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族記事
作者 | 利格拉樂.阿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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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知己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女族記事:mamazangljan王國子孫分家的衝擊,讓部落的天空充滿不祥的耳語,vuvu樂歌安族老不以傳統方式分家後一病不起,轉眼很快過世。排灣族古葬禮當下,鷹族一隻接著一隻 |
作者 | 利格拉樂.阿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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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知己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女族記事:mamazangljan王國子孫分家的衝擊,讓部落的天空充滿不祥的耳語,vuvu樂歌安族老不以傳統方式分家後一病不起,轉眼很快過世。排灣族古葬禮當下,鷹族一隻接著一隻 |
內容簡介 mamazangljan王國子孫分家的衝擊,讓部落的天空充滿不祥的耳語,vuvu樂歌安族老不以傳統方式分家後一病不起,轉眼很快過世。排灣族古葬禮當下,鷹族一隻接著一隻出現上空環繞,象徵祖靈護送樂歌安回到大武山。年輕的孫女魯真倉促繼承族長,但族裡因為外教的影響,Pulingav女巫繼承之路早已斷裂,傳統的安靈儀式只能拜託隔壁部落分支的女巫召喚祖靈與樂歌安亡靈到來。在樂歌安的遺物中,魯真發現一柄古老木雕梳子與簪子,她問到ina吾艾——樂歌安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友伴,牽動一世紀的部落三代原住民女性們強韌的生命史就此打開……本書特色以母系認同為核心,由個人女性生命經驗出發,連結家族史、部落史的女性經驗與處境,提出對臺灣殖民歷史、族群與父權體制的深刻反思與觀照的小說創作。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利格拉樂.阿[女烏] (Liglav A-wu)漢名高振蕙,既是排灣族也是外省二代,數十年來始終在身分認同的河流裡跌跌撞撞,流離在父系與母系的家族故事中,著有《誰來穿我織的美麗衣裳》、《紅嘴巴的vuvu》、《穆莉淡Mulidan:部落手札》、《祖靈遺忘的孩子》等散文集,以及《故事地圖》兒童繪本,編有《1997原住民文化手曆》。近年來投入「原住民族政治受難者暨相關人士口述歷史影像紀錄計畫」的拍攝工作,完成共15位原住民族白色恐怖政治受難者紀實紀錄片。另外也開始著手小說創作,2024年出版首部長篇小說《女族記事》(晨星)。
產品目錄 〔推薦序〕穿越煙霧,向光前行 楊翠(現任東華大學華文文學系教授、楊逵文教協會理事長)〔自序〕從散文到小說的爬行之路〔導讀〕想對自己說的故事 瓦歷斯.諾幹一、樂歌安檳榔外省人死亡夢境召喚二、阿露伊工地戀情女人之間三、魯真界線禮物秘密四、爾仍戰爭紋手重逢
書名 / | 女族記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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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利格拉樂.阿𡠄 |
簡介 / | 女族記事:mamazangljan王國子孫分家的衝擊,讓部落的天空充滿不祥的耳語,vuvu樂歌安族老不以傳統方式分家後一病不起,轉眼很快過世。排灣族古葬禮當下,鷹族一隻接著一隻 |
出版社 / | 知己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
ISBN13 / | 9786263207509 |
ISBN10 / | |
EAN / | 9786263207509 |
誠品26碼 / | 2682519453003 |
頁數 / | 320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尺寸 / | 14.8x21x1.9cm |
級別 / | N:無 |
自序 : 從散文到小說的爬行之路
其實這篇小說一開始,長得並不是小說的樣子,過去長期書寫的文類,大多以散文或報導文學為主,因此當累積的材料和口述愈來愈多的時候,我的散文也就愈寫愈長,最長的篇幅高達四萬多字,事後在閱讀時,自己都覺得困惑不已,不知道該如何定位這些文章。又因為覺得不曾嘗試寫過小說,不懂得小說技巧,因此限縮自己的書寫在「真實的散文」中,始終沒能寫出更具有想像空間的作品。
此種類型的作品大約有近十篇,短則兩、三萬字,長則四、五萬字,每每沉浸在田野的口述中欲罷不能,又觀照自身的成長經驗,逐漸長出了一部家族史的樣貌,只是單純的家族史又顯得故事薄弱,於是這些稿子在約十年前獲得國藝會補助創作之後,就此被收入抽屜深處不見天日。
後來有機會重新進入校園讀書,在東華大學華文所學習時期,修習了小說課的相關課程,也因此對於小說的樣貌有了更清楚的理解,於是,重新翻出這些沉埋已久的「長篇散文」,試圖以小說的思維將這些文章改寫。改寫的工程是龐大的過程,何況又是十年前的語境,因此在改寫過程中多次想放棄,幸好在女兒麗度兒作為第一讀者的鼓勵下,終於慢慢尋回當初書寫的意境,再參照多年來不斷蒐集的田野資料,轉寫完成這一部小說。
故事的原型來自我的母族部落,其中絕大多數來自口述,當然也摻雜了鄰近幾個部落的歷史,每當回想起口述的內容,我總慶幸自己還有機會,聽見那些溘然長逝的vuvu 們說故事,若是再晚個幾年,這些綿長的記憶,大概也就隨著祂們入土長埋了。
我聽過許多不同的部落遷移版本,有來自本家部落,有來自其他部落,各自的觀點略有不同,但是期間總是存在著幾位重要的人物,那些人物往往是某個mamazangiljan的族老,或是部落裡的pulingav,在外來殖民政權的非常時期,做出了相對應的非常決策,而這些決定也直接影響了現在的部落樣貌與構成。
我想像著那樣的年代裡,那些擁有決策權力的vuvu們,在面對時代劇烈變化時,心裡的掙扎與無奈。當初的他們必然無法想像吧?!當那些美麗的神話變成失落的遺珠,嚴謹的信仰與傳統成為學術上的詞彙,舌尖上吐語如珠的優美音韻被另一種通用語言取代,部落似乎仍然是部落,但部落也已然不再是部落。
我在每一年返回部落時,總是會挑選一個傍晚,循著樂歌安的步履,睜大已然退化的雙眼,試圖一步步地踩著她遺留的足跡,彷如她巡視傳統領域一般地踱步,試想歷經日領時期、國民政權來到西元2000 左右的現代,如何運用她所有承襲的知識系統,思考現代化下的各種疑難雜症,例如遺產的爭議。那是這篇小說的起始,也是我第一次透過外婆得知,其中竟有如此巨大的文化脈絡與邏輯。
我甚至起心動念前去詢問母親,在自己雙手上紋手的可能性,母親睜著愈來愈排灣化的熠熠大眼,一臉不可思議地尖聲回答:「妳沒有資格,妳的身分不允許,何況,現在部落裡已經沒有人會紋手了!」我悵然若失卻沒有捨棄的繼續追問:「那⋯⋯如果我去找會紋手的部落,或是⋯⋯拿圖案去刺青呢?」母親波浪鼓似地搖著頭,一臉緊張的警告我:「絕對不行,妳是平民家族,就算有人會,那也是傳統不允許的,妳可別給我作亂,這會受到祖靈懲罰的。」最後一句話,徹底粉碎了我的奢念。
現實無法達成的奢望,於是只能在小說裡完成了。我開始翻閱文獻,找尋各時期被記錄下來的紋手圖案,細細描繪在筆記本裡,註記上研究者透過口訪得來的解釋,逐一去理解每個圖紋的代表和意義。並在A4大小的純白紙張上,描繪自己的左右手,像玩樂高積木似地,繪出一張張不同圖紋組合的紙上紋手,以滿足自身對傳統的嚮往。
卻也在這一張張圖描中,感受到愈來愈多的回應,在敲打鍵盤的時候,飛快地從手下呈現出一幕幕場景。
於是口訪、文獻和想像就一起在小說裡盡情徜徉了,無論是檳榔不離身的吾艾、身分尊貴的樂歌安、或是現代繼承人魯真,又或者是威嚴的爾仍,與流浪在都市、眷村之間的阿露依,各自鮮活而立體的活出自己的樣子。我穿梭在時光隧道之中觀看,試圖在這將近一百年的空間裡,為她們也為自己撐出一個敘事的空間,努力展現不同世代之間的樣貌。
支撐出一百年的小說空間,之於我一個小說新手而言,無疑是困難的,我不斷揣摩與推論已然失去的時代,又必須理解活在傳統裡人物的思維,也幸好有許許多多的人物原型,不斷供給我養分和能量,才得以讓這個故事能夠生存下來。於是,我更加好奇部落裡那些年逾九十歲以上的耆老們,他們的腦海裡留存著的部落,究竟長得是什麼樣子?那些他們念念不忘的人物與事件,還能以何種記憶模式繼續留存下來。
小說之路既已開啟,便使人念念不忘。完成這一部小說之後,我才發現仍有許許多多的故事等待書寫,期待這本小說面世的同時,我已然開啟了第二本小說的序幕,站在散文與小說的中線上,期待自己既能掌握小故事為散文所用,又盼望能因此展開敘事的小說長河,源源不絕地在書寫世界裡,既是累積又是創造的完成自我追尋,以及一直以來的創傷療癒,以字字句句縫合人生的傷口。
內文 : 一、樂歌安
1.檳榔
陽光已經有些傾斜了,太陽從日正當中微微挪動了角度,不再直射著院落裡的石地板,那溫度總能烤焦了族人們厚實的腳底板,習慣打著赤腳的老人們,紛紛避開了這段時間外出,躲在屋子裡打盹,總被孩子們笑說是被電視看,老婦人吾艾也不例外,趁著炙熱的正午小睡一番,隱約有什麼夢境來回繞了一圈,醒來後卻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剛自混沌中醒來,隔壁就又傳來了陣陣吵雜聲,其中夾雜著男人、女人、老人與小孩不同年齡層的哭鬧與叫罵。
坐在沙發上的吾艾,不耐地站起身來往屋外走去,一邊搖頭一邊低聲咒罵著,不仔細聽,其實是聽不太出來她在低聲念著什麼,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與隔壁傳來的吵鬧聲有關,腳步一頓,她又轉身緩緩地往屋內走去,沒一會兒的時間,便見到她手提著一籃子檳榔和工具,朝著門前的小籐椅放下了豐腴的屁股。
已經數不清這是今年第幾次的爭吵了,吾艾只隱約記得第一次發生時,太陽已經下山,沒了陽光的傍晚,逼著她得穿上長袖外套抵禦寒冷,聽到緊鄰的隔壁傳出一對男女爭吵時,她連忙踩著細碎的步伐往外走去,卻一頭撞上正朝自己家裡走來的mamazangiljan1掌家者樂歌安,一臉憂心忡忡的神情,頰上還掛著隱約的淚痕。
吾艾停下了腳步,手腕迎上族老的肩膀,便將她帶回自家院子裡,兩人都沒開口說話,吾艾拿出小彎刀,熟練地剖開手中的翠綠檳榔,填上孫子從市鎮帶回來的甘草片包上荖葉,遞給身邊沉默不語的族老,然後繼續相同的動作,為自己的嘴裡也塞了顆檳榔。
樂歌安是族群裡某一支系統的mamazangiljan 家族,這個家族的創立者是太陽神生下的孩子之一,樂歌安從她的vuvu2、ina3接承著傳統,再將這個傳統傳續給她之後的下一代與下下一代,而族群裡的種種規範和律法,就這麼透過每一代盡責的族老,世世代代的努力延續著。
算起來,樂歌安足足大了吾艾五歲,但是因為比鄰而居,吾艾從還在舊部落的兒童時期,就一天到晚跟在樂歌安身後轉悠,專門負責幫樂歌安拿東西,身分形同隨侍。吾艾記得ina 說過,很久很久以前,約莫是上個世紀初,日本人來到老部落,為了要破壞部落的凝聚力,硬是將老部落的族人分成三塊,又將鄰近的兩個部落用相同的手法處理。
「於是三個老部落被迫打散,各個部落只能留三分之一的人,其他三分之二由mamazangiljan家派出一個代表,帶領著所屬的子民,被分配到另外兩個部落去了,讓三個老部落支離破碎,變成每個部落有三個mamazangiljan,日本人讓他們彼此監督牽制,唉!」重重的一口氣,讓吾艾到現在都還記得,ina 臉上憂傷的神情。
樂歌安的ina 就是那個時候離開老部落的本家,帶著所屬的子民攀越稜線、越過河流前往另一個老部落,接手原本居住在這裡的貴族家族之一,成為了失去傳統領域的mamazangiljan。吾艾的家族世代受樂歌安家族護佑,當下也就跟隨著爾仍族長跋山涉水,在日本警察的監督下,來到遷移之地重新開始。
幾個夏冬,爾仍族長依憑自己的觀察,與子民耕作的回報,感受到這塊土地有些隱憂。「這裡的土地已經貧瘠,又位在水的路上,如果下起大雨,子民們會有危險的,應該要換個地方,才能長久安居。」樂歌安記得自己的ina,向部落裡留下來的mamazangiljan 提出建議,經過幾番會議之後,加上那幾年有不少族人因為生病死亡,在pulingav4與祖靈溝通之後,最後才遷移到了現在所居之地。
沒想到,過沒多久,重新換了一批人來到舊部落。期間,不同的老部落勢力,加上新的外來殖民者,刻意培植出新的勢力家族,讓原本就殘破的部落更加脆弱,各種教會系統這個時期也緊隨而來, 三支傳統的mamazangiljan 想盡辦法,鞏固口傳故事中的身分地位,苟延殘喘地在混亂的世代裡努力生存。
微涼的風緩緩襲來,帶著深山裡特有的氣息,吾艾總覺得從舊部落吹來的風有股甜味,她愛極了這種氣味,那能讓她想起幼時的記憶,ama5、ina 還在的時光,她沒有什麼煩惱。除了日日需要到田裡種地瓜芋頭有些累之外,和同輩女孩兒們,午後相約在水源地下游游泳,是夏天最大的娛樂活動,雖然,回家後難免得挨一頓打,但沁涼的河水是最好的解熱方式,總能讓孩子們樂此不疲。
樂歌安憶起的卻是老部落裡的aivaliyan6,那是一幢兩層的木造建築, 一樓的正中間有個火塘, 是部落裡mamazangiljan 與貴族家族開會議事, 或是與其他部落mamazangiljan 家族談判的地方,ina 常常會帶她進去,讓她坐在身後學習身為繼承者的知識,小米酒是議事必備之物,喝多了的人就會爬上二樓去吹風休息。
檳榔在兩個老人的嘴裡緩慢的磨嚼著,她們一同望向眼前的圓輪,正緩慢地從山脈的邊緣下降,速度之慢,就像她們的一生,足夠做出許多正確的、錯誤的、悔恨的、難忘的事情。卻也速度之快,像她們嘴裡的檳榔,幾經啃咬、吐汁、再啃咬,就剩下扎口的餘韻了。
眼睜睜地,暮色就剩山際邊緣的餘光了。
族老這才悶悶地吐出了幾句話:「孫子回來吵著要分家,哪有他的份喲!」嘆了口氣,她伸手向吾艾再要了顆檳榔。
族老聲音低低沉沉的,尊貴的身分和教養,讓她說起話來猶如吟唱,言簡意賅,讓聽的人一點就通,她順手拂了拂有些皺痕的袖口,身上穿的是黑色絨布的側開襟上衣,沿著胸前、袖口滿是精緻的三色珠繡,手牽手的縮小版人形圖紋,象徵著族老不凡的身分。
「喔!嗯!」老婦人突然什麼都懂了,拿起了手中的小彎刀,又剖了顆檳榔。相對比族老的服飾,吾艾的衣著就顯得樸素多了,藍色底布上沒有任何圖案,就是依照著傳統族服的形制剪裁,除了左右手腕上多了一圈銅製的手鐲之外,幾乎就沒有任何的裝飾了。
族老的孫子是在兩位老人眼皮下出生、長大的,繼承了祖先的名字「嘉納夫」。高中畢業後當了職業軍人,工作沒幾年,在城市裡認識了平地人的女孩兒,當時不知道讓部落裡多少的未婚女性傷了心,大家都希望能將這樣的男人留在部落裡,結果談了幾個月戀愛,很快地就傳出了訂婚、結婚的規劃,大家還在納悶之際,直到婚禮那天見到新娘子才知道,原來是肚子裡已經有了種子。
樂歌安當年對於這門婚事也是有很多意見的,比如新娘子不是同族人、無法界定階級身分等等,都曾經讓她幾回在夢中遭到祖先的質問,嚴厲指責她沒能謹守傳統賦予的責任,為此族老還生病入了醫院,引發部落裡一陣騷動和不安,甚至隱隱傳出了這門婚事是不被祝福的姻緣。
後來,樂歌安在某一天黃昏,見著了部落上空低飛翱翔的鷹族,認為這是祖靈有事情要傳達,急忙在夜裡召來了pulingav,兩人關在房間裡,經歷了好幾個小時的儀式之後,才終於認可了長孫的婚事。
pulingav 卸下背上的巫師袋,那是她在完整收集到五顆珠子之後,經由當任的pulingav 和祖靈溝通的肯認後,才終於能夠拜師學藝,委由部落的pulima7製作、獨一無二的巫師袋,長達三年的學習和實習才終於出師。她每天跟在師傅的身旁當助手,同時熟練技藝,強化自己與祖靈交流的能力,有好幾次師傅甚至讓她上陣代替,為將來成為真正的pulingav做準備。
原本陰鬱的夜色看不到一絲月光, 就在樂歌安和pulingav 完成商議,月亮也悄悄的撕開雲層,露出臉來。
除了pulingav 和樂歌安之外,沒人知道那天夜裡祖靈終究傳達了什麼,竟讓原本鬱鬱寡歡的族老轉變態度,變成積極籌辦婚事的快樂長輩,但至少部落裡鬆了一口氣。畢竟,這個領袖家族若是做出了什麼違逆祖靈意念的決定,極有可能會為部落帶來厄運,任誰都無法承擔起這樣的結果。儘管時代已經變遷,但是,仍有不少遵循傳統的家族,是在現代律法與傳統規範的夾縫中,試圖尋求平衡的生活著。
「那年,我就應該知道會出事的!鷹族飛那麼低,我和pulingav 問了再問,祖靈只是說不反對⋯⋯」樂歌安突然就道出了那晚的祕密,吾艾心頭一驚,手裡的小彎刀,險些就劃破了滿是皺褶的皮膚。
「別說了,這不是我能聽的!」吾艾低頭專心挑選著適中的甘草片,準備搭配檳榔和荖葉再遞過去,同時低聲地阻止了樂歌安的無心叨念。
出聲阻止是有原因的,吾艾是樂歌安統御的子民,社會階級是一般平民,她無權也無勢聽到這些領袖家族的祕密,更何況,其中還有pulingav 與祖靈的溝通過程,這已經遠遠逾越了她的身分。樂歌安或許是因為一時傷心想起往事,但她可不能跟著糊塗,讓自己的家族被掛上了違反倫常的罪名。
似乎害怕族老一時心血來潮忘了規矩,吾艾出聲阻止還覺得不夠,乾脆站起身來往室內走了去,「我去拿孩子新買的甘草片,你幫我試看看。」餘音還留在空中,就已經走的不見身影了,樂歌安苦笑地搖搖頭,哪裡不知道,這是一向守本分的吾艾逃避的藉口,也怪自己真是老了,居然就這麼衝口而出,談起不該隨便說與的話題。
檳榔在兩個老人的嘴裡緩慢的被嚼著,她們一同望著眼前的夕陽,正緩慢地從山脈的邊緣下降,像極了她們嘴裡的檳榔,幾經啃咬、吐汁、再啃咬,就剩下扎口的餘韻,端看每個人如何品味了。
這是吾艾最後一次聽到隔壁家屋爭執的聲音,樂歌安也依照往例來向吾艾討檳榔吃,一同無聲地坐在院子裡,遙望著祖靈居住的大武山脈。
最佳賣點 : 這部小說不只是一部女族記事,更是原住民女性書寫者筆下第一部從女性家族的視角側看台灣史的長篇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