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ørst
作者 | Jo Nesbo |
---|---|
出版社 | 漫遊者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焦渴者: 奈斯博作品集 12:你一直呼喚惡魔,他就真的會出現。他們牙如劍,下巴插滿刀,要吞滅地上的困苦人和世間的窮乏人。(箴言30:14)「哈利‧霍勒警探」系列最新力作 |
作者 | Jo Nesb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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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漫遊者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焦渴者: 奈斯博作品集 12:你一直呼喚惡魔,他就真的會出現。他們牙如劍,下巴插滿刀,要吞滅地上的困苦人和世間的窮乏人。(箴言30:14)「哈利‧霍勒警探」系列最新力作 |
內容簡介 你一直呼喚惡魔,他就真的會出現。他們牙如劍,下巴插滿刀,要吞滅地上的困苦人和世間的窮乏人。(箴言30:14)「哈利‧霍勒警探」系列最新力作◎系列全球銷量2,600萬冊,版權賣出40餘國◎紐約時報排行榜Top6、出版人週刊排行榜Top8、洛杉磯時報排行榜Top4、獨立書商協會排行榜Top10、今日美國排行榜Top12 、邦諾書店Top10捲土重來的嗜血殺手V.S.重出江湖的警探回歸的時候到了……奧斯陸出現了渴望鮮血的連續殺人犯!幾天內兩名女性接連在家遇害,她們的喉嚨遭到尖牙利器刺穿,流血至死,而且家裡沒有遭強行入侵的痕跡。最令人駭異的是,現場發現的血跡量遠少於死者身上所流失的血,凶手甚至在第二名死者家打了一杯血果汁。警方發現,受害者都是同一種交友軟體的重度用戶,然而除了凶器疑似鐵製牙齒之外毫無線索。為了保住自己的聲望,警察署長決定召回有史以來績效最好的離職警探哈利.霍勒。他意識裡有兩個愛人,分別是酒精和命案……自從偵辦完警察殺手一案之後,哈利即答應心愛的女人不再調查刑案,然而這些命案有一些調查小組沒注意到細節,吸引了哈利的目光。命案現場以血畫出的V字,凶手胸口的惡魔刺青,種種線索都指向那個哈利不願想起的男人,那個三年多前從他手中逃過緝捕的變態殺人犯。他的焦渴就像火,如果不撲滅,就會吞沒一切!在此同時,宣稱凶手是吸血鬼症患者的心理師、收買警察獲得獨家消息的記者、只想以破案作為進身之階的警察署長,都各自插手這起駭人聽聞的案件。儘管他有過承諾,儘管他知道重拾命案等於重新迎來酗酒、瘋狂、失眠的人生,甚至失去身邊最重要的人,哈利決定回去追捕他的死敵,追捕那隻曾經逃脫的禽獸……
各界推薦 ◎聯合推薦哲學家詩人、FB粉絲團「岐山易講堂 」/北川若瑟推理評論人/冬陽新媒體工作者/范立達資深媒體人、中廣流行網 蘭萱時間 主持人/蘭萱「奈斯博已將連續殺人犯的類型發揮到極致,他探到類型的最深處,徹底汲取其中的暗黑樂趣,呈現於文字間。讀者再也不需要讀別部作品了,奈斯博在這樣一個多面向的小說裡完全解構了修辭,並混雜了犯罪、刑偵、恐怖懸疑類型的界線……」--《亞利桑納共和報》「對於變態的連續殺人犯,奈斯博確實握有神奇的魔力……錯綜複雜的情節,推動著故事不斷前進。奈斯博是熟練這類敘事的大師,如果你承受得住血淋淋的細節,以及在轉折處被吊足胃口,就能享受這一切的美妙。」--《紐約時報》「奈斯博已將連續殺人犯的類型發揮到極致,他探到類型的最深處,徹底汲取其中的暗黑樂趣,呈現於文字間。讀者再也不需要讀別部作品了,奈斯博在這樣一個多面向的小說裡完全解構了修辭,並混雜了犯罪、刑偵、恐怖懸疑類型的界線……哈利彷彿是在史蒂芬.金和愛倫.坡筆下的場景裡掙扎求生……精采絕倫……奈斯博展現了真正的技藝……他的情節設計,讓人想到詹姆士.艾洛伊與李查德的作品,但有著更多層次的犯罪交疊。」--《亞利桑納共和報》「故事發生在一個名叫妒火的酒吧、一個引爆眾事件的約會,之後以冰雪峽灣上的死亡收場。過程之中充滿恐怖的謀殺場景,大量的細節將要你從骨子裡發冷……你必定會讀到緊抓著故事不肯放手。」--《華盛頓郵報》「帶我們涉入黑暗與瘋狂之境……一部尖銳、深入內心的故事。奈斯博精於故事結構、風格,每個情節都毫不浪費……在哈利系列中,這部作品堪稱高峰之作。」--《Paste Quarterly》雜誌「優秀之作……奈斯博筆下的哈利飽受心理折磨,既想要忘掉自己試圖擺脫的恐懼,卻又知道自己必須將所有殘忍的細節記在心上。」--《出版人週刊》「扣人心弦、令人戰慄的犯罪小說……讓人夜半時分無法成眠的作品。」--《書單》「情節不斷翻轉……證明了北歐犯罪作家有實力持續穩坐國際書市暢銷榜寶座。」--《科克斯評論》「這本小說凸顯精心刻畫的人物,複雜的情節和充滿懸疑的轉折,在在標示出作家高超的說故事技藝。」--《圖書館期刊》「在北歐犯罪小說的世界哩,奈斯博君臨天下……這是一本夠分量、色彩鮮明的史詩作品……由慢板開場,結尾逐漸加快,與他的早期作品相比,這次近距離的角色心理刻劃很凸出。」--英國《衛報》「一場極度可怕、探訪人性黑暗深處的旅程,奈斯博的書迷必會滿意。」--英國《鏡報》「一部史詩般的小說,這個暢銷系列作品的粉絲必定不會失望……《焦渴者》是奈斯博的顛峰之作,其中的次要角色也刻畫得很精采。你無法放下這本緊湊刺激的作品,直到讀完驚人的結局為止。奈斯博是世上數一數二的懸疑作家。」--英國《每日快報》「從開頭就很吸引人,有著迷人的黑暗面和精密設計的情節,這是奈斯博最棒的作品。」--英國《Heat》雜誌栩栩如生的人物,精細安排的情節,鍥而不捨的辦案警探,與行事帶著哲學意味的惡人……讓你徹底得到娛樂。」--「Crime Fiction Lover」網站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尤.奈斯博(Jo Nesbo)「北歐犯罪小說天王」尤.奈斯博是挪威史上最暢銷的作家,每一部作品都是挪威排行榜冠軍暢銷書。挪威圖書館借閱率排行榜,前20名有5本是奈斯博的作品。他拿過所有北歐的犯罪小說大獎,包括玻璃鑰匙獎、挪威史上最佳犯罪小說、書店業者大獎等,還獲得英國的「國際匕首獎」和美國的「愛倫坡獎」提名,作品被翻譯成40種語言,在50多個國家出版。全球銷量突破3600萬冊。奈斯博曾是挪威知名的搖滾巨星,白天任職於金融業,利用晚上和週末時間演出。不久之後,他考上金融分析師的證照,被挪威最大的證券公司高薪挖走,然而工作和樂團越來越難以兼顧,瀕臨崩潰的奈斯博決定休半年長假,他帶著筆電,跳上飛機,前往地球最遙遠的彼端:澳洲,在那裡寫下日後讓自己聲名大噪的「哈利.霍勒警探」系列的第一集《蝙蝠》。奈斯博的讀者族群廣泛,涵蓋純文學讀者、冷硬推理、黑色小說讀者,以及通俗驚悚小說讀者。此外還受到英美犯罪小說名家一致擁戴,麥可.康納利稱讚他是「我最喜歡的驚悚作家」。評論家普遍認為奈斯博可與丹尼斯.勒翰、詹姆士.艾洛伊、麥可.康納利、伊恩.藍欽、雷蒙.錢德勒等名家相提並論,稱他是「挪威犯罪書寫的畢卡索」;德國《明鏡日報》則稱他是「斯堪地那維亞的奇蹟」。哈利警探系列——1. 《蝙蝠》(2015.12出版)2. 《蟑螂》(2016.5出版)3. 《知更鳥的賭注》(2011.05出版)4. 《復仇女神的懲罰》(2011.08出版)5. 《魔鬼的法則》(2011.11出版)6. 《救贖者》(2014.07出版)7. 《雪人》(2012.01出版)8. 《獵豹》(2013.07出版)9. 《幽靈》(2015.04出版)10.《警察》(2015.07出版)獨立作——《獵頭遊戲》(2013.09,已出版)■譯者簡介林立仁英國薩里大學企管研究所畢業,輔仁大學翻譯研究所肄業,現為專職譯者。
書名 / | 焦渴者: 奈斯博作品集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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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Jo Nesbo |
簡介 / | 焦渴者: 奈斯博作品集 12:你一直呼喚惡魔,他就真的會出現。他們牙如劍,下巴插滿刀,要吞滅地上的困苦人和世間的窮乏人。(箴言30:14)「哈利‧霍勒警探」系列最新力作 |
出版社 / | 漫遊者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
ISBN13 / | 9789864892181 |
ISBN10 / | 9864892185 |
EAN / | 9789864892181 |
誠品26碼 / | 2681519821003 |
頁數 / | 536 |
注音版 / | 否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尺寸 / | 14.8X21CM |
級別 / | N:無 |
內文 : 【推薦文】焦渴
無比專注的凝視,將轉瞬即逝的時間之流,壓縮成為一目了然的風格層系譜。
於是,在你的腦海之中,轟然響起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
你必須如此閱讀尤.奈斯博,始得以「精義入神」。
《焦渴》
首先讀者必須先確認本書的調性(Tonality)。揭露「調性密碼」的線索出現在書名與〈序〉之中。
原書名Tørst本義是「渴」。如果以單詞《渴》命名,可以兼有「渴飲」與「渴望」兩義。恰如我們通常從臨床醫學與精神分析,兩個層面理解吸血鬼(vampire)一樣。吸血只是渴望永生的隱喻。
書中吸血鬼的意象,隱喻渴望突破生命deadline的意志。這是愛與慾的意志(eros),絕對不單只是性愛、嫉妒與仇恨的意志。奈斯博是探索生命極限的哲學家。面向死亡,小說家以有限的時間,註解人類生命的死亡線,產生的積極意義。
於是,以「焦渴」命名的小說,儼然成為一場以吸血鬼為核心議題的「饗宴」(Symposium)。
《荒原》
究竟渴望甚麼?絕不是生理學層次,不是乾涸的身體對鮮血的渴望。〈序〉之初,無名氏的意識流浮現如是語句:
「三年,三年佇立於白色的虛無之中,佇立於空洞歲月的荒原中。
如今時辰已到。他再度渴飲生命之井的時辰已到。
他回歸的時辰已到。」(編按:此段內容為本文作者所譯,與內文不同。)
生命不只是呼吸而已,更重要的是存在感。(le sentiment de nôtre existence)。所以吸血鬼渴飲生命之井,生命之井當然也是一種隱喻,而焦渴的傷感反而成為我存在的證據。尤其當我們為了汲取生命之井而犯罪,「我犯罪,我存在。」將成為膾炙人口的人生金句。
然而人生的悲劇性宿命,就是所有的生命都是迎向死亡的生命。無論多麼強大的存在感,都無法拒絕短暫激情(passion)之後的崩壞。但是人類卻始終無法接受死亡的正當性。渴望「存在感」,確定了本書的調性。
T.S.艾略特(T. S. Eliot) 以荒原之名,註記高度資本主義世界的大都會為現代索多瑪。罪惡大城裡,市民最強烈的焦渴,一種噬血的焦渴,犯罪的焦渴,在暗夜巡弋。
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說:小說家具有揭露生命真相的特權。奈斯博乃以死亡向我們揭露生命的真理。所以,渴望感受生命存在的基本調性之上,本書向讀者展示臨床醫學風格,瀕臨死亡的敘事。
《臨床醫學的誕生》
奈斯博犯罪小說冷硬的筆觸下,死亡現身於林布蘭(Rembrandt van Rijn)的解剖學教室。透過臨床醫學教室裡,死亡之眼的凝視,賦予死亡正當性。這或許是現代人的自我救贖?
奈斯博透過臨床醫學的凝視,令我們一再審視,死亡是如何以多重的身影,層層剝落於時間的流程之中。死亡並沒有絕對的、專制的時間點,因此我們無法迫使「死亡時間」停止與倒退。
死亡與疾病,都是一種蝟集的叢結。透過臨床醫學的凝視,死亡分散投射了單一時空座標的落點。逐漸地,死亡現身於各個生命環節崩解的節點,終於,身體的生命現象完全銷聲匿跡。死亡完成了。只留下生命可怕的紀念。
死亡既然標示了生命的終點分布,於是也同時刻畫了疾病的行跡,描摩生命與疾病的遺像。於是生命、疾病與死亡形成了技術上與觀念上之三位一體(trinity)。所以讀者在陷溺於冷酷的死亡敘事之餘,看見生命的病理結構。生命網絡裡,瘋狂的顫動。
死者偉大的瓷白色之眼,解放了生命的理性結界。由死亡之眼的凝視,讀者看見吸血鬼啟動了最初的犯罪密碼體系。吸血鬼作為疾病的症候,同時映照著生與死的對勘。
《創世記》
聰明的讀者知道,吸血鬼症候群(Vampire Syndrome)所鋪陳的密碼迷宮,仍然只是隱喻的逃城。奈斯博絕不只是在腥風血雨之中,任性揮灑了一幅驚悚的地獄圖。所以我們將揭開第二重密碼的布局。
現代人似乎已經學習透過臨床醫學,以旁觀者的理性凝視,理解與接受死亡的正當性。然而如此樸質的理性心靈,並非你我凡夫俗子所能領受。即使閱讀犯罪小說裡虛擬的受害者悲慘的死去,誰能不為之動容?
即使受害者私德淫靡,甚至因此傷害了最愛他的人,讀者恐怕仍然無法忍心看她悲慘死去。像奈斯博如此立足文學殿堂的大師,又豈能放棄揭露生命真相的特權,淪落為徒然狂灑狗血的低俗品味呢?
非西方文化圈的讀者,雖然並未薰習基督宗教神學,卻不可只是膚淺的看待奈斯博的死亡敘事。忽視他小說中巨大的天問,以及其中神學的調性。否則如此偉大的文學作品對你而言,不過是一場海市蜃樓,無聊的喧嘩。
所以繼死亡之眼的凝視之後,中文譯者與讀者非常容易忽略的一套文化密碼,一套基督教神學的密碼,隱約卻不容忽視,浮現在小說的深邃隱秘的天穹。然後,解開全局的密碼在迷霧中現身:
奈斯博的哈利・霍勒已出版到第十部,但是女主角的名字所啟動的密碼,卻始終晦暗不明。
女主角Rakel(編按:本系列譯名為蘿凱),因為挪威主要宗教信仰為新教路德宗,「拉結」乃據《和合本聖經》之譯名。以拉結之名,我們開啟全體哈利・霍勒系列的迷宮。
「這就應了先知耶利米的話,說:在拉瑪聽見號咷大哭的聲音,是拉結哭他兒女,不肯受安慰,因為他們都不在了。」(馬太2:16-18)
為什麼是拉結的兒女?拉結是雅各鍾愛的妻子。雅各又是誰?我們根據《舊約聖經》記載,有一段是「雅各與神摔跤」,「以色列」民族因雅各而得以命名:
另一段則是「雅各的梯子」。確立雅各為以色列人,乃至於成為萬民之祖。上帝藉雅各所傳遞的訊息,就是生殖與繁殖,是直接肯定生命的價值。
男主角Harry(哈利),名字的本義乃「家族的統治者」。「拉結」的丈夫是知名的雅各,乃是以色列人的始祖,「以色列」因他而得命名。哈利或許是二十一世紀《創世紀》中的雅各。
《創世紀》的核心理念,耶和華透過以色列民族史的發展,演繹生命的奧義。耶和華第一次給予正面評價的受造物:「光」耶和華說:光是好的。
And God said, Let there be light : and there was light.
And God saw the light, that it was good : and God divided the light from the darkness.
(Gen1:3-4)
光照見了存有,光的啟蒙因此賦予存有物存在的價值。存在,而非虛無,才是好的。真理的啟蒙也是好的。好就是善,善就是價值所在。
《聖灰星期三》
在西方文化密碼結構的深層神學根源裡,早已根深蒂固植入下述的神學辯證:
如果全能、全知與全善的上帝創造了人類,為何人類如此脆弱、愚蠢與邪惡?
為何永恆的上帝竟創造了朝生暮死的人類?
真理的邏輯不應該是A≡A,A≠–A嗎?
人既然已生存¬¬於此世,為何卻終究難免一死?這不是違背了同一律與矛盾律嗎?這是存在感的終極焦慮。為了解消存在感的焦慮,西方文化的深層神學密碼「復活」,隨著四旬期揭開救贖的神劇之幕。
閱讀本書第一部第一章章目「星期三入夜時分」。那是交響曲的第一個音符,但是全部《馬太受難曲》(St Matthew Passion Matthäus-Passion, BWV244),隨即豁然現身。
「聖灰星期三」揭開基督教「四旬期」的序幕。額頭抹上祝聖過的灰泥,展開四十天心靈荒原的苦行與退省。接下來是「走出死蔭幽谷」的「逾越節」,是耶穌受難,最後是「復活」。
暮色漸漸深濃的星期三,立刻撳動了西方讀者深層的文化密碼。「復活」的盛大神劇劇碼即將開演,讓我們的心靈隨著夜風,潛入奈斯博小說神祕暗流的旋律之中,巡弋人類邪惡迷宮的所有密道。展開亙古的神學同一律論辯。
不熟悉西方文化密碼的讀者,最好在閱讀奈斯博小說之前,盡量摸熟一些屬於「泛文本」的訊息。如果能夠藉機鑽研一下基督教神學的核心議題,更好。
《復活》
「復活」的意義在於解決死亡的正當性。存者恆存,善者恆善,真者恆真。因為「復活」,令存有學的同一律得以完滿。
死亡的議題在「非西方文化圈」,或許蘊涵許多開放的答案。但是居於世界文明當權派的基督宗教文化圈,仍然依據存有學的同一律(identity),破解生死的弔詭,辯證善惡的對勘。
在教會掌握主體詮釋權的時代,生命對死亡的質疑,屬於罪惡與贖罪的範疇。標準的解答在於「三位一體」的奧祕,以及耶穌復活的奧義。奈斯博在進入吸血鬼的現代化爭議之前,在無限隱密的舞臺深處,先行布置下了基督宗教「復活」的救贖神學,也就是本書的敘事龍骨:
基督宗教的棟樑之一就是復活。維護了同一律的神學。因為復活的神恩,人類由罪惡的死亡中復活了。
如果你不信,奈斯博於此書中,大膽演繹了罪惡DNA的論證。這正是「同一律」、「矛盾律」與「排中律」的具體實踐。人類始終無法接受死亡的正當性。
復活的神髓在於,如何能夠透過「作為罪人死去」,以自我否定的虛無,成就永恆的存在感?如果人類能夠接受復活的神學,勢必不再需要閱讀犯罪小說。
《馬太受難曲》如此的震撼心靈,遠超過「復活神劇」之莊嚴肅穆。「我犯罪,我存在。」乃是犯罪小說的存在哲學。當人類回顧自身:「人類滿身都是罪惡的證據。」所以我深切感受到存在的痛苦,我真實的存在感正是來自我的痛苦。而復活之後,永生的存在感卻抹去了最後一絲痛苦。
世人絕難領悟,何以棄絕存在,卻可換取真正的存在感?所以當復活神劇落幕,吸血鬼的魔幻劇場再度揭幕。
神聖輝煌的復活神劇,為什麼無法戰勝黑暗的吸血魔幻劇場呢?
《德古拉》
循著神學的軌跡,讀者始能爬梳故事的表層,撲朔迷離的魔幻布局。那就是以吸血鬼之名,滑膩血腥的連續殺人事件。
自遠古以來,噬血的神祇一直活靈活現,存在於人民大眾的心中。神祕主義的勢力素來與虛無主義抗爭不已。如果不耐煩閱讀布拉姆.史鐸克的小說《德古拉》(Dracula),也可以看二十五年前法蘭西斯.柯波拉(Francis Coppola)導演的《吸血鬼:真愛不死》。
因為德古拉是吸血鬼的神話疊影,一旦吸血鬼的圖騰浮現在小市民擁擠的腦海,動機的密碼似乎昭然若揭。在正式辯證之前,讀者必須先澄清自身對於吸血鬼的認知。
根據本書提示吸血鬼症侯群的定義,鮮血只具有隱喻的價值。吸血的渴望只屬於儀式的層次。所以吸血狂症候群是心理疾病的症候。
「人的社會生命決定了他的人性覺醒」,這句箴言才是馬克思的唯物論真諦。首先,人生在世並非直接意識自身的存在,而是透過「自身的生產力、生產工具與生產關係」認知自身的生命。人類證成自身存在正當性的基礎是生產活動。
資本主義生產模式與原理,最大的問題在於它不讓人「實現自己的存在感」。一個人的生命力,必須經過資本主義的利潤轉換機制,變成一堆不知傷感的票面價值記號。
馬克思資本主義社會病理學切入點,就是資本家剝奪了個人的生產工具。剝奪個人生產工具之際,也就剝奪了一個人的存在感(le sentiment de nôtre existence)。
中文「我」的甲骨字形,象武器之形。「我」之形乃一柄「三鋒鉞」。所以最初擁有「自我意識」的人,透過手中一柄三鋒斧鉞,反思自我的存在。我不是一般人民,是以武器決定其自我意識的貴族。
一柄精緻的武器,也就是一幅象徵社會存有的圖騰。精緻的武器是「生產力,生產工具與生產關係」的神話形構,創造了人類的存在感。
因此奈斯博的這部小說,出現了「做案手法創造的動機密碼」。死亡的正當性似乎因作案手法而已成立。「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詩中蘊涵的死亡的正當性,發人深省。渴望死亡?因為快刀?抑或是青春的烈血值得一死?
如果你曾經手握利器,甚至你曾經快意操作手中的利器,你能想像那遠古記憶裡,殺戮不為什麼?只是為了手中殘留的快感?
你透過你的生產工具所實現的你的力量,會透過你的生產工具,回過頭來教育你與啟發你。這就是你存活的基礎,你存在的正當性,你的存在感。
奈斯博在犯罪事件伊始,就將一個重要的密碼呈現在讀者眼前:一副精緻的鐵製攝食器。
製作這部吸血鬼攝食器的人,出自一位製作武士刀的日本匠師之手。由這副精緻的鐵製攝食利器,讀者可以演繹一位戰士的存在感。神器在握,行動自身已成為了動機。
如果德古拉仇恨的變奏曲,出自利器自身噬血的渴望。是否可以視為生產工具啟動存在感的辯證法呢?
《浮士德》
奈斯博的《焦渴者》,真正的吸血鬼密碼是奧賽羅症候群(Othello Syndrome)。所謂動機是野心,仍然是透過你的生產工具,證實你存在的正當性,啟發你的存在感。
然而高度資本主義社會的街道上,陰謀以兩人以上的口作證,事情就被當真。以精密的程序執行,證明自然發生效力。學者們的專業就是做偽證,努力界定上帝、世界與萬物的真理。
若想更深刻的掌握此書的脈絡,必須開啟另一套「浮士德密碼」。
浮士德是吸血鬼真正的原型。因為殺戮不是由於嫉妒,而是由於人的權力意志。尼采的「權力意志」(The will to power. German:der Wille zur Macht)權力的定義就是更多的權力(power is more power)。讀者是否能夠及早發現書中的浮士德?
現代資產階級無法破解死亡的謎語,對於全能上帝絕望,絕望的浮士德終於和魔鬼訂約,只要浮士德對某一瞬間發出邀請:「請停住!你是如此美好。」
為了換得對美好事物瞬間的凝視,我寧願承擔毀滅的報應。時鐘儘可停止、指針不妨殞落,我的壽命任它消亡。我若呆滯,便成奴隸。
浮士德與魔鬼共舞的墮落之旅,展現了另類真理:我們要踴身時間的激流、投身情節的變奏、委身痛苦的快樂、痴迷的憎恨、痛快的頹廢、酒狂的糜爛。上帝自在永恆的光明裡,卻陷我們於罪咎的黑暗之中。
文化的先知正如魔鬼的戲言:理論都是灰色的荒原。為了生命的金樹常青,你們將像上帝一樣,能知善惡。你有一天也將因為成為上帝而恐懼。
《野性思維》
奈斯博向模範讀者揭露哈利在本書中運用的方法論。哈利.霍勒說他的方法論,基於一種演繹法,在語言逐步建構思想之前,於瞬間的凝視,洞觀全局。
李維—史陀(Claude Lévi-Strauss)說科學的方法,以個別具體的事證,透過歸納法逐步建築其客觀認知的結構。一般警察辦案的方式,就是盡量蒐集跡證(traceevidences),然後拼湊出事件的真相。最後建構成為真相的梗概結構。科學的思維遵循一種轉喻(la métonymie)的指令運作。
神話邏輯,先運用一個完型結構,由此生產出蘊涵豐富細節的絕對性認知對象。神話邏輯的野生思維,遵循一種隱喻(la métaphore)的指令運作。所以哈利說他運用一種演繹法。
(作者:北川若瑟:哲學家詩人。粉絲團「岐山易講堂 」https://goo.gl/MyM6fX facebook)
序
他凝視白茫茫的空無一片。
近三年來,他總是重複這相同的動作。
沒人看得見他,他也看不見任何人。只有在每次門打開、有夠多蒸氣從他眼前往外逸出時,他才能瞥見某個裸身男子,隨即門又關上,一切又給白霧吞沒。
浴場即將打烊,只剩他孤身一人。
他將身上的毛巾布浴袍裹緊了點,從木質長椅上起身出門,穿過空蕩無人的游泳池,走進更衣室。
他耳中沒聽見淋浴間的滴淌水聲,沒聽見口操土耳其語的交談聲,也沒聽見赤足踏過磁磚地面的踢躂聲。他望著鏡中的自己,伸出手指撫摸上次手術留下的疤痕。疤痕依然明顯。他花了點時間才適應自己這張新面孔。他的手指往下移動,經過喉嚨,掠過胸膛,在一幅刺青的起始處停住。
他打開置物櫃上的掛鎖,穿上褲子,將外套穿在依然潮濕的浴袍外,繫上鞋帶,先確認周遭確實無人,才朝一個置物櫃走去。那置物櫃上扣著一個掛鎖,掛鎖上以藍漆塗了一個圓點。他轉動掛鎖的撥輪圈,直到數字顯示0999,才把鎖取下,打開櫃門。他花了點時間,欣賞櫃中躺著的那把碩大美麗的左輪手槍,接著握住槍柄,把槍放進外套口袋,然後拿起信封,打了開來。信封內有一把鑰匙、一個地址,還有一些詳細資料。
置物櫃裡還有另外一樣東西。
那東西以黑漆塗覆,以鐵製成。
他一手高高拿起那樣東西,對著光線讚嘆精巧細緻的鐵匠作工。
那東西還得清潔刷洗一番才行,但只要想到可以使用它,他就覺得興奮不已。
三年了,他在白茫空無中度過了三年之久的虛無時日。
如今時候到了,他終於可以飲用生命之井的水。
回歸的時候到了。
哈利從睡夢中驚醒,凝視著光線黯淡的臥室。又是他,他回來了,他來到了這裡。
「親愛的,又做惡夢了?」他身旁傳來溫暖又撫慰人心的低語聲。
哈利朝她望去,只見她的褐色眼眸注視著自己,惡夢中的幽靈隨即消散無蹤。
「我在這裡。」蘿凱說。
「我也在這裡。」哈利說。
「這次是夢到誰?」
「沒夢到誰,」他沒說實話,輕撫她的面頰。「繼續睡吧。」
哈利閉上雙眼,等到確定蘿凱已閉上眼睛,才又把眼睛睜開,凝視她的臉龐。這次哈利是在樹林裡見到他,那是一片荒地,四周繚繞著白茫茫的霧氣。那人揚起了手,朝哈利指來。哈利依稀見到那人袒露胸部,露出惡魔般的刺青臉孔。霧氣越來越濃,那人消失不見了。再度消失不見。
「我也在這裡。」哈利.霍勒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