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閨閣記 三
作者 | 姚霽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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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聯合發行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出閨閣記 三:陳瀅怎麼都想不到,不過是一次尋常的進香之旅罷了,竟途中生變,轉而變成一場逃命之旅!她與母親、李家舅母表妹等一眾女眷,加上臨時參與的何家家眷,以及彷 |
作者 | 姚霽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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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聯合發行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出閨閣記 三:陳瀅怎麼都想不到,不過是一次尋常的進香之旅罷了,竟途中生變,轉而變成一場逃命之旅!她與母親、李家舅母表妹等一眾女眷,加上臨時參與的何家家眷,以及彷 |
內容簡介 陳瀅怎麼都想不到, 不過是一次尋常的進香之旅罷了, 竟途中生變,轉而變成一場逃命之旅! 她與母親、李家舅母表妹等一眾女眷, 加上臨時參與的何家家眷, 以及彷彿是「碰巧」遇見的韓家眷屬等, 在偽裝成流民的歹人圍攻追擊下, 緊急逃入了人稱「鬼哭嶺」的深山野地! 幸而同行之中,雖婦孺甚多, 卻也有神一樣的隊友存在。 韓家那與她曾有一面之緣的裘四奶奶郭婉, 鎮定沉穩,與陳瀅配合無間,大大減輕了後方的負擔。 而陳瀅自己,則設下連環計謀與陷阱, 搭配僅有的四個練家子與她手裡的弓箭, 在救兵降臨之前,撐過一整個漫漫長夜!
作者介紹 姚霽珊姚霽珊,金陵人士,坐望六朝煙水間,汲泉煮字、搗文成衣,文字細膩優美,擅寫景抒情,散文及小說見諸各雜誌報刊,曾出版作品《至媚紅顏》、《一花盛開一世界,一生相思為一人》、《世間女子最相思》、《願你已放下、常駐光陰中》,現為閱文集團簽約寫手,著有長篇小說《庶庶得正》、《折錦春》等。
書名 / | 出閨閣記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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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姚霽珊 |
簡介 / | 出閨閣記 三:陳瀅怎麼都想不到,不過是一次尋常的進香之旅罷了,竟途中生變,轉而變成一場逃命之旅!她與母親、李家舅母表妹等一眾女眷,加上臨時參與的何家家眷,以及彷 |
出版社 / | 聯合發行股份有限公司 |
ISBN13 / | 9789577872562 |
ISBN10 / | 9577872565 |
EAN / | 9789577872562 |
誠品26碼 / | 2681865498003 |
頁數 / | 352 |
注音版 / | 否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尺寸 / | 21X14.8X1.8CM |
級別 / | N:無 |
重量(g) / | 426.8g |
最佳賣點 : 《庶庶得正》作者姚霽珊,又一部古裝推理宅鬥作品。
計中有計,關關難過!
面對絕境,陳家三娘子展現超絕勇氣與智慧,
帶著所有人衝破黑暗,迎向黎明。
內文 : 第一章
聽得此言,李惜不由看了何綏一眼,眼神中含了幾分訝色,大約是沒料到她居然還敢開口說話。
何綏似是有些不安,身子挪動了幾下,雙頰就開始泛紅,如小鹿般的眼睛怯怯地垂下,只叫人瞧見兩排小扇似的眼睫。
李惜不由得怔了怔。
這何綏姿色平平,委實不是什麼打眼的人物。可是,此刻聽了她的話,再看她的神情,卻又叫人覺得,這位何姑娘楚楚可憐的,倒也有幾分動人心處。
「這也沒什麼出奇的,只是為了方便做事,所以我才叫人縫了幾副。」陳瀅此時說道,算是回覆了何綏此前的誇讚,語聲是她慣常的平靜。
何綏羞怯地笑了笑,一隻手不自覺地捏緊衣帶,聲音裡也透著些緊張:「姐姐們都……都比我強,我在家連……連帕子都縫不好。」
此言一出,李惜頓時大生好感。
她平生最恨做針線活兒,此刻見有同道,只覺得這何二姑娘立時就面目親切起來,拍手笑道:「啊呀,原來妳也縫不好帕子呀?我還當這世上只我和表姐這樣兒呢。」說著越發笑出了聲兒。
話裡話外的,卻是把陳瀅糟糕的針線活兒也給漏了出去。
好在那何綏不像是個有心機的,聞言也只是笑,那笑容倒有幾分李惜的憨氣。
李惜本就是個直脾氣,見何綏似乎比陳瀅這塊木頭更對胃口,又好說話,立時便將方才的那點兒不痛快丟去一旁,將那手套也丟在一旁,拉著何綏就親親熱熱地講談起來,言語間泰半是在說那針線活兒是如何地麻煩,順道兒抱怨幾句女夫子之嚴厲。
見兩個小姑娘相談甚歡,陳瀅倒也樂得清靜,便貓著腰移到放弓箭的角落,拿了塊乾淨的布巾,擦拭弓弦。
馬車很快駛動起來,李惜順手將車簾掀開半幅,明目張膽地往外瞧,料定了陳瀅不會多管。
韓家這處宅子離東門很近,距離西門卻是很遠的,馬車幾乎穿城而過,倒將清晨的蓬萊縣景兒看了個全。
縱然不過是些普通的街面兒店鋪,李惜卻也瞧得津津有味,何綏倒不像她這麼好奇,想來是時常在城裡逛的,此時便指指點點地講談起來,一時說這裡好吃,一時又說那裡好玩,與李惜說得有來有去的,頗為投緣,直說到內城門處方才歇下。
蓬萊縣是標準的瓮城式城郭,這種充滿了備戰意味的城池,在大楚朝並不罕見,尤其是元嘉帝登基後,許多地處要衝的城市皆被改建為瓮城。
也正因如此,當年的「康王之亂」才沒興起多大風浪來,雖然也給大楚造成了一定的動盪,但卻在可控範圍之內,想來這一座座堅城亦是出了不少力。
馬車在內門處略耽擱了片刻,那守門兵卒驗過路引,便移開柵欄放行。
外門與內門之間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因了長輩不在跟前,李惜仍舊湊在簾前觀瞧,根本就沒挪窩兒的意思,陳瀅也沒當回事,繼續擦拭著弓弦。
可是,還沒走出多遠,馬車卻漸漸停下了,隨後外面便傳來了說話聲,聽著像是倪氏。
「怎麼停下了?莫非是不許出城?」李惜的臉幾乎貼在窗紗上,何綏便上前拉她,笑道:「妳也不怕髒,這上頭淨是灰。」
二人正說笑間,那外頭的說話聲卻是漸漸漸往這邊靠近,李惜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往回一縮,那廂何綏也反應極快地把車簾給拉上了。
倪氏若是發現李惜此等行徑,一定會訓斥的,何綏的舉動可謂貼心。
很快地,對話聲便來到車外,正是倪氏,她聽來心情還不錯,語聲中含著笑意:「……沒想到這樣巧法,竟在此處得遇,我那外甥女就在這車裡。」
隨著她的話音,大丫鬟秋霏的通傳聲便響了起來:「姑娘、表姑娘、何二姑娘,夫人來了。」
尋真早就候在門邊,聞聲便推開車門,返手就把冪籬遞給了陳瀅,那廂小風箏也替李惜戴上了長帷帽,唯有那葉嫂子仍舊坐在角落,面無表情。
何綏剎時間便紅了臉,惱怒地瞪了她一眼,自己上前拿起帷帽,才一戴上,外頭便傳來了一把悅耳的聲線:「陳三姑娘,真真是巧,咱們又遇見了。」
這聲音極是耳熟,陳瀅探頭一瞧,卻見一個美人兒正立在門邊,一手掀開垂地的紗羅,一手提著裙角,明麗的臉上淺笑盈盈。
居然是郭婉!
萬沒想到來人竟是她,陳瀅由不得愣了愣。
郭婉便笑道:「這真是再沒想到的事兒,我們的馬車方才拔了縫兒,正等著人換車輪呢,因見那外頭跟車的丫鬟有些面熟,遂大著膽子問了一聲,不想還真是您。」說著她又轉向一旁的倪氏,笑靨如花:「論理我該當登門拜見兩位夫人的,只我如今出入有些不便,冒昧前來,還請兩位夫人不要見怪。」
此時,陳瀅等人已經都下了車,知實也從車轅處走來服侍,陳瀅便知道,郭婉應該就是看見了她,才知道自己在車上。
她轉眸四顧,卻見來的只有一個倪氏,李氏卻沒來,陳瀅便猜著她可能又犯了暈車的毛病,於是便先向倪氏屈了屈身:「有勞舅母幫我照看母親。」
倪氏擺擺手,面上的神情很是柔和:「好孩子,別跟妳舅母這般多禮,那城門兒正堵著呢,我也覺得下車散散也好。」
這是現成的客氣話,陳瀅再度謝過了她,方轉向郭婉道:「郭姑娘……」
「快別這麼著。」郭婉輕笑著打斷了她,抬手一指自己的婦人髮式,面色一派從容:「先夫姓裘,在家行四,上回匆忙間沒說清楚,讓您見笑了。」
寥寥數語,點出了自己的寡居身分,同時亦對上次的有所隱瞞隱晦地表達了歉意。
陳瀅立時瞭然,改口道:「裘四奶奶見諒,叫您久候了。」
見她毫無怪罪之意,郭婉心下略鬆,忙笑著搖手:「哪裡是什麼久候?說是狹路重逢還差不多。」
她們的初次會面便是因讓路而起,此刻又是道中相逢,這話倒也貼切。
倪氏顯然對前番情形早就知悉,此時聞言便笑了起來,掩袖道:「裘四奶奶真會說話。」
那廂李惜卻是輕輕一扯陳瀅,向她比了個「等會告訴我」的口形,這是要陳瀅告訴她與郭婉相識的經過,陳瀅點頭應下了。
禮貌地寒暄過後,郭婉便很主動地說明了因由:「……外頭的帳目又多又雜,有時候來不及送過來,少不得便要人去鋪面兒上瞧瞧。外祖父年歲大了,身子又不好,我們做晚輩的自是不能躲懶,只我舅父如今功課正緊,舅母又要忙著管家,所幸我還約略識得幾個字,這差事便輪到了我頭上。可巧家裡有現成送貨的車子,我這便順道兒跟了來。」
原來她是去外頭看帳的。
韓家本就是商戶,郭婉耳濡目染,想必對此也很精通。
解釋完了因由,郭婉又再度向眾人致歉:「這還是我們的不是,誰成想那車子就壞在了此處,將門也給堵了,卻是給諸位添麻煩了。」
陳瀅冪籬下的眉峰動了動,卻未言聲,唯視線掃過車馬前方,卻見遠處城門邊停著數輛騾車,車廂頗大,上頭像是裝著不少貨物,車轅還插著很大的韓家商旗,除此之外,有一架玄漆馬車也雜在其間,想來就是郭婉乘坐的。
倪氏是眾人中唯一的長輩,此時聽得郭婉所言,便接下了話頭:「裘四奶奶太多禮了,車輪拔縫最是麻煩,好在這還是在城裡,便是現回去叫人換也是成的。若是在城外可就很費事兒了。」
郭婉掩唇而笑,道:「李夫人這麼說,我便放心了。只我們這車子怕是要多耽擱些時候,方才我已經吩咐下去了,我們馬上就讓道兒。」說著又伸手一指那輛玄漆馬車,笑道:「若是夫人不棄,我那裡備了現成的椅案,夫人莫不如在車下頭坐一坐,總好過在那車上伸不開腿腳。」
她這話說得又親切又自然,倪氏看了她一眼,倒是覺得這位裘四奶奶溫柔知禮,就是巴結人也巴結得不那麼叫人討厭,便爽快地點頭道:「如此也好,有勞妳費心。」語罷又轉向陳瀅與李惜,面上的笑容比方才真切了些,道:「妳們也下來坐坐,一會兒還得趕路,那車裡確實氣悶。」
經她發了話,眾人自是無有不從,於是郭婉便命人擺上椅案,眾人便坐在道邊歇息。
在這個過程中,何家太太黃氏根本就沒露面兒,倪氏派人去請,她也只說「要照看兩個孩子」,倪氏也不以為意,叫人送些熱茶上去,又叮囑下人好生服侍。
韓家到底是常往外跑的,行動力非凡,很快就把車子挪開了,道路得以暢通,眾人便與郭婉作別,各自登車。
待馬車駛動後,陳瀅從車窗中瞧見,郭婉一直立在道邊目送,做足了禮數。
這樣溫柔大方知禮的女子,極易予人好感,李惜便笑道:「這裘四奶奶倒是個爽利的性子,又知書識理的,真不像商家女。」說著便又嘆氣,道了句「可惜」。
商戶在大楚朝的地位並不高,郭婉又是個寡婦,這雙重的卑微身分,確實叫人惋惜。
陳瀅聞言並沒說話,一旁的何綏卻輕笑著接下了話頭:「韓家在登州府也是有名的富戶呢,韓老太爺又是出了名地心疼外孫女,裘四奶奶的日子其實過得還不錯的。」
她是本地人,對這些事情自然瞭解,李惜被這話勾起興致,便向她打聽郭婉之事,何綏有問必答,兩個人很快重又聊開了,一時間車廂裡盡是小姑娘吱吱喳喳的說話聲。
陳瀅對此卻是恍若未聞,只安靜地繼續著方才被打斷的工作──擦拭弓箭。
郭婉的出現很湊巧。
可是,這世上真有這樣的巧合嗎?
不知為什麼,陳瀅總覺得,郭婉的出現有點詭異。
沒了韓家車輛擋路,李家馬車很快便駛出了外城。
可是,當陳瀅的視線掃向車窗時,擦拭弓弦的手,一下子便頓住了。
從城牆到護城河的坡地上,或坐或站著許多人。
是流民。
這些流民如一脈灰黃的、毫無生機的死水,漫向遠處。
此刻正是朝陽初升,天光燦爛,可是,這些人卻一個個面黃肌瘦,表情麻木,就這麼席地坐著或躺著,人群中偶爾可見一兩頂破帳篷,細木棍兒支撐著灰撲撲的帳頂,在晨風中晃動得像是馬上就要倒塌。
車中三女皆被這景象驚呆了,良久後,李惜方倒吸了一口冷氣,失聲道:「怎麼有這麼多人?」
陳瀅與她同樣震驚。
她曾經兩次從東門出入,城門內外一切如常,這便給了她一種錯覺:山東的災情應該已經得到了控制,就算有些問題,也只會是上層建築層面的問題。
可是,望著眼前的情景,她才突然弄明白了一件事:李珩書房裡那種壓抑與緊張的氛圍,到底從何而來。
登州府的情形,一定遠比它所表現出來的還要糟糕,而李珩潛行至此,也必有目的。
陳瀅低眉沉思著,驀覺光線一暗,她立時抬頭,正瞧見葉嫂子的手自窗邊移開。
原來她是把簾子給合上了。
這舉動無疑有些突兀,陳瀅目注於她,葉嫂子卻是一言不發,沉默地退回原處,繼續呆坐。
一時間,車廂裡無半點聲息,唯車輪發出「咿呀」之聲,想是正駛過護城河上的木橋。
「走遠些,再看。」葉嫂子突然說道。
微帶著點口音的官話,聽來倒不像她的人那樣呆板,只是聲音非常的低,入耳時有如鐵器摩擦。
除陳瀅外,車中眾人皆是一怔,李惜甚至這時候才注意到車簾被拉上了,面上有了種後知後覺的訝然,但卻沒說話。
陳瀅也禮貌地保持著沉默。
葉嫂子是何家僕婦,這車裡有資格向她發號施令的,只有何綏。
不過,何綏顯然並不打算發號施令。
她的臉突然就漲紅了,面上神情近乎於羞恥,咬著嘴唇道:「她……她才來沒幾天,還不大懂規矩。姐姐們……別見怪。」
輕且細的聲音,彷彿風一吹就會斷,隨後她便往車頭的方向看了一眼,面色有點哀怨。
何綏說的這個「她」,想必就是葉嫂子,而這段話透露出來的訊息有二:其一,這個葉嫂子是才進何家不久的僕婦;其二,黃氏把個不懂服侍的僕婦丟給女兒,可見她根本就沒把何綏當回事,一顆心只撲在了兩個兒子身上。
何綏的哀怨,想是由此而來。
李惜有點同情地看著她,柔聲道:「妹妹太客氣了,無妨的。」
陳瀅還是沒出聲,視線卻掃過了一旁的葉嫂子,總覺得她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息,有點熟悉。
「咿呀」聲只響起了短暫的一會兒,車身震動了幾下之後,便又恢復了之前的平穩,想必已然駛上了官道。
「現在可以了。」沉默的車廂中,葉嫂子再度開了口,語氣平板,委實不太像是一個下人該有的,隨後她便單手把簾子撩了起來,動作有點笨拙,彷彿並不常做這種事。
可陳瀅卻注意到,她掀起車簾的幅度與方才幾乎沒有偏差,就連陽光掃在地面上的陰影也與此前一樣。
李惜悄悄地拿腳尖兒踢了踢陳瀅,面上是忍笑的神情。
在她的世界裡,大約是頭一次瞧見如此笨手笨腳又自說自話的女僕,因而覺得很新鮮有趣。
陳瀅回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注意力更多地還是放在葉嫂子身上。
這個沉默寡言的女僕給她的感覺很特別。在偵探先生的眼中,這種獨特的人總是很具有吸引力。
馬車繼續前行,車外的風景千篇一律,即便秋日的陽光燦爛如洗,也掩不去它的荒涼。
不過,這情景卻可以讓人情緒放鬆。
比起那些流民的慘狀,自然風光再是荒蕪,也不會叫人揪心。
李惜此時已然忘了城門外所見,拉著何綏湊到窗邊說話,陳瀅有點心神不寧,繼續擦拭著弓弦,腦中則默算著車速與路程。
馬車已經走出去約有十里地了,倪氏應該看到了那封奇怪的信。
卻不知那信裡寫著什麼?
陳瀅心中思忖著,手下動作不停。
正在此時,車身驀地一震,旋即蹄聲大作,馬車竟是狂奔起來。
李惜與何綏沒防備,驚叫一聲,雙雙往旁就倒。
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的葉嫂子,此刻的反應竟是出奇地敏捷,一伸手就將二人推回原位,而饒是如此,兩個小姑娘也嚇白了臉。
陳瀅的動作也很快,反手撈住了旁邊的尋真,幫助她穩住身形,一面便提聲問:「外頭怎麼了?」
車輪隆隆滾過地面的聲音夾雜著迅疾的馬蹄聲,猶如驚雷般傳進耳畔,她的問話聲完全被淹沒了。
「要去招遠縣。」車廂裡響起低沉如鐵器摩擦般的聲音。
陳瀅目注著葉嫂子。
葉嫂子終於沒再沉默地坐在角落裡了。
不知何時,她已然蹲守在了窗邊,一面不住向外觀察,一面抬手向李惜她們一推。
看似很隨意的一個動作,可兩女竟是身不由己,順著她的力道就平移到了陳瀅的位置。
李惜與何綏的臉色更白了,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妳是何人?」陳瀅問道,擦拭弓箭的動作卻沒停,一隻手狀似無意地握著箭枝中段,取反手之勢。
「說了妳也不知道。」葉嫂子的視線掃過她,不在意地轉身說道,像是精神不濟的樣子,然她看向窗外的眼神,卻如鷹隼一般銳利,身子也始終牢牢守在窗邊。
陳瀅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神情微鬆,放下箭枝,對李惜她們招了招手:「表妹、何二姑娘,妳們坐過來些。」
直到這一刻,李惜與何綏才像是終於弄懂了狀況,何綏的臉色越發蒼白,急急道:「陳三姑娘,我真不知道她是……」
她說到這裡聲音就輕了下去,膽怯地往葉嫂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葉嫂子方才展現出來的力量,還有那種完全無法被支配的強悍,讓她本能地感到懼怕。
「妳們別怕,她應該是舅父派來保護我們的。」陳瀅的聲音很平靜。
葉嫂子看了陳瀅一眼,冷漠的臉上不見表情,只有眼睛裡微微閃過一絲吃驚。
陳瀅便向她擰了擰嘴角:「尊駕現在所處的位置,乃是此車防衛最薄弱之處。此處乃是官道,道路平整且素無盜匪出沒,疾馳的馬車最需防備的,便只有冷箭的攻擊,因此車窗是最危險的。尊駕方才推開她們兩個,據守此處,且態度從容,不見惡意。由此我初步斷定,妳是友非敵。」
她說到這裡停了停,又道:「此外,馬車突然加速,可外頭卻並無驚叫吶喊之聲,可見僕從們應該提前得到了囑咐。若我沒猜錯的話,在離城二里地之時,舅母看了舅父的信,於是依信做出了如今的安排。去招遠縣,應該也是舅父的主意。」
說到這裡,她拉過早就聽傻了的李惜,輕聲叮囑:「妳靠在我身邊坐著,別摔倒。」
李惜呆呆地點了點頭,那樣子像是完全沒弄懂陳瀅在說什麼。
葉嫂子也在點頭,點完了頭,口中吐出一個字:「對。」
隨後,她再度轉頭盯著窗外,身上那種凝而不發的氣勢越加明顯。
「表姐,這是……怎麼回事?」李惜輕聲問道,一面緊緊拉住了陳瀅的衣袖。
到底她不是尋常人家的姑娘,此刻已經漸漸明白了過來。
陳瀅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平靜地道:「我並不知道出了何事,但是我可以猜一猜,妳願意聽麼?」
李惜抬起一張明顯受到了驚嚇的蒼白的臉,勉強一笑,說話聲卻是顫抖:「我……我願聽的。」
說這話時,她忌憚地看了看葉嫂子,眼睛裡有著小獸般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