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松茸: 資本主義廢墟世界中的生活可能 | 誠品線上

Mushroom at the End of the World: On the Possibility of Life in Capitalist Ruins

作者 Anna Lowenhaupt Tsing
出版社 遠足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商品描述 末日松茸: 資本主義廢墟世界中的生活可能:當地球進入「人類世」,資本主義搖搖欲墜,不穩定性已成生活常態,經濟再難有進步可能,自然又遭受嚴重破壞……身處如此廢墟世界

內容簡介

內容簡介 當地球進入「人類世」,資本主義搖搖欲墜,不穩定性已成生活常態,經濟再難有進步可能,自然又遭受嚴重破壞……身處如此廢墟世界,人類該如何自處?又該何去何從?--也許,這答案就藏在一朵蘑菇當中!松茸,這個僅見於北半球的奇特菇蕈,是世上身價最高的蕈類之一。它藉由自身滋養樹木的能力,協助森林在受人類侵擾的地區猶能茁壯。而在日本,松茸之於文化及社會的意義,早已遠遠超越它的菇蕈身分,潛入歷史懷舊雅趣以及建構人際網路的領域。儘管如此珍罕價昂,松茸卻完全無法由人工栽植--它在林中現蹤與否,全憑機緣與巧合。 在橫跨日本東京與京都、美國奧勒岡州、中國雲南,以及芬蘭拉普蘭地區的田野調查中,加州大學人類學教授Anna Lowenhaupt Tsing藉由尋溯一條微小、罕為人知的商品供應鏈,從經濟活動、生態科學和人類學三個面向,追蹤松茸如何在美國廢棄的工業林地悄悄破土而出,經遁入山林尋求自由的瑤族、苗族與東南亞裔尋菇人採集,再由買手憑藉技巧購入,之後累積層層價值「轉譯」進入日本,經中間人穿針引線,化身為帶有強烈象徵意涵的饋贈物件,在成為桌上珍饈前傳達贈禮者不言說的訊息。 松茸在濃縮如此奇特的跨地理、跨文化轉譯過程之際,也投映出一個更宏觀的提問--在邁進「人類世」的此刻,不強調發展與進步的資本主義會是什麼模樣? 人類是否能與各物種保有互不和諧、但又無須掠奪的和平共存?《末日松茸》以嶄新且深刻的方式,呈現一位人類學者對於社會和生態的原創觀點,見解透徹而犀利,同時串聯起各個互異卻又相通的領域,引人思索人類在經濟不穩定且環境惡劣的末世環境裡,如何打破固有的本我意識,與其他國族、文化、甚至物種等「他者」共生共榮,以及我們苦苦追求的「進步」意義究竟為何,是否仍有可為……

作者介紹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安娜・羅文豪普特・秦(Anna Lowenhaupt Tsing)美國加州大學聖克魯茲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Santa Cruz)人類學教授,丹麥奧胡思大學(Aarhus University) 客座教授,指導該校進行人類世主題研究。著有Friction 及 In the Realm of the Diamond Queen 等書,皆為普林斯頓大學出版。■譯者簡介謝孟璇高雄長大,台北成熟,畢業於政大教育系、師大英語所。曾任教育業,受文字召喚而投身筆譯與撰稿工作。

產品目錄

產品目錄 謝詞 允許糾纏的可能性序言 秋季香韻第一部 還剩下什麼?第一章・覺察的藝術第二章・傳染即合作第三章・規模的一些問題插 曲・聞一聞第二部 進步之後:殘值積累第四章・遊走邊緣第五章・開放票現場,奧勒岡第六章・戰爭故事第七章・美國怎麼了? 兩種亞裔美國人第八章・美金與日圓之間第九章・禮品變成商品,復歸禮品第十章・殘餘韻律:干擾中的生意插 曲・追蹤第三部 受干擾的起點:無心插柳的設計第十一章・森林的生命力第十二章・歷史第十三章・起死回生第十四章・意外之喜第十五章・廢墟第十六章・科學做為轉譯第十七章・紛飛的孢子插 曲・婆娑起舞第四部 夾雜於各種事物之間第十八章・松茸十字軍:等待真菌行動n第十九章・平凡的資產第二十章・抗拒終結:我這一路上遇到的人注釋

商品規格

書名 / 末日松茸: 資本主義廢墟世界中的生活可能
作者 / Anna Lowenhaupt Tsing
簡介 / 末日松茸: 資本主義廢墟世界中的生活可能:當地球進入「人類世」,資本主義搖搖欲墜,不穩定性已成生活常態,經濟再難有進步可能,自然又遭受嚴重破壞……身處如此廢墟世界
出版社 / 遠足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ISBN13 / 9789578654266
ISBN10 / 957865426X
EAN / 9789578654266
誠品26碼 / 2681612015002
頁數 / 368
注音版 /
裝訂 / P:平裝
語言 / 1:中文 繁體
尺寸 / 16X23CM
級別 / N:無

試閱文字

內文 : 第一章 覺察的藝術 (節選)


地質學家已經開始稱我們這個時期為「Anthropocene—人類世」,這是一個人類干擾之力遠大於其他地質力量的新紀元。這個詞彙在我撰寫本書之際還很新穎,而且充滿展望的矛盾。儘管有些詮釋者認為「人類世」一詞暗示著人類的勝利,但反過來說似乎更為正確:在缺乏計畫與清楚目的下,人類已將這個星球搞得一團糟。此外,這個字的字首「anthropo-」意思雖是「人類」,但這團亂麻並非是人類這一物種在生物學上發跡的結果。最具說服力的人類世時間軸,並非始自人類出現於地球的那一刻,而是始於現代資本主義的到來;它已導致地景與生態上的長距離破壞。然而根據這個時間軸,「anthropo-」更像是個麻煩。想像一下,資本主義崛起後,將人類纏入發展迷障中不得動彈,還以傳播異化手段,讓人類與其他生物都成了「資源」。這種手段隔離了人類與監控身分,隱蔽了合作生存的機會。人類世的概念一方面激起我們的抱負,有些人或許會以現代人的自負稱之;同時,也提高了我們有朝一日將能凌駕萬物的希望。我們能否生活在人類國度裡,而且仍能超越這個國度?


這是在描寫蕈類與採菇人的故事前讓我猶豫不決的困境。現代人類的自負總使這類敘述變成一行裝飾性的註腳。「anthropo-」隔絕了對於零碎的地景、多重的時間(multiple temporalities)、以及人類與非人類的動態聚合體(shifting assemblages)的關注,但這些都是共生共存的關鍵。為了把採菇的故事說得精采,首先我必須繪製這幅「anthropo-」作品,並且探索它一向拒絕承認的領域。


確實,想想我們還剩下什麼吧。有鑑於國家與資本家對自然環境的破壞威力,我們也許該問,在他們的計畫外,有什麼是今日還安然活著的。為解決這問題,我們必須覺察那些不規整的邊緣。是什麼把瑤族人與松茸帶來奧勒岡?這類瑣碎的探問可能會扭轉情勢,將原本難以預期的際會與遭遇移至中心位置。


我們每天都能在新聞上看見不安的消息。人們為失業或從未擁有工作機會而憤怒。大猩猩與江豚正瀕臨滅絕。海平面上升淹沒整個太平洋島嶼。然而,多數時候我們相信這些不安只不過是世界運轉時的例外,是「掉出」系統之外的事情。要是正如我提出的那樣,朝不保夕的不安如今「已是」這個時代的景況,或者,換言之,要是我們這時代已經成熟到能感知到這種不安呢?要是匱乏不穩、前途未卜、以及那些我們想像中微不足道的事,正是我們所尋求的系統性的問題核心?


不穩定是一種易受他者傷害的狀態。難以預測的境遇改變了我們;我們無法控制一切,甚至無法控制自己。我們再無穩定的社群結構可依賴,轉而被扔入一種動態的聚合體裡;它重塑了你我及他人。我們也無法再仰賴現況;一切都處於流變之中,包含我們的生存能力也在改變。思考眼前的不穩定性還足以改變社會分析,不穩定的世界就是沒有目的論的世界。時間不確定與不受規劃的本質令人心驚,但思考不穩定性,顯然也讓生命獲得更多可能。





聞一聞 (節選)


氣味的故事是什麼?它應該不是嗅覺的民族誌學,而是對氣味本身的描述,是一股飄入人類與動物口鼻中,甚至留下植物根部與土壤細菌菌膜的氣息吧?氣味把我們拉入記憶與可能性的糾纏線索裡。


松茸不只引導我,還有許多其他生命。受氣味牽引的人與動物為了尋覓它,橫跨了北半球,勇闖荒野大地。鹿在覓食時會優先選擇松茸,而非其他種類的蘑菇。熊會翻動原木,挖溝搗渠地找尋它的蹤跡。好幾位奧勒岡採菇人告訴我,麋鹿會用血跡斑斑的吻部將松茸從尖銳的浮石土壤中刨出。他們說,松茸的氣味使麋鹿尋遍一處後又轉往另一處。這氣味究竟是何種特殊形式的化學刺激?其中一種解釋還說,樹木也會受松茸的氣味觸動而任其紮根。此外,就和松露一樣,據說有翅昆蟲也會在地底有松茸藏身的地方盤旋。相反地,蛞蝓、其他真菌和許多土壤細菌,則會排斥這種氣味而紛紛走避。


氣味難以捉摸;它的作用讓我們訝異。即使我們的反應強烈且篤定,也不曉得如何將氣味化為文字。人類是在吸入空氣的同時聞到氣味的,描述氣味幾乎就與描述空氣一樣困難。但氣味不只是空氣;氣味還是另一種存在的跡象,是我們早已有所反應的事物。反應總將人帶往新的地域,我們不再是自己——至少不再是先前的那個自己,而是與新遭遇互動的自己。遭遇,在本質上曖昧不明;我們會產生無法預期的轉變。也許,氣味這難以捉摸又必然存在的紊亂混合,對於想認識不確定遭遇的我們,會是條實用的指引?


不確定性為懂得欣賞蘑菇的人類帶來豐富的餽贈。美國作曲家約翰.凱吉(John Cage)曾寫過一部簡短的音樂作品,就叫《不確定》(Indeterminacy),其中有許多小節讚美著人與蘑菇的因緣際會。對凱吉來說,尋找野生蘑菇需要特定的專注力:要能掌握此時此刻的交會,捕捉它的偶然與驚喜。凱吉的音樂寫的就是「瞬息萬變」的當下,意在與古典音樂作品持久的「同一性」做出反差。他的創作是要聽眾盡可能以聆聽樂曲的方式聆聽周遭環境。他的知名作品《四分三十三秒》裡完全沒有音樂,聽眾被迫就這樣聽下去。凱吉把聆聽當成一起偶發事件的想法,使得他開始欣賞事物的不確定性。我在此章開頭引用的,便是凱吉對十七世紀日本詩人松尾芭蕉的俳句翻譯,其原文是「松茸や知らぬ木の葉のへばり付く」;我見過有人將之譯成「松茸附著在/不知名的樹葉上」。凱吉認為這種翻譯無法表達不確定遭遇的模糊、無狀。他先是修改成「是未知使蘑菇與樹葉偶遇」,好完整表達交會時的不確定。但他又想,這未免太過冗長。譯成「什麼葉子?什麼蘑菇?」,更能帶我們走往凱吉從蘑菇體悟到的開放結局的價值。


不確定性在科學家對蘑菇的認識過程中也同等重要。菌類學者艾倫.雷納(Alan Rayner)認為,生長時的不確定性是真菌最令人雀躍的一部分。人類的人體構造在生命早期便已達到確定的型態,除非受傷,否則只有在青少年時期體態比較不同而已。我們無法長出更多四肢,人人都只會有一個大腦。相反地,真菌終其一生都在成長,而且改變結構。真菌以能隨環境及遭遇變形而聞名。許多真菌「有潛力永生」,意指它們會因疾病、傷害或缺乏資源而死,但卻不會因老而死。光是這麼一則事實,便足以警醒我們,我們對於知識與存在的思考,有多少是以明確的生命型態與老年作為預設的。我們很少去想像有不受這些限制的生命存在—一有如此想像,我們會推說那是魔法。不過,雷納激勵我們透過蘑菇來思考。他指出,我們的生命有些層面其實與真菌的不確定性相當類似。我們的日常習慣不斷在重複,但又因回應著機會與遭遇而呈現開放結局。要是人類不確定的生命型態並非實現於身體樣貌上,而是實現在隨時間變化的行動上呢?這種不確定性擴大了我們對人類生命的看法,表現出我們隨遭遇而變的流動狀態。人類與真菌因遭遇而共享當下可能的轉變。有時候,它們也會彼此衝突。如同另一首十七世紀的俳句所寫:「松茸/被誰摘走了/就在我鼻尖。」 什麼人?什麼菇?


松茸的氣味以一種非常具體的方式改變了我。我生平首度烹煮松茸時,它們把我一只可愛的平底煎鍋給毀了。松茸的氣味太過強烈,我根本不想吃,甚至也揀不出一塊沒被它氣味染上的蔬菜。我只好把整個煎鍋丟掉,只吃白飯。那次經驗之後,我變得很謹慎,只採集松茸,卻沒打算吃。終於有一天,我把所有採來的成果全數送給一位日本同事,她高興得簡直要飛上天。她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麼多松茸;想當然,晚餐時她便煮了一些。首先,她為我示範如何在不用刀的情況下撕開每株松茸。她說金屬刀片會改變松茸的味道,而且她母親也告訴過她,松茸精靈不喜歡這種作法。接著她以一只不加油的熱平底鍋炙烤松茸。她說油也會改變味道。比油更糟糕的是用奶油,因為味道會更重。松茸一定要乾炙或者入湯,油或奶油都會毀了它的美味。她在炙烤松茸上桌時加了一點萊姆汁。那實在太好吃了!松茸的氣味開始為我帶來愉悅。


我的感官在接下來幾週全變了。那是松茸豐收的一年,遍地都是。現在的我只要嗅到一絲幽微的松茸氣味便滿心歡喜。我在婆羅洲住過幾年,對那兒其臭無比的榴槤有過類似體驗。第一次吃榴槤時,我覺得自己就快吐了。但那一年榴槤豐收,四處飄溢著榴槤味。不多久,那股氣味便讓我滿心雀躍,根本想不起來為何起初會覺得噁心。松茸也是這樣;我再也記不得是什麼讓我反胃。如今它的氣味就是喜悅。


我不是唯一有這種反應的人。上田耕司在京都錦市場裡經營一間小巧整齊的蔬菜店。他說松茸季時,大多數的來店客並不是為了購買松茸(他的松茸非常昂貴),而是想聞聞松茸的氣味。他說,大家光是在店裡聞一聞就開心得很。這就是為什麼他要賣松茸:因為松茸給人帶來純粹的愉悅。


也許松茸氣味帶來的快樂因子,就是促使日本的氣味工程師製造人工松茸味的原因。如今你能輕易買到松茸氣味的洋芋片與即食味噌湯。我吃過這些東西,也確實在舌頭邊上品嚐到松茸的遙遠記憶,但那依然與真正的松茸滋味截然不同。不過,有許多日本人只接觸過這種形式的松茸味,或是那些加在松茸飯、或松茸披薩上的冷凍香菇。他們不解松茸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對那些開口閉口都是松茸的人時有微詞。沒有那麼神奇的味道啦。


日本的松茸愛好者很清楚這種奚落,因此養成一種慷慨激昂的辯護姿態。他們的說法是,松茸氣味勾起的是這些年輕人一無所知的往昔,這對年輕一代很不利。松茸的氣味,他們說,聞起來就像鄉間生活,還有探望祖父母與追逐蜻蜓的童年時光。它讓人聯想到原本開闊、如今卻陷入垂死掙扎的松林。許多微小的記憶匯聚在這股氣味當中。有位女士說,它讓人憶起鄉下的障子;她的祖母每逢新年都會更換障子上的紙張,用換下的紙包裝來年的松茸。那是個快活的時代,大自然還未腐壞,還不具毒害。


懷舊之情可以有很大的作為。或者能夠解釋小川真這位京都松茸研究資深顧問的行為。我與他見面時他剛辦退休。更不巧的是,他已將辦公室清理得一乾二淨,丟了許多書籍與科學文章。不過他本人就是一座松茸科學與歷史的行動圖書館。退休後的小川先生談起自己的興趣,態度更是輕鬆。他的松茸科學,他解釋道,始終擁護著人類與自然兩方。他一直希望能向大眾證明,養護松茸森林或許有助復甦城市與鄉村之間的連結,讓城市居民對農村生活產生興趣,村民也得以藉此販售貴重的農產。此外,當松茸研究因經濟振興而獲得資助的同時,松茸研究也對基礎科學有許多好處,尤其有助於了解動態生態裡生物之間的關係。如果懷舊感是這項計畫裡的一部分,那麼情感越深越好。這也是小川先生的一種鄉愁。他帶著我的研究團隊走訪一處位於古寺後方、松茸曾經蓬勃生長的森林。如今那座小山相對幽暗,種植針葉樹與成片的長青闊葉林,將林子堵得透不過氣,僅存的幾棵松樹奄奄一息。我們找不到任何松茸。曾經,小川回憶著,這片山坡上滿是松茸啊。就像普魯斯特的瑪德蓮,松茸就是他追憶的逝水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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