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現場清潔師: 跨越生與死的斷捨離.清掃死亡最前線的真實記錄
作者 | 盧拉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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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英屬蓋曼群島商家庭傳媒股份有限公司城邦分公司 |
商品描述 | 命案現場清潔師: 跨越生與死的斷捨離.清掃死亡最前線的真實記錄:「走,上裝備,該出任務了!」 我們掃的不只是案件現場──我們出現、我們離開,只為了抹去生命消逝時殘 |
作者 | 盧拉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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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英屬蓋曼群島商家庭傳媒股份有限公司城邦分公司 |
商品描述 | 命案現場清潔師: 跨越生與死的斷捨離.清掃死亡最前線的真實記錄:「走,上裝備,該出任務了!」 我們掃的不只是案件現場──我們出現、我們離開,只為了抹去生命消逝時殘 |
內容簡介 我們出現、我們離開,只為了抹去生命消逝時殘留的痕跡,消除人們心中的恐懼……。這是一個你我都陌生,卻不容忽視的行業!不只日本有特殊清掃隊長,台灣也有一群人在此專業領域幫助需要的生者及逝者!藉由台灣第一位命案現場清潔師的工作紀實,帶我們直視最寫實、卻也是最難以想像的事件現場。作者在書中分享,每一次出任務,不僅要清除散落在各處的血跡血漬,可能也要協助撿拾蒐集殘肢,所以除了必要的特製服裝與專業技能,更需要膽大心細與吃苦耐勞的心理素質。不過,處理看得見的髒汙與垃圾並非最困難,現場濃重腐臭味也能靠清潔藥劑去除;最棘手的清整,往往是看不見的人心!在清掃過程中,有時要安撫家屬的悲傷,有時要面對外行質疑(甚至同行相欺),有時也會遇到蠻不講理或者討價還價的客戶,當然也會收到來自委託者的由衷感激……。「這一行不是想幹就能幹的!」看似神秘又禁忌的特殊職業,可能會受到媒體關注報導,或者引起眾人好奇甚至想要加入,但作者一路走來,兢兢業業,仍堅持「慎重的清理現場,是對逝者最後的敬重,也讓生者能安心面對」的初衷與信念,有所為、有所不為。本書即彙集了作者成為命案現場清潔師以來的見聞與心聲,還有對「生活」、對「逝去」及對「人心」的獨特體悟;透過每個真實發生的案例,讓我們有機會重新開始「活著」,走出自己的同溫層與舒適圈,去關心社會事與珍惜所愛的人。
各界推薦 ◎聯合推薦POP Radio台長/林書煒南華大學生死系教師/洪筱蘋
作者介紹 南華大學生死學系畢業,於二00五年開始接觸殯葬業,現職為玥明有限公司特等掃地工,也是台灣第一位命案現場清潔師。 到目前為止,只做過兩種被家人極力反對的工作:「殯葬業」跟「掃地工」,也承受著龐大壓力(金錢也好、人們不解或鄙夷的眼光也是),但讓我願意堅持下去的最大理由,除了能協助家屬們安心面對與處理後續,我還希望盡一己之力,去幫助社會底層孤獨無助的往生者,願逝者能好好走完最後一哩路。 粉專:※玥明※命案現場清潔師https: www.facebook.com act3tca""
產品目錄 推薦序一:南華大學生死系教師/洪筱蘋自序:之一大學畢業的掃地工之二 掃的不只是地,還有心第一現場、我出現,只為消除恐懼生死兩安特別的第一天尊重做白工老闆,缺人嗎?垃圾屋社會哥的社會課將心比心打廣告第二現場、孤獨,很殘酷人心的距離仍見銀白的髮絲拋棄繼承的陌生人佳節,不團圓走上絕路,就能解脫嗎?跟廢墟沒兩樣的家吃不到的饅頭蝸居,一坪大的空間來不及再見生與死的墨跡第三現場、整理過後的真相最後一本相簿離鄉背井的夢想最後的零錢捐人生最公平的待遇聽不到的心碎聲不甘心也要活下去燒炭成灰的慟好死不如賴活著1348深淵顧生活還是挺政治上山不為採藥人生百態後記 第二線工作人員
書名 / | 命案現場清潔師: 跨越生與死的斷捨離.清掃死亡最前線的真實記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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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盧拉拉 |
簡介 / | 命案現場清潔師: 跨越生與死的斷捨離.清掃死亡最前線的真實記錄:「走,上裝備,該出任務了!」 我們掃的不只是案件現場──我們出現、我們離開,只為了抹去生命消逝時殘 |
出版社 / | 英屬蓋曼群島商家庭傳媒股份有限公司城邦分公司 |
ISBN13 / | 9789865613983 |
ISBN10 / | 9865613980 |
EAN / | 9789865613983 |
誠品26碼 / | 2681769578009 |
頁數 / | 272 |
注音版 / | 否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尺寸 / | 21X14.8CM |
級別 / | N:無 |
最佳賣點 : 我們出現、我們離開,
只為了抹去生命消逝時殘留的痕跡,
消除人們心中的恐懼……。
自序 : 自序
之一 大學畢業的掃地工
常常有人問從事命案現場清潔工作的我,家裡也經營殯葬業嗎?(要不然怎麼會做這行),答案是否定的。
我出生在普通的家庭,爸爸是消防員、媽媽是家庭主婦。小時候,父親因為值班的關係,我們能看到他的機會不多;也因此,每次看新聞的時候,只要他轄區內發生火災,我們都會擔心他的安全。
我的父親,用自己的生命在保護人們生命財產的安全;而他的生命,卻只能交由上天來守護。當時每月家裡所有的花用,都是他與祝融奮戰後所領得的賞賜。當火災發生的時候,人們逃離了火場,而他卻穿戴起笨重的防護裝備,反方向的提起消防水管進入被火焰吞蝕的現場;面對眼前的熊熊烈火,他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搜尋與救助另一條生命。這份工作真的很辛苦,每一次任務都有可能是最後一次;每一次的滅火,亦都是將生命與汗水澆灌其中。他雖然不是懸壺濟世的醫生,卻同樣是拯救生命的戰士。
父親不希望我們這些孩子以後走他的老路(消防員是個賭命的工作),也期望我能夠有所成就,所以在我還小的時候,常聽到我老爹耳提面命的跟我說:「你要好好念書,要是你不愛念書,以後就只能去當『土公仔』(以前對殯葬業者的稱呼),不要讓家裡失望了。」然而記得每當我考試考差時,他也常說:「你不愛念書的話就不要念,不要浪費時間,明天你就去殯儀館看有沒有工作可以做。」
就這樣,小小年紀的我反而對殯葬業產生了好奇,一直在想,為何不能選擇這樣的工作呢?
又過了幾年,老爹還是不斷的勸勉我努力讀書,只是內容有點不一樣了,他常說:「你要好好念書、考上大學,你看,現在清潔隊一堆人搶著報考,連博士都跑去考清潔隊了,你要是書讀不好,連清潔隊都沒得做。要是不想念書,你現在只能去幫別人掃地,說不定你要幫別人掃地,別人還不讓你掃。」
其實職業不分貴賤,父親說的都是為我好,希望我能好好念書,不要像他一樣辛苦賣命的工作以求得溫飽。
可惜,願望就只是願望,想想就好。因為想得越美好,現實往往就會越用力的打你一巴掌,讓人深刻的看清現實。
我是家中唯一念大學的人,雖然符合了爸爸的期望,他甚至認為我以後可以坐辦公桌,而不用像他一樣在外面拚命;然而,我那看似讓父親滿意的美好未來,卻在我還沒畢業時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我選擇在殯葬業服務,而這個決定,在當時著實讓我爸「嘔血三升」。我剛入行的那段時間,每天都被他念一樣的話:「虧你書念得那麼高,還是全家唯一的大學生,結果你跑去做土公仔,早知道這樣,當初你國中畢業就可以去做這途了。我辛苦賺錢讓你去念書,不是要你去學怎麼扛棺材,是希望你以後不要像我一樣,書念不好,只能做沒人願意做的工作(在很久很久以前,因為薪資太低的關係,公務員可沒什麼人願意做)!」
殯葬業的工作很爆肝。或許有的人認為自己的工作很辛苦,要早起貪黑或是日夜顛倒;然而在這行卻是無時無刻的待命與工作,睡覺時還會怕自己沒接到電話,就連睡到一半都會突然驚醒檢查手機。有時工作一多,兩、三天不回家很正常;即便下了班想好好休息一下,客戶的電話攻勢卻又一波波襲來⋯⋯。
幾年時光過後,我爹對我從事殯葬業也比較沒有意見了,甚至覺得這是很好的工作。但就在此時,我又做了個選擇—離開殯葬業、投身清潔業,而當父親得知後的瞬間,用「怒髮衝冠」來形容他一點也不為過。我以為又會被他罵到臭頭,只聽到他無奈地說:「當初要你好好念書,要不然你只能做禮儀,結果你還是跑去殯葬業;要你努力用功,要不然以後只能去掃地,你還真的給我跑去掃地!要你不要做什麼,你偏偏去做,你是要氣死我嗎?」自從我爸說了這段話後,就再也沒有對我的工作發表任何意見。
雖然我爸沒說話,但換我娘開始接力:「一個大學畢業的,跑去掃地,虧你之前還是禮儀師,好好的工作不做,現在要做這行業,你以為這行生意很好嗎?哪來那麼多意外現場可以處理?你就算想幫別人掃地,現在外面那麼多清潔公司,競爭那麼大,你是想要餓死就對了?我們家怎麼會出一個像你那麼笨的人?你是怎麼考到大學的?都不會想一想什麼才對你比較有利,年紀都那麼大了,還要家人為你操心。你看看人家誰誰誰,多有成就,你都這把年紀了,還只想要去掃地@#$%^&**&^%$#⋯⋯(以下省略三千字)。」
在一連串有如機關槍火力不間斷的嘮叨攻勢之下,讓我傷痕累累,但是我卻仍然堅持己見,繼續命案現場清潔的工作。剛開始的確很辛苦,在家人不看好的情況下,我挺了過來,也讓家人接受我的工作、我的理念。只是,我娘那碎念絮叨的聲音,仍不時的傳進我耳中(抱頭⋯⋯啊⋯⋯)!
之二 用心對待生命最後的痕跡
我從不覺得自己做命案現場清潔的工作有多偉大,也不是為了累積天上的財富或做功德那麼形而上的情操,其實就只是為了糊口飯吃、剛好選擇了這一行而已。然而不得不說的是,因為我大學時期讀的是生死系,以及在殯葬禮儀服務業的這些年,都讓我更深刻體會到生死無常與緣起緣滅。
在看過無數次的生離與死別後,我感受到現代人對於「死」的議題,已不像早期那般避諱,反而逐漸體認到死亡是不可逆的過程及必將來到的結局,所以在面對「可預期的死亡」時,對於「身後事」也有先做準備的觀念,例如預立遺囑以及生前契約的普及,甚至還出現了所謂的「死亡咖啡館」,人們可以在那兒自在地談論生死和進行「生前告別式」,以期能夠在生前體會到親朋好友對自己的愛與追念。
但是在面對「非預期死亡」時,在世的家人親友又該怎麼辦呢?意外無常隨時都會發生,每當這類的事件發生時(孤獨死、自殺⋯⋯等),亡者的家人常常是回家打開大門、或是接到警方通知時,才知道噩耗,心裡還沒準備好面對親人的驟然離世,就得接受今生再也無法再見的事實。
我在從事殯葬禮儀服務時,曾看過亡者的家屬在面對親人無預期的死亡時,那悲痛萬分的心情—只能強忍著悲傷、努力保持著理智,在警局做著筆錄;然後到了相驗室進行相驗,再從司法人員手上接到一紙證明;接著辦理喪葬事宜的同時,還要壓抑抽空所有情緒進到事發地點,去整理令人觸景傷情的現場⋯⋯。對家屬來說,這一切無異是二次傷害,就像是在傷痕累累的心上,再重重的給予一擊,情何以堪吶!
因此,針對特殊狀況(例如慘不忍睹、血肉模糊、髒亂不堪的現場),有一些殯葬業者與周邊相關的服務人員便會提供協助。畢竟,不是所有的清潔業者都願意接下這類任務,而且多數人一看到事發現場的慘況,就會立馬奪門而出逃之夭夭,奔去行天宮收驚都來不及了。
不過即使殯葬從業人員願意協助,可是到底不是專業的清潔人員,或許僅是靠著三大神器「鹽酸、拖把、漂白水」來處理現場,只要能把痕跡抹去、東西丟掉、味道蓋住就好,該如何用最正確的方式清潔處理(例如消滅汙染源與還原現場等)還有待商榷。而這樣的做法是對還是錯?當時還在殯葬禮儀服務業的我並不清楚,只知道那是前輩告訴我最合適的處理方法。久而久之,也造成了「敢做的不專業、專業的不敢做。」的奇特現象。
但是隨著時日推移,處理案件現場的方式卻沒有任何改變。我開始思索著,在清理現場時,還有沒有進步的空間?
殯葬業從起初的家族式經營(一家大小包辦所有工作),如今也細分成司儀、襄儀、化妝師等專業。比如說化妝師,從以前畫的殭屍妝,轉變為時尚風格的個性化妝容,有時在遺體受損的情形下,經由他們的巧手,修補、縫合傷口,還原往生者生前的容貌;而一位專業的司儀,不單是整場喪禮儀式的主持人,藉由他良好的口條與深具同理心的臨場反應,協助喪禮儀式以合乎禮法的方式進行,並在司儀的感人言詞之中,讓親友得以釋放悲傷的心情,撫慰內心的失親之痛。而經由禮儀師的溝通協調,則能幫助家屬完成心中想要的具有追思及客製化的喪禮。禮儀人員不再一手包辦所有的工作,而是經由專業的分工,讓禮儀服務更加周到與細膩,也因著各領域的專業培訓,讓從業人員的工作本領愈加精益求精。
那麼,特殊現場呢?為何沒有專門的公司及專業的人員來處理?有時我與同業朋友聊天,還常聽他們開玩笑地說,「哪有那麼難?把東西收一收,離開時漂白水潑一潑,再把門關起來就好。」當我聽到這樣的見解後,深深反思,覺得特殊現場的處理更應該專業化才是。國外相關產業已行之有年,台灣為何沒有?大家為何認為不必要?甚至還有點小看這個領域了。我抱著「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心情,抱著「敢做的也要是最專業的」的信念,決定遞了辭呈、放下年薪百萬的禮儀師工作,去學習合適的清理方法,並和友人合作成立了專業的清潔團隊,成為「命案現場清潔師」—聽起來好像滿威的,但我都笑說自己就是個掃地工(所以才會被阿母愛的碎念轟炸個不停呀⋯⋯)。
透過學習與進修,我才更瞭解,特殊現場的清潔工作一點都不簡單,諸如各式各樣的死因、發現日期的長短、居住的環境、往生者的生活方式⋯⋯等等,有太多因素要考量,而在全盤檢視後,也才能有效、迅速的解決問題。對我來說,每一次的工作都是學習,更是體會生命—對「逝去」的體悟,以及對「活著」的珍惜。
我因為工作,常會見到各種「精采」的人生百態,有時比八點檔還要狗血。像是某一次,我還在屋內清理往生者死亡多日才被發現的現場,委託家屬卻在屋外忙不迭地討論自己可以分到多少遺產,看他們笑顏開懷的表情,不像家中發生喪事,倒像是中了樂透一樣;也看過有些家屬因婚姻、工作等因素,久久一次才能與往生的家人相見,在打開門見到躺臥著的往生者時,從他們眼中表達出的震驚。死亡的方式很多,結果卻是一樣;但對家人而言,是喜?還是悲?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以前的人們多是在家中、於親人的陪伴下辭世,但是現今有很大部分的人是在醫院的病床上迎接死亡,或是在睡夢中安詳逝去,這些可說是目前最常見的死亡情況。然而我們工作中所遇到的個案,百分之百都是非正常的案件,和一般人甚至禮儀業者平時所接觸到的情形不一樣,有長年獨居、睡著睡著就斷氣的「孤獨死」(發現時不是在床上就是已經倒臥地上),也有以各種想得到或想不到的方式結束生命的狀況。對某部分的禮儀師來說,能夠直視、協助搬運而不吐已經是最大的挑戰了,更別提後續的處理了。
清理現場的唯一目的,是希望能還原現場,不讓家屬受到二次衝擊。我們掃的不只是血跡,還有人們內心的恐懼與傷痛。
有時我們所接觸的個案家屬,可能因為某些原因,與往生者幾日才得見上一面,不過在處理案件過程中,仍能感受到家屬的用心。記得曾有人透過我的臉書粉專找到了我,請我前去服務,當時看到委託人勉強打起精神才能與我對談,心想定是因為死亡、味道以及眼前場景所帶來的恐懼,不斷擊打著他脆弱的心。而就在我們清理完後,委託人有了邁開腳步走向家人房間的勇氣,看著他眼眶中充滿對家人愛與思念的淚水,還有對我們由衷的感謝話語,即便再辛苦勞累,也值得了。
曾有委託人說我們是心靈老師,理解亡者、同理家人,細心、專業不用多說,助人之心更是難得;而他們未能及時發現親人離開,在心裡留下的難解遺憾,也因為有我們團隊的相助,安心了不少。
其實,我們只是盡全力把事情做到圓滿,感同身受地為對方設想。突然遭遇這樣的事件,慌亂在所難免,我們能夠做的就是協助與陪伴家屬一起渡過,幫助他們減輕傷痛、撫慰悲傷。清潔只是最基本的工作,重點是家屬們心上的那片塵,由我們來拂去。
盧是我聞
對於熟悉的親友,我們願意去愛與付出;但是面對需要幫助的陌生人時,仍然願意嗎?電影「王牌天神」裡有段話讓我印象深刻:「人們都想看神蹟,而神蹟是要人們自己創造的。」神不只存在於天上,更在我們的心中,若能不分人我的行動、付出與實踐,一切才能有所改變,也才有機會創造神蹟。
內文 : 老闆,缺人嗎?
人們常說「死人錢最好賺」,是真的嗎?相信殯葬業界的大哥大姐,一定會打從心底說:「好賺,你來賺賺看,難賺得要命。」而我的工作算是特殊中的特殊,在媒體與網路的渲染下,便常給人一種錯覺,「這種工作一定很賺錢,我也要試試看!」於是,自從成立公司以來,幾乎每一天都有許多不請自來的求職者,用盡各種方式管道毛遂自薦,例如電話、簡訊、粉絲團訊息、電子郵件、登門拜訪(擅闖),或是裙帶關係(我堂哥的朋友的同學的爸爸的朋友認識你,可不可以讓我從事這一行),可謂是奇招百出。
我覺得最神奇的是,不是應當開出職缺才接受應徵嗎?我們可沒有主動開出過命案現場清潔師的職缺啊!求職也就算了,重點是「禮節」啊!有時看到信件或訊息時,還真是令人臉上三條線,不知該哭該笑還是該生氣,心想:「現在是你要找工作,而不是我拜託你來工作呢!」
最令人厭煩惱怒的是,我經常會「不分時段」接到打來詢問工作的電話,通常一接電話,對方劈頭就是:「請問薪水怎麼算?」,我心想,「算你X(消音),打來就直接問我薪水多少,為什麼不乾脆XXX(消音)!」像這樣連最基本的問候、謙詞以及回話都不會,就直接開口要錢,當我是#$%^&*@#$#&*(消音)。當然,需要消音的話只能在心中想想而已,現實裡我只能回應:「我們不缺人,還有,不分時段打電話來是很沒禮貌的喔,我沒睡不代表我不用休息,知道嗎?」
還有的人會直接發訊問說:「這工作要去哪裡應徵啊?」現在是在問路人甲嗎?都來問我了還用奇怪的語句。甚至有人會問:「請問?我何時能來上班?」我想說,「老兄啊,我好像跟你連認識都談不上呢,那麼想要工作,我可以介紹你去附近工地打工,簡單面試立即上班,再也不用為找不到工作而煩惱,有的地方還有包住宿,連住房的問題都省下來了唷。」
也有遇到為了工作可以把整個人生豁出去的,「您好,我已經把現在的工作辭掉了,隨時都可以到貴公司上班,有提供住宿嗎?沒有的話有沒有租屋補助呢?」(請問我錄用你了嗎?)
也有一些是老爺夫人型的求職者,「聽說你們的工作很好賺,我打算做這行,但是我晚上是不工作的喔,外縣市的話要來載我過去。」請問老爺、請問夫人,小弟是否還要接送您上下班,早午晚餐幫您準備好,渴了幫您奉茶水,累了幫您按摩?上班累了不要來沒關係,薪水還是會照給的。(內心翻白眼無限次,有夠哭笑不得的啦!)
還有一種是自我感覺非常良好的人,「我要做你們這行,告訴你,沒用我當員工是你的損失。」一開口就這麼說,讓我頓時覺得用了你,才可能是我人生最大的誤會。
以上這些都還算是稀鬆常見的內容,接下來的幾個才叫特別。 曾經有人私訊給我說:「你好,我本身曾經做過殯葬業,聽到命案現場清潔的工作後讓我很有興趣,所以我想要從事命案現場清潔的工作。我可以先實習不拿薪水沒有關係,請給我機會。」
當時,我沒想太多,回覆他:「這個工作雖然和殯葬業有關,但畢竟不太一樣,如果你想實習的話,我們多少還是會補貼你一些費用。」
沒想到對方竟說:「太好了,想請問每次補貼的車馬費有沒有四萬?」
四萬!你也好意思說出口!你以為我們一次現場清潔是收一百萬嗎?還是以為我月薪是三、五百萬起跳?如果真的那麼好賺,想來實習你可能要慢慢排隊。 一日,我才剛進公司,正坐下準備吃早餐時,看到有個年輕人走了進來,我起身招呼,那人一看到我就對我說:「請問你們命案清潔的負責人在嗎?我跟他有約。」 我想了想,他是誰啊?我今天有約人嗎?反問他:「請問您有什麼事呢?」
他提高語調跟我說:「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說,不要問那麼多,你去找他過來。」
我只好告訴這名自稱跟我「約好」的陌生人:「我就是命案清潔部的負責人,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
當年輕人發現他「約好」的人正站在他面前時,沒有任何反應,只說:「就是你啊,那你幹嘛不說。」
我心想,「老兄,你來鬧的嗎?」但還是耐著性子跟他說:「我剛不是回答你了嗎?請問先生您有什麼事?」
沒想到,接下來從他口中又說出更讓人驚訝的話:「我在網路上看到你們在做命案現場清潔,我打算做這個工作,今天我是來應徵的。」
眼前的年輕人以為自己是老闆還是求職者啊?怎麼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呢?我和他說:「抱歉,我們目前沒有徵人的打算。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留一下基本資料,如果有缺人的話我會請人通知你。」
聽到我的回話以後,他卻開始說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話:「我告訴你喔,你不用我的話你會後悔喔,你不用我的話,我就自己去開一間跟你競爭,到時你要我回來就來不及了。」
嗯⋯⋯,我確定我遇到怪咖了,只好發揮我的耐心和愛心跟他說:「小朋友,這裡不缺人喔,想要工作的話,國中畢業後沒打算升學再來這裡,叔叔再決定要不要雇用你喔。」說完我就坐下繼續吃早餐。
或許是我這些話感動到他了?他漲紅著臉說:「如果你不錄用我的話,我就在這邊不走,看你怎麼辦。」真是有恆心毅力的孩子,可惜,這裡只是間小廟,怎麼容得下大佛呢?我只好跟他說:「不走啊?那只好報警請警察伯伯來抓你喔。」 他用咆哮的語氣說:「X!信不信我揍你!」我無奈的說:「信啊,但我很確定你一定打不過我啊。」在我講完後,換來的是短暫的沉默。接著,他用行動打破了僵局,他沒動手,而是轉身大步離開。
這什麼情形啊?是世界變了還是我老了? 以下內容節錄自我的電子郵件:「您好,我叫XXX,現年三十一歲,請問貴公司有缺人嗎?我曾經任職於清潔業多年,對於清潔方面有一定的經驗,相信可以勝任這個職務的。」
看到信後,我心想,終於有個正常點的人來求職了。曾經從事清潔行業,而且感覺比先前的人有禮貌多了,所以我回了信給他,並約定來周見面詳談。
到了約定的時間,我與那位求職者見面,我們一開始就相談甚歡,對方口齒清晰,也斯文有禮,回答問題上也很有自己的看法;正當我們要商談工作細節,也想聽聽他對工作有怎樣的要求時,他說的話卻瞬間澆了我一盆冷水。
「那個⋯⋯,我只有一個小要求,因為我怕看到血,所以能夠在沒有血的場合讓我工作嗎?或是你們把血跡處理好後我再進去⋯⋯。」
現在是⋯⋯,會怕那還來做啥啊!做一般清潔就好了啊!等我們把血跡處理好後再進來?那乾脆不用來了呀!難道不知道我們的工作就是要跟屍水還有血跡為伍嗎?還是以為我們是進去掃掃地就好?真的有做過功課嗎?真的了解「命案現場清潔」是在做什麼嗎?面對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我也只能忍痛拒絕了。
如此奇妙有趣的求職案例,可能是空前,但我想一定不會「絕後」,或許在不久的將來,還會遇到更「特別」的求職者。
除了來找工作的會這麼奇葩,我也遇過某家新聞媒體想要訪問我,當他來電才剛說出第一句話,就讓我覺得,「當初您到底是怎麼當上記者的?」
他劈頭就說:「我XX新聞,要過去採訪你。」
我滿頭問號:「請問您貴姓?我跟你有約嗎?」
他沒回答我的問題,自顧自的說:「我在網路上看過你的文章,想過去採訪,可不可以順便給我你們在執行案件時家屬在場的照片,比較吸引人注意。」
這一種隔壁失火,你卻在旁邊拿板凳、啤酒加鹹酥雞準備看熱鬧的心態,讓我大為惱火,我就回答他:「沒有興趣,謝謝。」
誰知,記者大人不屈不撓的說:「沒關係,我給你時間想想,等一下再打給你。」說完就把電話掛了。我直接封鎖了來電的號碼,這種態度跟口氣就想要人答應你做訪問,別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可無法接受。
盧是我聞 把現場清理乾淨,將可怕味道去除,是「命案現場清潔」的基本工作,更重要的是能將心比心、撫平委託者的傷痛,以及提供適時的幫助與支持。所以,我覺得想要成為稱職的命案現場清潔師,無論人品、禮節及能力,都很重要;當然,在待人處事上也是如此。
聽不到的心碎聲
二十七歲,多麼美好的青春年歲。
從學校畢業了幾年,出社會也有一段時間,歷經了些風雨卻又不失純真的年紀。然而,是什麼原因,讓本應充滿活力與熱情的生命,卻選擇用一條繩子終結了自己,只留下沉寂冰冷的身軀。
起初,我到了現場時並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看到滿地的血水與竄入鼻腔的屍臭;當我清理的工作進行到一個階段,稍事休息的時候,我的客戶,也就是往生者的家人上前與我攀談,我才瞭解竟是這樣的遺憾⋯⋯。
她,是一位很美麗的女生,有著一份很好的工作,但是精采可期的大好人生,卻因遇人不淑而變了調。她在網路遊戲上和一名男子結識、見面,相處的過程中,她以為找到了真愛、此生非他不可;被愛情沖昏頭的她,還狠下心來和交往多年的男友分手,轉而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她天真地以為幸福從此開始,沒想到竟是不幸的開端。
新戀情在初萌芽時,一切都很美好,男子對她百般體貼呵護,關心她的生活、照顧她的一切,讓她深深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想要永遠和他在一起。 只可惜好景不常。幾個月的時間過去,男子跟她表示自己有財務缺口,為了還債,不得不拉下臉來和她調頭寸。她想,生活難免有遇到困難的時候,所以也慷慨的幫助,傾其所有只為了幫男子度過難關。
她認為既然在一起了,就要一同解決眼前的困境。對於未來,不就是要彼此同甘共苦,你不離、我不棄,攜手走下去嗎?沒想到,為了愛全心付出,卻得不到回報。
經歷了這次事件之後,對方食髓知味,開始頻頻向她借錢,整天只知道抽菸、喝酒、玩遊戲,甚至連生活開銷都要她來處理。只要女子表示沒錢或是不願意借錢,就換來他一頓責罵與咆哮,指責她無情無義、看不起他現在落魄,不肯助他一臂之力,等到他找到機會,遇見賞識他的人,必能有所作為,哪會是現在的情況。
她默默的忍受,希望有一天他會振作,會與她長相廝守。直到一周前,對方和她說,他認識了另一個女人,雖然沒有她那麼漂亮,但對他很好,願意給他錢,幫他解決債務,所以他要與那女人在一起了,他準備要搬去和她同居,他對她說,「我們到此為止!」
她以為遇到了可以託付一生的摯愛,卻因為不堪的原因而分手。她打電話回家哭訴,讓家人知道原委,也要他們放心,她很勇敢,不會有問題的。 不會有問題的⋯⋯ 不會有問題的⋯⋯ 不會有問題的⋯⋯ 就這樣,她和家人斷了聯繫。一周後,家人前往她的居所探望,開啟了厚重的房門,一眼望去是地上的一片暗紅,再往上看,只看見懸空的一對腳掌,腫脹的身軀,勒出深痕的脖子,吐出的舌頭,凸起的雙眼,以及一條繩子,還有被繩子牢牢捆綁的鐵桿。
我相信,在推開房門前的那一刻,她的父母都不會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他們可能設想過千百種可能的狀況,準備要在見面時溫柔地安慰女兒,或是狠狠地將女兒罵醒讓她振作起來⋯⋯,卻沒預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無論是安慰或是責罵,都太晚了,女兒都聽不到了。 盧是我聞 這是她的心碎,也是家人的心碎,還有我來的原因。聽完家人的泣訴後,我繼續未完的工作,也思索著,到底什麼是「愛」?值得不顧一切、甚至付出生命,來撫平分手的傷痛?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尋死覓活,卻將怵目驚心的畫面留給家人,就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