紐約芳菲 | 誠品線上

紐約芳菲

作者 梓櫻/ 主編
出版社 秀威資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國家書店松江門市
商品描述 紐約芳菲:▎特別推薦  喜歡《紐約芳菲》這個名字,因為紐約就是人的花園,個性搖曳,色彩斑斕。都說女人主「情」,男人主「智」,「情」與「智」的交合與較量,不正是這

內容簡介

內容簡介 ▎特別推薦 喜歡《紐約芳菲》這個名字,因為紐約就是人的花園,個性搖曳,色彩斑斕。都說女人主「情」,男人主「智」,「情」與「智」的交合與較量,不正是這世界最令人惆悵的旋律?然而,對於女作家來說,她們把「情」看作是人性之魂,是這世界最真實的本源。 ──著名文學評論家 陳瑞琳 ▎紐約華文女作家協會簡介 「紐約華文女作家協會」於2016年8月,在創會會長顧月華女士的倡導下成立。會員為散居於紐約、新州、康州、賓州的文學愛好者、作家、詩人,多為職場白領。會員們在工作、家庭生活之餘積極從事文學創作,五年來成績喜人:出版書籍近30本,獲得各種文學獎項過百種。現有平面媒體發表平臺《新州周報》《三州新聞》;網絡發表平臺「悠悠書屋」「紐約都市新聞網」;微信公眾號發表平臺「雲中錦書苑」,以及會員作品欣賞與專訪廣播節目,即「中國廣播網」的「紐約時光角」頻道等。疫情前,協會舉辦了多場新書發布會,疫情期間亦舉辦多場雲端新書發布會及文化講座,並與其他協會合作舉辦春遊、文友聯誼活動、元宵節聯歡、雲端文學講座等等。

作者介紹

作者介紹 梓櫻 主編▎梓櫻/主編 美國新澤西州州立羅格斯大學生物化學教學實驗室主管,紐約華文女作家協會會長。著有散文集《天外有天》《恩典中的百合花》;詩歌集《舞步點》《就這麼愛著》等。獲各種文學獎20餘項。▎瀠瑩/責編 作家、詩人,詩歌、散文發表於海內外多種報刊雜誌。詩歌獲「法拉盛詩歌節」翻譯類首獎和原創佳作獎,並獲得僑聯總會110年海外華文著述獎。文集責編。▎何涓涓/封面插畫 旅美藝術家、設計師、作家、大學教授、本書封面插畫師。此畫名為《在紐約度過的疫情歲月》,以紐約多元文化為主軸,展現出紐約夢幻與斑斕的藝術氛圍和生活氣息。該作品被洛克菲勒中心選中,製作成大幅旗幟,於2020年疫情期間展示於紐約市中心洛克菲勒廣場。

產品目錄

產品目錄 ▎序:哈得遜河畔的「文學女人」/陳瑞琳 ▎名家篇 在丹麥,尋找安徒生/白舒榮 要愛生命/趙淑俠 去尋白馬酒吧/王渝 走入狼的王國─大小說之《狼圖騰》/趙淑敏 探險,生命綻放的花朵/周勵 ▎顧月華篇 我與副刊的前世今生 告別遠行的藍藍 兩串手珠 依花煨酒 ▎梓櫻篇 一條花裙子 這兒是我的家 作家哈金與他的《等待》 淡淡清香康乃馨─紀念喜麗姐妹 ▎紐約藍藍篇 蒂娜,你到底來自何方 幸福源自一張床 紐約地鐵故事三則 ▎南希篇 我認為好散文是這樣的 舌尖上的記憶 大師筆下的小人物 《卡達菲魔箱》的魔性 ▎唐簡篇 以後的夜,我也會快樂 見到了她 老祖宗 ▎江嵐篇 明朝更尋去 一簾急雨幾日閒 唱山歌囉 青春,曾許諾過張家界 ▎饒蕾篇 詩意翩躚 早春 大峽谷的抒情 寫詩,表達人世間的美好,表達愛 ▎紐約桃花篇 千萬富翁的蘋果園 因為愛,成為美食高手 我父母的滬江之戀 ▎常少宏篇 祝福你 討論疫情,有必要彼此拉黑嗎? ▎李喜麗篇 渴望一張書桌 情感小故事四則 怎能忘記─懷念文友張蘭 ▎湯蔚篇 她比煙花更寂寞 向陽花開夕陽紅 古鎮遊記 ▎子皮篇 下雨的時候 老子願意 疫情引起的思考 ▎凌嵐篇 只有十五分鐘 夏季園子裡的地三仙 ▎紅葉篇 紅葉情詩五首 新春佳節祝無疾 漫長的回家之路 ▎瀠瑩篇 瀠瑩詩五首 光脊梁的胡同爺 ▎何涓涓篇 母語的隔閡 造福人類還是圍困自然?─一位產品設計師的自白 我的第一本英文書 ▎謝勤篇 秋約 心飄 妮妮與花兒的故事 ▎海倫篇 父親的背影 此情可待成追憶 光陰深處,庭院歲月 ▎梅菁篇 愛上紐約 紐約疫情下的小日子 ▎陳曦篇 疫情下的避風港 ▎春陽篇 第一杯青茶 白糖發糕 ▎之光篇 平視與婚姻 從女兒帶孩子「逃學」所想到的 ▎楊笛篇 中國人看電影 印度美食:咖哩與素食 ▎跋:寫在後面/梓櫻

商品規格

書名 / 紐約芳菲
作者 / 梓櫻 主編
簡介 / 紐約芳菲:▎特別推薦  喜歡《紐約芳菲》這個名字,因為紐約就是人的花園,個性搖曳,色彩斑斕。都說女人主「情」,男人主「智」,「情」與「智」的交合與較量,不正是這
出版社 / 秀威資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國家書店松江門市
ISBN13 / 9789865573393
ISBN10 / 9865573393
EAN / 9789865573393
誠品26碼 / 2682242237000
頁數 / 328
注音版 /
裝訂 / P:平裝
語言 / 1:中文 繁體
尺寸 / 14.8X21X1.7CM
級別 / N:無
重量(g) / 448

最佳賣點

最佳賣點 : ★ 輯錄二十多位紐約華文女作家的創作,風格各異,呈現如花朵般的斑斕與芬芳。
★ 特別收錄白舒榮、趙淑俠、王渝、趙淑敏與周勵等名家文章,加上新時代的華文女性作家作品,綻放紐約的多姿女力!

試閱文字

自序 : ▎序:哈得遜河畔的「文學女人」/陳瑞琳

二十世紀末和二十一世紀初,隨著大規模的移民流動,域外的華文創作忽然百川匯流、蔚然成氣,而其中以女性作家居多,其精神氣質及情感表達顯然與男性作家迥異,遂成為一脈引人矚目的文學現象。

解析當今海外文壇的「紅樓」現象,一來女人對於文學有天然的血脈,二來女人在海外生計的壓迫相對比男性少,再加敏感多情、渴望傾訴,於是春江水暖,女人先「知」,一代「文學女人」在海外應運而生。

我對紐約一向是敬畏的,這是我對美國東部所特有的文化精神有多年的仰視。這些年一次次飛向紐約,或看百老匯的《美女與野獸》,或看大都會博物館,每次從空中俯瞰紐約,除了水泥鋼鐵的力和古今藝術的美相交合之外,這裡也是文學人永遠挖掘不盡的深山寶藏。

一個城市的魅力,首先是能給生命一個展現神奇的舞臺。曼哈頓的高樓固然如水泥的森林,冰冷而充滿壓抑,但它是那樣巍然雄風,壯懷激烈。紐約,顯然是締造英雄的地方,也是譜寫文學的戰場。生命在這裡不會萎縮,人性在這裡放射出光華。

因著這份特殊的情感,我心裡的紐約文友是特別了不起的。如果說美國西海岸的三藩市(即舊金山),是北美華文學的歷史發源地,那麼紐約就是當代北美新移民文學揚帆起航的地方。上世紀出版的《曼哈頓的中國女人》和《北京人在紐約》,讓我們看到了紐約就像一杯多層次的雞尾酒,有清亮絢麗,也有苦澀和黏稠。顯然,紐約不相信眼淚,一個生命的種子撒落在這裡,沒有天賜的雨水給你澆灌,也沒有如煦的春風為你吹開花蕊,生命的成長全在每個人自己爆發的能量。

在文學的紐約裡,搖曳多姿的女作家無疑是一道最亮麗的風景線。2021年10月的這個秋天,在收穫的季節裡,我忽然讀到了紐約華文女作家協會會長梓櫻傳來的女作協會員作品集。讀的時候一會兒心潮激蕩,一會兒熱淚盈眶,這些文字彷彿是在壯懷激烈的旋律背後,升起的一曲曲溫柔纏綿的詠歎。

「紐約華文女作家協會」成立於2016年8月,是時代造就的機緣,也是文學姐妹們的集體澆灌。感恩顧月華大姐當年登高一呼,「紐約華文女作家協會」閃亮登場。五年的歲月成長如此迅速,會員們多次舉辦新書發布會,創作成果累累豐碩,不斷斬獲各種獎項,並積極舉辦各種文學講座,影響力日漸擴大。

都說女性的精神成長標誌著社會文明的高度,在我看來,女性的心理需求比男性離文學更近,因為文學的重要價值應該是「情感價值」,這,正是海外女性作家的創作追求。古來中國小說寫「人」,而女人重「情」,「人」之有「情」,才是一個斑斕濃郁的文學世界。觸摸著紐約女作家寫下的這一行行「情動於衷」的文字,我感覺自己終於發現了一條通向紐約之魂的神祕暗道。

這部《紐約芳菲》裡收入的作家,大都是神交多年的師友,一直有文學女人的相知相惜。海外的作家身分各異,生活節奏緊張,提筆寫作完全是內心情感的驅動,所以有一份特別的「真」。書中這些生活在「紐約」的女人,身分不同,卻都有自己想要寫的故事,想要表達的吶喊。異域的風情,文化的撞擊,生命的追尋,情感的掙扎,絲絲縷縷,由這些大都會身旁的女性們細細咀嚼,剪理成篇,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我的心頭。

喜歡《紐約芳菲》這個名字,因為紐約就是人的花園,個性搖曳,色彩斑斕。都說女人主「情」,男人主「智」,「情」與「智」的交合與較量,不正是這世界最引人入勝的旋律?然而,對於女作家來說,她們把「情」看作是人性之魂,是這世界最真實的本源。

開篇讀到五位顧問老師的作品,白舒榮筆下的異域情懷、趙淑俠老師的生命哲學、王渝老師的悲傷小品、趙淑敏老師的大膽發現、周勵老師的激情探險,從不同的側面打開了一個廣闊而深邃的世界,悠然而穩健,見地不凡,散發著經典品質的光彩。

顧月華的創作一直以散文著稱,她的〈我與副刊的前世今生〉,往事追憶,留下了珍貴的歷史見證。梓櫻的〈一條花裙子〉構思巧妙,筆鋒轉回少年時的辛酸回憶,刻畫出歷史的煙雲塵埃。好喜歡紐約藍藍的〈幸福源自一張床〉,寫出了煙火氣,也寫出了對生命的熱愛。南希〈我認為好散文是這樣的〉,包含著真知灼見。唐簡的〈以後的夜,我也會快樂〉寫出了紐約夜的溫暖。江嵐的〈青春,曾許諾過張家界〉真是至情至性,令人神往。紐約桃花的〈千萬富翁的蘋果園〉則是寫出了紐約的神祕:大藝術家的率性故事。

書中特別讓人感動的是那些有關疫情生活的紀錄,作者們都非常大膽,如常少宏的〈討論疫情,有必要彼此拉黑嗎?〉,其中還特別寫到了自己對「方方日記」的感受,迴蕩著浩然正氣。陳曦的散文〈疫情下的避風港〉緊貼現實,為這個特殊的時代做了一份珍貴的紀錄。還有李喜麗的〈怎能忘記?─懷念文友張蘭〉,記錄了一個可愛可敬的張蘭,令人動容。

此外,女作家們展開了各自飛翔的翅膀,穿梭在饒有深意的主題之間。如湯蔚寫張愛玲〈她比煙花更寂寞〉,凌嵐寫梵蒂岡博物館〈只有十五分鐘〉,紅葉寫三文魚的洄游〈漫長的回家之路〉,何涓涓寫〈我的第一本英文書〉,海倫寫旅行故事的〈此情可待成追憶〉,梅菁寫自己如何〈愛上紐約〉,春陽寫苦盡甜來的〈第一杯青茶〉,之光的〈平視與婚姻〉,楊笛寫早年的〈中國人看電影〉等等,每篇作品都有自己鮮明的角度,都有自己的穩健風格。

書中尤其難得的是還收入了精美的詩歌,如饒蕾的〈山坡上〉,子皮的〈下雨的時候〉,李瑩的〈天空的項鍊〉,謝勤的〈秋約〉,裡面總有濃得化不開的情,讀來感人肺腑,韻味深長。

在這些紐約女作家的筆下,最難寫的是婚戀的苦果,尤其是面對婚外情的隱忍,那是新移民心中永遠的「痛」。李喜麗的小品〈搭錯車〉,可謂是奇絕的主題,真實到令人發顫。作者深刻地描寫了那種「剪不斷,理還亂」的人生無奈,展現出人生最悲涼的一幕,精彩全文如下:

***
  她匆匆進了地鐵站,聽到有地鐵開過來,一望車頭的號碼,恰好是她要搭乘的N號車。她趕緊快跑下樓梯,搶在車門關上之前,閃身進了車廂。她吁了口氣,慶幸自己及時搭上了車,今天的求職面試應該不會遲到。
  地鐵轟隆隆地在黑暗中向前開進,她坐下來,腦子裡全是臨出門前丈夫的譏笑和大吼:「不懂英文,學歷低,沒工作經驗,哪家公司會請你?別做夢了!你吃靠我,住也是靠我!離開了我,你連居留權都沒了,等著被遞解回中國吧!……」她閉上眼睛,儘量想把那些不愉快忘掉,好讓自己的情緒稍微平復。
  地鐵到了下一個站,她睜開眼瞄了一下站名,嘿,不對呀,她要去的地方在曼哈頓下城,而地鐵卻是往上城方向走,自己在忙亂中搭錯車了!她站起身想下車,可是太遲了,車門「咣啷」一聲,無情地關上了。她只好安慰自己:下一站下車,再轉車返回也還來得及。
  不幸的是,她搭的是一輛特快車,地鐵出了曼哈頓進了皇后區,竟然連著幾個站都不停。她站在車內,看著時間一秒秒過去,又下不了車,愈發焦急。可是不管她如何心急如焚,地鐵飛越一個個車站,繼續向前疾駛而去。
  好不容易車停了。車站是高高建在半空中的那種,她必須走樓梯下到地面,跨過街道,再從對面的樓梯上去,才可以搭回程車。她下到地面一看,嗨,倒楣的事全碰上了。對面的站口被圍欄圍住,正在維修,此路不通。無奈的她只好原路返回,一步一步攀上高高的樓梯,原本脆弱的神經再次遭到重挫,她頓感軟弱無力,欲哭無淚。
  倉促中大意搭錯車,想回頭,竟那麼難,一時間甚至沒有回頭的路可走!正如她閃電式的異國婚姻,看似搭上了浪漫、前程錦繡的直通車,卻是朝相反方向行駛,性情不合的丈夫,陌生的語言和環境,現實與理想的巨大落差,無助的孤獨與徬徨,離她想像的幸福愈來愈遠。無奈的是,居留身分和經濟顧慮讓她無法決然了斷錯誤的婚姻,日子在爭吵、摩擦與忍氣吞聲中一天天熬下去,不知何時是個盡頭。
  明知前行是個錯誤,在可以搭上回程車之前,她無計可施,只能將錯就錯,隨反向的地鐵愈走愈遠。
***

讀了這篇小品,雖然字數短少,卻如千鈞,此書的分量可見一斑。真是應了那句古詩:「書中自有顏如玉。」情愛,人類生生不息的故事,卻有永遠寫不盡的結局;女人,如同這世上千萬種盛開不敗的花兒,各自吟唱著自己悲歡離合的歌。生命移植到海外,女人敏感脆弱的心最先領受到剝離土壤的痛,無論多麼苦澀與淒婉,女人依舊執著在女人的夢中,倔強而不甘,甚至浴「火」再生。

所謂海外作家的優勢是放飛了自由的心靈,還有作者觸摸生活的果敢真誠。域外寫作,無須「載道」,心靈得到了充分的解放和自由的表達,因此可坦然觀照歷史並發掘情感的寶藏,再加上兩種異質文化的正面碰撞,從而將「生命自由」的個體意識空前地發揚。

近年來在北美崛起的新移民女作家,她們的一個突出特點是有意識地保持了「邊緣地帶」與「本土文化」及「主流中心」的心理距離,從而構建了一個獨特的寫作空間,她們迅即地消解著「原鄉」的文化概念,自由地在「原鄉」和「異鄉」之間巧妙地切換,無論是痛苦的回首還是掙扎的反省,無論是懷戀的尋找還是超越的相容,都表現出卓然不凡的嶄新視野。

從《紐約芳菲》這部書中,令人欣喜地看到,紐約的年輕一代女作家正在東西方文化的「交融」狀態中艱難地成長起來。她們的可貴,是能夠冷靜地回首歷史,反省自己的內心。她們的努力,不僅僅是要告別「鄉愁文學」的限制,更還有對「個體生存方式」的深入探求。當然,作為一個變革時代的文學思潮這還遠遠不夠,但是,她們筆下的奇異和清澈,毫無疑問地為當代華語文學的洪流巨波,提供著一股來自哈德遜河畔的湍水清流,且意義深遠。

2021年11月1日於德州羅森堡鄉下湖畔

試閱文字

內文 : § 我與副刊的前世今生/顧月華

在不斷捨離行動的頻頻進行中,陳舊的、過時的、無用的物件被無情地請了出去。
忽然,一大疊泛黃的副刊報紙,一大堆各種雜誌在書櫃、在書桌大抽屜裡入我眼簾。家中萬物,包括多年珍藏細軟,有哪一件東西,可以與它相比?在鮮亮的世界裡,它是陳舊的、有點破損的、髒兮兮的一堆東西,但是它們對於我來說,它是無價之寶。它們是有生命的,有靈魂的。如果拿人來比,它們是祖宗。我一生辛苦賺的錢,都拿來養我寫作,換取幾張副刊報紙,小心供著。它們是糟糠結髮,天長地久不離不棄;它們是手足好友,一日不見則如隔三秋。
1982年我到達紐約,自從我的文章在各大報紙的文化副刊現身以後,從海外書報雜誌上靈魂相會過的人們,也一個個走進我的生活,也可以說,我走進了世界上最高級的文學殿堂,與各個文化領域的領軍人物,開始了頻繁來往與交流。
先認識臺灣畫家姚慶章,他充滿熱情和活力,很快把我引領進紐約文藝協會,我加入後,與紐約的唐德剛、夏志清、董鼎山、叢甦、王渝、林緝光、李茂宗等都成了朋友。
我們常常宴請中國大陸及臺港來客,於是也跟柏楊、張香華、陳英德、王蒙、劉心武、謝晉、徐遲、吳祖光、阿城、陳映真、戴晴等都有幸共進午餐。
我是其中很年輕的一名闖入者,平心而論,我何德何能,竟與他們平起平坐,而每個人對大陸來的我都寵愛有加。我有了人人平等的待遇,也有了自己的真正價值。
跟這些大師會面,聆聽各種高見,製造有社會影響的事件,跟歷史同桌而餐,這事件頻繁地發生在一月一次的固定餐會中。
幸運的我在一次看京劇時遇到了趙淑俠,她的出現使紐約文壇繁榮興旺,一如她熱情扶持了歐洲作家協會一樣。2005年,她帶我進入海外華文女作家協會,自此,我好像靈魂有了歸屬,在全世界每個角落有了更多的朋友,藉著文字,在空中交流著我們的思想。在這同時,我從報紙副刊上又交了許多令我神往的朋友,在讀到許多令我震撼的好文時,心中便刻下了他們的名字,甚至開始揣想他們的模樣。
在這些伯樂中曾經出現一位大作家,當他1983年從國際寫作中心培訓結束後,1984年來紐約大學進修文學。他像一個西方的大學生,瀟灑隨和、謙虛親切,可是每個人都尊崇他有學問,朋友告訴我他是潘耀明,香港來的大作家。
大人物總是不經意地出現在我的生活中,慚愧的是我卻基本不認識生命中出現的大人物,所以我用平常心同每個日後發現是大師的人相處。人們告訴我潘耀明的筆名是「彥火」時,用了更加神聖的讚賞口氣,可是我沒有看過彥火的書,我剛從大陸出來不久,後來才知道他的筆下匯總了中國所有大作家,只是離我的人間煙火太遙遠了。
彥火平易近人的學子風度,使我無法想像他的實際高度,他雖然比我年輕,看過我幾篇文章後,卻直接用導師口吻對我說話,認為我有寫作能力,但功底不足,希望我堅持下去。同時因為他是書評家,不時地給我幾本書,讓我寫副刊的書評。寫書評要看完一本書才得一篇稿子,每週交一篇,心中不大意,卻不敢拒絕他,也因此讓我完成了多篇書評。
後來在《憶鄉坊》文學青年中認識了一群熱愛文藝、喜歡用中文母語寫作的朋友。由於自己也是在美國職場做到退休才離開,心中很有親切感,頓時生起要把這群聰慧、勤奮、進取心強、雙語能力強的女子攏在一起,共同學習交流,向全球的中文寫作隊伍靠攏。
我預感,這群人如果團結起來,凝聚成一股力量,必是一股高質量的清流及新血。
在中文書寫的隊伍裡,我希望這些女子能拓寬視野,走在時代的前端。
我們終於成立了「紐約華文女作家協會」,凝聚了愈來愈多的優秀女子,出版書籍,發表文章,斬獲各類文學獎。現在我們在《新州週報》《三州新聞》上開闢一方園地(新州週報與三州新聞是同一份報紙,發放到其他州時加上了幾頁紐約新聞版面,文藝版是相同的版面。),把我們會員的作品一一呈現給大家,它們就像星星像火花,將在美東的上空,閃耀成一個美麗的花園。


§ 這兒是我的家/梓櫻

「中國傳統中,人們習慣用月亮來比喻親人和戀人的離合。遠離家鄉的人們想念親人時,常常以月亮寄情託相思。下面請大家欣賞舞蹈〈望月〉。」主持人用純熟的英語報出第一個節目,圍場而坐的近百位頭髮灰白的中外老人興致勃勃、翹首以待。這是美國新澤西州中部「清泉老人社區」(Clearbrook Adult Community)正在舉辦「首屆社區排舞隊(Line Dancing Team)與夢露中國民族舞蹈隊(Monroe Chinese Folk Dance Team)聯歡會」。
「清泉老人社區」是新州夢露鎮(Monroe)十幾個老年社區之一,夢露鎮也因老年社區集中而聞名。在今年全美排名最安全居住的城鎮中,新澤西州的夢露鎮排名第七。美國的老年社區(Adult Community),不同於中國大陸的「老年大學」和美國各州政府註冊的「老年人俱樂部」,而是圈圍起來、相當獨立的社區。這些社區如同一個個小社會,大的可達數千戶,小的則三四百戶。我所在的「清泉社區」有二千多戶、三千千多居民。這些社區不論大小都「五臟俱全」,有自己的管理委員會和維修部門。管理委員會每年要在居民大會上報告自己的業績,公布下一年的改進計畫。委員會成員任期兩年到三年,屆滿的委員在每年的選舉大會上報告業績,通過投票決定去留。若有空額,居民都可通過自薦或他薦參加競選角逐。
社區的房屋購買、居住條令規定:入住家庭必須有一位年滿五十五歲,其他成員年滿四十八歲,也有的社區放寬到年滿十九歲的孩子可以與父母同住。進入社區的居民除一次性交納加入社區費用外,每個月要交納三四百美金的管理費。雖然看上去不便宜,但非常值得,也非常貼心。不必再操心剪草、鏟雪、修屋頂、漆門窗等,還有二十四小時門衛。每位來訪人員,都要說出受訪者姓名,門衛打電話核實後才放行,居民都有切實的安全感。
夢露舞蹈隊的《望月》結束了,輪到排舞隊上場。排舞隊全名應該為「排舞俱樂部」(Line Dancing Club),清泉社區有近八十個娛樂愛好俱樂部,它們有形或無形。比如:高爾夫、網球、乒乓球;繪畫、雕塑、木工、戲劇、歌唱、排舞、交誼舞,還有針織、彩繪玻璃、自製首飾等等。最熱鬧的當數各種打牌俱樂部,十幾二十個桌子每天晚上爆滿,使得娛樂中心(Clubhouse)燈火輝煌到近半夜。不論什麼娛樂或什麼玩法,只要社區居民感興趣,就可以約上十位以上有同樣愛好的朋友,向管理部門提出申請,管理部門便會根據情況安排需要的場地。
社區的排舞俱樂部(Line Dancing Club)很受歡迎,非常穩定地存在了十九年。每個週四晚上約二十多人聚集在一起,絕大部分是女士。所選的曲目是六七十年代的流行曲,也有爵士樂曲,不劇烈且優雅。最年長的老太太九十八歲,從排舞隊成立就一直堅持參加。我是第一個參加的中國人,隨著搬入的中國居民多起來,參加的中國同胞已經有四五人了。兩年前我們成立了「夢露鎮中國民族舞蹈隊」,我因跳民族舞的興致遠遠高過跳排舞,跳排舞就成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由於幾位在排舞隊的姐妹也在舞蹈隊,才促成了兩隊的聯歡。
上場跳排舞的老太太們沒有特別的服裝,但她們每週練習,步子都很嫻熟且整齊。節目安排她們跳兩個排舞,我們跳一個民族舞,在〈橫貫德克薩斯〉(Waltz Across Texas)、〈再次上路〉(On the Road Again),以及〈丘比特洗牌〉(Cupid-Cupid Shuffle)、〈啪塔-啪塔〉(Pata-Pata)等舞曲中,老太太們跳得歡快自信。我們間插表演了〈初戀的地方〉〈青花瓷〉〈最美西藏〉等舞蹈。民族舞與排舞最大的不同是排舞只有腿腳的步伐節奏,沒有手的動作。好幾位老太太問我們:「你們跳得真好看,你們的手是怎麼轉的?」原來她們對我們舞蹈中的小雲手、大雲手以及各種上肢的動作很感興趣。
我曾與多位老人聊天,他們眾口一詞地說,住進這個社區讓他們生活得很快樂、很自在。不少人已經在社區住了十幾二十年,有一位老人告訴我他已經在這社區住了四十年。我漸漸瞭解到,美國中產階級常常遵循這樣的生存軌跡:求學工作-打拚積蓄-買車買房-小房換大房,待孩子一個個從身邊飛走,再大房換小房,甚至呼朋喚友,結伴住進老年社區。我們搬進老年社區已經第十個年頭,愈來愈喜歡這裡的環境和氣氛。剛進來時感覺有點清冷,沒有小小孩的喧囂,沒有家長們結伴送孩子參加活動的吆喝,抬頭舉目都是上了年紀的銀髮族……,時間一長,便漸漸喜歡上了這裡的祥和、安全。
社區各種設施完全是按照退休或半退休老人的需求設計的,尤其在醫療照顧方面非常貼心。社區設了二十四小時護士值班站,入住居民要求去護士站登記健康狀況。一旦居民發生情況,她們將以最快的速度進行救治。有一次,我先生突發腎絞痛,打電話告訴正在上班的我時,已經疼得大汗淋漓,我叫他立即按家中的報警器。兩分鐘左右,社區安全員就上了門,不到五分鐘,護士也到了,緊接著救護車也到了。救護人員簡單詢問了情況,就將先生送往醫院,從緊急通道直接駛入急症室。先生被留在醫院觀察,晚上接班的社區護士還專門打電話給我,詢問先生的情況。之後幾天,護士站的護士每到交接班時,都打電話來詢問先生的病情,直到我們說完全沒事了才停止。可以想見,以這樣的關懷和救治速度,能挽救多少心臟病突發的老人?不能開車的老人,還可以預約交通車來到家門口接送就診。
社區裡的老人也非常和藹可親,沒有了工作壓力,沒有了接送孩子的負擔,能進來的居民多半有一定的經濟基礎。除了上面所說的各種俱樂部能讓他們盡情滿足個人愛好,朋友之間的關懷和支持也是「夕陽紅」階段的重要部分。有一次我週五晚上去俱樂部,見一個聊天區坐了十來個老太太,她們哈哈的大笑聲吸引了我,便過去與她們打招呼。其中一位老太太打趣地問我,你是新搬進來的居民呢,還是居民子女?我沒明白她的意思,正琢磨著如何回答。她又說:「猜你是居民吧?太年輕;猜你是居民的子女吧?又好像大了點。」引得在座的老太太們哈哈大笑,我也被她逗樂了。接著她們告訴我,她們都是寡居老太太,每個週五在這裡相聚聊天,平日裡也相約看電影、逛商場。其中幾位還在圖書館做義工,或在公司、企業做半職工作。她們的心態都很陽光,根本看不到自憐自艾和孤獨。有人向我介紹兩位新近喪偶加入的老太太,我用眼神與她們打招呼。她們雖然笑得還有些勉強,但我相信,在這個群體中,悲傷不會纏繞她們太久。
聯歡接近尾聲,主持人向我招手,讓已將舞蹈服換成了旗袍的我站到她身邊。我因同時在「夢露舞蹈隊」與「大普林斯頓區旗袍隊」,故旗袍隊也受邀參加聯歡。主持人介紹說,旗袍是中國漢民族的傳統服飾之一,發源於上世紀三四十年代,曾經在中國城市婦女中非常流行。現在是國家禮服之一。中國領導人帶太太出訪,夫人們常穿的,就是這種稱為「旗袍」的禮服。
接著她請大家觀賞旗袍秀《煙花三月下揚州》。隨著音樂響起,十幾位身著各色各款旗袍的佳麗,緩緩從兩邊上場。她們亭亭玉立,手持鵝毛扇,腕上有玉鐲,頭髮盤在腦後,插上了閃亮的髮飾。悠揚的江南樂曲伴著佳麗們的舉手投足、轉身回眸,盡顯東方女子的端莊優雅。當佳麗們排著長龍緩緩出場,整個會場爆發出熱烈持久的掌聲,有人大喊著:「太美了!」「太棒了!」其間還夾雜著口哨聲。
聯歡會結束後,不少美國老人圍著我們,左看右看我們的旗袍,說從來沒看見過這麼漂亮的服飾,不知道中國還有這種服裝。
我突然想到,我們來到美國打拚扎根,在奮鬥的過程中成長和堅強,把子女撫養成人,繼續為美國這個第二故鄉做貢獻。同時,我們又是文化使者,把優秀的中華文化展現給美國鄰居,讓他們澈底清除頭腦裡長辮子東亞病夫的中國人形象,也是我們應盡的責任。
我認定了,這兒是我的家。雖然我仍不免抬頭望月,思念親人和朋友,但我終將在這裡與同齡人、好朋友們一道,慢慢地、快樂地、優雅地老去!


§ 蒂娜,你到底來自何方/紐約藍藍

第一天見到蒂娜我就高興壞了,因為在IT行業實在太難遇到女同事了,而且還是一個黑皮膚的女工程師!後來我才慢慢發現,像她這樣的工程師簡直方方面面都是異類,沒有任何一條符合「刻板印象」(stereotype)。
她第一天上班我就熱情地湊上去主動搭訕,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說話的伴啊,幾句話下來我就感到了這個人的好處。看著她沒有一絲皺紋的臉我真很難判斷她的年齡,但是她說大女兒都三十幾歲了,那麼她肯定得有五十多了。她是來自牙買加的第一代移民,來美國已經幾十年了。她的大女兒非常優秀,畢業於耶魯大學戲劇系。她毫不掩飾地說她是一個虎媽,對孩子的學業從小就抓得很緊。這個我從她的工作態度上看得出來,她寫的碼又快又好,沒有她搞不定的事情。有時我的設計確實很難編碼,可她不服輸,白天在辦公室搞不定她就帶回家去做,第二天得意洋洋地告訴我:「搞定了,真是恨死了你,為了那個小三角形我弄到兩點才睡覺!」
蒂娜個頭不高,塊頭極大,但是倒也風情萬種,有時穿的衣服領口低到讓人吃驚的部位,每日輪流頂著不同顏色和款式的假髮上班,各種首飾叮噹作響。她臉蛋很小,一雙迷人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
當她告訴我她結過四次婚時我也並不意外。
最讓我吃驚的是蒂娜對各種文化,特別是對食品的接納程度之高,讓我簡直不知道她來自何方。比如,我讓她試吃一下貴州特產老乾媽豆豉辣椒醬,她吃一口就愛上了,然後叫我專門給她買了一瓶放在辦公室裡。其他不管是酥糖紅棗還是枸杞月餅,給她什麼,她眼都不眨一下,津津有味地就吃下去了。吃完後抹抹嘴問我還有沒有,我看著她漂亮的大眼睛,往往不忍拒絕,把自己的存貨全部給了她。
其實她喜歡任何一個國家的菜肴,為了吃上她喜歡的一道印度菜,甚至還向印度同事要來了菜譜,然後去印度食材店裡買來原材料親自動手做。老闆從印度帶回來的甜點,大家吃一塊嚐嚐就好,剩下的被她一鼓作氣全部吃完。
她也愛聽音樂,工作的時候戴著一個大耳機,要和她說話一定要走到她的面前打手勢。不過她既不聽嘻哈也不聽饒舌,她最愛的是古典音樂。有時耳機沒插好,那音樂聲就突然溢滿了辦公室。她驕傲地告訴我,她小時候拉過大提琴,還學過芭蕾舞。
蒂娜還狂熱地喜歡去現場觀看花樣滑冰比賽,凡有重大的國際賽事,她都會花重金購票前去。她前幾週就專門請假去加拿大看了一場國際比賽,對所有的選手如數家珍,因為從那些選手的少年起,她就開始在關注他們了。她還給我介紹現在美加的亞洲選手在花滑比賽中極為搶眼,金牌都要被他們包下了。說起關穎珊她捶胸頓足,比自己沒有拿到奧運金牌還心疼。
最神奇的是這個牙買加黑人大姐還特別喜歡看中國雜技,經常拿些精彩的視頻片段和我分享。對雜技並不是很瞭解的我只有點頭聽她解釋的份。
有一天我說我剛看了一部香港新電影叫《追龍》,她便問我是誰主演的。我正在想劉德華的英文名字是什麼,剛說了一個「Liu」的發音,她已經猜出是Andy Lau。我驚訝得嘴都合不上了,她卻輕描淡寫地說她知道所有的港臺影星,家裡有上百部中國影片,然後報出一堆我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影片名稱和主要演員。她說她就是喜歡外國電影和外國文化。
我經常感慨地問她,大姐啊你到底算哪裡的人?她笑笑說我絕對不是典型的牙買加人。不過牙買加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多元的社會,儘管受英國文化影響很深。她說她的一個妹夫就是中國人,所以她有一堆有中國血統的姪兒姪女。她還有一個姐夫是印度人,目前大女兒的未婚夫是希臘人,所以家裡就是一個聯合國。再加上幾十年在美國生活的經歷,她已經漸漸模糊了各種文化之間的差異。
昨天她說女兒要進城和她吃晚飯,問我附近哪裡有好餐館。我說附近有一家泰國餐館還不錯。她馬上說:「太好了,我最喜歡吃泰國菜了!」我說:「有你不喜歡吃的菜系嗎?」她歪著頭認真地想了想說:「還真沒有!」我大叫著說:「我早就知道了!」
我想,蒂娜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正統的」美國人,是一個能夠接納任何文化的人,是在這熔爐裡熬得最為爐火純青、最為恣意縱橫的那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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