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時刻 | 誠品線上

The Wolf's Hour

作者 Robert McCammon
出版社 大和書報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商品描述 狼時刻:狼人一定只有在滿月的夜晚才會變身嗎?狼人變身之後就一定會滅絕人性,變成殘暴嗜血的怪物嗎?1989年,羅伯麥肯曼在一次訪談中表示,《狼時刻》是他這一生最冒險、

內容簡介

內容簡介 狼人一定只有在滿月的夜晚才會變身嗎? 狼人變身之後就一定會滅絕人性,變成殘暴嗜血的怪物嗎? 1989年,羅伯麥肯曼在一次訪談中表示,《狼時刻》是他這一生最冒險、野心最大的一次創作嘗試。 他徹底顛覆了狼人傳統的刻板印象,融合二戰歷史、諜報、冒險、恐怖,甚至加上一點浪漫情色,打造出一部具有真實感的狼人史詩。 二戰末期,諾曼第登陸的前夕,納粹秘密發展出一個恐怖的計劃,代號「鐵拳」,執行之後,盟軍將會被徹底殲滅。 盟軍唯一的希望,是一位頂尖的英國情報員,一個曾經在北非擊敗隆美爾的傳奇人物──麥克葛勒頓。他必須空降到淪陷的法國,在反抗軍的協助下潛入柏林,滲透進納粹高層,設法瓦解「鐵拳」計劃,才能夠扭轉盟軍的厄運。 然而,整個英國安全局裡只有一個人知道,麥克之所以頂尖,是因為他能做到一般情報員辦不到的事──在緊要關頭,他能化身成一頭狼,神出鬼沒,發揮最大的殺傷力。 但麥克變身後的狼人,並不是那種殺不死的怪物。他一樣會受傷、流血,承受痛苦,面對驚心動魄的死亡威脅。在最凶險的時刻,能讓他度過難關的,並不是利爪撕裂血肉橫飛,而是冷靜的智慧。 狼人不是天生的。狼人一樣要歷盡考驗,學習成長。而且,他並不是真正的英國人,原來的名字也不是麥克…… 他本來是米凱爾,一個8歲的小男孩,出身沙皇時期俄羅斯的一個貴族家庭。有一天,米凱爾一家人在野外遇上布爾什維克黨人。他們殺了他的家人,再進森林追殺倖存的米凱爾。這時,一群狼出現了……黨人都死了,米凱爾也被咬傷,但狼群卻放過了他,把他帶到一座遙遠的古堡,那裡,有一群人── 這是一個懸疑、驚悚、殘酷的故事,也是一段真實動人的狼人成長歷程。

作者介紹

作者介紹 羅伯麥肯曼1952年生於美國阿拉巴馬州,畢業於阿拉巴馬州立大學,主修新聞。少年時代,他沈迷於愛倫坡的作品,所以,他的作品有濃濃的超自然元素和哥特式小說的靈異色彩,瀰漫著美國南方風情,淡淡的懷鄉情緒,魔幻寫實的文學手法。從1978年起,他從驚悚類型小說展開寫作生涯。到1985年,他開始成為「紐約時報排行榜」的暢銷明星。然而,他作品不多,一種題材都只寫了一本,而且每一部作品都超越了類型小說的侷限,展現出非凡的人物刻畫功力,比影像更逼真的描寫能力,對懸疑氣氛的掌控爐火純青。而且,即使後來躋身暢銷作家的行列,他依然堅持自己對寫作的信念。他說:「我從來不是為錢而寫作,也永遠不會。我辦不到。我深信,寫作是為了要寫出『自己想看,而且會看得入迷』的書。我無法忍受重複。我只想寫自己從來沒有寫過的東西。寫作是為了創造出一個世界,創造人物,然後親手賦予他們生命。就像畫一幅人像,眼看著畫裡的人活起來了,那種快樂沒有任何東西比得上。」1987年出版的《天鵝之歌》不但讓他成為紐約時報排行榜的暢銷作家,榮獲史鐸克獎,更在往後的三十年裡成為歷代讀者口耳相傳的「末日史詩」神作。2018年,美國公共電視網舉辦了一次史上規模最大的調查,總共有200萬人參與票選,《天鵝之歌》獲選為「美國人最愛的100本小說」之一。1990年的《她的搖籃曲》是「刺激一九九五」大導演法蘭克達拉邦生平最鍾愛的故事,並耗費十年精心構思,完成改編劇本,是他畢生最想拍的一部電影。1991年的《奇風歲月》在往後的三十年裡逐漸被美國中學採用為文學教材,和《麥田捕手》《梅崗城故事》《憤怒的葡萄》等書並列為經典。穆卓芸文字手工業者,譯有《畢斯華斯先生的房子》、《莫兒的門》、《神秘的推拿師》、《神祕森林》、《尋找松露的人》、《愛情的謎底》、《試驗年代》、《我是大衛》和《藍眼菊兒》等書。

商品規格

書名 / 狼時刻
作者 / Robert McCammon
簡介 / 狼時刻:狼人一定只有在滿月的夜晚才會變身嗎?狼人變身之後就一定會滅絕人性,變成殘暴嗜血的怪物嗎?1989年,羅伯麥肯曼在一次訪談中表示,《狼時刻》是他這一生最冒險、
出版社 / 大和書報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ISBN13 / 9789869435178
ISBN10 / 9869435173
EAN / 9789869435178
誠品26碼 / 2681942051008
頁數 / 592
開數 / 25K
注音版 /
裝訂 / P:平裝
語言 / 1:中文 繁體
尺寸 / 15X21X1CM
級別 / N:無

最佳賣點

最佳賣點 : 在影視和小說裡,「狼人」永遠是駭人的殘暴怪物,利爪撕裂血肉橫飛
但《奇風歲月》作者徹底顛覆了狼人「傳統」
展現出畢生最冒險的創作野心,融合真實歷史
打造出一本前所未有的狼人史詩經典
我是人,還是狼?

試閱文字

內文 : 1
夢境再次將他喚醒。他躺在漆黑之中,強風掃進屋裡,百葉窗喀喀翻動。他夢見自己是一頭狼,而夢中的狼也在做夢,夢見自己是一個人,而那個人夢見自己是頭正在做夢的狼。。層層疊疊的夢境中散落著片段的記憶,有如吹飛打散的拼圖。一張張泛黃的臉龐是他父親、母親和姊姊,彷彿從邊緣焦黃的相片裡取下來的;一棟殘破的白石宮殿,周圍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夜裡有野狼嗥月;一輛疾駛而過的蒸氣火車,車頭燈強光耀眼,一名男孩沿著鐵軌奔跑,速度愈來愈快,朝著前方的隧道口狂奔。
在那記憶的拼圖中,浮現了一張老邁、皺摺、長滿白鬚的臉,張開雙唇低聲道:活得自由。
他坐起身子,發現自己不是躺在床上,而是壁爐前的冰冷石地板上。黑暗中幾點餘燼閃閃發亮,等著被翻動點燃。他站起來,光著結實的身體走到窗台前,俯瞰北威爾斯的丘陵。玻璃抵擋不住三月的狂風,雨點夾雪打在他面前的窗上。他在黑暗中凝望黑暗,知道他們來了。
他們放他一個人太久了。納粹雖然被蘇聯的復仇攻勢逼到了柏林附近,但西歐的大西洋壁壘仍牢牢掌握在希特勒手中。在這一九四四年,大事開始啟動,接下來不是大勝就是慘敗。他很清楚慘敗會有什麼後果:納粹全面掌控西歐,或許加強反擊俄國的力道,柏林和莫斯科的領土鬥爭會更野蠻。雖然部隊耗損了,但納粹依然是全球最有紀律的殺人機器,仍然可以抵擋俄國的重型卡車,再次朝蘇聯的首都進逼。
米凱爾葛勒頓諾夫的祖國。
但他現在是麥克葛勒頓了,住在別的國家,用英語說話,用俄語思考,用比兩者更古老的語言跟自己對話。
他們來了。他可以感覺他們正在逼近,就像他感覺得到有風掃過六十米外的森林一樣。世局的動盪將他們帶來這裡,這棟位於人跡罕至的崎嶇海岸的房子。他們過來只有一個理由。
他們需要他。
活得自由,他心想,嘴角浮現一絲微笑,夾著幾分酸楚。自由是幻覺,只存在於他自己家裡。在這個風強雨驟的地方,最近的安多溪鎮也在南方二十五公里外。對他來說,自由絕大部分來自隔絕。當他監聽倫敦與歐陸之間的短波訊號,解讀透過無線電急促傳來的密電訊息,就愈來愈感受到人性對他的束縛。
因此,他不會拒絕他們進來。因為他是人,他們也是。他會聽他們說什麼,甚至考慮片刻,然後才搖頭拒絕。他們長途跋涉,歷經險阻才來到這裡。他甚至願意讓他們留宿一晚。但他對新的母國的責任已了,接下來是那些年輕軍人的事了。輪到他們滿臉泥濘,手指焦慮地按著卡賓槍的扳機。將軍和指揮官也許很會發號施令,但冒死執行命令的永遠是年輕人。千百年來都是如此。所以,戰事的未來永遠不會改變,人類就是人類。
嗯,把他們擋在門外是沒用的。他可以鎖上路底的鐵閘門,但他們一定會想辦法越過它或剪斷刺鐵絲網走進來的。所以最好不要鎖門,等他們來。也許是明天、後天或下週。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會在這裡。
麥克微微側頭,傾聽狂風譜成的歌曲。接著他走回壁爐前的石板地板躺了下來,雙手抱膝試著讓自己睡著。

2
「他住的地方還真他媽偏僻,是吧?」謝寇頓少校點起雪茄,搖下黑色福特轎車的車窗,讓煙飄出去。傍晚光線稀微,雪茄煙頭紅光閃耀。「你們英國佬就喜歡這種天氣,嗯?」
「我想我們沒什麼選擇,非喜歡不可。」休姆塔波特上尉答道。他硬擠出禮貌的微笑,貴族般的鼻翼微微搧動:「至少不得不接受。」
「也對。」謝寇頓說。效力於美國陸軍的他有著一張斧刃般的臉,側頭凝視窗外低沉的烏雲和亂雨。他已經兩週沒見到陽光,凍到骨頭都疼了。年長的英國陸軍司機僵著背坐在駕駛座上,和他隔著一道玻璃,沿著石頭小路穿梭在烏雲罩頂的峭壁和蓊鬱松林之間。上個小鎮(一個叫胡列特的地方)已經是二十公里外了。「難怪你們皮膚那麼白。」他接著說,有如闖進下午茶聚會的推土機。「每個人看起來都跟鬼一樣。你要是來阿肯色,我就帶你見識什麼叫春天的陽光。」
「我的工作恐怕撥不出空來。」休姆塔波特將車窗搖下了一圈半說。廿八歲的他面容蒼白,身材細瘦,在軍中擔任參謀,曾在朴資茅斯遇到一架德軍梅塞施密特戰機從他頭頂上飛過,距離只有二十米,嚇得他鑽到戰壕裡。那是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經歷。不過,那已經是一九四○年八月的事了,現在德國空軍已經不敢越英吉利海峽一步了。
「所以,葛勒頓在北非立下了不少戰功?」謝寇頓咬著雪茄說話,菸尾巴沾上了唾沫。「不過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而且他之後就離開戰場了。你們憑什麼認為他仍然寶刀未老?」
休姆塔波特望著他,眼鏡後方的藍色眼眸透著困惑。「因為。」他說:「葛勒頓少校是高手。」
「我也是高手,小伙子。」謝寇頓比這位英國上尉年長十歲。「但不表示我就有本事空降到法國,對吧?而且我這兩年來可是都沒閒著,我他媽的跟你保證。」
「是,長官。」休姆塔波特贊同道,純粹因為他覺得應該這麼做。「但您的……呃……您那邊的人希望我們協助,而且既然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因此我的長官認為——」
「是啦是啦,那是之前的事了。」謝寇頓不耐地揮揮手,要對方別說了。「我跟我的人說過,葛勒頓——抱歉,葛勒頓少校——的檔案對我沒有說服力。我得說他缺乏實戰經驗,但我想還是先見見他本人再說,儘管我們在美國是不來這一套的。我們美國人是看檔案來決定一切。」
「我們這裡講人格。」休姆塔波特說,語氣有點冷淡。「上校先生。」
謝寇頓淺淺一笑,他總算讓這個僵硬的小伙子有點反應了。「你們的軍情局可能認為葛勒頓是最佳人選,但對我來說——原諒我用法文粗話——一點狗屁意義都沒有。」他從鼻子噴了一口煙,眼裡映著菸頭的火光。「我聽說葛勒頓不是他的本名,他其實叫做米凱爾葛勒頓諾夫,俄國人,對吧?」
「他一九一○年生於聖彼得堡。」休姆塔波特小心翼翼回答。「一九三四年成為英國公民。」
「嗯,但他骨子裡還是俄國人。俄國人都靠不住,伏特加喝太多了。」他伸手想將煙灰彈進駕駛座椅背上的煙灰缸裡,可是手不夠長,煙灰幾乎全彈到他用口水擦亮的鞋子上了。「所以,他為什麼離開俄國?難道是通緝犯?」
「葛勒頓少校的父親是陸軍將領,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好友。」休姆塔波特注視著暈黃車燈照亮的蜿蜒小路,一邊說道:「一九一八年五月,佛伊多葛勒頓將軍夫婦和他們的十二歲女兒被蘇維埃共黨極端份子處決了,只有年幼的葛勒頓逃過一劫。」
「然後呢?」謝寇頓追問道:「誰把他帶到英國來的?」
「他是自己坐船來的,一九三二年。」少尉說:「他在貨輪上工作。」
謝寇頓抽著雪茄想了想。「等等。」他輕聲說道:「你是說他從八歲到二十二歲都沒被俄國暗殺小組的人逮到?他是怎麼辦到的?」
「我不知道。」休姆塔波特坦言道。
「你不知道?天哪,我還以為你們這些傢伙應該對葛勒頓諾夫瞭若指掌呢,管他叫什麼名字。你們沒查核他的檔案嗎?」
「他的檔案有一段空白。」年輕少尉望著穿透松林而出的微弱燈光說。道路蜿蜒曲折,領著他們朝提燈閃閃的地方駛去。「資料是機密,只有軍情局最高層可以查閱。」
「是嗎?光憑這一點,我就得說我不想把任務交給他了。」
「我想葛勒頓少校可能有提到一些效忠王室並幫助他脫困的人,讓那些人的名字曝光,可能……怎麼說呢,可能不大明智。」細雨中,幾間小房子湊合成的小鎮慢慢現出了輪廓。路旁一個白色小看板寫著安多溪鎮。「不過,我倒是聽過一則傳言。」休姆塔波特說,打算扔枚煙霧彈給這個沒品的美國佬。「俄國魔僧拉斯普京一九○九到一九一○年待在聖彼得堡,跟一些名媛貴婦……過從甚密。聽說艾蓮娜葛勒頓諾夫也是其中之一。」他轉頭望著謝寇頓:「拉斯普京有可能是麥克葛勒頓的親生父親。」
謝寇頓被煙嗆到,輕咳了一聲。
叩叩叩。司機馬洛伊用指關節敲了敲玻璃,一邊踩下煞車。車子開始減速,雨刷掃開擋風玻璃上的雨雪。休姆塔波特搖下玻璃隔層,馬洛伊用標準的牛津腔說:「抱歉,上尉,但我想我們得停下來問路了。應該就是那裡。」他指著前方右邊一間亮著提燈的小酒館說。
「沒錯。」年輕少尉答道,重新搖起隔層。馬洛伊將轎車停在酒館門前。「等我一下。」休姆塔波特一邊說著,一邊拉起外套衣領裹住脖子,打開車門。
「我也要去。」謝寇頓說:「我可以喝杯威士忌,暖暖身子。」
他們讓馬洛伊待在車上,兩人走上石頭台階。酒吧門口吊著一塊招牌,鐵鍊吱嘎作響。謝寇頓抬頭瞄了招牌一眼,上頭畫了一隻羊,寫著羊排小館。走進店裡,鑄鐵爐燒著火,木頭牆上掛著幾盞油燈,空氣中飄著泥炭沼和燈油的甜香。三名顧客圍著後面一張桌子輕聲細語,喝著艾爾啤酒,聽見有人進來便抬頭望著身穿軍服的兩人。
「軍官大人,歡迎光臨。」吧台後方一名風姿綽約的黑髮女子用濃濃的威爾斯腔說道。她睜著湛藍眼眸迅速打量了兩人一眼,看似隨意,其實很仔細。「想喝點什麼嗎?」
「威士忌,寶貝。」謝寇頓叼著雪茄微笑道:「愈毒愈好。」
女子旋開瓶塞,在一只不大透明的小杯子裡倒滿了威士忌。「扣掉苦啤酒和艾爾啤酒,我們就只剩這瓶毒藥了。」她微微一笑,撩人中帶著一絲倨傲。
「我不喝酒,但有事情想請教妳。」休姆塔波特伸手在鑄鐵爐邊取暖說:「我們想找一個人,他就住在這附近,名字叫麥克葛勒頓。妳聽過——」
「哦,有啊。」她說,兩眼閃閃發亮。「我認識麥克。」
「他住在哪裡?」謝寇頓嗅了一口威士忌,覺得眉毛都燒焦了。
「就這一帶,他不喜歡訪客。」她拿抹布擦了擦酒瓶。「非常不喜歡。」
「我們跟他約好了,寶貝,談公事。」
黑髮女子看了他們金光閃閃的鈕扣一眼,沉思片刻之後說:「你們穿過安多溪鎮繼續往前開十三公里,路會變成泥土或泥巴路,看天氣。遇到岔路後,左邊比較難走的那條會通到他家大門,至於門會不會開,那就看他了。」
「門沒開,我們就自己來。」謝寇頓說完拿下嘴邊的雪茄,朝女酒保露齒微笑,然後一口乾了當地釀的威士忌。
「乾杯。」女酒保對他說。
威士忌有如岩漿熱辣辣地滾下他的喉嚨,讓他雙膝發軟,感覺自己喝的是碎玻璃或剃刀的碎片。他感覺全身毛孔都在冒汗,硬是壓住快發作的咳嗽,因為女酒保正盯著他,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要是他在女人面前坐到地上,他就別混了。
「好喝嗎,寶貝?」她問,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他不敢將雪茄放回嘴邊,深怕菸頭起火,把他腦袋炸飛了。淚水燒灼他的眼眶,但他咬緊牙關,砰的一聲將酒杯放到吧台上。「味道……太……淡了。」他勉強擠出一句,聲音又沙又啞。他聽見後面桌子那三名顧客在笑,不禁面紅耳赤。
「確實是。」她附和道,隨即輕輕一笑,聲音宛如摩挲的絲綢。謝寇頓伸手想掏皮夾,但她說:「本店招待,算你瀟灑。」
謝寇頓點頭微笑,只是虛弱多於瀟灑。休姆塔波特清了清喉嚨,說:「謝謝您的說明和款待,女士。走吧,少校?」謝寇頓發出聽來像是「好」的聲音,隨即僵著腿跟在休姆塔波特後頭朝門口走去。
「少校,寶貝?」女酒保在他離開酒吧前說。他回頭看著她,心裡只想趕快揮走這股悶人的炙熱。「見到麥克的時候,記得謝謝他請客。這是他留在這裡的酒,只有他能碰。」
謝寇頓走出羊排小館的大門,感覺自己跟羊排一樣。
馬洛伊載著他們出了安多溪鎮,天已經黑了。車子行駛在風聲颯颯的樹林和歲月雕刻出來的山巒之間,謝寇頓臉色慘白,逼自己將雪茄抽完,然後將菸屁股彈出窗外。殘餘的雪茄有如流星墜落,在夜裡劃出一道火光。
馬洛伊離開泥濘的馬車幹道,駛進左邊更難走的小路。車輪輾過坑洞,車軸吱嘎作響,座椅彈簧有如排氣閥起伏鼓譟,坐得謝寇頓左搖右晃、推推搡搡。年輕的英國上尉已經習慣爛路了,緊緊抓著車窗上方的把手,讓自己的屁股離開皮座椅三到五公分。
「這傢伙……還真不希望……被人找到。」坐在這麼晃的車上,謝寇頓只能勉強擠出一句。這車比他坐過的坦克還晃。希望老天可憐我的尾椎吧,他心想。小路蜿蜒,在濃密的林間穿梭,簡直像沒有盡頭的酷刑。又捱了三到五公里,車頭燈總算照到了一道高聳的鑄鐵大門。門開著,福特轎車長驅直入。
泥濘的路況稍微好了一些,但差別不大。車子只要經過窟窿,謝寇頓的牙齒就會猛力碰撞。他知道舌頭要是沒捲好,肯定會被咬斷。狂風呼嘯,掃過道路兩旁的樹林,雨雪傾盆,謝寇頓突然覺得自己離阿肯色好遠、好遠。
馬洛伊踩了煞車。「這裡!那是什麼?」休姆塔波特望著車頭燈照出的兩道錐形光線說。只見三隻大狗站在路中央,毛髮隨風飛舞。「天哪。」休姆塔波特摘下眼鏡,匆匆擦了擦鏡片然後戴回去。「我覺得牠們應該是狼!」
「可惡,快把車門鎖上!」謝寇頓吼道。
福特車慢如龜步。謝寇頓剛用拳頭搥下車鎖,那三頭野獸已經抬起口鼻,聞到了發熱的金屬和機油味,瞬間消失在左側的樹林中。轎車重新加速,馬洛伊用滿是老人斑的雙手牢牢握著方向盤,繞了一個大圈穿過樹林,駛上了粗石車道。
麥克葛勒頓的房子就在前方。
那房子感覺很像教堂。暗紅色石牆,縫隙用白灰泥填上。謝寇頓察覺這房子肯定曾是教堂,因為頂端有一座尖塔,塔頂塗成白色,塔周圍還有走道。但整棟房子最令人詫異的,是它竟然有電。一樓窗戶透出燈光,而尖塔的彩繪玻璃也綻放著深藍與深紅的光芒。房子右邊是一間較小的石屋,可能是車庫或工作房。
車道在屋前繞一個圈,馬洛伊將車停好,拉起手煞車。他敲敲玻璃,休姆塔波特搖下隔層之後,他有些不安地說:「上尉,我要在車上等嗎?」
「是的,麻煩你。」休姆塔波特知道這名老司機是軍情局裡的駕駛,但沒有必要讓他知道太多狀況。馬洛伊服從地點點頭,關掉了引擎和車燈。「少校?」休姆塔波特朝屋子撇撇頭說。
兩名軍官下了福特車,拉起大衣縮著身子頂著刺人的雨雪往前走。他們走上三級石台階,來到斑駁的橡木門前,青銅門環做成動物形狀,嘴巴裡啣著一根骨頭。休姆塔波特舉起骨頭,動物的下頜和尖牙跟著抬高。他敲了敲門等候回應,身體開始發抖。
門閂喀啦一聲,謝寇頓感覺羊排小館的巫婆湯讓他膽汁翻攪。上了油的門樞輕輕旋轉,木門開了,一名黑髮男子逆光而立。「請進。」麥克葛勒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