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將軍來的夏天
作者 | 甘耀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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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大和書報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冬將軍來的夏天:死是有責任的。我們如何在一個吃人的世界活下去?當你墜落,有沒有能承接住你的一雙手?一部關於愛與死亡的療癒小說。「我被強暴的前三天,死去的祖母回來 |
作者 | 甘耀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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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大和書報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冬將軍來的夏天:死是有責任的。我們如何在一個吃人的世界活下去?當你墜落,有沒有能承接住你的一雙手?一部關於愛與死亡的療癒小說。「我被強暴的前三天,死去的祖母回來 |
內容簡介 ◎榮獲多項文學獎肯定的小說家甘耀明二○一七最新長篇小說。◎死的責任不是虧欠,是有所愛。◎人活著,總是必須承受許多。當我們受傷、當我們委屈、當我們內心覺得不平,覺得世界虧待、對不起我們,覺得世界必須給我們一個能信服的道理,覺得社會必須還我們一個公道……但這些林林總總,最終其實都無法如人所願,而《冬將軍來的夏天》,靜靜的、緩緩的,安慰著我們這樣一顆顆破碎的心,這樣一個個破碎的人。死是有責任的。我們如何在一個吃人的世界活下去?當你墜落,有沒有能承接住你的一雙手?一部關於愛與死亡的療癒小說。「我被強暴的前三天,死去的祖母回來找我。」小說一開頭,震懾人心。被侵犯那時,躲藏在比自己身體小四倍空間的箱子裡的祖母,雖拚盡全力搖晃箱子,卻無法阻止憾事發生。我彷如破碎之人。一次次法庭攻防,我一次次筋脈血絡疼痛剝離。但祖母為了我,竟付出我所最不忍見到的……當我們活在一個吃人的世界裡,那些針尖般的絶望,無時拉扯煎燒,我們如何走下去?創作多年,甘耀明首次以貼著我們每個人呼息的角度來書寫這部小說。他在字裡行間的同理、純真與暖意是盆爐火,而巧妙敲鑿進小說裡的各種社會現況,如往生互助會、老人共居、同志之愛、死亡與善終等,無時不在挑動著我們的心,但最惹淚的莫過於他對「死是有責任的」的動人詮釋。當句號來臨,我們看見緩緩升起一雙手,用綴滿溫慰的情感與文字,去承接起不斷在荒原凍骨般世界墜落的我們。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甘耀明曾獲國內多項的重要文學獎,目前專事寫作。小說出版有《神秘列車》、《水鬼學校和失去媽媽的水獺》、《殺鬼》、《喪禮上的故事》、《邦查女孩》。與李崇建合著《對話的力量》、《閱讀深動力》教育書。已有著作譯成日文,部分作品譯成德文、英文、法文。目前擔任靜宜大學「文思診療室」駐診作家。
產品目錄 第一章 有陰影的夏天來了第二章 七個女人與一條狗第三章 沒有神父的天主堂第四章 大雪中的死道友第五章 河畔之秋【謝辭】感謝生命中的小魔們
書名 / | 冬將軍來的夏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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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甘耀明 |
簡介 / | 冬將軍來的夏天:死是有責任的。我們如何在一個吃人的世界活下去?當你墜落,有沒有能承接住你的一雙手?一部關於愛與死亡的療癒小說。「我被強暴的前三天,死去的祖母回來 |
出版社 / | 大和書報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
ISBN13 / | 9789864060900 |
ISBN10 / | 9864060902 |
EAN / | 9789864060900 |
誠品26碼 / | 2681457619007 |
頁數 / | 304 |
開數 / | 25K |
注音版 / | 否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級別 / | N:無 |
內文 : 第一章 有陰影的夏天來了
我被強暴的前三天,死去的祖母回來找我。
這天聽起來是鬼魅的日子,陽光卻好到不行,我的人生走在某種算是小幸福的路上,好像心中再也找不到陰暗的角落。要是有甚麼不對勁,是我忽然想起了三天後的幼兒園聚餐,該穿蕾絲邊裙或是藍色淑女褲,我打開衣櫥翻找,決定穿褐色短裙赴宴。我應該穿緊身牛仔褲才是,這樣強暴就不會發生了。
翻弄衣櫥時,來自警衛室的對講機響了。警衛說,有個搬家公司送貨來,請我下樓幫忙搬。母親被吵醒了,她平日晚起的習慣被中斷,懶乎乎的從床邊走到廚房泡咖啡,丟下五顆方糖,讓咖啡滿出杯子。她不是用咖啡醒腦,而是糖,這能避開像是單純喝糖水的孩子。母親催我下樓處理,因為警衛又來電催促,那比濺到桌子的咖啡漬還煩人。她邊喝黑糖水邊妝扮,為某個約在麥當勞或星巴克的保險業務動身。
我下樓,看見五個該退休的老女人站成一排,陽光照下來,她們散發上個世紀五○年代嬰兒潮的骨董氣質,還有一隻拉不拉多老狗。
五個老女人與老狗,這是搬家公司?組合非常古怪。
她們年近七十,頭髮稀疏,臉頰下垂,奮力從生鏽的福斯T3的後車廂搬出貨物。停車技術不及格,車離人行道有一公尺,增加搬貨困難。她們的每個動作都很危險,踩在紅線似,像冬眠的鼴鼠無法伸展大動作的慵病,要嘛被檯燈的電線絆倒而髖關節斷裂,要嘛彈性差的腿筋拉傷,要嘛被衣服上的灰塵惹出噴嚏而漏尿,最後心肌梗塞倒下。她們僅剩的力氣可能用來跟死神握手,這也是警衛找我來幫忙的原因。
我意識到甚麼,說:「這些是誰給我的……?」
「這是妳阿婆給妳的。」回答我的是個有酒窩的女人,約六十五歲。我相信她曾是個美人胚子,笑容優雅,嫻靜有親和力。
「她早就死了。」
現場氣氛冷下來,酒窩女人說:「確實,這是好幾年前的東西,她的朋友請我們搬家公司送來。」
「這些東西我都用不上。」我說。確實用不上,笨重的五斗櫃、鐵鑄的日光燈檯燈、布滿刻痕的鐵杉桌、檜木老旅行箱等等。等等,那個嶄新的TOSHIBA筆記型電腦要是屬於遺物,未免太唐突,正是我所愛。
「都是妳的了。」酒窩女人說。
「我只要電腦就好嗎,其他的退回去?」我說。
「我們不受理退貨。」
「拿去丟掉也行,我可以付妳們錢。」
這讓幾位老搬運工楞著。「我們幫妳搬到樓上。」酒窩女人指揮她們,展開危險又勞碌的工作。她們先抬著書桌到電梯間,手腳功夫不怎樣,嗓門的功夫卻很行,不斷喊:「妳那邊放低一點」、「不要走太快啦」,不然就「哎哎呀呀」的亂叫,彷彿幾隻老樹懶的呼救。
在進入電梯間時,有個穿護腰的老人累得蹲下,連額頭的汗水都沒有力氣抹去。尾隨的拉布拉多犬看到了,著急的吠,其他的老女人只能回頭看。她們手上還有大桌子耽擱,像老樹懶們被下詛咒般,努力發抖。
我的注意力不在老人,是老狗。依我的判斷,那隻狗約十六歲,換算成人類的年紀約八十歲,缺少幼犬的活潑,也沒有成年狗的敏銳,活脫脫是那些老人的翻版。老狗尾隨老人後頭,動作遲緩,眼神卻沒有離開她們,被說成幽靈也行。牠唯一的警戒聲,是護腰老人蹲下時,不斷的吠叫。
「鄧麗君呀!媽媽沒有問題,沒有生病倒下,妳可以不用叫了。」護腰老人說。
遇見一隻名叫鄧麗君的老狗,這真是令人費解,我只能說:「這隻鄧麗君太可愛了。」
老狗抬頭看著我,目光潺潺,眉間卻皺著。那是種不怒而威的表情,令我抽顫一下。老狗讀懂我的揶揄或敵意似的,我想。不過,這想法瞬間中斷。老人搬家公司繼續工作,擠在升起的電梯,有兩個人臉色蒼白,一個是護腰老人,一個是始終不說話的假髮老人。假髮老人因為搬家具而使得固定髮夾鬆脫,在電梯升起的剎那,她身體搖晃,假髮移位,掛在有髮夾固定的一邊,樣子滑稽。我差點笑出來,可是她悠閒的扶回假髮。
搬完第一趟,電梯下樓,每個人像是從天堂前往地獄的表情,假髮老人無意把假髮調整到妥當,這模樣不好看,或許是人生到了這年紀也不在乎在同輩之間出洋相。
電梯忽然停在三樓,門開啟,出現一位小朋友,他戴《星際大戰》的帝國風暴兵白頭盔,拿塑膠電子槍,緊張說:「妳們……是……誰?」
大家沒有回應,站著不動,也沒有任何表情,任由汗水從額角流下。酒窩女人勉強擠出笑容,護腰老人喘著,假髮老人披頭散髮。她們帶著疲憊的表情呆立,沒有話語,連我也被感染似的不說話。
電梯門關上了,帝國風暴小兵按下按鈕,門再度打開。這位六歲小朋友的把戲是經常按電梯鈕,對過客勒索同樣的問題,比如:「甚麼東西有五個頭,但是不會很奇怪」、「什麼東西越生氣越大」。等到對方快受不了了,他才大笑的說出答案是「手腳」與「脾氣」。
「阿姆斯壯……用右腳踏上……月球後,他……又做了甚麼事?」帝國風暴小兵這次攔下電梯問。
「左腳踏上去。」我說,趕緊結束這老問題。
「妳們這些老人不死的方式是……甚麼?」帝國風暴小兵不放人。
「不要停止呼吸。」
「不是,那是昨天的答案,今天換過了。」
「今天的答案是虎姑婆吃掉小孩就永遠不死,我現在好餓呀!」假髮老人低下頭,用假髮覆蓋臉龐,往前一步,低沉說:「我真的好餓,可以吃下整隻又肥又嫩的小孩。」
這樣子挺嚇人,帝國風暴小兵往後跳,拿塑膠槍示警。
電梯門關上,我們下樓把又重又舊的老行李箱搬上來。這是所有家具中最沉重的,她們很小心,搬運過程慢得令人不耐煩。我建議把箱裡的東西拿出來,好減輕重量。酒窩女人回答,她們很想這樣,但是幾年前行李箱運來時沒有附上鑰匙,從此打不開。
「妳會很有興致研究如何打開這箱子的。」酒窩女人說,「但不要用火燒,太像火葬棺材。」
然後幾個老人發出今日最具丹田力的笑聲。
「妳們是哪裡來的食人族?」報仇時刻到了,帝國風暴小兵從樓梯爬上來,突然打開防火門,拿著塑膠槍大聲質問幾個老人。
護腰老人嚇得沒有抓穩箱子。箱子傾斜,滑出另外三個人的手,轟隆摔在地上。老人們楞壞了。那一刻,老狗對箱子吠了起來。我沒有聽錯,那口木箱子有生命般發出痛苦的叫聲,迴盪在家門口。老人們露出慚愧,竟然安慰起箱子,又是撫摸又是憐惜的說出道歉。
假髮老人回頭看著大家,嚴肅的說,「要不要叫救護車送去檢查?要是摔壞就完了。」
幾個老人紛紛點頭。
「這只是箱子,幹麼叫救護車。」我很訝異。
「摔壞就完了,這箱子很珍貴。」酒窩女人把情況說得很危急,俯身將臉貼在木箱上,聆聽裡頭的動靜。
「快幫我……叫救護車。」護腰女人大叫,她起身時覺得脊椎不行了,被拆了似的無法使上力,跌坐在地上。
救護車來了。整棟社區的人探出頭來看,帝國風暴小兵躲得好遠,以為自己的塑膠電子槍擊傷護腰老人而害怕。消防員拉著擔架與急救器材上樓,將護腰老人固定在擔架,送往醫院。警衛很熱心的把這件事向經過大廳的居民說明,他說景氣差,但是老人二次就業,不要做搬運工與警衛。
酒窩女人幫忙把木箱搬進我家裡,問我說:「妳能告訴我,妳阿婆是怎麼死的嗎?」
「摔死的。」我聽母親說她跳樓摔死。
「有可能。」酒窩女人笑著,「祝妳有個夢到她的美好夜晚。」(……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