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華德福的教育夢土: 從衝撞到典範, 張純淑的辦學路
作者 | 張純淑; 許芳菊/ 採訪撰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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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大和書報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慈心華德福的教育夢土: 從衝撞到典範, 張純淑的辦學路:「慈心最早的教育觀是讓孩子自在成長;我們的自在,終極就是自由,讓人成為一個自由的個人。我現在回顧起來,這些理 |
作者 | 張純淑; 許芳菊/ 採訪撰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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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大和書報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慈心華德福的教育夢土: 從衝撞到典範, 張純淑的辦學路:「慈心最早的教育觀是讓孩子自在成長;我們的自在,終極就是自由,讓人成為一個自由的個人。我現在回顧起來,這些理 |
內容簡介 「慈心最早的教育觀是讓孩子自在成長;我們的自在,終極就是自由,讓人成為一個自由的個人。我現在回顧起來,這些理念都沒有變。」────台灣華德福教育先行者 張純淑 1990年,作者參訪全球最早的華德福幼兒園, 從此開啟與華德福教育相知相遇的旅程。 在參訪行程中多個感動的場景,至今仍令她難以忘懷! ——看到幼兒園的老師蹲下來抱著孩子,跟孩子道早安,然後邀請他們進教室。 ——孩子在吃過午餐後,老師輕輕地唱著歌,孩子則自己去拿睡墊、棉被,然後安靜地躺下來睡覺。老師並沒有下指令說:「我們現在要睡覺了。」 ——在孩子安靜睡著之後,老師開始準備烤麵包。麵團輕輕地揉、輕輕地捏。四十分鐘之後,麵包烤好了,孩子在剛出爐的麵包香氣中醒來。 ——孩子吃完點心,自己收碗盤、自己清洗…。 「以後如果我可以當這樣的老師多好!不用大聲說話,還可以這樣子跟孩子講故事,讓孩子這麼自在。回到台灣,我一定要辦一所這樣的學校!」 ★慈心華德福幼兒園與高中附設中小學創辦人張純淑,首次闡述辦學旅程 ★精華收錄華德福教育核心概念及慈心華德福學校生命史 張純淑於1976年創辦慈心托兒所,其後扣住時代的脈動,轉型為華德福教育,呼應慈心從環境中取材、從情意中出發的初心,不僅實踐當代的教育藝術,並為實驗教育拓荒,在2015年,成為台灣第一所由幼兒園做為起點,完整開展出來的十二年一貫公辦民營實驗學校,多年以來,持續朝著理想的教育圖像前進。 *從張純淑的記憶深處,看見台灣華德福的起源 嚴厲的母親、偏心的老師促使她小學畢業之際, 滿腹委屈的立下兩個志願:我立志要當老師,而且一定要當媽媽! *深刻轉化華德福教育創始人史代納博士的教育初心並實際落實 七年發展論 優律思美 人的四體 十二感官理論 歌德觀察法 *持續推動「兒童個案研究」 兒研是由父母、老師,以及周邊的人一起來參與, 我們會問:我們如何認清楚孩子的真實需要? 怎麼去幫助孩子排除阻礙在他眼前的困擾? *** 從1919年第一所華德福學校建立到現在(2022年),華德福教育歷經了一百多年的發展,建立了包括幼兒園、小學、中學到高中的完整體系,有自己獨立的師資培訓系統,在國外也有延伸到大學階段的華德福學院。到2021年,已有一千多所華德福學校、近兩千家幼兒園、三百多所治療教育中心、六十多個師資培育機構分布在全球六十多個國家和地區當中,對當代醫療、農業、音樂、藝術、建築、哲學、靈性科學等領域都帶來了重大的影響。
各界推薦 【各界推薦】 嚴長壽 公益平台文化基金會董事長 謝小芩 國立清華大學通識教育中心暨學習科學與科技研究所教授 薛曉華 淡江大學教育與未來設計學系副教授、台灣另類暨實驗教育學會理事長 鄭同僚 政大臺灣實驗教育推動中心計畫主持人 張正傑 國立臺灣海洋大學教育研究所教授、大提琴家 馮朝霖 台灣另類暨實驗教育學會名譽理事長、財團法人海聲華德福教育基金會董事 陳佩英 國立臺灣師範大學教育學系教授、教育研究與創新中心主任 陳雅慧 《親子天下》雜誌總編輯 周志宏 銓敘部部長 成虹飛 清華大學華德福教育中心主任 林憲銘 緯創資通董事長 石計生 東吳大學社會學系教授 石恩亞 體育媒體《10N觀點》、華德福學子 方新舟 誠致教育基金會、均一教育平台創辦人 (按姓氏筆畫排列)
作者介紹 張純淑;採訪撰述:許芳菊張純淑慈心華德福幼兒園與高中附設中小學創辦人、慈心華德福實驗教育計畫主持人、東吳大學社會學碩士、全球華德福組織認可的學校領導人、財團法人慈心兒童教育基金會董事長、財團法人人智學教育基金會執行董事,多年來致力於台灣教育運動、環境教育與健康社群的營造。以華德福教育辦學並視此為教改實踐場域,以華德福教育理念與在地文化相遇相融,融入穿出之間,形塑了教改實踐的組織文化與健康的教師團隊。採訪撰述許芳菊美國威斯康辛大學麥迪遜分校新聞研究所碩士曾任:天下雜誌副總編輯、康健雜誌總編輯、 親子天下總主筆。長年在財經、健康、教育的領域裡報導探索,目前為自由作家、譯者。
產品目錄 自序 旅程的開始 第1部 為孩子打造一塊教育的夢土 1-1馬賽小女孩的冒險 1-2蠶寶寶與品格教育 1-3遇見華德福教育 1-4剝殼之痛 1-5五個孩子,七位老師 1-6拋玉引玉,公辦民營之路 1-7吾校吾土,脫胎換土 第2部 實踐當代教育的藝術 2-1那些年調皮搗蛋、沒禮貌的孩子 2-2心魂相通,與大自然連結 2-3女巫與黑板畫 2-4記憶與遺忘,回想與重複 2-5「關係」改變了溫度 2-6營造健康社群,活出每個人的力量 2-7 自助、人助、天助 第3部 走在人智學修行的道路上 3-1磨合的眼淚 3-2共創一座美麗的花園 3-3 磨墨奉茶,深入於無形的領導 3-4 帶著覺知的禮物回到原點 3-5生命的禮物—慈心的貴人們 附錄一 慈心華德福學校生命史 附錄二 華德福教育相關網站連結
書名 / | 慈心華德福的教育夢土: 從衝撞到典範, 張純淑的辦學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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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張純淑; 許芳菊 採訪撰述 |
簡介 / | 慈心華德福的教育夢土: 從衝撞到典範, 張純淑的辦學路:「慈心最早的教育觀是讓孩子自在成長;我們的自在,終極就是自由,讓人成為一個自由的個人。我現在回顧起來,這些理 |
出版社 / | 大和書報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
ISBN13 / | 9786263053144 |
ISBN10 / | 6263053143 |
EAN / | 9786263053144 |
誠品26碼 / | 2682252849002 |
頁數 / | 312 |
開數 / | 18K |
注音版 / | 否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尺寸 / | 17X23X1CM |
級別 / | N:無 |
推薦序 : 【推薦序】
探索教育未來的牧羊人
嚴長壽 公益平台文化基金會董事長
回憶起十幾年前,為了接手佛光山星雲大師二○o八年創立,位於偏鄉台東的均一中小學,我做了很多的田野調查。實地參訪許多不同教育理念的學校後,我找到了宜蘭的慈心華德福學校,並認識了慈心的創辦人張純淑女士。當時,我看到華德福教育非常重視美學藝術的全人教育,深深體悟這種方針不僅十分適合偏鄉的原住民孩子,在科技幾乎取代人類的當下,也非常適合一般青年學子培養在科技資訊廣泛駕馭人類思想與運用之前必須具備的學習素養。
因此從二○一三年起,均一的老師們花了整整兩年到慈心的師培中心參與研習,並同步邀請張純淑創辦人到台東協力辦學,在均一國小部撒下華德福教育的種子。同年,為了強化社會對華德福教育的認同,我接任了人智學教育基金會董事長,在兩任六年的時間內,盡力讓更多高等教育單位與家長們看見實驗教育的可能性。更重要的是,我自己也得以從中學習華德福教育的堂奧之妙。
純淑老師在引進華德福教育的前面幾年可以說是備嘗辛苦,不僅要承受外人對於創新教育理念的質疑與冷嘲熱諷,還要獨自扛起巨大的財務壓力。她不惜代價,前後賣掉三棟房子,就是為了全力支持慈心的老師們有機會到國外接受華德福教育的培訓,企盼他們學成歸國後能將所學滋育孩子們,也能成為眾多台灣基層教師的老師,孕育更多的華德福教師種子。台灣教育改革引路的苦行僧,純淑老師應該當之而無愧!
而我參與華德福教育,可說也在尋覓一個新的模式,嘗試創造現今教育體制改革的希望。比方說,華德福學校的老師會安排不同年齡的孩子們,改編莎士比亞戲劇或西城故事等音樂劇,讓孩子沉浸在劇情的時空、演練對話,深刻了解戲劇的隱喻;有時候挑戰全英語的演出,也讓英語學習變得更有趣。更重要的是,一切都靠孩子們自己動手做,無論是布景、道具、服裝、化妝、燈光、音樂……,全班的孩子都可以經由排練戲劇過程,找到自己的天賦。不是只有演出主要角色才能讓自己變成第一名,而是讓讓每一個角色都學習為自己負責,因而獲得成就感。這種不強調競爭的學習環境與文化,才能讓孩子用自己的節奏與步伐勇敢嘗試各種學習,並且發展自己的興趣。孩子也能在童年階段培養對生命的熱愛與正向態度,並學習彼此之間的關懷與合作。在與華德福學校的交流研習中,均一的中學教育也獲得了許多啟發。
衷心期盼這本書能成為探索教育未來的牧羊人,攸關當下青年教育的歷程,能讓更多人學習與借鏡。
教育未來的引水人:純淑奶奶的華德福行腳札記
陳佩英 國立臺灣師範大學教育學系教授 教育研究與創新中心主任
慈心華德福,從幼兒園到高中的實驗學校,誕生於宜蘭的土地上,可說是Mission Impossible 的大願成型。本書作者純淑老師,以第一人稱書寫個人志工史,描述她和夥伴茹苦含辛將學校從無到有拉拔長大的歷程,也見證了臺灣教育翻土之後對於教育未來想像的新風貌。
慈心從一般正規學校轉向人智學華德福教育,是大破大立的覺悟,若非有大願向宇宙借力,召喚著有志之士,恐難成其事。純淑老師因著對斯土斯人濃郁的情感,便帶著赤誠之心,和華德福師生、家長一起構築以人為本的教育未來。
純淑團隊剛開始對教育翻土鬆土時,適逢台灣邁向自由民主之路,在眾聲喧嘩、價值相爭時期,純淑選擇重新重視環境與人的生命聯繫,深思教育的成人之美和可能的實踐途徑。
如同愛因斯坦所言:「我們不能用製造問題的相同思維來解決問題」,慈心華德福若要跳脫臺灣解嚴前的體系文化與集體心智,需要向未來學習,進行一場跳脫框架的想像行動。而這也是U型理論提出來的覺知型社會變革。
慈心華德福其實就是一場覺知型的社會變革運動,啟發新生態誕生的可能。《U型理論精要》(The Essentials of Theory U : Core Principles and Applications
)一書的作者奧圖・夏默(C. Otto Scharmer),在其書中提到:
領導力的根本是要對我們的盲點(這些內在條件或源頭)變得覺知,然後針對所面對處境的要求來轉變我們在操作時所依據的內心狀態。這代表身為領導者和變革推手,我們的職責就是耕耘社會領域的土壤。社會場域是有個人、群體和系統間的關係所構成,會交織出思考、交談和組織的型態,進而產生實際結果。(U 型理論精要,頁29)
所謂的「領導力」是引發社會變革的推力,慈心作為行動集體,耕耘教育場域的土壤,對臺灣教育整體產生影響,可稱為「覺知型的社會變革」。在這慈心場域的個體、群體和系統所蘊生的新型教育生態,是透過慈心夥伴們的觀察、對話、思考、想像、行動、反思等經年累月的疊代生成集體智慧,一方面護持慈心華德福教育的發展,一方面透過與社會的對話,持續揉耘臺灣的教育土壤,漸漸形塑華德福的社會生態系統,呼籲臺灣教育系統返回根本,並反思教育的目的與價值。
我認識純淑是在四一○教育改革之時,當時台灣的天空漸漸開闊起來,艷陽下總是有著對未來憧憬的年輕人,為台灣的民主而呼喊,也為下一代的天賦自由採取社會行動。純淑就在那時候遇見了人智學教育,雨後天青散發著清新氣息,揉合了土地孕育萬物生機盎然的春意,讓人對世界充滿了好奇與嚮往,想一探教育的美好。慈心華德福學校的誕生看似偶然,其實是台灣社會內藴的智慧珍寶,找到進入世界的形式。以人為核心、環境為社會場域,在深層的實踐對話中,開啟了教育價值和美感互通互融,主體互生的教育創生之道路。
慈心華德福孩子喜歡親暱地喊純淑「奶奶」,學校早期篳路藍縷、老師們遇到難題,意見不合時,「大姊」純淑亦扮演了化解衝突的橋樑。這些暱稱恰恰好映襯出慈心是一個相互扶持的大家庭,在純淑的引領與陪伴下,學校循序生成與土地相互適應後展現的盎然生命力,以集體共學與共創,參透人智學的教育哲理,並具體化為三元社會的實踐架構。教育不再受限於學校裡,而是擴及社會場域,涵攝過去、現在與未來的個人與學校的生命史。若無持續的反思與翻轉,學校化的社會有時反而限制了社會的創生或失去追求人類福祉的真誠旨趣。人智學中的教育、醫療和農業環境,讓學校跳脫過去制度與結構的牽絆,反而可以在選擇回到根本的同時,向未來學習。
純淑作為教育未來的引水人,和每位夥伴的相遇,皆可化為智慧種子,將個體的思維、行為、心態置於學校真實的實踐情境之中,甚至在面對主流體系和社會價值的衝擊下,仍可轉化為學習與成長的機會,進行內觀和外塑。每一個互為主體的相遇,不僅打開覺知空間,也讓每個個體在與自己的真實遇見當中,啟動自我發現和自我形塑的旅程。
這本書映襯一群人對教育未來的渴望,記錄著在成形中的個人成長軌跡,並於眾相的現實中體悟到從本我到「慈心」大我的實踐存在感與意義。
不平凡的教育拓荒者——張純淑創辦人
方新舟 誠致教育基金會創辦人
嚴長壽先生在 二○一二年底,邀請我及幾位夥伴去參觀慈心華德福高中。在那次參訪中,我第一次知道華德福教育,也認識慈心華德福高中的推手——張純淑創辦人。二○一三 年,嚴總裁接受純淑創辦人的邀請,接任慈心華德福基金會董事長,我也跟著他當了兩屆董事,前後服務六年。我很榮幸能在純淑創辦人出版新書時,分享這六年來的學習心得。
純淑創辦人生長在重男輕女的家庭,從小就要做很多家事,承擔很多責任,卻無法得到應有的升學機會。在 一九五○年的時空環境,家境清寒的女孩很可能就從此放棄學習,提早就業然後結婚生子。但純淑不同,她聰慧過人,熱愛讀書,總能找到時間做功課,從小一到小六一直都是模範生。孔子說:「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嚴厲的家教反而促成純淑比同年齡的孩子早熟,更打下堅毅的品格,讓她即使在五十歲創辦慈心華德福時一再受到打擊,始終不放棄為孩子的初心,溫暖堅定不斷突破,才有今天慈心華德福師生的榮耀。純淑給我上了一個很重要的人生課程:童年逆境經驗不完全是負面的。這對我後來在偏鄉辦學時,有很大的啟發作用。
我當慈心董事時,每年要去慈心好幾次。每次去,看到人與人的互動,無論是老師跟學生、學生間、老師間、或老師跟家長間,都非常溫馨動人。這種溫度跟廣度是我在參觀其他學校時很少感受到的。純淑在書中分享了很多例子,來說明環境跟關係的重要性,更重要的是其背後教育哲學(即施泰納博士的人智學)的影響。在疫情肆虐、烏俄戰爭、美中對抗、台海危機的動盪不安大環境下,華德福提供更溫暖的人本教育環境及方法,可以給公立學校很多寶貴參考。
我從純淑及慈心團隊學到最重要、影響誠致基金會最大的事,就是「公辦民營」。純淑在創立慈心華德福的過程中,為了讓弱勢家庭孩子也能享有華德福教育,參考許多國外資料,發現先進國家已經推動公辦民營制度,讓民間基金會來主導公立學校的經營。純淑本來是內向低調的人,但是為了孩子,她便主動積極去認識很多學者專家和民選首長。在一場又一場的相遇碰撞,她感動了當時的宜蘭縣長劉守成,以及莊和雄教育局長。在他們的支持下,宜蘭縣在二○○一年通過《宜蘭縣公辦民營辦法》,慈心華德福在 二○○二年轉型為全國第一所公辦民營學校。在慈心的激勵下,其他縣市的實驗教育推動者持續不斷努力,經過漫長的十三年,終於在二○一四年通過全國性的公辦民營辦法,即《委託私人辦理實驗教育條例》。
誠致基金會在二○一二年推出均一教育平台後,為協助老師及學生使用數位學習,走訪了很多偏鄉學校,看到偏鄉小校的困境,也感受到偏鄉學生無法靠教育翻轉生命的無奈及茫然。我們一方面持續積極推動均一平台,另一方面也體會到,弱勢學生無法單單靠知識力翻身,需要其他的養分跟力量。我們很努力的找答案。因為我個人家庭教育關係,我一向認為品格教育是學生追求幸福生活的基石。在因緣際會下,辜懷箴女士及嚴先生介紹我認識美國最大公辦民營學校集團 KIPP 的共同創辦人麥克.芬柏格,他們的教育理念就是品格優先,並以「努力學習,友善待人」為校訓。《委託私人辦理條例》通過後,我們就參考 KIPP 的教育理念,積極籌辦公辦民營學校,在二○一七年申請到三所偏鄉國小。現在總共有三所國小及三所國中,其中有兩所是原住民學校。
目前全台灣有十五所公辦民營學校。每一所學校的申請跟經營都有很多挑戰,(請參看《與孩子一同編織未來》(天下文化),這本書紀錄誠致基金會的公辦民營經驗),但比起慈心團隊的經歷根本不足為道。萬事起頭難,慈心當公辦民營領頭羊,不意外的遇到很多疑難雜症,本書便分享他們如何用愛心及智慧妥善處理這些問題。比較意外的是,慈心辦學成效太好,每年都有數百位學生等著進慈心,校地不夠使用,多次求救於縣府及中央,不但無法改善,還惹了多方議論,一直到今天還得寄人籬下。在少子化、很多學校面臨被廢掉的危機時,經營良好的公辦民營學校竟然找不到校地,這實在是很大的矛盾。我很希望這本書的出版能讓教育官員及立法委員看到制度上的缺少,儘早立法改善公辦民營學校的經營環境。
證嚴法師說:「願有多大,力量就有多大!」純淑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她像一位拓荒者,從鄉村出發,爬過一座又一座的教育大山,跟世界連結,屢次做出眾人驚訝歡喜的成果。她跟我同年,都到了要學習「不逾矩」的年紀。衷心祝福純淑及慈心夥伴們健康平安,感恩您們為孩子打造一個安心快樂學習的環境。希望慈心華德福能影響台灣,幫助每一個孩子「成為身心靈均衡健全發展的個體,成為一位真正自由的人」!
十二歲的立志,六十年不間斷的行動
陳雅慧 親子天下總編輯
讀完書稿近一個星期遲遲無法下筆,心裡有著同時站在局裡局外親近又疏遠的迷惑。
我先是一個局外的報導者,然後成為局內的家長。
十年前(二○一二2012年),親子天下雜誌封面故事〈華德福教育 享受學習安心做自己〉,那篇報導我是主要負責的記者之一;隔年我們舉家搬到宜蘭,兩個孩子在華德福教育裡慢慢的熟成,一個從小學生到大學生、一個從幼兒到國中生。他們都有一群相交十年,好像兄弟姊妹一樣親近信任的好朋友,記得彼此童年的樣子,離開學校,還是能互相依靠。他們知道學校裡的學習是為生命和自己準備,不是為分數和升學,手繪的課本,記錄每一年樸拙的改變,是生命痕跡、是捨不得資源回收的勳章。他們從少年開始,有留白空間去面對迷惘,思考我是誰?國中和高中畢業都必須做自己的專題,什麼都可以、什麼都可能,也什麼都不會。他們知道專題是一段旅程,而作品是旅程的一個停頓。
這算是華德福教育的「效果」和「指標」嗎?對我而言是的,但對你呢?
從局內家長,再退回到教育新聞的報導和觀察媒體角色,慈心華德福教育在台灣的意義是什麼?純淑老師(學生口中的純淑奶奶)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十二歲立志當老師,六十年來用行動辦學。沒有老師、自己辦師培;沒有法規、不間斷的跟政府議會學者溝通;沒有校舍、想辦法募款⋯⋯。議員質詢時曾問她:「妳是女巫嗎?沒有課本,是要教什麼?」曾經的「女巫」想法:「沒有課本的自主學習」,現在卻是新課綱下公立學校也正在學習的創新。
六十年後,純淑還是一個現場老師,她重回慈心幼兒園,和新一代的祖父母和父母們,在變化多端的世界裡陪伴孩子。純淑熱切要做的事情,還是有點像女巫一樣讓人有點聽不大懂。聽不懂,她就去做給大家看,用行動找路。每次看到純淑奶奶溫暖的眼光跟隨著小小孩飛舞,那雙眼睛就像是圓規永遠不動的尖角,支撐著轉啊轉的另外一隻腳。也因為有著不變的支撐,純淑老師在找路的過程中不會迷路——「我的動力從哪裡來?從孩子來。」
自序 : 【自序】
作者序
旅程的開始
民國四十年,我出生在宜蘭很質樸的鄉下。我的父親是個木匠,母親在我的記憶中,則帶著幾分嚴厲的形象。我七歲就要做所有的家事,家裡有多少人要吃飯,我就得去菜園子裡摘菜,而且份量要剛剛好,不能多也不能少。所以從七歲開始,我就覺得我比同年齡的孩子早熟,感覺好像大了他們一輪。
我的母親期望我早點嫁個好丈夫,她並不希望我讀書,所以我只好趁著大人睡著之後,把電燈泡拉到棉被裡面,躲在裡頭偷偷看書。這支電燈泡是當時全家唯一的電燈泡,上面牽著電線,哪邊需要電燈就拉到哪邊。我躲在棉被裡偷偷看了很多書,一直到了小四,把學校圖書館的書都看完了,我就跑去跟校長說:「學校都沒有書了。」校長卻跟我說:「有啊,很多。」我說:「沒有,真的都沒有了!」 所以從小學五年級開始,我就自己去找武俠小說來看了。
*立志*
我從小就要種菜、抓蟲、施肥、澆水、洗米煮飯…,有做不完的家事,而且家事沒做完不可以寫功課,但是我還是可以把功課寫得很工整漂亮,整本作業簿一點折痕都沒有。從小一到小六,我一直都是模範生。當時上國中要經過聯考,但學校有保送國中的名額,本來我有機會爭取到這個名額,可是媽媽跟老師說我不用讀書,老師便把這名額給了另一位同學。被保送的那位同學,他的爸爸是醫生,媽媽過年過節都會送禮物給老師,有時送西裝布,有時送蝦仁。面對我失去保送升學的機會,我很氣、很氣!氣我媽媽不讓我讀書,也氣老師偏心!有一天,我從學校一路走到羅東鎮的南門港,把自己全身泡在水裡面。當時的南門港是好幾條溪流的匯集處,經過的大人看到我泡在水裡很擔心,後來便有人把我從水裡抱了起來。滿腹委屈的我,當下立了兩個志願。我立志要當老師,而且一定要當媽媽。我討厭那個偏心的老師,所以我一定要當老師,當一個公平的老師。我立志要當媽媽,但我不要像我媽媽那樣,我要當我想當的那種媽媽。
後來幾經轉折,我終於進到了台北師專特教科就讀。畢業之後,也如願地當上老師,並在當老師的期間去修了幼教的課程。但我在進到小學工作之後,卻遇到很多的困難,心裡有很多的掙扎。
我在小學教書的經驗是,同事之間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我們可以一起看電影、聊文學、一起讀書、跳土風舞,可是到了學生段考、期考的時候,因為班級之間的競爭,我們彼此是不說話的。學校不只幫孩子排名次,也幫班級排名次,所以考試前最好不要走過這些好同事、好朋友的班級,不然就會被認為是去偷看他們在複習些什麼,朋友同事之間忽然有了一種諜對諜的敵意。
因為這種種心裡的掙扎,加上為兒子尋找幼兒園的過程中所遭遇到的種種衝擊(尋訪幼兒園的過程請見*頁),我離開了小學的工作,創辦了慈心托兒所(也就是現在的慈心華德福幼兒園)。
*轉化*
1977年慈心托兒所開辦的時候,當時其他幼兒園的班級人數經常高達五、六十人,我的第一個轉化工作,就是把一個班級的人數減少到三十人。我們學校的戶外環境也很吸引人,有一千五百坪的幼兒專屬空間。我們還蓋了一個泰山屋,有六個面向,可以用來攀爬、探索,有很多有趣的玩法。也許是因為這些原因,慈心在沒有特別刻意招生的情況下,廣受家長的歡迎,人數最多的時候有將近四百個孩子。我還記得有位媽媽,她每天騎著一台摩托車,載著三個小孩到校門口,一個個放下來。還有家長們開著兩部車,把整個家族的小孩都送來這裡就讀。
慈心幼兒園創辦第二年就得了內政部的獎。後來陳定南當宜蘭縣長,也大力推薦我們學校。俞國華當行政院長的時候,要找空飄大陸的樣板,也來我們幼兒園參觀過。這個鄉下幼兒園第一次來了這麼多大官,可說引起了地方上的一陣轟動。
創辦幼兒園之後,我很認真在想的都是透過什麼教材教法,可以讓學生快樂、老師的專業被尊重、父母可以放心。慈心幼兒園曾經經歷了很多種教材教法,從改變傳統讀寫算的教學,到以戶外自然教學為主的生態教學都有。在台灣的角落教學還沒有流行之前,我們已經在戶外進行了各種角落教學,而且我們還真正地走到村落裡面去探查。記得有一次,我們帶孩子去拜訪利澤簡的媽祖廟,孩子在參訪的時候,問了廟公好多問題,有個孩子甚至發現一個有趣的地方,他好奇地問廟公:「為什麼媽祖廟的門神是男的?」這讓我對孩子的觀察力感到很驚訝。那時候台灣已經有一些去國外學習幼教回來的教授,他們開始在談「開放教育」。有些教授到我們幼兒園參觀的時候,他們會說:「你這個就是開放教育啊!」
*遇見*
在辦幼兒園的過程中,雖然經歷過各種教材教法的實驗轉換,但我慢慢體悟到,要從孩子的需要去看老師的教材教法,要從情意出發,從環境中取材。我也感覺到要找到一個札實的理論基礎來發展我們的幼兒教育,但那時還沒有找到,直到後來,我遇見了華德福教育。
1990年,距離我創辦慈心幼兒園的時間已經將近十三年了,我的心思那時還是放在尋找更好的教材教法。我跟著光幼出版社舉辦的活動出國考察,很幸運地,第一個參訪行程,就是在德國斯圖加特(Stuttgart)的一所幼兒園,它是全球最早發展出來的一所華德福幼兒園。在看過華德福教育之後,我才恍然大悟,「環境」與「關係」才是教育最重要的核心,我一直苦苦尋覓的「教材、教法」(雖然這些也很重要),必須在老師認同自己的天命志業,並放在發展良好的環境與關係之中才能發揮效果。帶著參訪過後滿心的悸動,我迫不及待地想把華德福教育帶回台灣。(遇見華德福教育的經過請參考第*頁。)
那時台灣剛剛解嚴(1987年)不久,李登輝總統開始談論社區文化的重要,台灣民間的社會力量正等著被釋放出來。在教育上,有愈來愈多人期待從傳統教育的框架走出來,給孩子和家長更多元的教育選擇。這是華德福教育與台灣相遇的一個美好時刻。慈心可以說扣住了時代的脈動,因為華德福教育就是多元教育裡的一種。
慈心原本就強調從環境中取材、從情意中出發,我覺得這樣可以讓我們轉型華德福教育有一個很好的切入點,因為慈心幼兒園本身就位在鄉下大自然環抱的地方,而我們在語言、藝術上也奠定了不錯的基礎。這所幼兒園在轉型華德福學校之前已經被歸類為是開放的教育,我自己則把它叫做「讓孩子自在成長」的教育觀。我們的自在,終極就是自由,讓人成為一個自由的個人。我現在回顧起來,這些理念都沒有變。
慈心在轉型實踐華德福教育的過程中,從模仿國外的華德福教育開始,接下來就進入不斷反思的過程。我們不斷地對外分享華德福教育的理念,不斷地培養自己論述的能力。我們透過各種機會(演講、展覽、研討會),去告訴別人為什麼我們要這樣辦教育,而不是只是淪為從國外抄來的一種模式。
從沒有什麼人聽過華德福教育,到2002年,慈心成為台灣第一所公辦民營的華德福學校,甚至吸引了許多外地人特地把孩子送來宜蘭的慈心華德福就讀,這中間之所以會有這樣巨大的轉變,可以說是因為我們掌握了台灣社會轉變的契機,回應了社會企盼教育改革實踐的氛圍。在這一路轉型為華德福教育的過程中,慈心的老師經歷了很深刻的「剝殼之痛」,他們要勇敢地褪去一層層習以為常的思維觀點與教育方式,重新建立教與學的關係,以及師生、親師、家校、社群甚至與天地的關係。我在這漫長的轉化旅程之中,也屢屢遇到傷心挫折的打擊。
1994年參與410教改運動的時候,我和幾位幼教改革的夥伴提出了在幼兒園不教寫字的主張,因為幼小孩子的小肌肉發展還不成熟。慈心幼兒園也一向不教孩子寫字,可是等到孩子上小學一年級,就會感到非常的挫敗。孩子們幾乎寫一個字就擦一個字,擦到本子都破掉了!於是在每年小學入學的九月,我都會花很多時間去拜訪我們幼兒園孩子即將進入的小學,去跟那裡的老師溝通。我會跟這些老師說:「我們的孩子還不會寫字,本子一擦就破,會討厭學寫字,我們可以自己買紙質好一點的本子給他們嗎?」結果很多老師都覺得我在找麻煩,不願意配合。我感到很難過,覺得整個教育環境和制度並沒有善待孩子,我就一直想用自己可以的方式來做改變。
還記得我在幼兒園創辦了大約十五年之後,面臨了一個很低潮的時期。那時我們正經歷著學校轉型華德福教育的剝殼之痛,很多家長認為孩子在我們學校裡整天都在玩,那在家裡玩就好了。學生人數一路下滑,從兩三百人掉到幾乎只剩下五十個人。我本已經很想打包走人,接著又經歷了一個讓我很難受的母親節活動。從兒童節到母親節,台灣各縣市每年在四、五月都會有一系列慶祝婦幼節的活動,會舉辦從幼兒園到高中的全縣運動會。那一次活動,我們也帶了慈心幼兒園的孩子去參加。我們去到活動現場的時候,大會正播放著一首當時的流行音樂:「媽媽,媽媽,我要錢…」我到那裡一聽到這個音樂就嚇呆了。我問:「這音樂是誰放的?」我趕快去找宜蘭幼兒園的園長,問她家有沒有更合適播放的音樂。她說有。我拜託她趕快去拿來給我,然後我拿去給大會,請他們把這音樂趕快換掉。這件事已經讓我很難過了,沒想到,接著我看到孩子開始做大會操,每個孩子都被化妝的很奇怪,滿頭大汗地拿著很多花俏的道具在跳舞,我覺得這真的很虐待小孩!
運動會結束,園遊會開始,所有的攤位都在叫賣著各種烤香腸、烤熱狗、琳瑯滿目的玩具攤…,整個園遊會就好像夜市攤販集中營一樣,只有我們的攤位在讓孩子靜靜地畫石頭。我站在那裡,心突然揪起來…。我回頭跟我幼兒園的老師說:「我們收一收回去吧。」老師擔心:「時間還沒到。」我說:「你們可以收。有事我負責!」我那時候表面還很冷靜,但心裡面已經在憤怒了。回去的途中,我一路哭到家。辦活動那一天剛好是母親節,也剛好是我的生日。我的孩子、家人都在家裡等著幫我慶祝母親節和生日,我帶著哭腫的雙眼回來,把家裡的人都嚇到了。
在那個活動現場,我看到的是,大人都想要有很好的表現、很好的成績,可是大人想要的,卻不是孩子真正需要的,而且對孩子沒有好處。我很確定,比較恰當的做法是高中要有高中的運動會、國中要有國中的運動會。國中跟高中都差很多了,更何況高中跟幼兒園。我看到的整個活動,就是老師很認真地在表現自己。這次的經驗讓我決定,不管發生什麼事,我一定要改變這種教育!如果我們能回應到孩子的需要,孩子就會有真正的學習。
*實踐*
這些年來,不斷地會有人問我:「什麼是華德福教育?」有人要我在十個字以內做出詮釋,我當時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靈感,我說:「我不用十個字,我只要用七個字—當代的教育藝術。」是教育與藝術讓慈心打造出一個異質的校園環境,是各種深入於無形的做法,讓親師生能共同閱讀生命美學的啟迪,並堅定理念,學習務實地實踐理想。
從1996年慈心幼兒園轉型實踐華德福教育,到後來創辦小學、推動公辦民營,接著創辦國中、高中,並在2015年成為台灣第一所完整的十二年一貫公辦民營實驗學校,幾十年來,我們就像走在一條修行的道路上,朝理想的教育圖像前進。華德福教育其實就是人的教育,它背後的理論基礎是「人智學」(Anthroposophie)。人智學是一門有關人類跟萬物生命本質,以及意識演化歷史的發展論。人智學涵蓋了很多的層面,教育只是其中之一,它還包括了建築、醫療,藝術治療、農業等浩瀚的學問。(關於「人智學」更多的描述請見*頁。)
創建人智學的史代納(Rudolf Steiner)博士,在1919年以人智學為基礎,在德國斯圖加特籌辦了第一所華德福學校。他期許「要確保讓學校完全擁有自由的精神生活,所教導的內容應該依循成長者的認知與其個人的資質。」他強調:「我們不該問:『人需要學會什麼才能適應目前的社會?』而是應該要問:『存在於每個人內在的是什麼?在他的內在,有什麼是可以被發展出來的?』」唯有如此,才能陶養出一個完整的人、自由的人,並為時代注入新的活力。史代納博士曾提出三元社會的理想,三元社會主張在政治上應保障人權的平等,在經濟上應發揮博愛精神去服務他人,在精神文化上必須是自由的。三元社會倡導政治、經濟、文化的彼此融合運作與尊重,其背後就是發揮自由、平等、博愛的精神,這也正是華德福教育的精神所在。(關於史代納博士更多的描述請見*頁。)
*緣分*
從一個十二歲就懵懵懂懂立志要當老師的鄉下小女孩,到歷經種種的摸索、挫敗、轉型與理想的實踐,現在我已經七十多歲了。回溯我這一生,父母受的是日本教育,我上小學的時候,接受的是非常典型的黨國教育。後來我當了老師,歷經了台灣在短短幾年之間從戒嚴邁向解嚴,走向民主化的過程。我這一生,好像整個大環境都不斷地在劇烈變動,我感受到很多事情不是我希望它不要來,它就不會發生,或是我想要就擁有就可以獲得的。但一直到現在,我覺得有些東西在我的生命中是不變的,那就是我跟孩子的緣分、我跟天地大自然的緣分。
我從小就跟孩子很親,家族裡面有幼小的孩子,搞不定、哭不停的,大人就會說:「交給純淑就好了。」好像再難搞的孩子我都可以搞定。我的弟弟小我十二歲,他滿月之後就睡在我旁邊,由我來幫忙照顧,我跟孩子的緣分就是這麼親。
我曾經認為自己沒有童年,後來發現事實並不是這樣,因為我有大自然。
記得有一天晚上,我在做關於「節慶」的主題備課,我信手拈來,完全不費工夫,一下子就把二十四個節氣的圖畫出來,哪一個節氣可以種什麼、吃什麼、可以規劃什麼樣的節慶活動,寫了滿滿一大張。我寫完之後,突然嚇到了!這些事我怎麼全部都記得?在那個夜晚,我對著月亮,想起了我的母親,那是我第一次打從心底感謝她。因為她從小對我的訓練,讓我對大自然有了這麼多的了解,有了這麼深的緣分。
媽媽曾經說,我這個人不知道是什麼個性,「被打的時候都不哭,可是沒事的時候,莫名其妙在那邊哭。」我有時候看雲,看著看著,就哭了。看風吹、看竹影搖動,看著看著又哭了。我的童年看似寂寞,但卻也可說精采無比。那時我家前面有小河,後面有大河。我都跟大自然玩,跟小動物玩。天晴時,河邊的烏龜、鱉排隊成一排,牠們的脖子伸出來時,我常跟牠們「開講、說仙姑」。我的內心經常與大自然對話,我常想像自己遊玩於大自然宇宙之間。
也許是這種種神奇的緣分,注定了我與華德福教育的相知相遇。
這本書所要描述的故事,正是慈心這幾十年來與華德福教育相知相遇,不斷地激發出光與熱的旅程。願這一篇篇故事都像一顆顆理想的種子,灑落在某處,悄悄地發芽,終能開花結果。
內文 : 【內文試閱】
馬賽小女孩的冒險
1977年,我辭掉了小學老師的工作創辦了慈心托兒所,這可以說是我教育轉化工程的第一步。那時我兒子三歲,覺得他在家待不住了,需要上幼兒園,於是我到處找幼兒園,卻發現每所幼兒園都在教小學的課程,而且到處都看得到體罰。我在幼兒園看到孩子被罰站在椅子上面半蹲,手舉高高,還看到幼兒園老師在教小學三年級的數學,感覺有些東西很不對勁,再加上之前一個很關鍵的經驗,促成了我辦學的決定。
那是我還在教小學的時候,有一所教會的幼兒園負責人打電話給我,說有位帶班的老師離職了,問我暑假可不可以來幫忙。我一口氣就答應了,當時我心裡想:「我教過一年級,大班的孩子兩個月後就要上小一了,我應該沒有問題。」可是我去代課的時候,發現這些大班的孩子都聽不懂我的話。譬如我說:「慢慢走,不要爭先恐後喔。」他們完全聽不懂,這讓我很驚訝。當時學校的班級人數都非常多,這個幼兒園大班有七十二個孩子,他們聽錄音帶唱一樣的歌,跳一樣的舞,做一樣的動作,這就是那時的唱遊課,連說故事時間都沒有。我在讀師專時最感興趣就是兒童發展和兒童故事,在那個教育現場真的被考驗到了。我第一次感受到,兒童發展是必須被重視的。大班的孩子和小一雖然才差幾個月,但真的有差,學前教育不能夠成為小學教育的再版教育。這些經歷讓我思考,教育是不是應該要從幼兒園做起。
創辦慈心托兒所的時候,我一開始做的是到處去找教材教法,日思夜想到底什麼樣的教材教法可以讓孩子快樂,父母放心,讓老師的專業受到尊重。1978年,我原先為了辦幼兒園找到的一塊地,也就是現在慈心幼兒園的所在,先整好地、種下了花草樹木,再建造硬體教室,於是我就把學校從跟父親借來的房子搬到這裡。那時我所做的轉化工作,第一個改變就是把幼兒園改成三十個人一班,然後就是轉變傳統的讀寫算教學。我們有很多課程是以大自然為主,有很多的生態觀察。我們經常會把孩子帶去戶外體驗、學習。我還記得有一次帶大班的孩子出去玩,孩子問種菜的阿嬤:「這是什麼?」阿嬤說:「是雞屎藤。」孩子本來拿在手裡玩得很開心的果實,立刻嚇得把手放掉,因為是「雞屎!」那個反應很有意思。在辦幼兒園的時候體悟到,要從孩子的需要去看老師的教材教法,「從情意出發,從環境中取材」是與當年幼教老師的共識。
*孩子帶著老師去探險
每次帶孩子戶外教學回來,我都會讓孩子分享他們看到什麼,感覺怎麼樣。我把他們講的話寫在黑板上,然後帶孩子讀。有一次,有個孩子堅持跟我說:「老師,第一句話應該放到最下面來比較好聽。」我就把第一句話擦掉,寫到最下面,我自己念起來都覺得比較順。我很驚訝這孩子竟然會編輯!當下心的感悟讓我轉身眼淚就掉下來了,感覺到:「是囡仔在教老師,不是老師在教囡仔」。這個女孩我還記得,她現在是公視的主播。她那時家住在蘇澳馬賽後面的海邊,幼兒園畢業後就讀馬賽國小。那時馬賽國小的校長跟我認識,就跟我說:「你真會教!」因為這個小女孩上小學不久就去敲校長的門,表達她的意見。一件事是說學校的工友對小朋友太兇了。另一件事是說,學校的鐘聲太吵了。我發現孩子是有勇氣並理直氣和地去反映她的需要的。
我記得這個小女孩要上一年級之前的那個暑假,有一天跟她媽媽說:「我明天要去冒險喔!」媽媽問她:「要冒什麼險?」她說:「我要去做我的第一次探險。」她媽媽嚇死了,打電話給我。因為她要冒險的那天是星期天,我就請媽媽問她:「我可不可以跟她去?」
我去到她家的時候,她還在樓上玩。我看到她的東西全都準備好了,放在茶几上,上面有帽子、水壺、一本筆記、一枝筆,她還問媽媽照相機可不可以借她。小女孩下來之後,就帶著我去冒險。一路上,她開始拍照,拍鳥、樹、野花、昆蟲等,然後走了很長的路走到她外婆家。原來,她的第一次探險,就是:「我要一個人去外婆家。」
我很佩服的是她的準備工作,我若有傳人,應該是她,因為那個準備工作她學到了。我們在慈心幼兒園,每次去戶外教學都會做足準備,我發現孩子都有聽進去。老師有沒有走進孩子的心裡面,才是教育的關鍵,不是要孩子走進老師的心裡面。如果老師在上,孩子在下,師生關係只在一直線上,你想走進孩子的心裡面,很多時候是會被擋起來的。我跟孩子講話是蹲下來的,眼神是平視的,眼神交會的那一刻,就是我們的相遇。這種東西不用什麼教材教法,也不需要什麼大的學問。我在辦幼兒園的過程中,知道需要有一個穩健的理論基礎做為依據,但是我一路都是在實踐中體悟,在體悟中去感受關係,讓學習改變的是老師,孩子好像都走在老師的面前說著:「跟我來!」
蠶寶寶與品格教育
我從辦學開始,心中便應允了孩子:「要不斷地為孩子找尋更多可以信任的大人。」如果孩子信任你,你不必說很多大道理去教導品格,你在孩子眼前的樣子,就是孩子的典範。
慈心幼兒園的孩子很會玩,知道哪裡有個洞可以玩躲貓貓,樹籬上的藤仔花可以拿來掛在耳朵上當耳環,撿了葉子會拿來當樂器吹,知道不同的葉子可以帶回來做拓印。我在教幼兒園的時候,常常會去中興紙廠買很大的捲紙,把整張紙拉開來,孩子撿到的石頭,果實、葉子、花朵,都可以黏在上面,或染了色來拓印。我們會彩繪石頭,夏天還會用水管畫圖,孩子一邊畫一邊說:「水會跳芭蕾舞!我也要跳芭蕾舞!」那時我們教室裡還養了蠶寶寶,但是我發現教室裡出現了奇怪的事情。
**他們每一隻的血都是綠色的!
我每一天都會發現有三、四隻蠶寶寶被捏死了,可是都問不出來是誰捏的。一個星期之後,我寫了很多光明與黑暗的故事讀給孩子聽,但是捏死蠶寶寶的兇手還是沒有出現。於是我就先想好,早上孩子進來的時候我要坐在哪個位置,讓我可以環視教室的每個角落。那時我收集了很多小磁磚準備給孩子作畫,我就坐在那個位置整理這些小磁磚,讓孩子看到老師在忙。不久,個子小小、皮膚白白,很調皮的中班小男孩阿志(化名)走進來。他背對著我,把放蠶寶寶的簍子拿下來,沒多久又放上去。我沒有馬上起來,照常進行課程,然後,我再去看看那簍子。我觀察了兩天,確定是他了!到了第三天,我就跟他說:「走吧,我們現在出去散步。」我牽著他的手走到樹下,然後我直接問他:「你為什麼要把蠶寶寶捏死?」他亮著眼睛跟我說:「你知道嗎,他們每一隻的血都是綠色的!」他捏死蠶寶寶是要確認每一隻蠶寶寶的血是不是都是綠色的。他很興奮地直接回答我,毫無慚愧之意,理直氣壯的。
通常我們遇到這種狀況,會用道德觀去跟孩子說教。我一開始的做法也是這樣,在班上說了很多光明跟黑暗的故事,結果他根本沒接收到。從兒童發展的歷程來看,孩子在四、五歲的時候,道德的觀念還沒有建立起來,聽到阿志回答我的那一刻,又重新讓我意識到了解兒童發展的重要性。所以我跟他說:「對,每一隻蠶寶寶的血都是綠色的,我跟你保證,所以你不可以再把牠們捏死了。」我跟他說這一句話的時候,感覺到他立刻聽了進去。他後來就沒有再去捏蠶寶寶了,長大之後,他成為了一名護士。
像阿志這樣對大自然充滿好奇的孩子在慈心還有很多。有個叫澤雅(化名)的孩子,他專門愛翻開地上石頭,想要看看石頭下面有沒有什麼。結果有一次抓了一隻小蛇,還跑來跟我們說:「好大一隻蚯蚓!」我們一看,蛇的頭是三角形的,可能有毒,我們嚇得叫他趕快放掉。另外一個孩子,對昆蟲非常有興趣,我常看到他蹲在草叢裡蹲很久,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只看到他嘴巴一直在講話,我慢慢靠近他,聽到他說:「再過來一點…再過來一點…,等一下我帶你進教室吃冰淇淋。」然後我聽到「啪~~」的一聲,他把草叢裡的蟋蟀一把抓了起來,馬上裝進口袋裡。我於是告訴他:「你可以跟牠玩一玩,但是你要放牠走。牠會要找媽咪。」結果晚上老師接到這個孩子的阿嬤打來的電話,問他今天在學校有沒有怎麼樣?阿嬤說他回到家就說他肚子痛,兩隻手一直抱著肚子。原來他把蟋蟀帶回去,不吃飯、不洗澡、整個晚上就護著他口袋裡的好幾隻蟋蟀窩著睡覺。第二天他又把蟋蟀帶來學校。老師就問他:「你怎麼了?昨天肚子痛嗎?」 他說:「沒有啊!」「那為什麼阿嬤說你肚子痛呢?」於是,他把蟋蟀從口袋裡拿出來給老師看,他對老師是可以誠實的。
這幾個孩子的把戲很多,很會玩,你會看到很甜美的情境,但是當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也牽涉到道德、健康、安全的議題,我們幾位老師經常會針對這些行為一起開會討論,想辦法讓孩子的好奇心獲得滿足,有時我們會請老師寫一些關於動物的故事,故事裡面就會談到保護自己、保護動物、尊重生命的觀念。我後來學習華德福教育,更確定了幼兒園的經驗跟未來的發展很有關係。小學三年級以前,我們會用故事來教育和探索很多議題,四年級到國中階段就是讓他們自己去發現,自己發展出是非善惡的觀念,到了高中就是求真,透過實驗來應證,這時候他們在幼兒園階段的經驗就會回想起來了。
我後來跟阿志把那些被捏死的蠶寶寶放在紙盒子裡,全班一起將牠們埋葬。這時候就看到孩子的宗教信仰,家裡有拜拜的孩子,會找樹枝向牠們拜拜。家裡信基督教的孩子,會手插著腰說:「我信基督教,我不能拜。」在這過程中,我們也觸及到尊重、道德的議題。我會跟孩子說故事,告訴她們有的宗教會祭拜,有的宗教不能祭拜,但還是可以為牠們祝福。然後,信基督教的孩子就會說:「那我也祝福你們未來會有好的日子喔!你們要變成漂亮的蝴蝶飛走喔!」
最佳賣點 : 無論你目前仍在百花齊放的實驗教育理念中摸索前行,
還是致力於在體制內教育中,為孩子撐起心靈自由的一方淨土,
在嚴長壽總裁眼中為「探索教育未來牧羊人」、「華德福教母」的張純淑創辦人,
是你絕對不能不認識,為台灣教育改革突圍的苦行僧與拓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