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恨意殺人法
作者 | 舟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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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大和書報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無恨意殺人法:殺誰都行,反正我只是想被判死!為什麼,有人會淪為無端殺人的加害者?為什麼,身為受害者家屬,他還願意擔任無差別殺人犯的辯護律師?死亡帶來恐懼,更令人 |
作者 | 舟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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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大和書報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無恨意殺人法:殺誰都行,反正我只是想被判死!為什麼,有人會淪為無端殺人的加害者?為什麼,身為受害者家屬,他還願意擔任無差別殺人犯的辯護律師?死亡帶來恐懼,更令人 |
內容簡介 殺誰都行,反正我只是想被判死!為什麼,有人會淪為無端殺人的加害者?為什麼,身為受害者家屬,他還願意擔任無差別殺人犯的辯護律師?死亡帶來恐懼,更令人恐慌的是--不明不白的死亡。當無差別殺人案讓我們的理性一點一滴流失,有誰能看清全局,阻止悲劇一再重演…五年前,律師余雲智因一樁隨機殺人案而痛失愛妻,凶手卻在獄中自殺身亡,犯案動機成謎,也在余雲智心中烙下難以抹滅的傷痛與疑惑,並接受心理師諮商。五年後,心理師突然來訪,委託他擔任遊樂場隨機殺童案凶手的辯護律師,「難道你不想藉此了解無差別殺人者真正的犯罪動機?」幾經掙扎,余雲智決定接下挑戰,深入真相。訊息一出,社會輿論負評排山倒海襲來,但辯護工作並不順利,凶手的精神狀況始終沒有好轉,連基本溝通都困難重重,甚至在二審中,凶手更突然當庭改變自己說法,口出瘋言:「我要被判死!」不久後,高雄街頭發生一場警匪駁火追擊,犯人持槍奮力逃亡,過程中余雲智的助理也意外受波及中傷。余雲智從警察朋友口中得知,就在殺童案前後,社會上接連出現數起街友遭槍殺的案件,犯人各異,但凶器線索卻都指向同一把槍。余雲智開始懷疑,這些看似不相關的無差別殺人案,幕後可能有更大的陰謀......一心只想追索無差別殺人者犯案動機、阻止悲劇重演的他,能否直視邪惡的真相?如果社會的真理是弱肉強食,死亡是隨機殺人犯的最終責任,還是他渴求的解脫之道?死刑是遭人利用的工具?還是可撫慰人心的裁決?
各界推薦 ◎聯合推建小說家、編劇/天地無限推理評論人/冬陽 前台灣推理作家協會會長/杜鵑窩人《他們在畢業的前一天爆炸》金鐘演員/巫建和 精神科醫師/沈政男 推理小說家、哲學系助理教授/林斯諺 小說家、編劇/張耀升 作家/陳浩基 《無證之罪》劇本監製/陳文貴《健忘村》導演/陳玉勳 「新思惟國際」創辦人/蔡依橙 《我一定是頭腦有洞,才唸法律系》作者/小益 臺灣大學推理小說研究社臺北醫學大學推理研究社法律白話文運動法操FOLLAW「欣見本書邁出重要的一步,讓閱聽大眾發現推理類型書寫既能提供架空世界的爽快娛樂,也具備了積極入世的社會參與性。」--冬陽「無恨意殺人的背後,是不是可能有一個日積月累,逐漸對世界失望的故事?去讀讀《無恨意殺人法》。」--沈政男「透過無差別殺人的題材,《無恨意殺人法》反省了「人為什麼會犯罪」這個大哉問,做了一次成功的犯罪學探索。」--林斯諺「這不是一本單純娛樂取向的推理小說,更是一本提出問題、期待我們一起去解答的社會小說。」--陳浩基「這作品帶領讀者走入一段悲傷無奈且令人憤怒的故事中,以淚水洗滌了眾人心中的恐懼,達到社會治療的效果,進而療癒自身。」--張耀升「擁有這樣屬於台灣社會的小說,讓我們都能更完整、更立體、更深入地思考事情的複雜面向,是很棒的。」--蔡依橙「對於台灣社會議題與體制的批判頗有條理,而且也著力於法庭與執法現場的描寫,切入一般民眾鮮少看到的角落。」--臺灣大學推理小說研究社「這是一本情節緊湊的推理小說,很喜歡關於犯罪心理的部分,值得一看!」--臺北醫學大學推理研究社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舟動台灣懸疑推理作家,以〈進化的引信〉獲第十四屆台灣推理作家協會首獎,著有「靈術師偵探系列」長篇小說《慧能的柴刀》、《跛鶴的羽翼》,其新作《無恨意殺人法》改編自台灣著名社會案件。目前企圖持續書寫具有知識性及探討社會、人性方面的議題,自期藉由懸疑推理小說,帶動大眾閱讀和思考的習慣。亦常為各類小說作品撰文推薦、評析及解說。同時為英語文教學與研究者,資歷近二十年,近期和台灣推理作家協會成員合譯寫作專用工具書《推理寫作祕笈》。臉書專頁:Wayne Song (舟動)www.facebook.com wayneradolf
產品目錄 推薦序序章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第四章第五章終章尾聲作者後記
書名 / | 無恨意殺人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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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舟動 |
簡介 / | 無恨意殺人法:殺誰都行,反正我只是想被判死!為什麼,有人會淪為無端殺人的加害者?為什麼,身為受害者家屬,他還願意擔任無差別殺人犯的辯護律師?死亡帶來恐懼,更令人 |
出版社 / | 大和書報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
ISBN13 / | 9789869695046 |
ISBN10 / | 9869695043 |
EAN / | 9789869695046 |
誠品26碼 / | 2681708125004 |
頁數 / | 408 |
開數 / | 25K |
注音版 / | 否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級別 / | N:無 |
最佳賣點 : ★台灣無差別殺人事件藍本X社會派推理風采淋漓盡現
★跳脫「被害vs.加害」的二元對立,反思社會的殘酷共業
★社會安全、律政人權、精神醫療,三者的平衡點何在?請見書中精彩論證推理!
★在決定如何處置殺人犯之前,讓我們先嘗試「理解」,踏出修復與療癒的第一步。
推薦序 : 【推薦序】反思社會的殘酷現象,是否為所有人的共業 文‧陳浩基(作家)
在香港某場講座上,「蘇格蘭犯罪小說之王」伊恩.藍欽(Ian Rankin)曾說過一句很有意思的話:「對作家而言,寫小說是用來叩問現實的手段。」而我認為舟動在《無恨意殺人法》裡,正正體現了這一句話。
舟動以現實的殺童案作為藍本,創作出一起類同的案件──一個無業、被社會排斥唾棄的男人,在遊樂場殺害了一名不相識的兒童。媒體和輿論自然對兇手口誅筆伐,認為只有死刑才能讓正義得以彰顯,教死者得以沉冤得雪,可是將犯人解決掉,到底是否真正的解決了問題?更重要的是,「問題」到底是什麼?
在本作中,作者塑造出多位複雜而立體的主角:既有嫉惡如仇的刑警劉岱華,亦有仗義執言的律師余雲智,而作中各殺人案中的兇手與死者,更是有血有肉,並非在一般推理小說中單純用作推演劇情、讓主角們表演的免洗角色。作者透過這些人物,鑽探埋藏在社會表面之下的深層問題,再逐一反覆思辨到底我們這個社會何處出錯。加害者、被害者、加害者家屬、被害者家屬,作者對各方人物有著精闢有力的描寫,這種多角度的叩問,令讀者們可以站在不同立場思考何謂責任,何謂對錯。
故事後半猶如雲霄飛車,令人手不釋卷,結局的真相令人啞然。這個虛構的結局很不可能在現實中存在,但當中的意義卻教你我警醒,再度反思社會上的殘酷現象,是否我們所有人的共業。
對作家而言,寫小說是叩問現實的手段,而本作更是讓讀者理解社會真實面貌的工具。這不是一本單純娛樂取向的推理小說,更是一本提出問題、期待我們一起去解答的社會小說。無論您對無差別殺人案的立場為何,本作都適合閱讀──因為只有我們努力理解他人的立場,我們才能消弭潛藏在社會的惡意,以及這些惡意所帶來的苦果。
【推薦序】跳脫「被害/加害」對立,直指社會的邪惡核心 文‧張耀升(小說家、編劇)
為什麼要寫這一本書?
這可能是大部分讀者在「這本書好不好看?」之前會先問的問題。
是的,這是一本以無差別殺人事件為題材的書。我也同意你的看法,這些案件很可怕,身為台灣人我們都不想再想起。但是,這些事件並不會因為我們的忽視而消失,它已然發生了,它是歷史的一部分,它是社會生病而長出的腫瘤,再不堪,我們也必須面對。
於是,又回到了初始的問題:為什麼要寫這一本書?
歷史學家Hayden White曾經對歷史敘事提出一個看法,歷史之所以需要被敘述,乃是因為歷史事件是個創傷,而人們透過敘事歷史,所意圖呈現的便是創傷經驗的故事邏輯,在「劇情化」的過程中,敘事將編年表上個別事件之間所略寫的情節補滿,使得歷史事件產生劇情,並且合乎該文化中的邏輯意義。例如,當我們回顧鄭捷的一生,一九九三年出生,小學曾當選班長,二○一一年畢業於板橋中學,同年進入國防大學,二○一三年轉學至東海大學,這個歷程並無法說明為何二○一四年他會犯下改變台灣社會的重大刑案,這其中充滿太多懸念。
台灣近五年發生多起「隨機殺人事件」,這種無差別殺人事件的出現造成人心集體恐慌,每一次事件當下,民眾的不安、害怕、浮動造成新聞高峰,但是所有的新聞報導都無法回答民眾內心最關切的問題:「人,怎麼可以無差別殺人?」懸念無人可答,逐漸變成深埋心中的恐懼。
震撼人心的社會案件,傷害了每個人,在每個人心中都種下懸念,而社會派推理的答案並不一定是真相,真相也可能不只是任何一個作家寫的那樣,但是,更重要的是,這些社會派推理作品都帶領讀者走入一段悲傷無奈且令人憤怒的故事中,以淚水洗滌了眾人心中的恐懼,達到社會治療的效果,進而療癒自身。
但是社會派推理作品有其門檻,除了作者必須盡一切可能接近事實真相核心之外,作者還必須具備深入犯罪者人心與人性的能力,而這兩個必須條件都來自漫長時間的田調與訪談。 過去,台灣作家受限於生計與資源管道,縱使有心,也難以發展社會派推理寫作。作者舟動以湯姆熊殺童案為出發點,在鏡文學的支援下,歷經長期的田調,再輔以強大的虛構能力,以偵辦警官與辯護律師為雙主角,發展出了一個符合商業類型小說的社會派推理作品,主角在調查一系列無差別殺人案的過程中,捲入更大的陰謀與陷阱,意外道出台灣的社會問題與價值偏差。
這是一個高度完整的社會派推理作品,一方面給予讀者當下事件的真實感,另一方面又以小說虛構的說故事能力,講出另一個全然不同觀點的故事。更難得的是跳脫了「被害者VS.加害者」二元對立的觀點,直指社會邪惡的核心。
鄰近的日本與韓國都比台灣更早進入「無差別殺人」的社會事件中,面對這樣的無奈狀況,日韓作家選擇走進案件中,以社會事件為藍本,寫出一部又一部社會派推理作品,他們深入邪惡的人性以及罪犯的內心,終於以他們的觀點說出他們的故事。
於是,透過書寫,我們有了一個可能的答案,我們有了一道光,只要我們繼續努力,會有其他光照進這個晦暗不明之處,這就是本文初始問題的答案。
內文 : 【內文試閱】
序章
「你有沒有聽過self-organized criticality?」女人問。
「啊?」男人摸不著頭緒,說:「明知我英文差,妳又跟我秀英文。翻譯一下好嗎?」
「SOC,直接翻譯的話,叫做『自組織臨界性』,是數學、物理學上的一個理論。」
「呃,有翻跟沒翻一樣,我還是聽不懂。」
「好吧,我簡單解釋好了。」女人開始模仿機器人講話,以直平的語調說:「當某一個系統達到自組織臨界的狀態,即便是很小的干擾事件,也會引起整個系統的變化。」
「呃,我很確定妳說的不是文言文,可是,妳不能再說得白話一點嗎?」
「好,嗯,我想一下……」
女人頓了一會,接著從背包裡拿出一本原文書。
「妳饒了我吧,」男人的面孔糾皺成一團,「整本都是英文,我怎麼看得懂?看了就想逃……」
女人翻開其中一頁。紙上覆滿了密密麻麻的英文字,左下角有一張附圖。
「沒要你看文字啦。」她把男人抓回來,說:「你看這張圖。」
圖片的正下方是由細沙構成的小山丘,形狀呈圓錐體,而沙丘上方的高空畫了一隻手,手指不停撒下細沙,直直落在頂峰處。
「手上撒的是砂糖、還是鹽?好浪費的感覺。」
「什麼浪費!提出理論的人就是用實際圖像的比喻來說明的,他不這樣解說,像你這種物理白癡怎能了解?」
「不管這張圖在畫什麼,我聽懂的只有『物理白癡』四個字。」
男人說完,女人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你要不要認真聽我說?」
「喔,好。」男人低頭湊近圖片,問:「為什麼要撒沙子?從上面往下撒沙子,去堆成一座沙丘,這……這有什麼意義嗎?」
「你覺得這座小山會愈來愈高嗎?」
「應該不會吧。按常理來說,沙子一直向下撒,累積到一定的程度,沙丘可能會坍塌吧。」
「很好,白癡是可以醫好的。」女人拍拍男人的肩膀,繼續說:「隨機撒下的沙子累積到某個程度,沙堆會坍塌、崩解。準備要崩塌的時間點,就是一個臨界點。到這裡聽得懂吧?」
「還可以。」
「在達到臨界狀態前,每一粒新落下的沙就會產生碰撞的能量。這個能量,就像是波動一樣,會透過一粒接一粒的沙傳遞下去,使得整座沙堆中的每一粒沙彼此之間都發生了連鎖的能量波傳遞。」
「沙子很輕吧。」
「很輕,但還是有質量啊,不然你改用大顆一點的砂糖或米粒想像。」
「我覺得能量波應該看不出來。」
「肉眼當然看不到沙粒之間內在的能量,但能量累積到臨界點後,就會導致整座沙堆重新排列組合,換另一種說法呢,沙堆的結構會隨著每一粒新沙落下而變得愈來愈脆弱,最終發生結構性的失衡,也就是你剛才說的坍塌,外觀就改變了。」
「這就是妳說的……自組什麼?」
「自組織臨界性。」女子以滿帶自信的語氣說:「有數學和物理學家以這種簡單的模型,把觀察到的變因量化,再用強大的電腦運算功能去計算機率,去說明世界上的很多現象,像是雪崩、達飽和的交通流量、不斷膨脹的人口數量、金融市場等等。」
「他們為什麼要研究這個?」
「如果能算出雪崩或人口成長的臨界點,也許我們能夠提前得知在將來的哪個時間點會發生災難,也就能避開世界上很多不幸的事情。」
「這是妳……妳上研究所之後想研究的方向?」
女子點頭,但馬上低嘆說:「可是什麼時候會崩塌,就算用電腦去算,也很難算得準。雖然每粒沙子,都不斷把系統推向臨界狀態,但沙粒向下著落的位置是隨機的,而且現實中不可能只有細沙,還有碎石、潮濕的泥土,甚至是混在一起的水泥。」
「嗯,風也會改變沙子的落地點。如果是糖和鹽也有可能遇水融化。」
「是啊。世界的組成不像沙子那麼單純。」
「要是好幾種東西堆在一起,又不知道東西會落在什麼地方,確實不好預測。」
「世界其實是一片混沌,充滿太多隨機、不確定的變因了。」
「可是,這樣也很好啊。」男人微笑說。
「什麼都不確定,好什麼好?」女人呼出大聲的鼻息。
「我看到沙子堆起來的小山丘,」男人指著書上的圖片,「讓我想到我們第一次相遇,記得嗎?」
「你是指,我、你、山花三個人同時去登山的那天?」
「嗯,妳掛在懸崖邊,兩腿懸空,兩隻手死命抓住一條脆弱的樹根,眼看著就要掉下去了。結果山花剛好經過,先看到妳,使力要把妳拉上來,接著沒過半分鐘,我也剛好下山經過,和山花一起救了妳。」
「我其實沒有那麼不小心過,那天真的就踩空滑下去了。」
「後來我們三個就這樣認識了。」男人摟住女人的腰,親暱地說:「我事後想,山路上沿途沒什麼人煙,原本是三個各自去爬山的陌生人,卻恰巧在那個時機點,因為一樁差點要發生的意外而碰頭、熟識起來,這發生的機率應該微乎其微吧。」
「是很巧沒錯。」女人把頭倚在男人的肩膀。
「就算是隨機,也會有好事發生,不盡然全是壞事。」
「你覺得人類最終有辦法掌控整個系統嗎?」女人問。
「我不知道哩。掌控,好像是人自然而然會有的野心吧。物理學家就是了吧。」
「物理學家有野心?」女人抬起頭,直視對方,「你在說我吧?」
「不是嗎?像我唸法律到現在,我總覺得法律是去界定範圍,人在這個範圍內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不然就會違法。」男人繼續說:「科學家是花心力去找尋規則,法律專家則是苦心去直接制訂出規則,兩種人都想要掌控系統內的運作,不是嗎?」
「好像是這樣。可是,」女人問:「世界有因為這些人的努力而變得更好嗎?」
男人沒回答。和大多數人一樣,他難以知道正確答案。
他只是伸出手,輕撫了女人的頭,然後將她擁入懷中。
然而,他完全沒意識到——
這晚和女人的對話內容,會對他往後人生的某一刻帶來關鍵至極的影響。
第一章
劉岱華面對電腦螢幕,指頭停止敲擊鍵盤,視線再次從正中央的偵查報告頁面移至右下角,瞥了一眼時間。上午九點五十二分。離值勤結束還有約兩小時,他的左腳不停抖著,有點躁動,但臉上的微笑愈掛愈高。
今天是女兒欣欣的六歲生日,妻子已經於餐廳訂位,特別叮囑岱華要準時回家。他下午可以在家睡一覺,然後傍晚帶妻女去餐廳吃日式料理,替女兒慶生。想到這裡,他不禁拿出手機,滑起妻子為女兒拍的生活照。
欣欣平常很活潑,從公園滑梯溜下來時的燦爛笑容,正好映在鏡頭上。
「華哥,你在偷看前世的小情人呴。」
阿隆不知何時站到他背後,笑笑地說。
「羨慕啊?等你有小孩就知道了。小孩長得快,到了叛逆期就不認父母了。」岱華把手機收回口袋,同時藏起笑容,又說:「我現在不好好珍惜跟小孩相處的時間,以後機會就難得囉。」
「我才不要像華哥一樣,早早二十五歲就結婚生子。一個人單身,無牽無掛,多快活呀。」
阿隆比岱華小四歲,平日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不過他跟著岱華一起辦案,該做正事時還算認真。
「說什麼單身的,你不是有女朋友?上次我看你臉書貼了一張合照……」
「分了啦!」阿隆說得很輕鬆。
「這麼快?」岱華皺眉。
「如果怕單身會寂寞,養貓養狗還比較好。」
「你又沒養過,是在好什麼好的?」
「走丟了、生病死了,心情不會難過那麼久吧。」
「屁啦,你又知道了?不管是人、是寵物,都是當成自己的家人在對待的,長期相處下來,要是哪天不見了,或死掉了,怎麼可能不會難過很久!」
阿隆正要開口辯駁,桌上的內線電話忽然響起,他只好把話吞回去,接起電話。「新興分局偵查隊……是……是的……」阿隆睜大眼,表情變得嚴肅,沒多久便將話筒遞給岱華。
岱華接過,隨口問阿隆:「怎麼?」
「前金分駐所的警員通報勤指中心,要我們盡快過去處理。」
「什麼案?」
「殺人命案。」阿隆答。
岱華心想,今天中午不能準時下班了嗎?
通報隊長之後,岱華帶著阿隆前往現場,預定和另兩名出外勤的偵查佐在命案地點會合。
事發於蹦蹦龍電子遊藝場,位置在六合二路上,近中華三路交口。
岱華看到門口停了兩輛警車,一台救護車正要離開。
他下車後,簡單觀察了周邊環境。遊藝場旁邊是旅舍,對面是郵局,加油站和高雄銀行前金分行各別立於郵局的右左兩側,和六合夜市有段不算太遠的步行距離。一般來說,這個地段晚上的人潮較白天多,但由於今天是星期六,騎樓上往來的路人不少。
遊藝場共設兩層樓,一樓的自動門出口有兩處,均朝向大馬路。
偵查佐俊哲一見到小隊長岱華,便快步走來。
「現在什麼狀況?」岱華問:「幫派、還是小混混打架廝殺?」
「都不是。華哥,死者的遺體在一、二樓交界的廁所裡。」
「凶手在哪?」阿隆掃視四周。
「不知道,應該是逃了。」俊哲像是吃壞了肚子,臉色難看。「我已經打去法警室,請值勤的檢察官帶法醫過來相驗了。」
「我先去看看。」岱華的腳步沒停,要俊哲引路。
「華哥,你們要有心理準備,現場……很慘……」
「斷手斷腳、噴血濺血的場面,我哪個沒見過。」
「不是的,華哥。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是誰對死者有仇,會對他做出這麼殘忍的……」俊哲話沒說完,鼻腔呼出了沉重的氣息。
「知道身分了嗎?」
「是。死者是男的——只有小學五年級。」
岱華在一樓通往廁所的入口處定住腳步,訝異地再次確認:「五年級?」
俊哲點頭,然後指向兌幣機旁的一個小男生。
男孩駝背坐著,直愣愣地低頭望向地板,一下子雙手握拳,眼神又變得非常緊張;另有一名女員警坐在他身邊,邊說話邊拍他的背,試圖安撫男孩眼中的焦慮。
「那位小弟弟叫王辰光,同樣五年級,」俊哲說:「死者是他的朋友。」
岱華不發一語,眉頭起了幾條皺紋,再起步朝廁所方向走去。
廁所的入口有一名男警看守,他的背後已經貼上黃色的封鎖線。他見岱華出示刑警證,立刻讓開通路。岱華朝裡面仔細看,男廁外面是一小座洗手台,踏進去兩、三步,可見到小便斗位於內部的側邊,再向前兩步即是一間帶門的隔絕空間,門板雖然闔著,卻從門底的縫隙飄散出一股死亡的氣味,一般人皆可感知到那不安的氛圍,更別說是岱華這樣敏銳的刑警。
「華哥,」俊哲挺身向前抓住門把,「我要開了喔。」
門板掀開後,首先映入岱華眼裡的,是飛濺至磁磚牆面上的大量斑斑血液,接著是小孩的遺體,倒在地板上、蜷縮於蹲式馬桶旁,雙眼睜大,喉部遭人以銳器切割而綻裂,脖頸向上側仰,不自然歪斜,而頭部、肩膀,以及單薄的短袖上衣,全是一片漫漶的深褐血紅。
換個角度看,小男孩斜仰在黏膩的暗色血泊當中,稚幼的身體不知迸瀉出多少血量,甚可能目睹自己的血液無可控制地涓涓滑落馬桶邊緣,和屎尿相混,才在痛苦中氣絕身亡——岱華試圖保持冷靜,不敢繼續想像小孩瀕死前的景象。
他說不出話,感覺空間變得滯悶,似乎有點缺氧,於是他迅速轉身,深吸了口氣。
無意間,他發現廁所的地板上有模糊的紅色印記,更像是沾上血液的一部分鞋底殘跡。
「勘查組來了嗎?」他彎下腰,檢視地面的跡證。
「在路上,」阿隆答:「快到了。」
「凶手是從那個方向離開的,」他背對著男孩的屍體,視線沿血液的殘印移動向外,一面拉高音量說:「等一下要求鑑識人員仔仔細細……聽好,一定要仔細察看這幾塊沾血的印子,任何蛛絲馬跡都不准放過!」
「是,華哥。」
很快地,岱華大致掌握了案發前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