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三百二十年之刀鋒上的文明 下: 再多英雄好漢也救不了的南宋亡國史 | 誠品線上

兩宋三百二十年之刀鋒上的文明 下: 再多英雄好漢也救不了的南宋亡國史

作者 梅毅 (赫連勃勃大王)
出版社 吳氏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商品描述 兩宋三百二十年之刀鋒上的文明 下: 再多英雄好漢也救不了的南宋亡國史:大宋王朝是中國歷史上最開明的王朝,卻以兩次悲慘結局收尾。南宋高宗以政治手段冤殺名將岳飛父子換

內容簡介

內容簡介 以獨特視角,大量考據史實演繹南宋偏安一隅至窮途末路的過程。 大宋王朝是中國歷史上最開明的王朝,卻以兩次悲慘結局收尾。南宋高宗以政治手段冤殺名將岳飛父子換取紹興和議,一年五十年後「崖山之役」陸秀夫抱幼帝跳海殞國,王朝終究淪為泡影。連年不斷的戰爭造成巨大消耗,文明,尤其是刀鋒之上的文明是何等脆弱!

作者介紹

作者介紹 作者: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國家一級作家。研究生畢業後,從事金融工作十餘載,致力於資本市場研究工作。2004年起,以「赫連勃勃大王」為筆名,開始「中國歷史大散文」的寫作,相繼出版有長篇歷史散文集《隱蔽的歷史》、《歷史的人性》、《華麗血時代》、《帝國的正午》、《刀鋒上的文明》《帝國如風》、《大明朝的另類史》、《亡天下》、《極樂誘惑》、《鐵血華年》(世界知識出版社、陝西師大出版社、同心出版社等)。香港中華書局出版有《歷史長河的悲喜英雄》、《帝王將相的博弈真相》繁體字版。上述諸種著作的繁體字版和韓文版也陸續面世。

產品目錄

產品目錄 【九】殘山剩水留半壁【十】奸帝奸臣「二人轉」【十一】大柄若在手,清風遍天下【十二】太師飛頭去和戎【十三】塞馬一聲嘶,百年又輪迴【十四】「亡天下時代」的關鍵字【十五】鼙鼓揚天繁華歇,丹心萬古名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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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 / 兩宋三百二十年之刀鋒上的文明 下: 再多英雄好漢也救不了的南宋亡國史
作者 / 梅毅 (赫連勃勃大王)
簡介 / 兩宋三百二十年之刀鋒上的文明 下: 再多英雄好漢也救不了的南宋亡國史:大宋王朝是中國歷史上最開明的王朝,卻以兩次悲慘結局收尾。南宋高宗以政治手段冤殺名將岳飛父子換
出版社 / 吳氏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ISBN13 / 9786267199893
ISBN10 /
EAN / 9786267199893
誠品26碼 / 2682405592007
頁數 / 306
裝訂 / P:平裝
語言 / 1:中文 繁體
尺寸 / 23X16.8X1.4
級別 / N:無
重量(g) / 440
提供維修 /

試閱文字

導讀 : 【作者序】不朽的斑斕回憶──說不盡的兩宋文明
宋人筆記《蓼花洲閑錄》中,有這樣一則記載:
宋神宗因陝西方面對西夏用兵失利,遷怒於一個主管運糧的漕官。憤憤之下,他親自書寫御批,命令中書處斬此人。轉日,宰相蔡確率群臣上朝。宋神宗問:「昨日御批斬人,今已行否?」蔡確回答:「為臣我正想向陛下奏告此事。」宋神宗聞言不悅:「又有何疑?」蔡確回答:「祖宗以來,未曾殺士人,臣等不欲陛下開此先例。」神宗皇帝沈吟半晌,說:「那就把此人刺面,流放偏遠惡地。」時任門下侍郎的章惇當廷接言:「如此,不如殺掉此人。」宋神宗感到奇怪,問:「卿何出此言?」章惇回言:「士可殺不可辱!」一句話,激得神宗皇帝勃然大怒,聲色俱厲道:「朕快意事一件也不得做!」
龍顏雷霆之下,當朝的宰相、群臣不僅沒有在「天威」下震懾惶恐,傲然頂嘴的章惇反而不鹹不淡回一句:「如此快意事,不做得也好。」宋神宗默然。
這樣的場景,只是大宋王朝三百多年間一個小小的片斷和插曲,但它包含著無盡的寓意。
首先,可以見出,大宋王朝是中國古代歷史上最開明的王朝。即使口含天憲的帝王,也並非能夠為所欲為、肆無忌憚。其次,時為侍郎的章惇,日後被史臣赫然列入《奸臣傳》,此人黨同伐異,「老奸擅國」。同時,他又是大文豪蘇東坡最好的朋友之一,證明了歷史人物的立體多面性:「壞人」不一定全壞,「好人」也不一定是完人。
當然,時人言起宋朝,自然首先會想起「靖康之恥」的奇辱和「崖山之役」的慘敗。相較大漢盛唐、朱明滿清,兩宋的領土小得可憐,北宋最盛時也只有25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特別是趙匡胤開國以來「重文抑武」的國策,使得宋朝長期陷於「防禦」的狼狽境地,積弱至亡,甚至出現同樣的悲劇上演兩次這種超奇怪的現象。
其實,在我們撫膺歎息之時,大多數人忽略了這樣一個事實:自晚唐以來,中原王朝的崩潰所導致的大分裂,致使北中國一直戰亂頻頻。沙陀人石敬瑭更是把燕雲十六州獻奉給契丹人,深植下其後北宋王朝的滔天大禍。而後,契丹、党項、女真、蒙古諸族相繼登上歷史舞臺,刀光閃閃,血肉翻飛。
從現在的眼光看,殘殺、爭鬥自然是波瀾壯闊的「民族大融合」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但就當時來講,宋代前所未有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皆在刀光劍影之下遭受了毀滅性的摧殘。
連年不斷的戰爭所造成的巨大消耗,以及兩次亡國的痛苦過程,使得宋朝人民辛勤創造出的財富一而再地化為烏有。最重要的是,戰爭使無數百姓死於非命。13世紀初,金朝佔據的北中國有五千多萬人口,南宋所占的南中國有六千多萬人口。蒙古號角吹響後,經過七八十年間的殺伐,至南宋滅亡時,江南及中原地區的人口竟然從原來的一億多人變成只剩下不到六千萬人,這還有賴於元臣耶律楚材的一句勸說,蒙古大汗才沒有施行把北中國「漢人」殺盡以其地盡作牧場的政策。
由此可見,文明,尤其是刀鋒之上的文明,是何等的脆弱!
漢文明自身的發展總是依據「盛極而衰」的規律脈動,宋王朝也避免不了這種刻骨的悲劇。它的文化水平在當時來講太先進,文明程度太讓人過於陶醉其中。即使囿於一隅,士大夫頭腦中仍覺得自己所居之地才是世界文明的中心。所以,自戀至極的宋朝中國人(當然他們有理由因自己文明的高級而自戀),像極了一個酒足飯飽、事業有成而又身體虛弱的中年男人,他太關注自身精神層面的至高享受,全然忘記體內的衰落和「高度發展」所引致的遲鈍。
最讓人恐懼的是,野心勃勃、充滿活力的野蠻人垂涎於文明所創造的物質財富,逐水草而居之餘,他們如同窺視獵物的群狼,隨時會蹴然一躍,撲向這些定居的、文明的、軟弱的好鄰居。
野蠻毀滅文明,於野蠻人而言,是一種莫大的成長;於文明人而言,卻是萬劫不復的、可悲的停滯。
暫時忘卻那些宿命般的悲劇歷史,回顧三百餘年的文明成就,確實讓我們對偉大的宋朝有駭然驚歎之感。遙想先輩,他們發展高度文明的能力一次又一次被摧毀,國家一次又一次遭受慘烈的災難,但華夏人民充滿激情的創造力、勇往直前的理智力以及百折不撓的意志力,皆給我們後人留下了寶貴的物質遺產和精神遺產。
昔日的繁華,早已成為深埋於地下的廢墟;從前的風華,也化為過眼煙雲。我們卻無法否認那一個燦爛時代的不朽與光榮。往事越千年,我們的鼻孔中仍能嗅到那三個多世紀汴梁與臨安傳來的梅花香氣,還能依稀聽聞詩人詞家那一歎三疊的華麗詠歎。正如一位高盧詩人回憶羅馬的輝煌那樣:「不可能沈沒的身軀,會以不可抗拒的活力重現。它們從深水中反彈而起,將躍得更高!火炬傾翻,反而燃得更亮!你,不朽之城,沈沒之後反而更加光芒四射!」(納馬提阿努斯《循環往復》)
是的,偉大的宋朝,並非是死亡的朝代,即使它崩潰的瞬間,也如流星隕落一般,照亮了野蠻的黑暗,驅散了內心的恐懼,足以啟發後人的心智。在我們民族的記憶中,宋朝,偉大的宋朝,已成為永恆。
為此,我們需要重新回顧一下那個與野蠻為鄰的偉大時代的方方面面,藉此把記憶的碎片黏合起來,重組三百多年間我們不屈不撓的先輩所取得的巨大成就。
思想方面,隨著佛老在中原的失勢,宋朝科舉制相比唐朝更加注重公平競爭。在《宋史》中入傳的近兩千人中,平民或庶族中小地主出身的人士竟然高達近60%。言論寬鬆,議論自由,是那個時代的大趨勢。同時,宋朝經學,即兩漢以來的對儒家典籍的闡釋之學,日漸式微,代之而起的是士人把章句訓詁改為義理闡發。由此,性理之學蔚然大觀,北宋有王安石新學、周敦頤濂學、張載關學、二程洛學,南宋有朱熹道學、陸九淵心學、葉適事功學等等。雖然宋儒理學在日後逐漸發展成為國人的思想桎梏,但就當時來講,正是對兩漢經學和盛唐佛學的推陳出新,粲然形成了一種嶄新的、以儒學為根本的、兼收佛老及諸子學說的新儒學體系,成為中國古代思想發展史上的一個高峰。
文學方面,宋詞一洗晚唐浮豔之風,或豪放,或婉約,大放異彩,其中以歐陽修、蘇軾、李清照、辛棄疾、陳亮為代表;宋詩也不可小覷,其多於用典的濃郁書卷氣,使得中華文化精髓每每躍然紙上,尤以陸遊、范成大、楊萬里、劉克莊昂然執其牛耳,悲沈激盪,膾炙人口。
藝術方面,由於宋朝諸帝皆留意文翰,貴族士大夫亦步亦趨,繪畫、書法方面人才濟濟,甚至徽宗皇帝本人就是一個真正的大畫家、大書法家(北宋連銅錢上的鑄字原體也由皇帝親自書寫)。拋開細膩華貴的「院體畫家」不講,蘇軾、米芾、米友仁、李公麟等人所崇尚的「士大夫畫」,使豪爽、性靈的「尚意」審美意境貫穿以後數個朝代,長盛不衰。在這種藝術風氣影響下,宋代在製瓷、建築、雕塑、舞蹈、工藝美術等多個領域,皆達至登峰造極的地步。對此,陳寅恪不無感慨:「華夏民族之文化,歷數千年之演變,造極於趙宋之世。」
科技方面,國人一向引以為豪的四大發明,其中竟有三項皆肇自宋代:活字印刷術、指南針和火藥。培根在《新工具書》中這樣寫道:「這三種東西曾改變了整個世界的面貌和狀態……沒有一個帝國、沒有一個教派、沒有一個赫赫有名的人物,能與這三種發明在人類的事業中能產生更大的力量影響。」自然,在農業、數學、天文、航海、地理、醫學等方面的發明和創造,宋代先人更是不遑多讓,一部《夢溪筆談》,不經意間已記述了數項獨佔鰲頭的「新科技」。
政治方面,宋太祖進一步以皇權為中心加強中央統治集權,巧妙地分散宰相之權。而後,宋朝建立了非常完善的科舉考試、官員銓選以及監察制度,成為中國封建社會政治體制最開明的時代。因此,南北兩宋三百多年,先前與其後各個王朝屢見不鮮的女禍、宦禍、外戚之禍、藩鎮之禍、權臣篡逆之禍、流賊覆國之禍,在宋代基本杜絕。即使在皇權至上的年代,宋帝也承認天下「道理最大」,而並非口口聲聲「朕即國家」。外朝官員能夠以「祖宗家法」的名義限制皇權,大體可按規矩依程序辦事。宰相可把皇帝的「御批」攢至數十封一併退還不辦(杜衍與宋孝宗),最終,皇帝不僅不惱,反誇獎對方「卿等如此守法極好」。這種君臣溫情,在漢唐明清那些所謂的大一統、大有為君王的統治期間是全然看不見的。
經濟方面,兩宋更是那個時代最先進的商業社會,其多種經濟模式均在世界上開一代風氣之先。特別是城市的發展,「屋宇雄壯」,「駭人聞見」。經濟活動「每一交易,動輒千萬」。瓦舍、勾欄,熙熙攘攘,娛樂、休閒通宵達旦,市民生活水平在當時世界絕對是首屈一指。而且,中國首創的紙幣交子、會子均在宋代出現並發展定型,這種革命性的貨幣形式比歐洲要提前六個多世紀。同時,一反前代重農輕商的傳統觀念,宋代商人不僅經濟地位得到提高,甚至可以入仕為官,極大地刺激了工商業的發展,士大夫還得出「商人眾則入稅多」的嶄新價值觀。
至於英雄豪傑,兩宋王朝更是層出不窮,撼人心魄──楊業、寇準、狄青、韓琦、范仲淹、歐陽修、司馬光、韓世忠、劉錡、岳飛、虞允文、辛棄疾、孟珙、余玠、李庭芝、姜才、張世傑、陸秀夫、文天祥等等,這些忠臣義士,耿耿精忠,求仁得仁,求義得義,不以成敗利害動其心,不以生死貧富移其志,才節兩全,代表了我們民族至高至偉的精神境界。他們或銜命出疆,或授職守土,或一心為國,或感激赴義,或慷慨就死,或臨難不屈,或捐軀殉國,功雖有不成,名卻彪炳千秋!
當然,在歷數了宋王朝的輝煌成就之後,我們不得不回到沈重而不能迴避的話題,即兩宋驚人相似的兩次滅亡。
「本朝(宋朝)懲五季(五代)之亂,削藩鎮,建都邑,雖足以矯尾大之弊,然國以浸弱,故敵至一州則一州破,至一縣則一縣破,中原陸沈,庸悔何及!」
文天祥之語,觸及的正是宋初矯枉過正的「抑武」國策。當然,王朝滅亡的原因多種多樣,有必然性,也有偶然性,某個領袖人物的死亡甚至會改變整個歷史進程,比如釣魚城上飛擲而下的、那塊擊中蒙哥汗的石塊,它就改變了世界歷史的軌道。但除卻天時、地利以外,人是歷史行為的最關鍵因素。正是人為的懈怠,文怡武嬉,不思進取,才最終導致兩宋的滅亡。
南宋亡國有三要素:民窮、兵弱、財匱,正如王應麟分析的那樣,皆源自當國士大夫的無恥。特別令人慨歎的是,大敵當前,南宋朝野上下那種怡然自得的苟安心態,讓人切齒扼腕。
宋金隆興和議後,雙方和平狀態保持了大約四十年之久。為此,金世宗獲得「小堯舜」的美名,宋孝宗也被當時後世腐儒讚為「仁恕」之主。然而,大儒王夫之對此很有洞見:
「嗚呼,此偷安之士,難與慮始之民,樂懷利以罷三軍,而不恤無窮之禍。流俗之言一倡,而天下交和,夫孰能聽之哉?宋之決於和,非孝宗之心也。孝宗嗣立以來,宴寢不忘者興復之舉,豈忍以割地終之。完顏雍(金世宗)雄心雖戢,然抑豈有厭足之欲,顧江左而不垂涎者。故(議)和者皆其所不得已,而始以息民為名。貿貿者從而信之,交起而譽之,不亦愚乎!」
細究歷史,會有驚人的發現:宋金兩國,相踵亡於蒙古,其實最早的禍因正是肇於兩國當時的和平「善舉」。
金世宗史稱為明主,但其實也是篡弒之君,因此,他心中肯定認為自己能為眾人推立為帝已屬天幸,所以,他對南宋的「退忍」和一切「和平」努力,其實出於無奈。至於他「息禍養民」一說,只是腐儒和馬屁精的諛詞。
「汝欲息,而有不汝息者旁起而窺之」,野蠻民族只要確定了開始想向「文明」邁進,他就會忘掉身邊又會有像「昔日之我」的更野蠻民族蠢蠢欲動,「一息之餘,波流日靡,大不可息之禍,亙百餘年而不息!」
由此,我們從歷史的經驗中深刻認識到:「天下雖安,忘戰必危!」一旦金戈鐵馬的女真人習慣了風花雪月,蒙古部族的嗷嗷叫聲就肯定由遠而近,金朝、南宋,就會在血火之中化為文明的碎片。
確實,我們可以做這樣一個假設:如果南宋對金國不搞姑息議和那套投降伎倆,不斷深入進擊,派軍隊攻伐中原,這樣的話,不僅可以練兵鼓舞士氣,更可以宣威北方,使女真以外的後起少數民族聞之驚惕,對宋朝心存畏懼之心。反過來講,宋金爭鬥不歇,金國一方也會持志不懈,日習於戰,不會逐漸消淪其昔日的勇武好鬥。
倘若宋金持戰不歇,即使是金人兵強佔據優勢,每年都乘秋高馬肥之際逼臨江淮,「宋亦知警而謀自壯之略,尚不至蒙古之師一臨,而疾入於海以亡」。歷史中可以得見的是,金兀朮昔日南侵最大的「結果」,就是使南宋湧現了岳飛、韓世忠、劉錡這樣的忠勇大將,福兮禍兮,實相倚依。於金國而言,恰似當年南北朝時代的北魏,待其一息方新之銳氣,通好南朝,安宴於洛陽享天下之際,六鎮之禍正由此肇始。彬彬文治,最後的結果是拓跋氏赤族無遺之禍。因此,在血與火的時代,在危機四伏的世界,最怕的就是整個國家「乍然一息」。那些「以兩國人民和平意願出發」的自欺如果欺瞞了人民的頭腦,長此以往,忘兵忘戰,國民肯定會溺於安樂享受,一切忽然之禍,正是種於「緣飾文雅」之時。
可悲的是,歷史經驗告訴我們:我們從來不汲取歷史的經驗!
時下的許多歷史書籍,皆以「恢宏」的煽情修辭或對歷史晦澀的「解構」當成賣點,常把《萬曆十五年》那樣以「偏門」剖析歷史的準歷史研究當作模仿對象,各顯身手,紛紛從經濟、軍事、氣候等「專業」刃面「切入」歷史研究。可惜,這些「大部頭」著作往往忽略了歷史細節的描述,而有些作者功底的不紮實又使這些「大歷史」敘述錯謬百出,或張冠李戴,或弄混朝代,或把演義人物當成歷史真實,凸顯出急於求成的浮躁心態。
此外,歷史「剖析者」們在鋪陳華麗語句大談特談歷史的「規律」時,他們往往故意忽略偶然性在歷史進程中所起到的戲劇性、決定性作用:釣魚城下王堅所率宋朝守軍扔下的一塊石頭,如果離蒙哥汗的身體偏上十公分,不僅僅是中國歷史,全部世界歷史都將被重寫!所以,在學者們以詰屈聱牙的政治、經濟、文化、科技等等因素試圖重新詮釋歷史的時候,那些真正對歷史產生決定性意義的個人和事件,卻被不善於注意歷史細節的學者們有選擇性地「遺忘」了。
作為一個甘於坐「冷板凳」的歷史守望者,筆者總是試圖突破「歷史樣板戲」寫作的桎梏,仔細勾沈,復活那些淹沒於茫茫時光中的血肉人生,把已被「格式化」的歷史文字,轉化為鮮活的、生動的、甚至是「現場的」!我的目的只有一個:恢復我們民族偉大的、不朽的記憶!
最後,我想以南宋遺民林景熙一首《京口月夕書懷》作結:
山風吹酒醒,秋入夜燈涼。萬事已華髮,百年多異鄉。遠城江氣白,高樹月痕蒼。忽憶憑樓處,淮天雁叫霜。
是為序。

試閱文字

內文 : 江西的游擊苦戰──文天祥的最後努力
文天祥到福州後,本來提出要回溫州組織舟師,由海道而進收復兩浙。陳宜中不同意,文天祥只得作罷。
陳宜中的想法,是放棄溫州,把大本營全移至閩地,欲依靠張世傑收復兩浙以自洗其先前棄都亡命之罪。出於這種私心,他當然不想與自己平起平坐的文天祥立功。於是,陳宜中就把文天祥外派,讓他在南劍州(今福建南平)開府,招募士兵。
在福州的短暫準備期間,九死一生的文天祥把先前所寫的詩歌編為一集,名《指南錄》,皆為向南奔君的紀實詩:「臣心一片磁鍼石,不指南方不肯休。」詩文字字帶血,句句含悲,特別是文天祥所寫的《指南錄後序》,高度形象地概括了他自德祐二年(西元一二七六年)以來元軍兵臨城下至他最終逃往永嘉的整個過程:
德祐二年二月十九日,予除右丞相兼樞密使,都督諸路軍馬。時北兵已迫修門外,戰、守、遷皆不及施。縉紳、大夫、士萃於左丞相府,莫知計所出。會使轍交馳,北邀當國者相見,眾謂予一行為可以紓禍。國事至此,予不得愛身;意北亦尚可以口舌動也。初,奉使往來,無留北者,予更欲一覘北,歸而求救國之策。於是辭相印不拜,翌日,以資政殿學士行。
初至北營,抗辭慷慨,上下頗驚動,北亦未敢遽輕吾國。不幸呂師孟構惡於前,賈餘慶獻諂於後,予羈縻不得還,國事遂不可收拾。予自度不得脫,則直前詬虜帥失信,數呂師孟叔侄為逆。但欲求死,不復顧利害。北雖貌敬,實則憤怒。二貴酋名曰館伴,夜則以兵圍所寓舍,而予不得歸矣。未幾,賈餘慶等以祈請使詣北;北驅予並往,而不在使者之目。予分當引決,然而隱忍以行。昔人云:「將以有為也。」
至京口,得間奔真州,即具以北虛實告東西二閫,約以連兵大舉。中興機會,庶幾在此。留二日,維揚帥下逐客之令。不得已,變姓名,詭蹤跡,草行露宿,日與北騎相出沒於長淮間。窮餓無聊,追購又急,天高地迥,號呼靡及。已而得舟,避渚洲,出北海,然後渡揚子江,入蘇州洋,展轉四明天台以至於永嘉。
嗚呼!予之及於死者不知其幾矣!詆大酋當死;罵逆賊當死;與貴酋處二十日,爭曲直,屢當死;去京口,挾匕首以備不測,幾自剄死;經北艦十餘里,為巡船所物色,幾從魚腹死;真州逐之城門外,幾徬徨死;如揚州,過瓜洲揚子橋,竟使遇哨,無不死;揚州城下,進退不由,殆例送死;坐桂公塘土圍中,騎數千過其門,幾落賊手死;賈家莊幾為巡徼所陵迫死;夜趨高郵,迷失道,幾陷死;質明,避哨竹林中,邏者數十騎,幾無所逃死;至高郵,制府檄下,幾以捕繫死;行城子河,出入亂屍中,舟與哨相後先,幾邂逅死;至海陵,如高沙,常恐無辜死;道海安、如皋,凡三百里,北與寇往來其間,無日而非可死;至通州,幾以不納死;以小舟涉鯨波,出無可奈何,而死固付之度外矣!嗚呼!死生,晝夜事也,死而死矣;而境界危惡,層見錯出,非人世所堪。痛定思痛,痛何如哉!
不久,文天祥轉戰至汀州(今福建長汀),派趙時賞率一部軍士去取甯都(今江西境內),派吳俊章取雩都(今江西於都),同時,在江西堅持抗元的劉洙等人聞文天祥開府,紛紛提兵來會。
景炎二年(西元一二七七年)五月,文天祥集結部隊,自梅州出江西,吉州、贛州堅持抗元的宋軍皆來赴,合軍收復會昌縣。八月間,文天祥部下趙時賞等人分道攻取了吉、贛周圍的不少地區,把贛州包圍起來。
聞聽文天祥在江西聲勢大震,衡山、撫州等地殘餘宋軍也紛紛加入進來,一時間士氣高昂。
元廷聞報,非常緊張,忙在江西置行中書省,以塔出為右丞,敏珠爾丹(又譯「麥朮丁」)為右丞,李恆為參知政事,下決心撲滅江西的反元宋軍。
九月間,在元軍諸道四出江西的同時,元將李恆自將一軍精騎,出其不意地向身在興國的文天祥發起進攻。
文天祥沒有料到李恆這麼快就殺到,猝不及防,慌忙應戰,首戰不利。聽說鄒渢部宋軍有數萬屯於永豐,文天祥攜敗兵向永豐方向敗退。結果,行至半路,正遇上被元軍殺得大敗而逃的鄒渢部隊,雙方相遇,慌不擇路,便又匯合一處,奪路接著跑。
逃至方石嶺(今江西吉安東南),率少數兵士殿後的宋將鞏信與元兵短兵相接,殊死格鬥,相戰多時。元將李恆疑有伏兵,鳴金收兵。良久,見山後並無聲息,李恆才敢率元兵吶喊殺入。結果,見鞏信端坐一巨石之上,僅剩的十餘名殘兵立其左右,嗔目怒視元軍。
李恆忙命放箭,箭雨密集,鞏信等人屹立不動,中箭如蝟,至死不仆。
文天祥逃至空坑(仍在吉安境內),軍士多散,身邊只有杜滸、鄒渢等幾個人相隨。
宋將趙時賞為使文天祥等人有時間逃走,他故意令人用肩輿把自己抬上,大搖大擺、不慌不忙地行走。元軍大隊士兵追至,持槍挺刀,喝問肩輿之上是何人,趙時賞朗聲答言:「我姓文。」元軍大喜,以為生擒了文丞相。忙令數百人看守,把趙時賞押至隆興。
一路上,多有五花大綁的文天祥僚屬被押至肩輿前,元軍迫使趙時賞(以為他是文天祥)辨認,皆被趙時賞「不屑」斥喝:「小小牙官,抓這種人做什麼!」由此,得脫者甚眾。即使如此,文天祥本人的妻兒皆被元軍抓住,被李恆送往大都。途中,文天祥二子皆不堪折磨,病死於道中。
不久,得知被抓的「文天祥」乃趙時賞,李恆氣惱,立即斬殺。趙時賞乃宋朝宗室子弟,臨刑大笑,慷慨就義。
文天祥逃脫後,輾轉至南嶺(今廣東紫金)重新集結隊伍。
身在石岡州的小皇帝趙昰因奔波驚嚇,患病而死,時年十一。眾臣便擁衛王趙昺為帝,時年八歲。
文天祥聞新主即位,上表自劾江西敗兵之罪,並請入朝覲見。恰值軍中發生瘟疫,文天祥身邊剛剛聚集的殘軍一下子病死不少,其老母與長子也相繼染病而亡,雪上加霜,亡國喪親,大英雄痛不可堪。
帝昺祥興元年(西元一二七八年)年底,文天祥屯軍於潮陽,鄒渢、劉子俊等人率眾相會。由於當地盜賊陳懿、劉興為害一方,形同割據,文天祥便先向這兩個巨盜發動進攻,殺掉了劉興,卻漏跑了另一個匪首陳懿。
陳懿海盜出身,馬上投降了正率舟師由海路入潮州的元軍大將張弘範。熟門熟路,這個強盜頭子為元軍充當嚮導,在潮陽大舉登陸。寡不敵眾,文天祥敗走海豐。
張弘範之弟張弘正率一部精騎,窮追不捨。逃至五坡嶺(今海豐以北),文天祥一行人正喘息想吃口飯,張弘正的元軍騎兵猝然殺到,宋軍來不及接戰,多數被殺,文天祥被生擒。情急之下,他忙掏出一直隨身攜帶的冰片自殺,由於存放日久,藥效喪失,文天祥自殺未成。
宋將鄒渢剛烈,未待元兵近身,以佩刀自剄而死。
宋將劉子俊在附近也被另一部元軍抓獲,他忙大叫,自稱是文天祥,冀以緩兵,想使文天祥有機會再逃走。
兩部元軍抓了兩個「文天祥」,相遇於途,各爭真偽,都堅稱自己是「文天祥」。元將喚至幾個宋軍俘虜,邊問邊殺,終於得知了他們要抓的真文天祥。
然後,元軍在當地架起大鍋,烹殺劉子俊。烹刑殘酷,使人慢慢煎熬而死,劉子俊一直罵不絕口,至死不屈。
文天祥被押送到潮陽,見張弘範。元兵叱之下拜,文天祥不屈。張弘範雖是元朝得力鷹犬,內心也敬佩這樣的錚錚男兒,歎贊道:「真忠義人也!」命左右為文天祥釋縛,待以客禮。
文天祥固求一死,張弘範不許。由於宋軍勢力還未盡滅,張弘範深知文天祥還「有用」,命人把他拘於軍船之上,好吃好喝,嚴加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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