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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未不認識: 林宥嘉音樂小說概念書

作者 林宥嘉/ 文本; 萬金油/ 小說
出版社 大和書報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商品描述 我們從未不認識: 林宥嘉音樂小說概念書:從開始寄生於那些不屬於我的故事開始,慢慢增加傾訴的成份……我現在是快樂的,你呢?-L早餐旁觀者片段回家路看一本小說疑似人生─

內容簡介

內容簡介 從開始寄生於那些不屬於我的故事開始,慢慢增加傾訴的成份……我現在是快樂的,你呢?-L早餐旁觀者片段回家路看一本小說疑似人生12組轉角錯身的悲喜劇主角×12首在回家路上吟唱的歌曲平凡與荒謬,夢境與真實吟唱、書寫、捕捉、構築 文本林宥嘉×小說萬金油×攝影登曼波×設計聶永真反覆轉述,相互解構,一場華麗的集體創作演出林宥嘉首部文字出版創作,文本林宥嘉×小說萬金油×攝影登曼波×設計聶永真,一場創作、重現、再創作的華麗集體演出。這次林宥嘉不以歌唱說書,而是化身與你我錯身的旁觀路人,閱讀以自己的音樂為文本創作的小說,經過再次拆解轉述,寫下自己的夢境與真實。前半為小說家萬金油以林宥嘉的12首歌為文本,衍伸而成的12個故事,串成一部完整小說。後半為歌手林宥嘉閱讀萬金油的12個故事後,記述再創作的12篇文字軌跡。我們都是旁觀者,我們都在冷眼窺視我們不認識,我們從未不認識Part A我們從未不認識TEXT __ 萬金油12個故事,訴說6種人生不得不面對的課題 耳機裡播放著林宥嘉的歌,在回家的路上,某個轉角,某個人生路口,發生了這樣的故事……以精選輯概念挑選林宥嘉的12首歌曲做創作文本,12個跟回家有關的故事串成一部完整的小說。“we’ve met before”Part B我們從未不認識TEXT __ 林宥嘉 以歌唱說書的林宥嘉,化身與你我錯身的旁觀路人,閱讀這12篇再創作的小說,如同我們僅能透過音樂認識林宥嘉,林宥嘉透過閱讀窺視、揣測著小說家的想法,然後再次轉述解構,延伸出第二部分文字。“we’ve met before”This Is Fiction.我們從未不認識寫真故事攝影__登曼波空景/鏡面/翻拍,再詮釋/再現/re-present不直接呈現故事劇情,而是透過攝影鏡頭,以畫面中的人物和具隱喻性的空景、物件,暗喻旁觀者冷眼窺視的視線。book design聶永真「即便是以文字為本的小說載體,我希望在不嘩眾取寵的設計前提下,裝幀仍能反映當下流行文化的面目、隔離流俗的taste、以及比較精緻的細節處理。致這本書有比25開略窄的尺寸、以PANTONE 802漆覆的裸背;以登曼波攝影為媒介,連結全書文本的再現與後設。其他無法盡入言語的,只有拿到這本書才能感覺得到。」

作者介紹

作者介紹 林宥嘉Im not a rock star, Imaxxxxing musician. -Taylor Hawkins《神祕嘉賓》、《感官 世界》、《美妙生活》、《大小說家》、《Jazz Channel》專輯「迷宮」、「感官 世界」、「神遊」 Live巡演他思考,他吟唱,他寫夢,寫幻想,寫思維的切片,總是試著站在眾人理解的對向處,嘗試各種選擇和改變很多選擇。我們窺視、想像,加上一點自以為是,我們不認識他,我們從未不認識他。萬金油任職媒體,有三隻貓。著有《越貧窮越快樂》、《女朋友.男朋友》改編小說(與楊雅喆合著)

產品目錄

產品目錄 Part A我們從未不認識TEXT __ 萬金油1-1早開的晚霞所謂的寬容堅強我做不到啊 往後的寂寞年華怎麼去消化我沒有給你翅膀 你為什麼要飛翔剩我 一個人 聽他們勸我 你在 天堂1-2殘酷月光我一直都在流浪可我不曾見過海洋2-1神祕嘉賓時間它幫我設計下一秒誰是神秘嘉賓小心翼翼揭開了面具掌聲鼓勵2-2、說謊 是有過幾個不錯對象說起來並不寂寞孤單可能我浪蕩讓人家不安才會結果都陣亡3-1週末夜驚魂我走在像地獄的月台耳邊汗毛有風吹過來我知道你在七步之外埋伏著準備要追過來我逃回十五坪的凶宅聽著像安魂曲的鐘擺我躲進被窩臉色發白等待著午夜後你到來3-2感同身受在同一本小說 (像你像我)主角不分你我 (是你是我)別人的遺憾當中看到自己犯過的錯有那麼多人在寂寞就沒有人寂寞那些笑容都是為了甚麼那些折磨是怎麼樣解脫有人快樂我們都會快樂有人寂寞誰還敢說寂寞4-1心酸走不完的長巷原來也就那麼長跑不完的操場原來小成這樣4-2拾荒誰讓我受傷誰讓我拾荒我的完整 全賴別人的荒唐我的燦爛 竟然跟自己無關5-1 Runaway mama她惺忪著眼袋幫寶貝穿好制服時候到去陽台幫老公曬四角內褲一邊預錄選秀節目一邊逛逛臉書熬過發霉的下午她注視著火爐忽然間夢歷歷在目從前有位少女她快樂在漫舞5-2紀念品盆栽用來記得霧氣 手套用來記得雷陣雨杯具用來記得悲劇 什麼讓我記得錯過妳寶貝的 淪為垃圾我丟棄的 卻被哪個珍惜捧著捨不得 不如記得6-1眼色沒有什麼不能被改變就像沒有什麼值得被改變一整夜眨眼一瞬間6-2自然醒成年以來一直 睡不夠 幹嘛休假樓上總有人裝修一覺 睡到自然醒過來 不管 這個胡鬧時代到底有多壞有人按錯門鈴 有人打錯電話有人製造喧嘩的八卦麻煩大家讓我靜一下 好嗎Part B我們從未不認識TEXT __ 林宥嘉老人與我 text to拾荒鐵板上的約會text to紀念品 貓的眼睛text to心酸惡夢是...text to週末夜驚魂可食用的這些都還在text to感同身受馬桶跟門,到底該不該換成會慢慢闔上的text to神祕嘉賓和媽媽的最後一餐text to殘酷月光算式,A ridiculous dream text to早開的晚霞青澀的預言text to說謊坐明星的車text to L薄唇text to眼色 Paul McCartney is deadtext to自然醒

商品規格

書名 / 我們從未不認識: 林宥嘉音樂小說概念書
作者 / 林宥嘉 文本; 萬金油 小說
簡介 / 我們從未不認識: 林宥嘉音樂小說概念書:從開始寄生於那些不屬於我的故事開始,慢慢增加傾訴的成份……我現在是快樂的,你呢?-L早餐旁觀者片段回家路看一本小說疑似人生─
出版社 / 大和書報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ISBN13 / 9789868875555
ISBN10 / 9868875552
EAN / 9789868875555
誠品26碼 / 2680797005006
頁數 / 240
注音版 /
裝訂 / P:平裝
語言 / 1:中文 繁體
尺寸 / 15X19CM
級別 / N:無

試閱文字

內文 : Part_A



Text_萬金油



早開的晚霞



放煙火了。



下班搭車經過這座城市邊緣的跨河大橋,晚霞像血一樣濺了一地,有枚偷跑的煙火咻地竄上天空,繃裂出一窗的亮片火花,開得太早,天未暗,燦爛都還來不及顯眼。



我常想起大哥,他喜歡煙花,對天空上炸裂出來的重擊聲,隨之而來的光火,又愛又怕。小時候,過年放鞭炮,他永遠擠在最前面看,等引信點燃了,他又第一個跑得最遠,他每次都問我:「阿弟,你看到鞭炮炸開嗎?炸開了嗎?我怕怕。」我都回他:「你把眼睛閉上,就不怕了。」可是這樣看不到煙花呀。沒關係,你把頭抬起來,是不是有光透進眼皮,一閃一閃的?那就是煙花了。



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他三十年了。十歲那年,他從安養院回來,我才知道,原來我有一個未曾謀面的哥哥,父親生意失敗,母親臥病,家裡付不出安養費,只好把他接回來。哥哥的眼睛細長,兩眼距離出奇寬,額頭比一般人還高。



父親已沒有精力管我,每天早上我從他皮夾裡拿一張鈔票,解決三餐,哥哥差我三歲,但學校拒收,父親就任他一人在家,有時替醫院的母親送飯,也就忘了哥哥的三餐,但他總是不吵,總得等人問他吃了沒?他才嚅弱地回答:「好餓,餓!」他從不抱怨,好像早預知自己在這個家是多餘的,過多的要求和抱怨會讓自己更不堪。



我何嘗不是多餘的?每天我從父親的皮夾裡拿出鈔票時,低頭卻見哥哥坐在衣架角落,充滿畏懼又孤單的眼神,我想,我在學校也是這樣的眼神,我沒辦法向任何人解釋為何我過得不快樂,才十歲,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何一回家就覺得好沉重,不開心。我不參加任何班上的活動,遠足、運動會、家長會,我永遠是一個人,現在想來,我好像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並不是我喜歡這樣離群索居,而是對生活期盼只會換來失望。



我只記得看了衣架下哥哥的那張臉,我才知道,我在他人眼中,也是一張怎樣的臉。哥哥摸摸了我腳上的襪子,上面有小叮噹的卡通圖案,藍色的部分已經褪色了,這是父親事業正好的時候,母親未病之際,我少數擁有的幸福記憶,父親到日本出差,買了很多小叮噹的週邊產品,我從那時候才第一次知道小叮噹,十歲之前,那是一段被禮物充滿的歲月。



小孩長得快,十歲之後,那些父親買的衣物、玩具,大多壞了、破了、穿不下了。過去的美好時光,也跟著這些舊禮物一去不返了,只有双褪色的小叮噹襪子,腳指已經磨出洞了,我仍用針線和雙面膠把洞補了起來,哥哥摸了摸我的腳,手指沿著小叮噹的輪廓畫了又畫,像是把玩一副珍貴的古董。



我看了他光光的腳丫,當時是冬天,他不出門,連雙鞋也沒有,更別說襪子,我不知道安養院的日子是什麼樣子,我想問他,卻不知該如何問起,我知道,他連收父親禮物的機會也沒有,他手腳在我腳背上滑動的感覺讓我悲傷頓時湧起,十歲之後,我很少哭,然而這是我少數抑止不住的悲傷時刻,即便多年後再想起,我仍難掩心中激動。



當時不明白,現在懂了,那個時刻,讓我意識到,哥哥是如何多餘而不幸的活著,他甚至連一點點的幸福都不曾得到。至少我還收過禮物,他只得到施捨。



我太畏懼這排山倒海而來的悲傷,我只記得連忙逃離現場,避開哥哥的視線,宛如避開惡毒的詛咒。我沒什麼朋友,常常一個人在街上遊晃,有時在商店偷點小東西,或在同學開心聚會時,在他們身邊偷拿一條巧克力、一本筆記本、一枝原子筆、甚至一個空的糖果盒也好。看他們愈是開心,我就愈忍不住衝動,從他們身邊帶走一些小玩意,好像拿了沾染那個快樂氣氛下的物件,把他們緊緊握在手心,就能感受一些快樂正面的溫暖情緒。



我的抽屜裡,充滿這些無用的小東西,抽屜裝滿了,就拿紙箱裝,除非發霉發臭,否則我都不會丟。我喜歡打開抽屜時,撲鼻而來的那股箱子乾乾的味道,有人說那是霉味,反正我的生活也發霉了,這點霉味只是剛剛好。



每天回家,我就是打開這些「寶物」,每樣每樣細細的把玩撫摸,哥哥只是靜靜在旁邊看,充滿羨慕。他開始問我:上學好玩嗎?今天有什麼好玩的事?盒子裡有什麼東西?那個可以吃嗎?好吃嗎?這個會不會咬人?會不會嚇人?我會怕。我沒怎麼回答他,只是開始會把盒子裡的東西借他玩,偷來的零食也會分他一些。



那段日子,他是唯一跟我說話的人。



我把小叮噹的破襪子送他,他的腳有些畸型,前半段向裡拗,所以走路一跛一跛,襪子已經過小了,他還是很開心套上,因為腳畸型,他總是穿不上,我得幫他穿,我靠近他的身子,聞到淡淡的汗臭和尿騷味,父親可能已經好幾天沒幫他洗澡了。



某天回家,我的箱子被翻過,抽屜裡的東西也散落在地上,從哥哥的眼神,我知道是他。你為什麼要動我的東西?我逼問他,在他張口時聞到乖乖的椰子香氣,一時怒從中來,你為什麼吃我的東西?哥哥不敢看我,低著頭,開始碎唸今天電視上看到了什麼小狗小貓,你為什麼要動我的東西?他說,今天趴在窗戶看到隔壁黃太太走來走去……我掌了他一個耳光,熱辣辣的痛感,留在他的臉和我的手,他沉默了。你為什麼……我衝上前扯下他已經穿不下,只套了前半張腳的小叮噹襪子,操起剪刀,發狂般剪爛它,等我回神時已是一地碎布。



哥哥放聲大哭,他終於哭了。



我想起,他總是穿著那雙不合腳的襪子,不論冷熱,都不願脫下,上面的藍色卡通圖案已經辦視不出,只剩黃黑一片。那是他一生唯一收過的禮物,而我這樣親手把他生活中少數的幸福活生生毀壞,看到從不哭的他,哭了出來,十分痛快,同時又感到無比的悲傷。



哥哥並不記恨,他剩的另一腳襪子還是穿著,我一回家他就跛著腳在我身後蹦蹦跳跳,看我在做什麼,他偶爾還是會偷翻我的抽屜,會故作鎮定把東西堆回去,可是不聰明,怎麼都會留下痕跡。我只要回頭瞪他,他便像是想起那個襪子被剪碎的場面,低頭泫然欲泣,這樣的表情,總讓我原諒他。



不久,母親病亡了,那年要上國中,我沒有哭,哥哥也沒哭,我不哭是因為要裝作堅強,他不哭則是不懂。他沒有死亡的概念,不懂死是什麼,他十三歲才回到這個家,對母親的記憶淡薄,談不上什麼感情。也因為如此,親戚總說:看那個憨仔,真無情,阿母死了,也不哭,莫怪啦,沒感情就是沒感情。



對一個智能缺失的殘缺者尚如此苛薄,何況是我一個健全的人,親戚在背後議論我的不流淚,想必是更嚴格醜陋的字眼了。我不在乎,我只想著,有一天我要離開這些人,什麼都不要了。



上了大學,我到了大城市,從此不再回家,那裡沒有什麼值得我留念。父親也顯少打電話連繫,他一生失意潦倒,靠著打零工過活,他像是活著,也像是死去,像是站在你面前,卻對週遭一切陌然,像是缺席。他沒有酗酒,沒有打小孩,但也不關心任何人、任何事,他把自己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走在路上,我的視線總是刻意避開路上的行乞者,或舉牌打工的老人。有次夜班打工下班,我看見辦公大樓的清潔老人,牽著一個智能不足的兒子,在後巷整理垃圾,兒子拖著一大袋保特瓶從電梯走出來,袋子太大,卡在電梯口,門又要關了,袋子被擠破,所有的保特瓶散落一地。兒子神情慌張,蹲地雙手撿拾,但撿了這支,手上又落下一支,怎麼撿也撿不完,又更慌了。



這是我少數想起哥哥的時刻,也想起自己的無情。



等我初入社會,工作沒幾年,父親死了。一個嚴冷的冬天,他在睡夢中,無病無痛地走了,我第一次有恨他的念頭,恨他如此乾淨脫身,恨他對我和哥哥的不聞不問,恨他給我這樣的環境,恨他讓我連當面說恨都來不及。



父親走的那天,哥哥如常起床,等著父親幫他買早餐,他坐了一個早上,到床邊搖了搖父親,卻怎麼也叫不醒,他就坐在床邊等,肚子實在太餓了,他拿著圖畫紙在床邊畫畫轉移注意,只有畫畫可以讓他覺得開心,手上拿的那盒彩色筆,是我辦信用卡送的贈品。



直到晚上,父親的機車擋住了鄰居的出入,鄰居請他移車,才發現不對勁。哥哥在床上餓到睡著,已經三十歲的他仍像個孩子,緊緊偎著父親,身邊是數張圖書紙,畫的是看煙火。



在喪禮上,哥哥問,爸爸去哪?我們都告訴他,爸爸去山上睡覺了。他愣了一下,隨即痛哭失聲,邊哭邊說:「那就跟媽媽一樣,不會回來了。」三十歲了,他終於明白死亡,他的外貌比實際年齡更蒼老,頭髮花白卻配著一副稚氣肥胖的臉。



父親沒有白活,他的喪禮至少有一個人為他而哭。



我無力照顧哥哥,把他送到安養機構,但負擔不起龐大的費用,最後還是接回來。反正,我都是一個人,這幾年我才意識到,我沒辦法與他人相處,只要與他人共處一室便覺得渾身不對勁,我的工作也是在家接案,只要電子郵件和電話就能敲定工作,我住的地方是城市的山坡上,舉目望去,連人影都少見,而唯一和我長期共處一屋的,只有哥哥。



每年跨年,是我工作最繁忙的時刻,哥哥就坐在電視前,看著電視轉播,對著燦爛煙火發出驚呼,他開心的時候,會吚吚啊啊叫了起來,像是太快樂了,快樂到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但他又怕,煙火炸開時,他時不時雙手遮耳。



那年,我騎機車,載他上了橋,看煙火。他甚少出門,一時開心地在我耳邊唱起了兒歌,我從來不知道他會唱歌。



時間來得早,晚霞剛起,像血一樣。一枚錯放的煙火,突然升空炸開,哥哥跳了起來,手舞足蹈吚吚啊啊對著我叫,河邊風大,把他的一身外套吹得鼓鼓的,晚霞餘輝照著他已經爬滿皺紋卻稚氣的臉。我從來沒仔細想過,他的喜怒哀樂是怎麼回事,而那一刻,我肯定他是徹徹底底的開心。



那天睡覺前,他問我:你會不會也去山上睡覺?不要去,好不好?



以前大人都說,這樣的孩子是來討債的,等債還完了,他們就要回去。我開始每年載著他去看煙火,看到第三次那年,他身上發現了腫瘤,我在診間,手指捏著病歷,久久說不出話,而腦海裡飄過電視劇裡的對白:「拜託醫生,你無論如何都要救我哥,多少錢都沒關係。」我嘲笑自己心裡這樣的傻話,又忍不住躲到廁所裡哽咽了起來。



他耐不住激烈的化學治療,最終放棄了。他等不到第四次煙火,那是炎夏,他已有些意識混亂了,看到電視轉播前幾天日本的煙火祭,便錯認又是跨年時刻,吵著我帶他去。煙火特技炫麗,竟在天邊打出了卡通圖案,哥哥指著某個圖案:「小叮噹。」我收拾了桌子,站了起來,走,我們去看煙火。



他身體很虛弱了,即便是夏天,仍裏著厚厚一層外套,又是向晚的黃昏,我推著輪椅到了河邊,跑了好幾家商店才買到幾盒小型煙火,我點燃了引信,快跑到他的輪椅邊,推著他追著煙火跑,他沒力氣再像之前吚吚啊啊叫了,只輕輕摀著耳,指著天邊的火花,他看我點完引信,跑到輪椅邊的模樣很滑稽,咯咯笑不停。



我看著他笑的樣子,臉上也笑得更用力,用力到眼淚都流出來了。



這已是好幾年前的事了,我至今未婚無子,我始終覺得哥哥像是我的孩子,他是我與這人世唯一的連繫,在我們身上的孤單與不幸,只有彼此能相互療癒,無法向人說去。我不希望他入夢,我擔心他在夢中見了我,便不捨得離開,我們這一生已是不幸,早早重新開始吧!人世就只剩我一人,我想著他已出發往另一個溫暖的世界,便覺安慰不已。我甚至不再想他。唯有這樣,我才能堅強。



也只有,在這樣的黃昏時刻,錯發的煙火,猶如未日般的美景,我會想起我與哥哥的童年,他在我耳畔唱歌的音調,還有我們站在漫天煙花的夜空下,他始終沒有長大的模樣。他離開的時候,意識已模糊,我只是想知道,他的心裡是不是像在父親的喪禮上那樣,不捨地痛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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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寬容堅強我做不到啊 往後的寂寞年華怎麼去消化

我沒有給你翅膀 你為什麼要飛翔

剩我 一個人 聽他們勸我 你在 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