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千騙局 | 誠品線上

Liar's Poker: Rising through the Wreckage on Wall Street

作者 Lewis, Michael
出版社 聯合發行股份有限公司
商品描述 老千騙局:1980年代初期,華爾街興起一股淘金熱。債市猛然崛起,精通「老千騙局」的優秀債券交易員們創造出一個物欲、人欲橫流的黃金年代。所有名校學生畢業後的第一選擇就

內容簡介

內容簡介 揭露華爾街秘辛,傳頌不墜的經典長銷之作 美國國家暢銷書(National Bestseller)第1名《商業周刊》( BusinessWeek ) 年度10大商業好書 時間在1980年代地點是華爾街歡迎加入老千騙局--這個遊戲,沒有必勝法誰都得為這集體的瘋狂、盲目、貪婪,付出代價 債券交易員之間流行著這樣的遊戲--2至10人圍成一圈,每人各持1美元紙鈔。玩法就像「吹牛」,你得設法欺騙別人相信你手上紙鈔的序號是什麼組合,例如3個6、4個5,諸如此類。他們叫這遊戲「老千騙局」,認為這遊戲蘊含債券交易的精髓,可測試交易員的個性,磨練交易員的直覺。「老千騙局」玩得好,你一定是優秀的債券交易員。 1980年代初期,華爾街興起一股淘金熱。債市猛然崛起,精通「老千騙局」的優秀債券交易員們創造出一個物欲、人欲橫流的黃金年代。所有名校學生畢業後的第一選擇就是到華爾街上班,領取其他行業給不起的優渥薪水。 麥克.路易士,那時剛從普林斯頓大學和倫敦經濟學院畢業。他同樣懷著淘金夢,但面試幾次都被刷下。最後終於靠關係進入人人稱羨的所羅門兄弟投資公司--當時的所羅門,是全世界獲利最好的公司,也是華爾街上最精通債券的公司。接下來的三年,他由菜鳥實習生變成紐約和倫敦的債券業務員,為公司日進斗金,乘著當代的淘金潮扶搖直上。但交易室裡的人性扭曲逐漸讓他開始思索人生的其他選擇……。 《老千騙局》是麥克.路易士的出道作品,他由局內人觀點,以犀利又幽默的口吻記錄了華爾街瘋狂年代的高潮,更揭露美國金融史上難得一見的動盪實況。本書自1989年出版至今仍長銷不墜,除了讓路易士躋身國際暢銷作家之列,更是當代美國商學院學生必讀的經典之作。

作者介紹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麥克.路易士(Michael Lewis)曾任所羅門兄弟債券交易員,出道作《老千騙局》(Liar’s Poker)便讓他躋身國際暢銷作家之列。另有已改編為電影的《攻其不備》(The Blind Side)及《魔球》(Money Ball)等多本暢銷著作,為《紐約時報》及AMAZON暢銷書榜常勝軍。2010年路易士推出最新作品《大賣空》(The Big Short),再次聚焦華爾街,揭露2008年金融風暴始末,堪稱《老千騙局》續集;該書榮獲2010年 AMAZON百大編輯選書、《經濟學人》編輯推薦年度好書及《出版人周刊》年度10大好書等肯定(中文版於2011年4月由財信出版)。現與妻小定居加州柏克萊。■譯者簡介洪慧芳畢業於國立台灣大學國際企業學系,美國伊利諾大學香檳分校MBA,曾任職於西門子公司、花旗銀行,目前從事書籍及電腦軟體翻譯工作。譯有《社群新經濟時代》《約翰.墨菲教你看線圖找趨勢》《共同基金的騙局》《尋找投資護城河》《石油的政治經濟學》等書(以上均由財信出版)。

產品目錄

產品目錄 前言 01老千騙局 02絕對別談錢 03學著喜歡公司的企業文化 04震撼教育 05物以類聚 06胖子和神奇印鈔機 07所羅門失勢 08脫胎換骨 09爾虞我詐 10怎樣才能讓你更開心? 11富人倒楣時 尾聲

商品規格

書名 / 老千騙局
作者 / Lewis, Michael
簡介 / 老千騙局:1980年代初期,華爾街興起一股淘金熱。債市猛然崛起,精通「老千騙局」的優秀債券交易員們創造出一個物欲、人欲橫流的黃金年代。所有名校學生畢業後的第一選擇就
出版社 / 聯合發行股份有限公司
ISBN13 / 9789866165191
ISBN10 / 9866165191
EAN / 9789866165191
誠品26碼 / 2680568941007
頁數 / 352
注音版 /
裝訂 / P:平裝
語言 / 1:中文 繁體
尺寸 / 14.8X21CM
級別 / N:無

試閱文字

內文 : 推薦序
老千打敗野蠻人
悠遊卡公司董事長 劉奕成

一向起得很早,尤其是夏天。慣常在一大清早穿越巷陌,此時的台北還沒有全醒,前夜遺棄在路上的垃圾,在陽光蒸融下散逸出古怪惱人的氣味,四方埋伏著的咖啡香漸次襲來。在我的記憶中,這是台北跟我工作三年的紐約最相像之處。而對紐約的記憶,始於我第一天到華爾街投資銀行報到的日子。

十餘年前的仲夏清晨六時許,我在往公司的路上,自在瀏覽著四周新鮮的風景、嗅賞著路途中的氣味,深怕錯過了什麼。那時候還不知道,未來三年每天都要大清早趕赴公司,然後制約終於成了習慣。而工作的時日,尤其是在交易室的日子,的確就像《老千騙局》所描述的,時時讓人不知所措。雖然《老千騙局》說的是1980年代的故事,但是進入新世紀還是栩栩如生,畢竟人性沒有太大的改變,我們都有理由相信到現在還是相去不遠。

就說起落浮沉吧。時勢造英雄是投資銀行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教訓。我在投資銀行第一個工作是商品交易員,販賣貴金屬還有各種名號的原油,那是當時最不受重視的交易部門,因為油價金屬價格如自由落體直線下滑,商品交易員在公司裡安靜走路,不敢把頭抬起來。十年後風水輪流轉,金屬能源類商品大行其道,我的老同事現在可是投資銀行的董事會成員,走路時下巴的高度,應該就是他當年走路時額頭的高度。我輪調到的第二個工作,是信用衍生性商品(Credit Derivatives)部門,部門五個人,光靠設計商品,每年獲利一億美元,比現在的許多台灣銀行幾千員工一年賺得還多。如今閉上雙眼,這些傢伙的粗鄙言語,還有囂張不可一世的模樣,彷彿歷歷在耳畔在眼前,這個部門的老闆,在2008年金融海嘯後鋃鐺入獄,跟龐式騙局的嫡傳弟子馬多夫(Bernie Madoff),一樣待在南卡羅萊納州的巴特納(Butner)聯邦監獄。

還記得,到投資銀行上班的第一天,在展開為期三個月的新生訓練之前。投資銀行先安排我們參觀企業金融部跟交易部,這不但是華爾街所有投資銀行的兩大主力業務,也正是每個新生訓練的菜鳥未來在華爾街生涯的兩大選擇:選擇企業金融部,扮好「投資銀行家」的貴族角色,或是在交易室工作,擔任交易員或營業員,通往暴發戶的坦途。

這兩個部門有著天壤之別:窗明几淨,桌上纖塵不染,東西擺得整整齊齊的,就是企業金融部,主管年紀比較大,位子也比較大,通常在大樓的角落(Corner Office),新招募的畢業生看來彬彬有禮,每天工作的時間「從九到五」(from 9 to 5),但是不是朝九晚五,是朝九朝五(to 5 next morning)。

到了交易室,放眼望去,整排螢幕綿延不絕,還往上架到天花板;位子窄得可憐,人緊挨著彼此坐下。交易員跟銷售員年紀看起來很輕,主管也沒有多大歲數,通常也坐不住自己的辦公室。桌上除了凌亂的資料、享用到一半的垃圾食物,還可以看到蟑螂跑來跑去。我不是在說交易員是蟑螂,雖然的確有人這麼說。

穿著也大異其趣。投資銀行家穿著高雅大方,西裝夾克沒脫掉,領帶一定要配上,襯衫的對稱領跟袖扣是他們服裝創意的極限。交易員通常只穿襯衫,袖子挽到上臂,一副就要幹架的模樣。娛樂也不同,大部分投資銀行家打高爾夫,到洋基球場坐在Baby Ruth Box貴賓席看棒球。交易員比較常打獵、玩生存遊戲,看星期一晚上美式足球,或在麥迪遜花園廣場(Madison Square Garden)為遊騎兵(New York Rangers)冰上曲棍球隊加油,在雙方幹拐子時大聲叫好。

投資銀行的企業金融部門(有時也稱為投資銀行部門)跟交易部門常常打仗,為的是搶奪公司的主導權,爭誰是獲利比較高的部門。這些戰爭在投資銀行中,常被形容為老千對野蠻人的戰爭。因為描述投資銀行家購併活動最有名的書叫《門口的野蠻人》(Barbarian at Gate),而描述交易員出格行為的就是這本《老千騙局》(Liar's Poker)。

誰贏了?這像是洋基跟紅襪的對決。在歷史上大部分的時光,企業金融部門比較佔上風,而且如果沒有企業金融部門為企業在初級市場發行股票債券,也不會出現交易室進行次級市場的交易。此所以投資銀行叫做「投資」銀行,而非「交易」銀行。同時所謂的「投資銀行家」,往往並不包括交易員及營業員,而是指企業金融部門的銀行家。投資銀行的「大腕」(bulge bracket),向來以高盛、摩根史坦利為首,其實主要是以企業金融的業務多寡來判斷的

然而本書的作者出身有名的債券商所羅門兄弟,又身處交易熱絡、債券為王的1980年代,因此處處以交易部門的眼光出發,也是理所當然。不過在債券最招搖的時代,最招搖的人物,還不是所羅門兄弟的這些交易員;在1989年橫跨債券初級市場及次級市場,終於以內線交易罪名被起訴的米爾肯(Michael Milken),才是真正不世出的奇才。

但進入21世紀之後,狀況已有所改變。投資銀行界首屈一指的高盛,在過去幾年中靠交易賺的錢,已經比輔導上市及購併服務還多,也開始被戲稱不過是個「大交易室」(trading house)。這不但令人跌破眼鏡,對於在高盛內部氣勢一直高於交易員的投資銀行家,尤其是藍血投資銀行家,也是不小的打擊。

於是開始有人悄悄傳誦:「老千打敗野蠻人」。這幾年交易員的聲勢扶搖直上,年輕的英雄不斷出現,比起要投擲漫長光陰醞釀關係的投資銀行家,交易員賺得多,也享有更大的美名。更重要的是,可以提早退休買座小島度過人生下半場的,多半是交易員。

這隱然的趨勢,跟華爾街金融創新、商品日趨複雜,並且複雜到沒有正常人可以理解有絕大關係。一樁初級市場的交易可以枝葉繁衍,生出無數次級市場的「新」產品,雖然只有天曉得那是什麼東西。交易部門聲勢浩浩蕩蕩,比1980年代債券交易狂潮更令人隨之起舞。有趣也令人傷感的是,產品雖然越來越複雜,但其中的詐騙技法,絕大多數都已經在這本《老千騙局》中提到。如果不是貪婪使人記憶漫漶,就是年輕讓人愚勇魯莽。2008年的金融海嘯,果然是似曾相識。

《老千騙局》早在1989年出版,那時作者麥克‧路易士還是個三十歲不到的小夥子。本書讓他從耀眼的債券業務員,搖身一變為作家。然而他所有作品,還是以這本《老千騙局》最為出色。如今已年過半百的路易士,因為2008年金融海嘯餵養許多值得寫作的素材,最近又出了一本值得一看的作品《大賣空》(The Big Short)。

其實《老千騙局》這本被許多人奉為經典的交易室自傳體小說,有太多值得台灣這樣一個小市場學習的。長期以來,投資銀行家多半是上流社會白人,後來猶太人主宰了華爾街,到處都可以看到姓氏是Cohen或Cohan,或姓氏以man或berg結尾的猶太裔投資銀行家。交易員則有各色人種,但清一色是男性。

猶太人是少數民族,也是最有勢力的少數民族,這是猶太人重視教育,長久奮鬥才贏得的碩果。無論是Salomon或Goldman,都是猶太人創辦的投資銀行,一步一步往盟主寶座邁進。台灣人口有限,又不可能自外於亞洲的經濟體,如果能學習猶太人在美國金融市場的定位,也可以茁壯為亞洲經濟的猶太人,影響深遠,喊水會見凍。

台灣已經不乏享有盛名的投資銀行教父,卻還出不了一個有名的交易員。可見台灣的投資銀行業務離核心有一段距離。於是台灣的大企業老闆,跟代表企業金融部的投資銀行家往來密切,為了顧問費用還得錙銖必較;然而大企業投資部門的小投資專員,卻跟投資銀行交易部門的銷售人員比較熟悉,買了不少組合得面目全非的新金融商品,每當國際金融市場風吹草動,台灣的企業尤其是金融機構,往往無法置身事外。

這些投資銀行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以往台灣不斷有人才在投資銀行總部歷練。時序進入新的世紀,由於中國崛起,因此華爾街的工作機會即使只是類似暑期工讀看一看而已,都落到了對岸金融人才的手上,這對台灣的資本市場,將會是一大斲傷,因為越來越少人知道,華爾街不乏比政治更高明的騙術。

或許更重要的是,台灣一直建構不起健全的債券市場。到現在為止,連最基本的殖利率曲線都很難畫出來。但如果沒有債券,其實資本市場就少了拼圖一角。過去幾年,自稱的、號稱的債券天王天后,不論是在主管機關或是業界,經過投信反浮動債事件、結構債、連動債以至於CDO風波,都鞠躬謝幕,現在是解構後,重新建立健全債券市場的最好時機。
這本書所教我們的,其實是資本市場最核心的精髓——「人性」。因此到現在展卷閱讀,依然生動。如果您是交易員,可以直接了解投資銀行老千騙局的奧妙。騙局不是不會拆穿,只是時機未到;如果您是老闆,終於可以發現您旗下的投資專員,了解的不見得比您多,他們所說的,多半不過是他們的勇氣;如果您是主管機關,可以了解國際知名的投資銀行如何以鄰為壑,如何把新金融商品巧妙的賣給台灣的企業及金融機構。若您以上皆非,只是看熱鬧的——您選對了,這本書,熱鬧得很。


我是債券業務員,在華爾街和倫敦銷售債券,每天和所羅門兄弟投資公司(Salomon Brothers)的交易員共事。我想,這個工作環境也算是那年代的典型核心,足以代表那個世代。交易員都是炒短線獲利的高手,過去十年有很多暴利都是靠短線炒出來的,所羅門兄弟可說是交易圈的霸主。我這裡想做的,就是描述我在所羅門工作時的所見所聞,談談那個年代特有的事件和心態。我偶爾會忘了一些故事的細節,不過這從頭到尾都是我親身的經歷。那些暴利雖然不是我賺的,謊言也不是我虛構的,但因職務之便,我親眼目睹了實況。

那有點像是現代的淘金潮,以前從來沒有那麼多24歲的毛頭小子,像我們在紐約和倫敦那十年一樣,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賺進那麼多錢。以前市場的鐵律是投資多少就有多少的報酬,現在一切都打破了,我不再討厭金錢,現在覺得鈔票當然是愈多愈好。不過,我也不再屏息期待下一波的橫財。在普遍可預知的金融史上,這段經歷只是罕見的意外。

以我們自我評估的標準來看,我應該算是功成名就。不僅賺了大把鈔票,公司的高層也常對我說,我晉升管理階層的日子指日可待。我還是不要太早自吹自擂比較好。不過,讀者必須了解,我和以前的老闆並沒有任何過節或交惡。我之所以寫這本書,只是因為我覺得說出這個故事比繼續過那樣的日子好。




這是1986年初,我任職的所羅門兄弟公司開始走下坡的第一年。我們的董事長約翰‧古弗蘭(John Gutfreund)離開他在交易室的大座,四處走動。交易室時時刻刻都有債券交易員經手數十億美元的交易,古弗蘭只要四處走動,問交易員問題,就能掌握這裡的脈動。他有精準的第六感,可以察覺出哪裡出了狀況,他似乎連哪裡賠錢了都嗅得出來。

交易員整天神經緊繃,他們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古弗蘭,古弗蘭(Gutfreund,音似good friend〔好友〕)喜歡偷偷摸摸地站到你後面,嚇你一跳,他自己樂在其中,你卻被嚇得半死。你同時講著兩支電話,忙得焦頭爛額,已經沒空回頭看是怎麼一回事,其實你也不需要回頭,就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因為你周遭會出現一陣騷動,彷彿是癲癇症的病房,大家連忙裝出一副忙得不可開交的模樣,同時緊盯著你的腦袋正上方,你感到背脊發涼,那感覺和小動物看到大灰熊接近時的驚恐狀況差不多,你的腦中警鈴大作:古弗蘭來了!古弗蘭來了!古弗蘭來了!

董事長多半只是不動聲色地站一會兒,然後就走了,你可能根本沒看到他的身影。我兩次經驗都只看到身後的地板上留了煙灰,我想,那是他留下的「名片」。古弗蘭留下的雪茄煙灰,比公司裡其他老闆的煙灰還長,形狀也比較完整。我一直覺得那是因為他抽的雪茄比較貴,畢竟他1981年1出售所羅門兄弟的股權時,賺了4,000萬美元,1986年他的年薪高達310萬元(比華爾街的其他執行長還高),雪茄都是用那些錢買的。

不過,1986年的這天,古弗蘭的舉動有點不太尋常。他沒有故意嚇我們,而是直接走到約翰‧梅利韋勒(John Meriwether)的交易桌旁邊。梅利韋勒是所羅門兄弟的董事,也是公司裡最厲害的債券交易員。古弗蘭對梅利韋勒悄悄說了幾句話,附近的交易員都豎起了耳朵偷聽。古弗蘭當時說的話不僅成了所羅門的傳奇,更突顯出公司的企業文化,他說:「只賭一把,100萬美元,願賭服輸。」

「只賭一把,100萬美元,願賭服輸。」梅利韋勒一聽,馬上心領神會。《商業週刊》曾封古弗蘭為「華爾街之王」,這位大王想和梅利韋勒賭一把老千騙局,賭金是100萬美元。他幾乎每天下午都和梅利韋勒及六個年輕的債券交易員玩老千騙局,通常都是輸得精光。有些交易員說,古弗蘭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有些交易員把古弗蘭當成神,覺得他是刻意放水,至於真相究竟如何,始終是個謎。

古弗蘭這次下的戰帖之所以出名,在於他的賭注龐大,他平常下注頂多是幾百美元,100萬美元簡直是天方夜譚。更何況戰帖的最後一句話是「願賭服輸」,意思是說,輸家鐵定輸得心痛,但不能哀嚎、發牢騷或怨天尤人,只能忍痛吞下去。但是為什麼要這樣賭?如果你不是「華爾街之王」,可能會這麼問。為什麼要玩那麼大?為什麼單挑梅利韋勒,而不是公司其他比較資淺的管理者?這不是在班門前弄斧嗎?梅利韋勒可說是老千騙局之王,打遍所羅門交易部無敵手。

另一方面,交易員在交易室裡會學到一點,像古弗蘭這種贏家,他們的一舉一動肯定都是有道理的,也許理由不夠完美,但至少他心中一定有個底。我雖然不是古弗蘭肚子裡的蛔蟲,不知道他葫蘆裡究竟賣什麼藥,不過,我知道交易室裡每個人都玩老千騙局,古弗蘭千方百計想擠身其中。我想,古弗蘭這次是想讓大家見識他的膽量,彷彿敢從高台跳水的男孩一樣。除了梅利韋勒以外,還有誰更適合他單挑?此外,梅利韋勒可能也是唯一有財力和膽量和他放手一搏的人。

在談這個荒謬的情景以前,需要先來一段背景說明。梅利韋勒在職期間,為所羅門賺了數億美元。他有喜怒不形於色的罕見功力,這本領對交易員來說非常難能可貴。多數交易員從言行舉止就可以看出他是賺是賠,他們要不是滿面春風,就是過度緊繃,但是梅利韋勒完全看不出來,無論輸贏,他永遠都是面無表情。他能夠完全掌控摧毀交易員的兩種情緒:恐懼和貪婪,這本事讓他在積極追求自身的利益時,看起來是如此的坦然。所羅門裡很多人都認定梅利韋勒是華爾街最優秀的債券交易員。公司裡一提起他的大名,每個人都是語帶敬畏,大家會說:「他是業界最強的高手」、「我見過最善於承擔風險的人」、或是「老千騙局的可怕玩家」。

梅利韋勒旗下的年輕交易員更是把他當神一樣地看待,那些交易員的年紀介於25到32歲之間(梅利韋勒本人約40歲),大多有數學、經濟學或物理學的博士學位。不過,他們一進梅利韋勒的部門,就忘了他們其實是有獨立思考能力的知識份子,全都成了梅利韋勒的信徒,也迷上了老千騙局的遊戲,他們覺得那是他們圈內人的賭法,以一種非常認真的態度看待這個遊戲。

在這種賭局中,古弗蘭一向是局外人。儘管古弗蘭曾登上《商業周刊》的封面,被封為華爾街之王,不過這些交易員並沒有把那個頭銜放在眼裡。其實,這也是這場賭局的重點所在。古弗蘭是華爾街之王,梅利韋勒是老千騙局之王。古弗蘭雖是媒體眼中的天王,但交易員認為:蠢人才會經常上媒體版面。古弗蘭是當過交易員沒錯,但是這就好比英雄老提當年勇,根本風馬牛不相及。

古弗蘭自己偶爾也認同這種看法。他喜歡交易,和管理公司比起來,交易直截了當多了。押注後一翻兩瞪眼,不是贏,就是輸。你贏時,公司上上下下都欣賞你、羨慕你,敬畏你,因為你決定了公司的營收,理當獲得肯定。當你管理公司時,你當然會得到一定程度的羨慕、敬畏和愛戴,但是原因不同,你沒為所羅門賺錢,也沒承擔風險。你只不過是那些生產者的人質,因為承擔風險的是他們,他們每
天都得證明自己比同業更善於承擔風險。公司的獲利是梅利韋勒這種風險承擔者賺進來的,古弗蘭無法管控他們是否能賺錢。所以,大家才會覺得古弗蘭以100萬美元的賭金單挑梅勒韋特,是想證明他也是圈內的玩家。如果你想炫耀自己的能力,老千騙局是唯一的選擇。這遊戲對交易員來說別具意義,梅利韋勒等人相信,老千騙局和債券交易有很多相似之處。這種遊戲可以測試交易員的個性,磨練交易員的直覺。老千騙局玩得好,債券交易就做得好,反之亦然,這道理大家都懂。

至於老千騙局怎麼玩:一群人(少則2人,多則10人)圍成一圈,每個玩家把一張1美元的紙鈔放在胸前,玩法類似「吹牛」。每個人設法欺騙別人相信自己那張紙鈔的序號,第一位玩家先「叫牌」,例如他說「3個6」,意思是說,在場所有紙鈔的序號中(包括他那張),至少有3個6。

第一個人叫牌後,遊戲就開始順時鐘進行。假設第一個人喊3個6,他左邊的人有兩個選擇,他可以追加(有兩種追加的方法,一種是序號提高,例如3個7、3個8或3個9;另一種是數量提高,例如4個5);或是質疑前者的說法,就像說「你吹牛」那樣。

遊戲一直進行,直到其他玩家都質疑某一位玩家的「叫牌」為止,這時所有玩家都公開自己的鈔票序號,看誰在吹牛。在遊戲過程中,高手會滿腦子想著機率問題。例如,在40個隨機產生的鈔票序號裡,出現3個6的機率是多少?不過,對高手中的高手來說,計算機率還算簡單,難就難在解讀其他玩家的表情。當所有玩家都知道如何吹牛和反吹牛時,遊戲又更加複雜了。

這遊戲有點像交易,就像騎馬拿長槍比武有點像真的打仗一樣。老千騙局的玩家會自問的問題,就像債券交易員會自問的問題。冒這種風險,明智嗎?我覺得自己手氣不錯嗎?對手有多狡猾?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如果不知道,我如何乘虛而入?如果他叫的牌很高,他是在吹牛嗎?還是他真的拿到好牌?他是在引誘我隨便叫牌,還是他真的拿到四張一樣的牌?每個玩家都想了解別人的弱點、習慣和模式,同時避免自己被看穿。高盛、第一波士頓、摩根士丹利、美林和華爾街其他公司的債券交易員,都會玩類似老千騙局的遊戲。不過,拜梅利韋勒所賜,賭金最高的賭局就出現在所羅門的紐約債券交易室裡。

老千騙局的玩家規範就像西部牛仔一樣,交易員必須接受來自四面八方的挑戰。這規範是梅利韋勒自己訂的,他別無選擇,只能硬著頭皮接受古弗蘭的叫陣。他也知道這樣賭很愚蠢,對他來說毫無好處。要是他贏了,會得罪古弗蘭,那肯定不好受。萬一他輸了,荷包就少了100萬,那比得罪老闆更不好受。儘管他是箇中好手,但是只賭一把的情況下,誰也沒把握,只能靠運氣。梅利韋勒的工作原本就是避免自己亂下注,這個賭局當然也不例外。

「不,古弗蘭,」他說,「如果要玩那麼大,我想乾脆賭大一點,1,000萬美元,願賭服輸。」

1,000萬美元,所有玩家一聽都愣住了,梅利韋勒在老千騙局還沒開始之前,就已經開始耍老千了,他在叫陣。這下換古弗蘭陷入長考,接受梅利韋勒的提議才像他的作風,不是每個人都有本錢做此豪賭,光是這樣想就讓他心滿意足了(有錢真好!)

但另一方面,無論當時或是現在,1,000萬美元都是一筆為數不小的數字。萬一古弗蘭輸了,名下資產可能只剩3,000萬,而他太太蘇珊正忙著用其中的1,500萬元重新裝潢他們的曼哈頓公寓(梅利韋勒也知道這件事)。由於古弗蘭是老闆,他顯然不受梅利韋勒那套規範的約束。

天曉得,也許他根本不知道梅利韋勒還有一套規範,也許他當初提議賭100萬元只是想試探梅利韋勒的反應(就連古弗蘭也不得不佩服梅利韋勒的反應)。所以古弗蘭只好打退堂鼓,他擠出他的招牌笑容說:「你瘋了。」

梅利韋勒心想,我才沒瘋,我只是發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