褶藏川端町
作者 | 妍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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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聯合發行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褶藏川端町:◆凝視被遺忘的女性故事,細膩捕捉被歷史洪流隱沒的臺灣女兒身影。------------------「嬰仔,此後就看汝家己的命底矣。」春花對著懷裡女嬰喃喃說道:「毋過, |
作者 | 妍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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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聯合發行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褶藏川端町:◆凝視被遺忘的女性故事,細膩捕捉被歷史洪流隱沒的臺灣女兒身影。------------------「嬰仔,此後就看汝家己的命底矣。」春花對著懷裡女嬰喃喃說道:「毋過, |
內容簡介 ◆ 凝視被遺忘的女性故事,細膩捕捉被歷史洪流隱沒的臺灣女兒身影。 ------------------ 「嬰仔,此後就看汝家己的命底矣。」春花對著懷裡女嬰喃喃說道:「毋過,我想莊先是一个真有修養的人,汝一定會得伊疼的,汝就愛乖呢!」 春花懷裡的小女娃彷彿聽懂似的,朝著春花一直努嘴,一雙眼睛瞟啊瞟的像要看透什麼似的。 「汝這个囡仔遮古錐,一定會予人疼命命。」春花信心又浮上便喃喃自語著。 ------------------ 臺灣日治時期的昭和年間,家住臺中川端町的莊龍香(香子),是莊家從何厝庄抱來的養女。對比同樣身為養女的阿嬤,以及那些被養父母視為婢女、搖錢樹的女孩們,香子沒有受盡凌虐的悲慘童年,反而在養父母滿滿的愛裡成長,備受疼惜。 即使在十五歲後,面對養父病故、美軍空襲、阿公離世、養母帶著親生女兒離家等接連變故,香子也義無反顧地勇敢迎上考驗,並甘心代亡父孝養阿嬤、撫養幼弟,綿延這份無關血緣的親情之愛。 因為在香子的心中,始終褶藏了得自於養父母的愛── 讓生命充滿豐厚能量,源源不絕的愛。 ------------------ 《褶藏川端町》透過日治時期養女風習的探察,凝視歷史文化中幾乎被遺忘的女性故事,懷舊色彩濃厚。從小我敘事的寫實風格中,表露臺灣女性從封建桎梏被解放的曙光。整體而言,這部小說內蘊性別平權、親情和諧的創作意識,體現作家的人道關懷;不只是作者對母親的追思,同時也為傳統養女文學開啟另一扇視窗。──林秀蓉(國立屏東大學中文系教授)
作者介紹 妍音妍音 三月生,大墩女,港都婦,嗜閱讀,喜寫作。 靜宜中文畢,中山中文所選讀六朝文學,現為兒童作文教師。 以妍音一名創作各類文學,以王力芹一名創作兒童文學。 作品榮獲多種獎項: 《能飲一杯無》、《走過川端町25號》入選台中市作家作品集。 《我可以再來嗎?》、《我家妹妹最愛花》入選苗栗縣文學集。 《我的麻煩表弟》入選新北市98年度滿天星閱讀計畫推廣圖書。 《小搗蛋魔鬼訓練營》獲行政院新聞局第32次中小學生優良課外讀物推介。《誰?跌進了豬屎坑》、《張開另一隻眼》、《陪阿嬤看日出》獲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文學出版補助。 《海,拍開咱的眼界》獲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文學創作補助。 《湖,咱的活水》入選2015書寫高雄文學創作獎助計畫,2017書寫高雄出版補助。
產品目錄 養女文學的另類書寫╱林秀蓉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後記】故事樹之根
書名 / | 褶藏川端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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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妍音 |
簡介 / | 褶藏川端町:◆凝視被遺忘的女性故事,細膩捕捉被歷史洪流隱沒的臺灣女兒身影。------------------「嬰仔,此後就看汝家己的命底矣。」春花對著懷裡女嬰喃喃說道:「毋過, |
出版社 / | 聯合發行股份有限公司 |
ISBN13 / | 9789864453535 |
ISBN10 / | 986445353X |
EAN / | 9789864453535 |
誠品26碼 / | 2681806003006 |
頁數 / | 332 |
注音版 / | 否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尺寸 / | 21X14.8CM |
級別 / | N:無 |
重量(g) / | 351.4g |
最佳賣點 : ◆ 從母親的個人生命史,映照大歷史中臺灣女人的堅毅形象。
◆ 以臺語文、華文、日文書寫,鮮活重現舊時代臺灣人氣口。
◆ 凝視被遺忘的女性故事,為傳統養女文學開啟另一扇視窗。
自序 : 【後記】故事樹之根
╱妍音
我從臺中來,走過柳川古道。
那時,走在彎彎繞繞窄巷,兩側蓊鬱大樹遮蔽了童幼之眼,不知那將被視作古道,或者古道存在於比我的兒時更早更早,上一代人濃濃東洋味的童年裡。
當時年紀小,所有事物均是我無可丈量的巨大,小巷深邃如潭水如深淵如大海如幽鄰,我只敢於踏出幾步,然後拍著撲通直跳的心速速返家。
怕,是當時心情;懼,則稚齡心緒,直面大人們的日常,那巷子是溫暖的春爽颯的秋,即便夏日炎炎迴旋小巷仍陰涼,朦朧記憶裡寒冷冬日大約氤氳了各家各戶炊煙。
六歲以前,我未曾獨力走過深巷,故不知長巷那頭直通市場。
幼時的我只知民族路,不知榮橋通;只知第二市場,不知新富町市場;只知柳川畔的樂舞臺戲院,不知戲臺上下人人均演著的人生大戲。後來,在長輩的口述記憶裡爬梳臺中城、臺中事、臺中人,方窺見遠在我所識得的時空裡,長了一株碩大故事樹,聽著聽著便在腦海裡長了根。
而後,故事樹也在電腦硬碟開枝散葉,可卻輾轉了十年,在嫩芽裡檢視,在嫩芽裡擇取,在嫩芽裡整編,方才從嫩芽裡褶藏出一個美好,關於我無緣見著,且我也不存在的時代。
可這座城是我誕生的城市,我曾在老城區的許多道路來來去去,腳下的泥土必也曾承載了我的哭我的笑我的眼淚我的唾沫。而在忙著長大的那些年,連自己都忘記曾經凝視川水仰望天空,唱過一曲又一曲童謠,編過一場又一場幻夢。
直到故事樹根深植後,順著樹幹上爬,在枝葉間享受微微晨光,我童年的夢又回到心中,我輕快唱著喜愛的兒歌。
於是,我想起幼時的彎曲窄巷,想起巷子裡那些老榕樹,那些樹早在那兒看著附近人家演繹各家的故事。冬去春來,年復一年,人來了又走了,日式宅院拆了改了,老榕樹也砍了折了,人事全非了。
可沒人留意到記憶真長了根,慢慢又長成一棵樹,一棵故事樹。
走在柳川古道,我記著長輩們的時代。
我更記著,我從臺中來。
推薦序 : ◆ 養女文學的另類書寫
╱林秀蓉(國立屏東大學中文系教授)
妍音於二○一七年底出版閩南語散文《湖,咱的活水》,透過高雄澄清湖「湖水」的意象,表達對逝去母親的不捨與追尋,感念昊天罔極的父母恩德,藉此建構家族記憶,形塑地景美學。追尋父母的歲月轍痕,始終是妍音創作的源頭活水;《褶藏川端町》的題材,即源自母親身為養女的生命經驗,展演一位跨越戰前、戰後的時代女性的故事。
這部小說採第三人稱全知觀點,情節以莊家養女香子的成長歷程為主線,搭建臺中柳川、梅川間的川端町為場景。香子活潑靈巧又貼心懂事,為莊家掃去喪子的陰霾,被全家視為掌上明珠,集寵愛於一身。祖父教她吟詩讀書,父親帶她見識市區的繁華,如「新富町市場」(今第二市場)、「榮町市場」(第一市場、今東協廣場)、「吉本百貨行」等,也不時與家人至「樂舞座」、「娛樂座」、「天外天劇場」看戲,接受現代文明的洗禮。香子在公學校畢業後,逐漸成為幹練負責的職業女性,賺錢養家,善盡孝道。小說透過樂觀惜福、知恩圖報的養女形象,顛覆傳統「男尊女卑」、「飼查某囝無路用」的論調。
臺灣日治時期在殖民社會與封建陋習的雙重壓迫下,養女的地位卑微,飽受虐待。出養女兒的家庭,大多是礙於家庭經濟因素,不得已將女兒出養以求度過危機,甚至將之變賣為媳、為婢、為妾、為娼,女性被宰制、被物化,養女風習成為一種人身荼毒與禍害。日治時期小說中的養女悲歌,大多以死亡、發瘋作為結局,如賴和〈可憐她死了〉、楊華〈薄命〉等,她們的命運坎坷,任人擺佈,小說藉此為弱勢者發出控訴的聲音。反觀《褶藏川端町》中,莊家男性忠厚溫和,有別於施行暴力的父權角色,對香子視如己出、疼愛有加;小說中除了香子之外的養女們,生活幾乎苦不堪言,相形之下,香子可說是幸運兒。值得一提的是,她接受教育,成為就業上的有力憑藉,得以走出傳統家庭經濟的範圍,爭取就業的機會與經濟獨立的基礎。尤其隨著莊家男性的凋零,加上大時代的政治磨難,川端町的美麗光景不再,香子更一肩扛起家計,成為莊家的經濟支柱。
《褶藏川端町》透過日治時期養女風習的探察,凝視歷史文化中幾乎被遺忘的女性故事,懷舊色彩濃厚。從小我敘事的寫實風格中,表露臺灣女性從封建桎梏被解放的曙光。整體而言,這部小說內蘊性別平權、親情和諧的創作意識,體現作家的人道關懷;不只是作者對母親的追思,同時也為傳統養女文學開啟另一扇視窗。
內文 : │第一章│
雞啼時天還灰撲撲,晦暗最教人心慌。
甫一睜開眼,秀柱便睇大眼瞟一瞟四周,只怕米甘就立在房門口鬼一般的瞅她。從廚房傳來的ㄑㄧㄥㄑㄧㄥㄑㄧㄤㄑㄧㄤ聲音,就知道米甘已經在廚房工作了。
這樣的警覺消散後,也感覺天放亮了一些,看得清屋樑上垂吊的那個燈泡,方覺得天地間最美好的地方是正躺著的這方臥鋪,還有什麼地方能像在這墊著被褥的眠床上,被一床厚敦敦的棉被裹得一身舒服呢?這念頭才一閃過腦際,秀柱便再往暖烘烘的被窩深處縮,整個人縮得狀似一個球,到底是床榻溫暖啊!
那一床四呎寬五呎長的棉被,被秀柱這麼縮來鑽去的竟也鬧了脾氣,悄悄的兀自掀開了一個口,彷彿它得喊一喊宣洩一下擠在棉堆裡的氣。可棉被窩撐開一道縫,冬日清晨的風便也不客氣的直往暖被裡鑽。冷不防地一絲寒氣在被子裡亂竄,輕易便襲上秀柱身上,那一剎那秀柱誤以為是她阿娘米甘那隻忒愛擰人的手,從後屋廚房橫空伸了來,不由得秀柱痙攣了一下,趕緊把被子拉好,人也躺平不再亂扭亂動。
可屋後養著的公雞宛若不放過她似的,一隻隻搶著啼叫,更是一隻隻啼得一聲比一聲急,秀柱真不懂這些雞是怎麼的,總在天色都還沒翻成魚肚就死命催她,好像非得讓她一張臉也死白如魚肚,牠們才甘心。
平常可都是秀柱用盡心思的照料牠們,就怕牠們凍著了餓壞了,總絞盡腦汁在雞窩外鋪些稻草為牠們取暖,偏偏這些不懂知恩圖報的傢伙當真跟她過不去似的,每個好夢方酣的清晨,就這麼硬生生的把她的夢啄得七零八落,一隻比一隻更強悍的要把她這個人啄出甜美的夢境。
秀柱其實還睏著,若真給她清閒不要求她得早起做事,她是能翻個身再進入下一場夢境,好好做上一場春秋大夢。可已被雞啼鬧醒的秀柱就是向天借膽也不敢賴著暖被窩不起床,只消再慢個幾分鐘進到廚房,她阿娘米甘一聲聲帶刀帶刺的咒罵,就會從廚房裡飛竄而出筆直砍入秀柱的心,不消多少工夫保證就能將秀柱剮得體無完膚。
「死查某鬼仔汝,抑毋知好起床,無是愛我來伺候汝啊?」
「日頭曝尻川啊抑咧睏,是睏好命的喔?」
「……」
米甘會罵些什麼秀柱早已滾瓜爛熟。
早先在八仙山,親娘是不會這樣又咒又罵的,親娘都由著她睡由著她玩,山裡什麼都好,唯獨吃食上卻常是不足,捱餓讓人難受。親爹親娘便也是因著這項,為了讓她有得吃飽好好長大,才將她過給米甘來養。
進了這個家之後,吃的穿的真是不缺,就是那些咒罵聲總不定時響起,除此之外,聽得最多的就是米甘小時候被送去陳家當養女的慘絕人寰經過。那一串可憐養女經,秀柱聽過千遍萬遍,整個逃不出一大家子大大小小瑣瑣細細的事都得做,做得不如陳家主母的意就會被打得皮開肉綻,四、五歲年紀小手腳慢,等她事情做完進到灶間,往往只有剩糜剩湯,總是越吃肚子的咕嚕聲越大,忍不住嘴饞偷吃了幾粒花生米,不但得不來憐惜,甚且還被綁在古井轆轤上起起落落,驚嚇得她那幼小心靈千瘡百孔盡是青紫。這些教人不忍的劇情,秀柱初初聽見淚水不能自己的流個不停,那個小小年紀就被凌虐的女娃教她心疼,好想就抱抱那個小女娃。可秀柱透過淚眼看去,卻是米甘那張橫眉豎目咬牙切齒的臉,突然就明白了,米甘不顧惜自己去掀不堪的陳年舊事,無非是要讓她知道,她來到莊家給莊浮米甘當女兒,已經比米甘自己幼時好上數千萬倍。
「汝愛知汝有偌好命,我較早做人養女,一日做到暗,三頓食袂飽,寒天洗衫洗甲一雙手流血流滴,彼有偌痛汝敢知?」
是啊,那有多痛啊!
十歲的秀柱當然明白那會很痛,可她阿娘都沒發現她罵人的時候,那些不好聽的話也會又削又剮的讓她遍體鱗傷,這個痛,可也不比阿娘當年在陳家時好受啊!
就是為了避開如此這般被剮被削,冬日的清晨再怎麼寒氣逼人,秀柱輾轉兩下也就咬著牙,被子一掀便翻身下床了。
套上木屐後,秀柱更是小心翼翼,不使木屐發出一丁點聲音。
回想起初來乍到那時節,曾經在跨越門檻時腳跟提得不夠高,趴的整個人如拜天公一般的五體投了地,罵聲隨後傳來,她則是眼淚噙在眼眶裡。
「看著戶橂是袂曉迒過喔?」
「無驚、無驚,會痛否?」是清雲哥哥扶起她。
現在她是過門檻時會把腳提得老高好跨過去,可若她不當心讓木屐發出聲響,那老是鬼魅一般的米甘食指便能越過家裡的牆縫筆直便戳到她前額上來,再加一句,「叫汝做一項代誌就遮爾仔毋情願,木屐拖咧行,驚我毋知汝咧使性地嗎?」
秀柱哪敢那樣不知分寸的任性,當日離開八仙山時,山上生身父母再三叮嚀交代「生的請一邊,養的功勞較大天」,要秀柱此後只能記得川端町莊氏父母,血緣算什麼,能餵飽養大她才要緊。因著這個叮嚀,打從下山之後,自己時時刻刻不敢忘養父母給的溫飽,從來沒敢有使性子耍脾氣的想法,可米甘老是要那樣誣陷她,秀柱實在覺得冤枉。
多次之後,秀柱也慢慢多了照顧自己腳下的心眼,只要躡手躡腳不發出半點聲音,就不會招來米甘惡毒的責罵。
……(略)
------------------
│第十六章│
昭和十九年(西元一九四四)十一月香子因何基明的引薦,進入了臺中州映畫協會,實際上是進入了臺中州廳內務部教育課電影股,工作內容是協助何基明到各學校放映影片推廣日本政策。香子細心認真,慢慢的何基明也讓香子跟著洗片及剪接影片。
香子剛進映畫協會時屬試用生,領的是八十錢的日薪,幾個月後就晉用成正式員工,改以月俸敘薪,到了昭和二十年(西元一九四五)七月已領到月俸三十二圓了。
清雲往生時芳子不及十二歲,公學校還沒畢業,一夕之間家裡遭逢變故,芳子蛻變得早熟,隔年夏天從公學校畢業後,芳子一直和滿足一起縫製蚊帳,因那是在家工作,又因滿足也縫製,芳子尋著機會就偷懶,香子看在眼裡直覺不妥,她實在不想活潑的芳子整天無所事事。另一方面也因為家裡七口之家食指浩繁開銷極為沉重,實在也是需要有個幫手。
於是香子在某個上班日厚顏開口。但話又說得巧妙得體,深得何基明歡喜。
「何老師,我大妹國民學校畢業快兩年了,都一直跟我卡桑縫蚊帳,這樣好像限制了她的發展,未來的社會女性應該可有更大的發展空間,我在想倘若讓我這個妹妹一輩子屈就縫製蚊帳,豈不太委屈她了?」
香子這種不自限生命發展可能的思維很得何基明的欣賞,尤其他看見香子很為妹妹的前途設想,感動之餘也將芳子引薦進州廳,芳子遂在福利社當小妹。
芳子雖只是州廳福利社小妹,但至少離家近也可多體會人事,同時有一份雖微薄但比縫製蚊帳穩定的收入,家人不無歡喜。
芳子比照香子的作法將薪資全數交給米甘,可她正值花樣年華,總想有個幾文錢可以自己花用。
「阿嬤,會當予我一錢否?」芳子鼓足勇氣向米甘索討零用錢。
「汝愛錢做啥?」
「人想欲買人愛的物仔。」
「食厝內蹛厝內,汝閣需要啥物仔?」
「人……」芳子還想爭取,卻被大叱一聲喝止,「免講矣,汝想講汝賺偌濟?汝毋知這陣參米國咧相刣,逐項攏配給,逐項攏愛錢嗎?後擺攏免痟想欲愛零星錢。」
「阿嬤……」
「免講。」米甘拐進後屋前拋下一句,「想欲愛有零星通開,袂曉去紩虻罩賺,彼我莫共汝提,留予汝家己用。」
芳子猶在忿忿不平於工作所得竟不能有一毫自己零花之際,香子已將米甘的話實實的聽進耳裡,她原先十分傷神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之前因為米甘將錢扣得死死的,香子根本籌不出銀子的學費,這下子她想到利用夜間和滿足一起縫蚊帳,就不愁銀子讀書沒錢了。
承孝就讀國民學校,銀子夜校的學習也繼續,一家人的生活雖不寬裕,但烽火之下家人都平安,是香子覺得最能告慰清雲在天之靈之事。
時序入夏,日本在南洋各個戰場勉強支撐,臺灣島內人民的生活越見辛苦,所有物資都以供應前線戰士為優先,盡往前線戰區送。同時因為膠著的戰事需要更多兵力,因此一批批徵調下南洋的軍伕,有的從高雄港出發,有的從基隆港上船。在那個烽火連天的年歲,大家都在砲彈夾縫中生存,每個人都盼著戰爭快結束。
但即便是人人都不想戰爭再繼續下去,可也沒有哪個人知道接下去的戰況將如何演變。正當日本奮力做垂死前掙扎之際,美國的杜魯門總統下了一個改變後來整個世界情勢的命令。
昭和二十年(西元一九四五)的八月六日與八月九日,美軍分別在日本的廣島市與長崎市各投下威力極大的原子彈,那兩顆原子彈所引發的超大影響終於讓日本俯首承認敗戰,隨後便是昭和天皇在八月十五日透過玉音放送宣布無條件投降。
臺灣人民也從雜音不斷的收音機裡聽到昭和天皇的玉音放送,一方面歡喜戰爭結束,終於脫離日本的統治;但另一方面卻又念念不捨過去熟知的日籍友人,往後還能時相往來嗎?幸好這些內心糾結很快淡去,因為臺灣自從甲午戰爭失敗被清廷割讓給日本,在日本殖民五十年後,終於可以回到祖國懷抱,島內民眾無不歡欣鼓舞,等待國民政府派遣官員來臺接收。
戰後百廢待舉,所有的事物都將有不一樣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