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rgent
作者 | Emile Francois Zol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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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遠足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金錢: 左拉重現十九世紀法國金融風暴的古典經濟小說:牛頓:「我能計算出天體運行的軌跡,卻難以估算出人們在投資上的瘋狂程度。」馬克吐溫:「十月,這是炒股最危險的月份 |
作者 | Emile Francois Zol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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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遠足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金錢: 左拉重現十九世紀法國金融風暴的古典經濟小說:牛頓:「我能計算出天體運行的軌跡,卻難以估算出人們在投資上的瘋狂程度。」馬克吐溫:「十月,這是炒股最危險的月份 |
內容簡介 牛頓:「我能計算出天體運行的軌跡,卻難以估算出人們在投資上的瘋狂程度。」 馬克吐溫:「十月,這是炒股最危險的月份;其他危險的月份有七月、一月、九月,四月、十一月、五月、三月、六月、十二月、八月和二月。」 邱吉爾:「在這個時代,成為一個投機者該是多麼奇妙的一種生活阿!」 本書為《盧貢─馬卡爾家族》系列作第十九部長篇小說,將現代資本主義初期一系列重大的社會現象記錄下來,包含了金融市場的弊病、資本的濫用、社會大眾的投機心態以及衍生出來的人間悲喜劇。在左拉的創作脈絡中佔有重要的地位。 故事描述一個投機者,憑藉社會大眾對投機行為與財富的瘋狂與癡迷,在短短數年間創立了一間銀行,但也在成立短短數周內倒閉,其股價也被炒到一個非理性的天價。群眾的無知,加以銀行利用法律漏洞哄抬股價,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在炒作的過程中,有很多人的資產已瞬間增加數十倍,不過因為如同無底洞的貪欲,所有的家庭、企業、股票經紀人們最後因為作手們的惡性炒作,造成股價急速崩盤,最後通通走入破產、敗亡的結局。 重要事件 真實與虛構交錯的經典鉅著 故事中出現的歷史事件有: 1860年德魯茲教派在敘利亞對馬隆尼基督教派的大屠殺。 1861~7年法墨戰爭。 1869年蘇伊士運河起建。 1866年普奧戰爭,其中包含了科尼戈雷茲會戰。 1866年第三次義大利獨立戰爭。 1867年世界博覽會。 1867年資本論出版,馬克思主義問世。 1882年興業銀行倒閉。 小說的結尾設定為普法戰爭的發生以及第二帝國的崩壞。
作者介紹 埃米爾‧左拉十九世紀法國自然主義文學家,巴黎人。生於法國文學家巴爾扎克與福婁拜之後,與短篇小說之王莫泊桑及俄國寫實主義小說家屠格涅夫相識於福婁拜的家裡。他和後印象派畫家保羅‧塞尚原是童年時期的好友,卻因他在小說《傑作》(盧貢-馬卡爾家族系列作之一)中描寫出畫家們的放蕩生活後斷交。關心社會國家的左拉,同時也是自由主義政治運動的代表人物,曾寫了一則指責法國政府的公開信登在日報頭版而獲罪,逃往英國一年。左拉受巴爾扎克寫實主義影響,以史筆般客觀深刻的描繪人物與社會環境,後來還因受自然主義文學標榜「讓科學進入文學」的影響,他重視搜集大量資料後,用實驗的精神分析試驗筆下角色。自然主義文學另一代表人物龔固爾曾評價過他的某部作品是「對悔恨作了一次傑出的病理解剖」。李雪玲臺灣彰化人,定居法國。輔大法文系畢業,里昂國立二大「法國現代文學」碩士,格諾列勃國立二大「國際文化交流史」博士候選人。任職格諾列勃國立史坦達爾大學中文教師。中法雙向翻譯多部著作。
書名 / | 金錢: 左拉重現十九世紀法國金融風暴的古典經濟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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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Emile Francois Zola |
簡介 / | 金錢: 左拉重現十九世紀法國金融風暴的古典經濟小說:牛頓:「我能計算出天體運行的軌跡,卻難以估算出人們在投資上的瘋狂程度。」馬克吐溫:「十月,這是炒股最危險的月份 |
出版社 / | 遠足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
ISBN13 / | 9789863844204 |
ISBN10 / | 9863844209 |
EAN / | 9789863844204 |
誠品26碼 / | 2681857612004 |
頁數 / | 512 |
注音版 / | 否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尺寸 / | 21X14.8CM |
級別 / | N:無 |
最佳賣點 : 重現十九世紀法國金融風暴
最值得借鑑的古典經濟小說
內文 : 事實上,唯利是圖的德樂,自從用他妻子遺留下來的四千法郎積蓄,買了八張世通銀行釋出的股票以來,他就只為見到這些股票上漲的喜悅而活著;如神諭似地跪在薩卡面前,收集他些微的話,當他知道他在那兒時,他便無法抵抗,須要知道薩卡思考的深處,好像上帝在聖殿密談所說的話。此外,這並非只為一己私利而偷聽,德樂只是為女兒著想,他剛狂熱地計算他的八張股票,若以七百五十法郎的股價來看,他已經賺到一千兩百法郎:這添到本金,成了五千兩百法郎。再漲一百法郎,他就擁有了夢想的六千法郎,達到紙版商要求他女兒的嫁妝。他的心以此意念為依據,他流淚看著他一手扶養長大的孩子,他如同她的親娘,打從奶媽那兒回來之後,他們一同過著如此幸福的家居生活。
他還是很慌亂,為了掩飾他的魯莽,隨口說出一句話。
「娜妲莉,上樓來對我問安,剛遇見您的夫人,卓丹先生。」
「是的,」少女解釋:「她拐進費垛街。噢!她用跑的!」
她父親讓她隨心所欲地出入家門,他說他信任她。而他有理由相信她的舉止良好,因為她的內心很冷漠,很堅決地打造她自己的幸福,不容許一件蠢事危害到準備已久的婚事。以她纖細的身材,用美麗蒼白臉上的大眼睛微笑著,她愛自己,為自己著想。
卓丹很驚訝,不明白,問說:
「什麼,在費垛街?」
他沒時間多問,因為瑪協勒已經氣喘吁吁地進來。他立刻帶她到隔壁辦公室,那兒有法庭編輯,他和她坐在走廊底端的軟墊長椅上。
「怎麼樣?」
「是這樣,親愛的,辦妥了,但費了一番工夫。」
在他的滿意裡,他看到她有一副好心腸;而她,輕聲快速地全盤告訴他,她原本想瞞他一些事,但她無法保守祕密。
一些時日以來,莫冏特夫婦對他們女兒的態度改變了。她覺得他們比較不溫柔,憂心忡忡,逐漸地被股票投機的新激情給侵入。這是共同的故事:父親,平靜、光頭、白鬍子胖男人;母親,乾癟,積極,賺取她的財富。他倆在他們的屋子裡,以一萬五千法郎的定期收益,生活過得很富裕,因閒著沒事做而感到無聊。他從那時起,除了收錢外,沒別的消遣。在這期間,他怒斥所有的投機,一談到被剝得精光的愚蠢可憐人,在一堆既愚昧又卑鄙的偷竊裡,他就生氣和憐憫地聳肩。但約在這時期,進來了一筆巨款,他起了利用它來過帳的念頭:這並非投機,只是單純的投資。但從這一天起,他養成習慣,吃完早餐,就仔細閱報,研究股市行情,為了追隨股價。而禍害就從那時開始,狂熱漸漸燃燒他,看著行情的起舞,活在這投機的墮落空氣裡,被一個小時征服上百萬的想像而糾纏煩擾著,而他卻以三十年的時間才賺取到數十萬法郎。他忍不住在每餐飯中,和妻子交談:假如他沒發誓絕不賭的話,他將大有所為!而他解釋交易方法,用精通策略的居家將軍來運用他的基金,他總是在打敗假想敵的勝利中結束,因為在溢價和過帳的問題裡,他自鳴得意變成第一武力。他的妻子焦慮地對他宣稱,她寧願立即破產,也不願看他拿一毛錢去投機;但他使她安心,她當他是什麼人?這輩子決不!然而,一個機會來臨,他們兩人,很久以來,瘋狂想要在他們的花園蓋一座五或六千法郎的小暖房;以致一天晚上,颤抖的雙手以美妙的激動,放在他妻子縫衣服的桌上,六張鈔票,並說這是他剛在證交所賺到:他信心十足的一舉,這放蕩行為,他承諾不會再犯,他僅僅為了暖房而冒險。她激動得又生氣又喜悅,卻不敢數落他。而下一個月,他投入證券溢價的操作,並對她解釋他什麼都不怕,既然他限定了他的損失。而且,該死!仍有一大堆好買賣,讓給鄰居去享受,多蠢呀。於是,致命地,他開始玩起股票,起初小小地,漸漸變得大膽,至於她,總是為她美好家庭生活的焦慮感到心神不安,然而些微的盈利,讓她的眼睛發出火焰,繼續預言他會窮死。
但,尤其是沙夫隊長,莫冏特夫人的兄長,指責他妹婿,不滿足於一千五百法郎的退休俸,而去投機玩股票。只不過,他是狡猾中的狡猾人,他去那兒,像一個雇員去他的辦公室一樣,只操作現金,很開心晚上帶回錢幣二十法郎:每日有把握地操作,如此節制,像逃離災難一樣。自從瑪協勒結婚後,他妹妹在她太大的屋子裡,提供他一個房間;但他拒絕,堅持要自由,由於生活奢侈,只獨居一房,在諾壘街(Rue Nollet)公園的底端,那兒持續溜進一些女人。他賺的錢必須花在請女朋友吃糖和蛋糕上。他總是注意莫冏特,一再警惕他不要玩,好好地過日子;而當後者回他說:「您呢?」他用力揮手:哦!他,不一樣,他沒有一千五百法郎的定期收益!而假如他玩的話,錯的是這骯髒政府向好老人討價還價他們老年的喜悅。他反對投機的大理由是,基於數學觀點,投機者總是輸方:假如他嬴的話,他有佣金和印花稅要扣繳;假如他輸的話,他更有同樣的稅要付;以致,姑且認為他贏和輸的次數一樣,那麼,他從他的口袋還是得掏出印花和傭金來。每年,巴黎證券交易的稅收,是總額達八千萬的巨大金額。而這個數據,八千萬,都被政府、場外證券經紀人、和證券經紀人收在口袋之中!
在走廊盡端的軟墊長凳上,瑪協勒對她丈夫坦承故事裡的這段話。
「親愛的,必須說,我到的真不是時候。媽媽正在對爸爸生氣,因為他在證交所輸了錢……是的,他似乎再也無法從那兒掙脫出來。這讓我覺得很可笑,他從前只是一味工作……終於,他們吵架了,那兒有一份報紙,〈金融行情〉,媽媽在他鼻下揮動報紙,對他大叫,說他怎麼也聽不進去,她早就告訴過他會跌損。而他去找來另一家報紙,正是〈望報〉,指給她看他從上面文章得到的訊息……你無法想像,他們家到處都是報紙,他們從早到晚鑽在裡頭,而我認為,上帝原諒我!媽媽也開始玩起來,儘管她一副非常憤怒的樣子,她也在玩。」
卓丹忍不住笑起來,她在她的悲傷裡摹擬場景,是如此地有趣。
「總而言之,我告訴他們我們的困境,請求他們借我們兩百法郎,為了不被起訴。但他們聽到後又大聲小叫,嚷嚷起來:兩百法郎,而他們在證交所卻輸掉兩千!我有嘲笑他們嗎?我有想讓他們破產嗎?……我從來沒見過他們這副德性。他們曾如此寵愛我,為了送我禮物可能傾家蕩產!他們真的瘋了,把生活弄得如此腐爛不堪,而原本大可在他們漂亮的房子裡過著幸福、無憂無慮的日子,安然享受辛苦賺來的財富。」
「但願妳沒堅持,」卓丹說。
「我當然堅持了,然後他們就指責起你來……瞧,我什麼都對你說,我一再告訴自己此事保留不說,而我卻順口說溜嘴……他們一再說早已警告過我,在報社寫文章不是一個正當職業,而我們將死在醫院……最後,換我生氣,正要一走了之時,隊長來了。你知道沙夫舅舅一直很疼我。而,他們在他面前變得有理智,況且他說嬴了,他問爸爸是否想繼續被偷……媽媽把我帶到一邊,在我手裡塞了五十法郎,告訴我這可以應急幾天,等待爸爸改變心意。」
「五十法郎!一個施捨!而妳接受了?」
瑪協勒溫柔地牽起他的手,盡一切平靜的理智安撫他。
「瞧,別生氣……是的,我接受了。而且我很清楚你絕對不敢帶這些錢到法政執達員辦事處,於是我自個兒立刻趕到這法政執達員家,你知道,伽垤街(Rue Cadet)。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拒絕收下這錢,並解釋說,他有布希先生的正式指令,只有布希先生一人可以終止起訴……哦!這布希!我不恨任何人,但這一位讓我忿怒,讓我憎惡!沒關係,我又跑去他家,費垛街,而他要求必須給五十法郎才滿足,如此而已!我們有十五天可以不受折磨。」
卓丹大為激動的臉起了攣縮,忍住的淚水濕潤了眼眶。
「妳做到了,小姑娘,妳做到了!」
「當然,我不想人家一直來騷擾你,而如果人家讓你安心工作的話,我受點委屈沒什麼要緊的!」
她現在笑了,她敘述到布希家時,在他文件中有汙垢,他接待她的粗魯方式,威脅說如果不立刻付清所有債務的話,連一件舊衣衫都不留給他們。好笑的是,她的高興惹他大怒,對他提出這債務的合法權,三百法郎的票據,加上漲到七百三十法郎十五分的利息,而這在某批舊紙片裡,可能不值一百蘇。他壓抑怒氣說:首先,這些正是他以高價買下的;再費時費力花了兩年時間,奔波尋找出簽字的人,而在這人海茫茫中,他必須展開智慧,這一切的一切,難道他不應該被償還?那些被任憑捏掐的人活該!最後,他還是收下五十法郎,因為他的內心不斷地在妥協。
「啊!小妻子,妳很勇敢,我愛妳!」卓丹說,放任自己去擁抱瑪協勒,雖然這時候編緝部的祕書經過。然後,低聲問:
「家裡還剩多少錢?」
「七法郎。」
「好!」他又開心說:「我們還可以再多撐兩天,而我就不用去要求預支薪水了,此外人家可能會拒絕我。這讓我太……明天,我去問問看費加洛是否願意採用我的一篇文章……啊!假如我寫完我的小說,假如這可以賣出一些些的話!」
換瑪協勒來擁抱他。
「是的,去,這會大賣特賣!……你陪我一起上街嗎?這很體貼,我們可以買一條煙燻鯡魚當明天的早餐,我在克立喜街角看到很肥的魚。今晚,我們吃燻肉炒馬鈴薯。」
卓丹請一個同事重閱他的文章後,和妻子一起離開。此外,薩卡和宇磊也要走了。街上,有一輛雙座四輪轎式馬車停在報社門前;他們看到桑朵芙男爵夫人從車上下來,對他們微笑致意,接著輕快地上樓。有時,她會如此前來拜訪姜圖。薩卡被她致命的大眼睛所吸引,感到很興奮,真想跟上去。
上頭,在主任的辦公室裡,男爵夫人甚至不想坐下。她只是路過進來問好,順便探探他的口風。儘管他意外的財富,她待他還總是像昔日他是掮客時,每天早上來她父親家乞求單子的卑躬屈膝。她父親,拉提谷先生,是一個令人反感的粗暴者,她忘不了他在損失慘重的怒氣裡,把他踢出門外的那一腳。而現在她視他為消息來源者,她再變得親近,盡力使他透露消息。
「怎麼樣,有任何消息嗎?」
「當然,沒有,我一無所知。」
但她繼續微笑看著他,確定他什麼也不想說。於是,為了逼他吐露祕密,她談起這場將俘虜奧地利、義大利、和普魯士的戰爭。股票投機太狂熱了,義大利基金以及所有其它證券爆發可怕的跌損。而她相當困擾,她不知道該追隨到哪一點,為了下一次結算,她已經投入相當大的金額。
「您丈夫沒告訴您什麼嗎?」姜圖開玩笑問:「他在使館高居要職。」
「哦!我丈夫,」她揮一揮手,輕蔑說:「我丈夫,從他那兒,我再也擠不出什麼來。」
他更開心,把事情影射向總檢察長戴坎卜洱,她的情夫,有人說,當她輸了,願意付差額時,由他來買單。
「所以您的朋友,他們一點都不知道,法院和宮庭都不知道?」
她假裝不懂,又不斷地祈求,眼睛沒離開過他:
「瞧,您,親切些……您知道某些事的。」
已經有過一次經驗,在和所有女人,骯髒或優雅,肌膚親密過後,他曾憤怒想過要付錢買下她,如同他粗魯地說,這位和他如此熟悉的好賭女人。但,才開口,做出手勢,她就挺直,如此厭惡,如此鄙視,她發誓不敢再犯。和這個她父親以腳踢出去的男人,啊!絕不!她還沒淪落到這地步。
「親切,為什麼我得如此?」他尷尬笑著說:「您也沒這樣對待我呀。」
她立刻再變得嚴肅,眼神生硬,並轉背要離去。惱恨之下,為了傷她,他又說:
「您剛在門口遇見薩卡,不是嗎?為什麼不問他,他,既然他什麼也不會拒絕您?」
她突然再回來。
「您想說什麼?」
「天哪!您愛怎麼想就怎麼想……瞧,別故弄玄虛,我看到您在他家,我很清楚他!」
她忿忿不平,家族的整個驕傲依然活著,從渾濁之底再爬起來,她的狂熱每天一點一滴地把她埋入汙泥裡。此外,她不生氣,僅僅以清楚且粗魯的聲音說:
「啊!這,我敬愛的,您當我是什麼人?您瘋啦……不,我不是您薩卡的情婦,因為我不想。」
而他,於是,以他文采風流的禮貌,對她崇敬致意。
「那麼,夫人,您可大錯特錯……相信我,如果再重來一次的話,千萬別錯失良機,因為,您一直在獵捕訊息,在這位先生的長枕下,您將可不費吹毛之力找到……哦!天哪!是的,巢不久後將築起,您只要在那兒插入您美麗的手指即可。」
她選擇大笑,猶如她甘心做出那些厚顏無恥之事。當她握他的手時,他感覺到她手傳來的冰涼。真的嗎?她和冰冷且瘦骨嶙峋的戴坎卜洱的關係止於她的苦役嗎?這嘴唇如此艷紅,人們說她是貪得無厭的女人?
六月過去,十五日義大利對奧地利宣戰。此外,普魯士,在兩週內,以閃電迅疾行軍,侵襲漢諾威,征服二黑森州、巴得、薩克斯,突擊和平中卸除武裝的人民。法國毫無動靜,消息靈通之士在證交所竊竊私議,自從俾斯麥在比亞利茲依靠皇帝之後,法國和普魯士做了祕密協定,而人們神秘談說法國的中立必然有所補償。但跌損並沒因此災難而止血。七月四日,當傳來薩度瓦突然被雷震一擊時,所有的證券都崩盤,人們以為是戰爭的頑強延續;因為,假使奧地利被普魯士打敗,它在庫斯托扎卻戰勝了義大利;而人們已經傳說奧地利召集殘軍,放棄波西米亞。股票叫賣的指令在證交所環形場如雨紛飛,再也找不到買家。
七月四日,薩卡,很晚才上報社,約六點鐘時,找不到姜圖,他的激情,這些時日以來,有點錯亂失常:突然失蹤去放蕩,回來時筋疲力盡,兩眼茫然,人們無從得知,是女孩或酗酒,在大力摧殘他。此時,報社空空蕩蕩,只剩下德樂在會客廳桌子的一角吃晚餐。薩卡,寫了兩封信後,剛要離去時,宇磊面紅耳赤急躁進來,甚至沒時間關門。
「我的好友,我的好友……」
他喘不過氣來,兩手摀住胸口。
「我從盧貢家出來……用跑的,因為我叫不到出租馬車。終於,我找到了……盧貢收到從那兒寄來的一封電報。我看到了……一個消息,一個消息……」
以劇烈的手勢,薩卡發現德樂已經探頭探腦伸出耳朵,薩卡制止他,急忙去關門。
「究竟,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奧地利皇帝割讓威尼托給法國皇帝,並接受他的調解,而後者將去對普魯士和義大利國王商議休戰協定。」
一陣沉默。
「那麼,是和平囉?」
「顯然是。」
薩卡,理解了,但還沒有主意,脫口罵說:
「天殺的!整個證交所都在跌損!」
然後,不由自主問:
「這消息,沒人知道吧?」
「沒人,這是機密電報,電文甚至不會在明早的〈箴言報〉出現。無疑地,二十四小時內,巴黎無人知曉。」
那麼,這是晴天霹靂,突然靈機一動,薩卡再跑到門口,打開門,看是否有人在竊聽。然後,他很生氣,再回來站在眾議員面前,兩手抓住他的禮服翻領。
「住口!不要這麼大聲嚷嚷!……我們是主宰,假如昆德曼和他那一幫人沒被告知的話……聽好!不許說一個字,不許告訴世界上任何一個人!包括您的朋友,和您的妻子!……天賜良機!姜圖不在,只有我倆知道,我們有時間行動……哦!我不想只為我工作。您是其中一位,我們世通銀行的同事也包括在內。只是,一個祕密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假使明天,在證交所開場前洩露一丁點機密的話,這件事就會失敗。」
宇磊很感動,被他們將要嘗試的大舉感到震驚,答應絕對守口如瓶。他們自個兒分配工作,決定立刻展開宣傳活動。薩卡已經戴上帽子,但一個問題冒上他的嘴唇。
「那麼,是盧貢派您來帶給我這消息?」
「無庸置疑。」
他遲疑,他撒謊:電報,其實只是擱在部長的辦公桌上,他冒昧讀了它,只待了一分鐘。但,他的利益取決於倆兄弟的合好,於是他很機靈地說謊,何況他知道他們不太想見面和聊這些事。
「走吧,」薩卡宣布:「沒什麼好說的,他曾經對我好過,這一次……出發吧!」
會客廳裡,一直只有德樂一人,他盡力聽,卻什麼也沒聽清楚。然而他們卻讓他感到狂熱,嗅到空氣中經過一隻巨大獵物,這金錢的味道讓他如此激動,就站到樓梯平台窗口,看他們穿越庭院。這件事的困難是要以最大的謹慎,迅速行動。他們在街上分道揚鑣:宇磊負責夜間的小證交所,至於薩卡,儘管時辰已晚,致力於尋找掮客、場外證券經紀人、證券經紀人,為了下單認購。只是,這些單子,他希望盡可能分散,以免引起懷疑;尤其,他希望製造偶然相遇的樣子,而非刻意上門強求,否則會顯得很奇怪。令人高興的是,他在大道上巧遇和他開玩笑的證券經紀人賈格比,他專門處理重大買賣,所以薩卡的要求應該不會造成他太驚訝。一百步遠處,他遇見一位高大金髮女孩,他知道她是另一位經紀人德拉洛克的情婦,賈格比的連襟;而由於她說她今夜正等他,於是薩卡用鉛筆在卡片上寫兩個字,託她交給德拉洛克。然後,知道馬佐晚上將赴老同窗的宴會,他就安排在餐廳出現,甚至當天,他改變他受委託採取的立場。但他最大的機運是當他回家時,大約半夜十二點,遇到從雜耍劇院出來的麥西亞來搭訕。他們一起走向聖拉扎爾街,他有時間詢問原本相信上漲的事,哦!不要立刻;這樣就好,他最後託他向納唐索和其他場外證券經紀人購買的多重指令,並說他是以一群朋友的名義而買的,總之,這是事實。當他睡覺時,他掌握了上漲的情況,超過五百萬的證券值。隔天早上,七點一到,宇磊就到薩卡家,報告他在小證交所、在歌劇院走道前、在走廊上,讓人盡可能地買,但有分寸,為了不把市價抬得太高。他的指令升到一百萬,而他們兩人判斷行動還太保守,決定進入宣傳活動。他們有一整個早上的時間。而從前他們會撲向報社,在那兒發抖找訊息、摘錄,找出會搞垮他們計策的簡單一行字。不!新聞媒體什麼也不知道,它全都在報導戰爭裡,被電訊、被薩度瓦戰場的詳細細節所充滿。假使在下午兩點前沒走漏任何風聲,假使他們擁有證交所的一個鐘頭,或甚至半個鐘頭,就成了,如薩卡所說,他們將在暴利榨取的交易上吃通莊。他們再度分手,各自奔向一方,著手向戰場投進其它的百萬之數。
這天早上,薩卡在馬路上閒逛時達成任務。他嗅嗅空氣,直覺產生有必要走走路,於是遣走他的馬車,走完第一段路後,進去寇勒帛家,那兒金子的叮噹響聲讓他覺得悅耳動聽,好像是勝利的允諾;而他對銀行家有什麼都不知,什麼都不說的力量。他接著上去馬佐家,不是為了下新單,只是擔心他前夜捏造的話。那兒,人們也還全然不知。只有小符洛立和他聊起某個擔憂,他在他身邊轉個不停:唯一原因是年輕雇員對世通銀行主任的金融智慧深感崇拜,而楚楚小姐開始對他造成經濟負擔,於是他冒險從事某些小操作,他夢想獲知大人物的指令意向,並置身在他的遊戲裡。
終於,在香玻餐廳快速吃完午餐後,聽到莫澤和畢冶侯在那兒預測證交所新暴跌的悲觀怨言,他心中大喜。薩卡,十二點半起,就在證交所廣場上,他那種表情,他很想看著人潮的出現。只是今天烈日當空,有著難以忍受的炎熱,陽光的反射都使階梯都發白了,列柱廊因此也灼熱了;而空椅子在這烈日下劈啪響,至於投機者,站立著,尋找柱子的苗條蔭影。在庭園一棵樹下,他發現布希和辣媚千,他們一看到他就開始迅速聊起來;他甚至覺得他倆正要過來和他攀談,然後回心轉意:所以他們知道某事?這些掉進溪裡還持續尋覓的股票低級拾荒者。瞬間,他起了哆嗦,而有個聲音呼喚他,他在一張長凳上認出莫冏特和沙夫隊長,他倆正在爭吵,因為前者,正在大力嘲笑隊長的可憐小遊戲,這從現金上賺到的路易金幣,如同外省咖啡館之底,在頑強的撲克牌局之後:瞧,這一天,難道他不能冒險嘗試一局穩當嚴謹的操作嗎?跌損不正如太陽般明亮嗎?他喚來薩卡做見證:問是否將降價?他對下跌做了強烈的見解,如此信服,而拿他的財產來下賭注。被這麼直接問,薩卡回以微笑,曖昧點頭,後悔沒通知這位如此勤勞、神智如此清明的可憐男人;但他發誓絕對保密,他有著賭徒不想破壞運氣的堅強意志。而此刻,他心不在焉:桑朵芙男爵夫人的雙座四輪轎馬車經過,他的眼睛追隨著,看到馬車這一次停在銀行街。突然,他想到桑朵芙男爵,奧地利使館顧問:男爵夫人肯定知道,她將因女人的某種愚蠢而輸光。他已經穿越街道,在馬車四周不懷好意地晃來晃去,馬車伕僵直地坐在椅上,不動、沉默,好像死去一樣。突然玻璃拉下,他致意,獻媚地靠上去。
「如何,薩卡先生,我們還在下跌?」
他以為是個陷阱。
「是呀,夫人。」
接著,由於她以一種他熟悉,賭徒身上特有的猶豫不決眼神,焦慮地看著他,他明瞭她也一無所知。一股溫和的血流冒上頭殼,甘冽地淹沒他。
「那麼,薩卡先生,您可有什麼要告訴我的?」
「確實沒有,夫人,無疑地,您已經都知道了。」
離開她時,他心想:「妳對我不親切,我很開心看到妳栽跟斗。也許,下一次,會讓妳學乖。」她從沒如此刻更讓他想要擁有她,他確定等時機一到即擁有她。
他再回到證交所廣場,老遠就看到昆德曼突然從維威安街出現,使得他的心裡再打起寒颤。從遠距離看,他是如此地瘦小,但確定是他,踩著緩慢的步伐,挺直蒼白的頭,無視他人的存在,如同獨自在他的王國的人群之中。薩卡畏畏縮縮地跟著他,詮釋他的每一個動作。看到他上前和納唐索攀談,他想全完了。但場外證券經紀人狼狽地走開,於是他又重拾希望。他明顯看到銀行家的日常表情,而突然地,他的心高興地跳起來:昆德曼剛進去糖果店買糖果給他的孫女們吃;而這就是一個確切徵兆,因為如果他知道危機當前,他絕不會進入。
一點鐘響起,鐘聲宣布開市。這是證交所值得紀念的一日,災難大日子,上漲大災難,如此稀罕,可保存為傳奇回憶。在難以忍受的炎熱裡,起初,股市行情還在下跌,然後,被孤立的突然買進,猶如狙擊兵在戰役開始前,令人驚訝地開火。但交易仍然維持沉重,在一般的猜忌之中。買進愈增愈多,點燃所有的地方,在證券場外,在護牆;柱廊下再也聽不見納唐索的聲音,馬佐、賈格比在環形場地叫喊,他們拿下所有的證券,以所有的價格;而這小震動,掀起了波濤,然而沒人敢冒險,在這無法解釋的情勢改變慌亂裡。股市輕微上升,薩卡有時間透過麥西亞下新指令給納唐索。他也請奔跑經過的小符洛立,交給馬佐一張他負責採買的證交所買賣記錄卡,一買再買,不斷購買,以致符洛立看了記錄卡,因過度信任而被打動,玩起他的大人物的投機,用自己的帳號也認購起來。而就在此刻,一點四十五分,整個證交所晴天霹靂大爆:奧地利割讓威尼托給皇帝,戰爭結束了。這消息從何而來?沒人知道,它同時從每張嘴裡、和大塊文章裡說出來。有人提供它,所有人在喧嚷中再三重複,以春秋二分潮汐的大嗓音闊達它。股市被激動暴漲,在恐怖嘈雜聲中,開始上升。在收盤鐘響之前,股價漲到四十、五十法郎。這是場難以言喻的混戰,所有人猛衝亂撞尖叫的戰場,士兵和隊長,為了自救,被震聾、被瞎眼,對情勢不再有清晰的意識。額頭汗流如水,無情太陽打在台階上,置證交所於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中。
結算,當人們可估計災情時,戰場上出現滿山遍野的傷患和破產人。莫澤,以空頭方式進行投機,屬於受打擊最深的人。畢冶侯艱辛地為他的懦弱付出代價,唯一一次他對上漲感到失望。莫冏特損失了五萬法郎,頭一遭嚴重損失。桑朵芙男爵夫人必須付一筆巨額差價,據說,戴坎卜洱拒絕買單;她因忿怒和怨恨而臉色大白,以她丈夫使館顧問之名,在盧貢之前即握有電報,只是什麼都沒對她說。但銀行界高層,尤其猶太銀行,是一個可怕的失敗,一個真正的大屠殺。有人確認昆德曼自個兒留下了八百萬。這麼令人驚愕的事,他如何未被告知?他,不由爭辯的市場主宰,部長們只是他的職員,而他把國家掌控在他的至高從屬裡!而這些非凡的時機造成了偶然的出擊。這在所有理智和邏輯之外,出乎意料的愚蠢暴跌。
此時,事件繼續擴散,薩卡搖身一變成為大人物。賭檯上的錢耙一掃,聚攏了空頭投機者幾乎輸掉的總金額。
他個人賺了兩百萬。其餘匯入世通銀行的帳戶裡,或更恰當地說,消失在董事們的手裡。他費了很大的勁,才說服凱洛琳夫人收下哈莫嵐的份,合法從猶太人手中贏得的一百萬戰利品。宇磊賣力幹活,光榮盛大地割取他的份。至於戴格蒙和勃恩侯爵那幫人,可就一點也不客氣。所有人一致恭賀感謝英明的主任,尤其符洛立,燃燒著一顆對薩卡感恩的心,他賺了一萬法郎,足夠和楚楚住在康度協街(Rue Condorcet)上的一間小房,晚上還可以偕同古斯塔夫‧塞迪爾和吉兒嫚‧可兒上昂貴餐廳。在報社,必須分給姜圖一份額外報酬,他震怒人們沒事先通知他。只有德樂黯然神傷,因為他得懊悔一輩子,一天晚上,查覺財富在空中神秘、曖昧、白白地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