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斷有誰聽: 二十世紀上半葉的學人、學術與學校 | 誠品線上

弦斷有誰聽: 二十世紀上半葉的學人、學術與學校

作者 王學斌
出版社 秀威資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國家書店松江門市
商品描述 弦斷有誰聽: 二十世紀上半葉的學人、學術與學校:留學生、新青年、畢業論文、學術期刊、學會團體、圖書館等,這些現代學術身分與機構之產生,都拜近代文化轉型所賜。隨著這

內容簡介

內容簡介 留學生、新青年、畢業論文、學術期刊、學會團體、圖書館等,這些現代學術身分與機構之產生,都拜近代文化轉型所賜。隨著這些「新事物」的產生,教育也隨之於不斷嬗變中得以重塑。 本書通過生動文筆、鮮活案例及頗具思想性與現實關懷之思考,對民初時期學人之治學精神及教育體制之嬗變更迭作一介紹。

作者介紹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王學斌北京師範大學歷史學博士,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博士後,學者。長期關注晚近學術思想史領域尤其是北方儒學在明清之後的嬗變與轉型,近年開始轉向中西政治文化史比較研究。 已出版《顏李學的近代境遇》(商務印書館2017年版)、《向生與求死:晚清政壇的另類觀察》(現代出版社2016年版)、《最好與最壞的時代:局中人》(東方出版社2013年版)等著作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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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品目錄 自序一更迭大學出大師嗎?民國初年大學的格局「教授治校」的神話靠譜嗎?「學霸」的青春也迷茫當「公器」成為「飯碗」出山還比在山清其實「寂寞」並不可怕書生何以報國?「現代士大夫」的消逝試題到底在考誰?二時趨高校如何「挖」教授那些選擇跳槽的教授們怎樣做一名合格的「青椒」?當高校只剩下「叫獸」經費愁煞人序言內外有乾坤「名師」如何培養「高徒」?學者們的「職業病」用「繩命」搞學術的大咖們說不清的「國學」三建制留學生為啥總被「黑」?他們是誰?我們是誰?「新青年」誕生記最好的紀念另一個「最高學府」辦個「學會」容易嗎?辦期刊是良心活兒如何搭建學界「朋友圈」?他們的一九三七年「七月」思想界的「三岔口」四風骨所謂「先生」那些年,一起追過的「學術男神」大學之精神名師自有風骨先生的課堂學術商榷之百態非此不可!曙光前的絕望是亦為政孰料身後評五恩怨讀書人要「接地氣」抽刀安能斷水?治學豈有終南徑矯枉定要「過正」?「橫通」不可取學壇的一對「瑜亮」大老的憂傷流成河學者「互撕」為哪般?難解的「恩怨」最是遺憾教育夢六趣味那時學界的酒缸、酒鬼與酒仙「吃貨」的三重境界學人的「怪癖」菊殘猶有傲霜枝閒話用典學人詩趣文人的面子「學閥」的詭異演變史後跋 略談當代中國知識份子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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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 / 弦斷有誰聽: 二十世紀上半葉的學人、學術與學校
作者 / 王學斌
簡介 / 弦斷有誰聽: 二十世紀上半葉的學人、學術與學校:留學生、新青年、畢業論文、學術期刊、學會團體、圖書館等,這些現代學術身分與機構之產生,都拜近代文化轉型所賜。隨著這
出版社 / 秀威資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國家書店松江門市
ISBN13 / 9789863266693
ISBN10 / 9863266698
EAN / 9789863266693
誠品26碼 / 2681747142000
頁數 / 276
注音版 /
裝訂 / P:平裝
語言 / 1:中文 繁體
尺寸 / 21X14.8X0CM
級別 / N:無
重量(g) / 276g

試閱文字

自序 : 自序

  猶記2014年夏日的一個晌午,時在貴州出差的筆者打開電郵,收到來自《大眾日報》社馬清偉兄的一份郵件。馬兄信中告知,報社正策劃「民國治學與教育」的選題,想約請一人為此專欄執筆供文,對民國時期學人之治學精神及教育體制之嬗變更迭作一介紹。恰其剛讀完前作《民國底氣》,認定筆者堪勝此任,於是邀我撰寫相關文章。
  說來慚愧,《民國底氣》一書實寫於筆者攻讀碩士階段。雖筆者那時精力極其充沛,下筆動輒千言,然閱歷尚淺,學養不足,更無絲毫見識可言,故所寫該時代人物的系列文章,大多拾人牙慧,追隨時髦潮流亦步亦趨而已。一言以蔽之,彼時之筆者,可謂典型的「民國鐵粉」一枚。
  梁任公曾言「不惜今日之是以否定昨日之非,不惜以今日之新我否定昨日之舊我」,筆者深以為是。倘仍以七、八年前的手法與理念寫此專欄,勢必將神話愈描愈玄,距史實漸行漸遠。正秉此念頭,我另起爐灶,從爬梳一手資料著眼,儘量「去熟悉化」,避免觀念先行,拋開那些大師傳奇與學林掌故,力求揭示民國學界、政界與社會的真實一面。自2014年7月首篇刊發,至2015年底尾篇登載,承《大眾日報》社錯愛與大度,一年半內,容許我由著個人想法與文風於寶貴的版面上暢意漫談。不知不覺間,冬去春即來,誰也未曾想到這個專欄居然連載66期,累計15多萬字;黃卷青燈下,春走冬又至,我對「民國」的理解亦因之大不如往。
  吾之粗淺的新理解,大致有二。
  第一,眼下所謂的「民國熱」,恐怕多有人為建構的意味。提到近三十年來的「民國熱」,確為思想文化界以及通俗寫作界的一重要現象。究其緣由,首先遠因可追溯到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隨著政治形勢的變化,昔日在思想文化領域活躍一時的許多旗手們再度遁回書齋,從中國傳統文化中探尋國家復興之道,二十世紀上半葉學術漸進入其視野當中,於是王國維、陳寅恪、梁漱溟等民國著名學人被「發現」,並日益得到圈內人推崇,因此大陸「民國熱」可謂先在學界升溫。其次,自本世紀初開始,隨著大眾史學的出現,一股讀史熱潮逐漸興起,代表性的便是「X朝那些事兒」系列,慢慢的從先秦聊到清朝,自然而然的便涉及二十世紀上半葉這段歷史。加之有一批頗受臺灣《傳記文學》雜誌風格薰染的大陸民間作家的辛勤「發掘」與努力傳播,二十世紀上半葉的歷史特別是那一批學界名流的知名度已越出高校圍牆,飛入市井巷間。再次,常人讀史,往往懷知古鑒今的情結,較之當下,二十世紀上半葉學術、教育的確有值得讓人懷念、敬仰的地方,於是這種情緒不斷被反覆放大。同時出版社、傳媒界的不斷建構、造勢,大陸「民國」熱度從而不斷攀升。這種讀者與媒體間的「共謀」,亦可從經濟與文化的互動角度來解釋。隨著經濟水準的不斷提高,大眾文化的消費需求日趨攀升,況且讀史熱本就是我們傳統世俗文化的一部分,比如自古就有說書者、唱詞人。當下社會通俗歷史以各種藝術形式呈現,這背後恰恰是文化消費的一種折射,大陸「民國熱」乃其中一支。當然,大眾消費的焦點絕非真實,而是話題。於是乎徐志摩被渲染成「男神」,林徽因被打造為「女神」,章太炎、辜鴻銘、黃侃等學界宿儒只留下一堆怪癖與八卦。數不盡的名人軼事最終成為現代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殊不知這些其實是他們自己的「發明」而已。複次,這也是學術研究的一種現實回應。眾所周知,二十世紀上半葉的歷史距今甚近,斯人未遠,恩怨猶在,很多話題,很多人物,在一段時間內是不方便涉及或者重提的,換言之,這些事件、人物還沒有完全「進入歷史」。隨著時間的推移,尤其是近些年學術研究的不斷深入,很多重要事件逐漸進入大眾視野,如原存於美國斯坦福(史丹佛)大學胡佛檔案館的《蔣介石日記》的公開與揭祕,便引來學者的持續關注。於是學界「發覺」學術成果其實可以轉化為公眾話題甚或文化產品,故紛紛嘗試以通俗化的形式向讀者推介這段歷史,讓人們耳目一新,關注度自然高漲。
  第二,審視目前的大陸「民國熱」,總體而言有一些成果問世,但仍存在不小的虛熱。比如媒體、出版界翻來覆去炒作一些學術界都已澄清、或者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野史、掌故或祕聞。我們距離真實的「民國」,看似很近,實則甚遠。虛熱已久,故猶如患病之人,精氣耗損、勞傷過度、臟腑失調,從而虛弱而生內熱、內熱進而化虛火,終諸症叢生。下愚不才,粗略加以概括,症狀或有六種。
  其一,陰虛火旺導致五心煩熱,衝上腦際,於是漸生妄想。不妨以「大師」為例。學者多以「錢學森之問」來批評當下高等教育培養不出一流人才,然二十世紀上半葉亦非孕育大師之沃土。畢竟在近代學術機制遞嬗的大背景中,大學強調「分」而排斥「通」,專家成群結隊,大師自難以容身。
  其二,氣虛火旺引發身倦無力,積勞成疾,便落下一身職業病。譬如二十世紀上半葉名師高徒之典型代表梁啟超與張蔭麟,梁通宵趕稿,透支身體,終油盡燈枯,張較之更甚,玩命加班,中年即早逝。此情形在當下學界何其相似,且並無改觀,反倒呈愈加流行之勢,許多學者多於月光裡開工,在太陽下酣睡。其身體狀況,自令人堪憂。
  其三,熱病不知人,虛熱也。恰因由來已久,且日用不覺,故易生流行病。留學生、新青年、畢業論文、學術期刊、學會團體、圖書館等,這些現代學術身分與機構之產生,都拜近代文化轉型所賜。然作為今人,早已對此習以為常,故借此刻之經驗看彼時之情形,難免方枘圓鑿,誤讀頻出。若任其流行,歷史將愈發被幻相所籠罩。
  其四,精神外弛,陽無所附,加之現狀不盡如人意,遂愈發寄情於數十年前之舊史,浮想聯翩,相思日重。二十世紀上半葉學術男神之廬山真面目到底如何?先生與名師之風範究係怎樣?學者生前事與身後名反差會有多大?若不基於史實,原原本本地加以還原,那麼世人對民國之瞭解,恐怕只會越關切而越走味,相思成災。人們反覆消費林徽因、神化陳寅恪等人,便是顯例。
  其五,火大燥熱,不免潛移默化間影響人之性情,變得張狂自大,與他人常生磨擦,結下恩怨。彼時不少學者薰染文人相輕之習氣,本來相惜相敬,然隨著彼此地位之改換,開始互撕相爭,終致恩怨難解。傅斯年與顧頡剛之始親後疏,黃侃與錢玄同手足齟齬,劉文典與沈從文同事不睦,個中滋味,頗值當下學人反思與自省:古今學壇,多少罪惡,不是假學術之名,行私欲之實?
  其六,大陸今人愛談「民國」,多與那時文人怪癖有關。不過諸怪癖是真是假,眾品行孰優孰劣,倘不加辨別甄擇,便會郢書燕說,流於病態。當時有些學者的確怪異,但怪亦有道,非任意妄為。無論是飲酒、饕餮、吐槽,還是寫詩、用典、行文,他們獨出心裁、別具一格之背後,往往有其隱衷,暗有所指。
  今人貪戀於軼事趣聞,徒慕其表,不究其根源,故捕風捉影,道聽塗說。《文子‧道德》篇曾曰:「故上學以神聽,中學以心聽,下學以耳聽。以耳聽者學在皮膚,以心聽者學在肌肉,以神聽者學在骨髓。故聽之不深,即知之不明。」如今眾多鐵粉時常樂在「耳學」之中,不問虛實,所傳所信實際上南轅北轍而已。
  質言之,當下的大陸「民國熱」,須一分為二看待。回歸常識,尊重歷史的實熱,自當力倡;若是類似前面所道之虛熱,則應祛其虛火,排其誤解,矯其偏見,以史實補之,以常識調之,以誠心養之。對於二十世紀上半葉的歷史,既不當仰視,易將其意義放大;亦不應俯視,勢必遮蔽或低估其價值;故抬頭望與低首看,皆會讓歷史走樣,失其本來面目。不妨平視那段歷史,正視其得與失,美與惡,是與非,利與弊。
  「一入江湖歲月催」,筆者混跡寫作圈多年,依然是個庸醫。故斗膽妄替「民國」號脈診斷,必多有錯謬。不當之處,望諸方家賜教指正。
  「民國熱」是種「病」,得治;此病之源頭,在心。

                                               筆者識於貴陽修文慕聖齋中
                                               2016年12月18日午後
                                               修正於京西滄浪雲書房
                                               2019年2月25日午間

試閱文字

內文 : 【高校如何「挖」教授】

  1929年夏天,時任職南開的何廉對於身邊同事紛紛跳槽深感傷心,不禁惋惜道:「許多工作多年的關鍵的教師,包括蕭遽、蔣廷黻、蕭公權和李繼侗一起離開南開去清華了,這對教學工作和學校的名聲都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高校間人才循環流動,學者們自謀發展天地,本是再自然不過之事。然雖皆是另攀新枝,每位教授之隱衷又各不相同,甚或尚有一把辛酸淚存其心中。故針對境遇迥異之教授,高校挖人手段可謂花樣迭出。
  不妨還是從何廉的兩位同事蔣廷黻與蕭公權講起。蔣氏29歲赴南開任教,六年內發表的諸如《現今史家的制度改革觀》、《統一方法的討論》等論文,在學界反響頗大,實屬冉冉升起之明星。當時羅家倫執掌清華,準備打造一支文科航母與北大相頡頏。所謂「航母」,無非廣攬名角,形成規模優勢,而帶頭人則顯得愈發重要。放眼國內,羅氏認定年僅35歲的蔣廷黻獨堪此任。於是其親赴南開挖牆腳,來到蔣宅,勸其改投清華。蔣本來在南開幹得好好的,不想離開天津。無奈羅施展軟磨硬泡的功夫,「賴功」一流,坐著不走,整整熬了一夜。蔣廷黻終究拗不過羅家倫,答應赴清華任教。後來,羅更是不惜開罪德高望重的中國史大家、章門高足、自己的恩師朱希祖,將系主任一職讓與初來乍到的蔣廷黻。對於此事,羅後來回憶道:「縱然得罪了我的老師,但是我為了歷史系的前途,也不能不為公義而犧牲私情了。」可見羅對蔣的期望之高。蔣亦不負羅之重托,在人才延攬方面費盡心思,羅織了一批成就卓著的學者,使清華歷史系成為海內第一流的學系。據其同事陳之邁統計,當蔣於1935年離開清華時,歷史系的陣容是:中國通史及古代史為雷海宗,隋唐史為陳寅恪,元史為姚從吾及邵循正,明史為吳晗,清史為蕭一山,近代史及近代外交史為蔣廷黻,西洋史為劉壽民及張貴永,日本史為王信忠,俄國史為葛邦福(Michael Gapanovitch)。即使在今人眼中,此陣容也堪稱夢幻級別了。
  若蔣廷黻算被羅家倫「生拉硬拽」到清華的話,那麼蕭公權調任東北大學則屬於「兩廂情願」型。初來南開,蕭氏頗感愜意,享讀書快樂之餘,還深受友朋之樂。他與蔣廷黻、何廉、李繼侗、姜立夫等同仁將學校百樹村十號房改造成教員俱樂部。每到晚飯後,大家隨意去那裡喝咖啡,談天,或作各種遊藝,藉以稍紓一天工作的疲勞。娛樂一個小時左右,眾人盡興而返,「回家去繼續作研究工作,或加緊預備教材」。孰料佳期如夢,好景不常,不及三年,矛盾接踵而至。先是教學任務過大,「一位教授負責的教學包括四門、每週三個學時的不同課程,每週總共12節課。要勝任這麼重的教學任務,備課工作是極其繁重的」。這勢必分散學者的科研精力。接著學校在加薪事件上略有不公,令部分教授心寒,其中蕭之堂兄蕭叔玉負氣北走清華,這讓其也萌生退意。恰好東北大學工學院院長高惜冰受文、法兩院之托來天津延聘教授,蕭就在挖人名單之列,且蕭也有到關外走走之意,於是二者一拍即合。只是東北大學亦有其自身的問題,最嚴重的便是高校衙門化,官氣甚濃。用蕭的原話描述,「文學院和法學院兩位院長的政治色彩似乎比較濃厚。整個大學好像都帶有一點官府的氣息。如果我們說南開辦事的效率過高,我們只好說東北行政的效率太低」。一次,蕭打算找院長商議公事,一名職員居然說:「拿名片來!」待蕭將名片遞給他,一看上面只印著姓名,並無顯赫的頭銜,這名職員便把名片往桌上一扔,口中甩出四個字:「院長不見!」普通職員對待堂堂大學教授竟毫無敬意,頤指氣使。此情形,在當下的某些院校中是否亦似曾相識呢?蕭氏自然受不了這股子官老爺做派,一年後便應燕京大學之邀,去北平發展。
  蕭氏在東北期間,曾遇到一段趣事。當時梁思成、林徽因夫婦同在那裡教書。東北大學的名譽校長乃少帥張學良。張見到林徽因這位女教授,頓時傾倒不已,囑咐手下向她致意,並請其做家庭教師。二人本就是屬於兩個不同世界,奉系「少帥」自然非「女神」的菜,林婉辭謝絕。等到學期結束,林立即同丈夫離開東北,被北平中國營造學社挖走。這也算是「退避三舍」型了吧?
  高校聘教授,自然是為了教書育人,繁榮學術。但高校亦是江湖,派系林立,紛爭不已,故有時領導挖人又難免帶有幾分平衡校內勢力的考慮。學人朱希祖身不由己的遭遇即是顯例。民初北大桐城派把持一時。為澈底打擊此勢力,北大校長何燏時從教育部將朱希祖挖來。其後朱利用同門情誼,陸續將馬裕藻、沈兼士、錢玄同、黃侃諸人聘至北大,章門弟子齊聚首,將桐城諸老之影響一掃而空。只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有風騷三、五年,五四後以胡適為代表的新文化人漸成規模,至30年代已呈取章門而代之勢頭。此時朱希祖之處境便異常尷尬。
  1930年底,北大史學系學生出現要求朱辭職的風潮。迫於無奈,朱只得請辭。落魄失意之際,朱曾經的學生、現中央研究院史語所負責人傅斯年伸出援手,力邀其加盟史語所擔任專任研究員。不過傅尚有一條件,即朱必須完全與北大脫離關係,「院中規定專任研究員之待遇,一面固優為俸給,一面亦詳為限定。蓋專任者必不抱東牽西掛之意,然後可以濟事,必以其自己之事業與研究所合為一體,然後可以成功。」然朱對北大仍有感情,於是保留一個北大研究所國學門導師之虛銜。即使如此,傅卻不依不饒,聲稱朱未踐前諾,將其轉為特約研究員。這相當於宣布朱希祖並非史語所正式人員。而此際,朱一沒有在北大復職,二沒有再去清華大學、輔仁大學兼職,三也未收到史語所正式聘書,真真正正在北平下崗了。其實傅將朱挖過來之本意,在於澈底肅清太炎弟子在北大文科之勢力。又怎能容忍朱同北大還留有一絲聯繫?
  據朱希祖兒子回憶,「老人家因和北方的學閥們相處得不大好,新近受了傅斯年一批學棍的排擠,把他調離了北京大學,這學年甚至沒有能夠開課,所以心境十分不佳」。直到1932年10月,朱不得不接受中山大學校長鄒魯的聘請,南下廣州任教授。至此,朱方走出學術低谷。其實,對於高校而言,人才流動實屬平常,但落到個人身上,卻往往不平常,其間的緣由並非皆足與人道。是故,每個曾經被挖或出走的教授,都是有故事的人吶!

【那些年,一起追過的「學術男神」】
  
  近年高校不知為何流行起一股「美女老師風」,對於廣大學子而言,似乎唯紅顏相伴,方可安心讀書。回首民初大學,美女老師實屬鳳毛麟角,但「帥哥教授」卻比比皆是,他們不僅外形過硬,且或率真熾熱,或溫文爾雅,或博學多聞,各美其美,美美與共,令彼時異性為之傾倒,共同構成一道高校風景。
  一提到帥氣與浪漫,想必首先映入人們腦海的莫過於徐志摩。客觀來講,徐之外表,雖頗清秀,但尚算不上格外出眾,按其好友溫源甯的描述:「他的鼻子太大,眉毛太不成名堂,嘴稍嫌太闊,下顎也有點蠢像,總之都說不上漂亮。」不過在異性眼中,徐卻是標準帥哥一枚,「他的身軀是頎長的,臉兒也是很長很長的,額角則寬而廣,皮膚白皙,鼻子頗大,嘴亦稍闊,但搭配在一起,卻非常的和諧。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卻好像蒙著一層朦朧的輕霧,永遠帶著神祕的神態。」故徐迷人之處在於其氣質與心性。每逢聚會或授課,徐有時來晚,舉座奄奄無生氣。一旦他拍馬趕到,像一陣旋風卷來,橫掃四座。他又像是一把火炬把每個人的心都點燃,他有說、有笑、有表情、有動作,弄得大家都歡喜不已。故梁實秋坦言「我數十年來奔走四方,遇見的人也不算少,但是還沒見到一個人比徐志摩更討人歡喜。討人歡喜不是一件容易事,需要出之自然,不是勉強造作出來的。」也正是擁有如此率真熾熱的性格,天不假年的「大鼻子情聖」徐志摩留下了三段傳奇情感與無數隔代女粉絲。
  正因享年不永,之於世間,徐志摩更像一個如夢似幻的「傳說」。而其摯友胡適的帥氣故事則儼然可匯成一部「神話」。長期留美生活的涵育,加之對自身公眾形象的刻意塑造與維護,胡在時人眼中,絕對是頭牌紳士教授。況且其執學界之牛耳,異性粉絲實在不可勝數。據現代著名女作家蘇雪林回憶,自其升學至北京女子高等師範國文系後,胡適在她和同學心目中之形象,儼然即不折不扣之「學術男神」。每逢胡赴女師大上課,不但國文系女生從不缺席,其他專業學生亦蜂擁而至,慕名聆聽。一間教室根本容納不下,於是校方將隔壁圖書室打開使兩室合併為一。然即使兩間大教室還是無法容納,走廊裡也擠滿了人,黑壓壓地都是人頭,大家屏聲靜氣,鴉雀無聲,傾聽這位「帥哥教授」的講解。蘇雪林自稱此印象在她腦子裡,「永遠不能幻滅」。
  後蘇任教武漢大學,再度有幸目睹「男神」降臨之盛況。抗戰勝利後,胡來武大做報告。珞珈山擁有足以盛放3,000人的大禮堂,那天竟都被聽眾擠得插針不下。就連本校平日裡從來不聽什麼演講的教職員家眷也不期而至,急切一睹這位「帥哥教授」尊容。只見一位年齡五十上下、面龐清秀、身材不高不矮且說得一口很好國語的中年人登上講臺,霎時間「記者們都在搶鏡頭,鎂光燈閃耀不停,開麥拉(camera)此起彼落,全堂聽眾眼睛都閃著興奮的光芒,臉上都綻出滿意的微笑。每當胡先生講到一段精彩處,掌聲便像雷般爆發開來,幾乎掀翻了屋頂。」當胡講演完畢,聽眾陸續散去後,蘇雪林走到大禮堂外,憑著石欄,向下一望,只是暮色蒼茫中,汽車賓士如織,都是回武昌城去的。一條大學路全是甲蟲般駛行的車子和螞蟻般絡繹的人群。蘇不禁聯想「從前朱元晦、陸象山鵝湖論學,有這種盛況嗎?恐怕未必。王陽明也常常聚徒講學,有這種盛況嗎?恐怕也未必。」或許此即「學術男神」所獨具之號召力。
  當胡適因心臟病不幸逝世後,整個臺灣,瞬間被「淚海」淹沒。最傷心的往往是那些女性崇拜者。如一個平日與胡毫不相識的商店女店員,每日哭悼胡先生,耽誤生意,竟被老闆辭退了。一位女校長帶領她千餘學生來公祭,那校長一進靈堂便涕泗滂沱,號啕痛哭,一直不能住聲,學生莫不泣不可仰。司儀者咽喉也為之梗住,不能發聲,連換數人,始得成禮。胡在女性心中地位之高,此情形便是最佳證明。
  著名語言學家趙元任之「帥」,則同其伶牙俐齒緊密相關。趙少年時不慎跌落兩顆門牙,常遭小夥伴譏笑,於是他一直羞於言笑,性格不免內向。留學海外後,趙特意鑲了假牙,不僅成功轉型帥哥路線,而且發音也更加清晰。故趙十分感激這兩顆假牙:「我覺得我是個勇敢的新人,完全具有面對世界的信心。」自此,他的語言天賦被發揮的淋漓盡致,不但精通多門外語,更逆天的是還能辨別各種方言。當年羅素來華巡迴演講,趙擔任翻譯,既能將英文譯成中文,還能轉換為各地方言,真可謂巧舌如簧。其後趙更是跨足文藝圈,所譜一首《教我如何不想他》,傳遍大江南北,獲得擁躉無數。
  不過歌曲詞作者劉半農則沒有趙這般幸運。一次,劉去聽音樂會。樂隊所奏曲目中恰有那首《教我如何不想他》。唱畢,主持人登臺,說歌詞作者劉半農先生也在現場。大會鼓掌歡呼,一定請劉出來見面。劉無法推辭,只得上臺。孰料他甫一登臺,便引來噓聲一片。原來觀眾們(尤其女粉絲)心中的劉半農要麼似徐志摩般浪漫,要麼如胡適般儒雅,要麼像趙元任般清俊,突然冒出個乾癟老頭兒,大家一時接受不了。遇見這種情形,劉半農心裡著實不是滋味:自己不過44歲,真是歲月無情催人老啊!回家後,劉半農吟詩云:
    教我如何不想他,請來共飲一杯茶。
    原來如此一老叟,教我如何再想他?
  其實劉大可不必如此鬱悶,常言道:「距離產生美」。對於久聞其名而不曾謀面之人,人不免會浮想聯翩,無形中加以美化。然而世上焉有那麼多「帥哥教授」呢?一旦碰面,十有八九是「見光死」。所以相見不如想念,這或許就是「教我如何不想他」的奧妙所在吧?

最佳賣點

最佳賣點 : 二十世紀上半葉的學人們──章太炎、梁啟超、翁文灝、錢穆、王國維、陳寅恪、趙元任、蔡元培、蔣夢麟、胡適、夏鼐、顧頡剛、傅斯年、黃侃、錢玄同、劉師培、蔣廷黻、劉半農等人,各自在學術成就上,如何獨樹一幟、各領風騷?本書透過幽默有趣的文筆與鮮活案例,一一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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