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如賒: 寫意舊金山
作者 | 爾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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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秀威資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國家書店松江門市 |
商品描述 | 陽光如賒: 寫意舊金山:▍世界華文女作家協會會員──爾雅,繼《青衣江的女兒》後,第二部個人散文集。爾雅從四川雅安的青衣江邊,到成都的浣花溪畔,再移居到太平洋的美國 |
作者 | 爾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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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秀威資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國家書店松江門市 |
商品描述 | 陽光如賒: 寫意舊金山:▍世界華文女作家協會會員──爾雅,繼《青衣江的女兒》後,第二部個人散文集。爾雅從四川雅安的青衣江邊,到成都的浣花溪畔,再移居到太平洋的美國 |
內容簡介 ◎世界華文女作家協會會員--爾雅,繼《青衣江的女兒》後,第二部個人散文集。爾雅從四川雅安的青衣江邊,到成都的浣花溪畔,再移居到太平洋的美國舊金山海灣地區。居住在美麗、四季如春的舊金山,那裡的街道景觀、庭院圍籬、花草動物,無不深深吸引著他。本書透過女性細膩入微的觀察,以一位新移民在美國白手起家的心路歷程作為背景,通過柔婉、清新,充滿詩意和野趣的筆觸,寫出了獨特的美國心境和美國情壞。文章篇幅適宜、文字搖曳生姿、語言活色生香,讀來宛如珠玉在掌,讀後猶覺溫馨滿懷。在爾雅的筆下,字裡行間時時可見的是人生之美,如朝花,如晨露,可啜,可賞,如《禮記‧大學》所言,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每一天都值得珍惜。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爾雅本名張曉敏,定居於美國舊金山地區的華人女作家。北美中文作家協會會員、世界華文女作家協會會員、《中國青年報》「中青在線」特約專欄作家,著有散文集《青衣江的女兒》,編著《程寶林詩文論》,作品發表於美國《世界日報》、《星島日報》、《僑報》、中國《中國青年報》、《作家文摘》、《四川文學》、《青年文學》等報刊雜誌及海內外各文學網站,並被收入中國大陸及臺灣出版的三十多種選集。
產品目錄 代序/從青衣江,到金山灣 劉荒田【第一輯 四季:庭院靜靜】陽光如賒雨如借一間陽光屋爭果而食從樹上到舌尖的最短距離半日看花詩人的嬗變書生過節,過成勞動節小園香徑獨徘徊變了天光半日發呆時間緩緩流過秋天花園小景花果意緒誰偷走了我的「珠寶」?天堂地獄,均在人間善之善者也野客又臨抽煙斗的男人公婆駕臨寂寞煙花夢一朵雨天讀蕭紅故鄉的雲情到深處走出非洲,與青木瓜之戀我沿著走的那條小徑夢中之屋靈異電影Hereafter花期過後隨感二三默然‧安靜‧歡喜【第二輯 世界:屐痕處處】「飯」回來了寫意夏威夷島居散記山水有清音凝眸處--我的夏威夷走,到圖森去 !今夕何夕--成都同學會湖南印象情緣臺灣碧潭黃土掩碧血從臺灣,回成都亞特蘭大初為客故地重遊華盛頓最是蕭瑟鹽湖城還鄉夢影留痕記歐遊三人旅行團不沉的泰坦尼克絕色,與一棵開花的樹到德克薩斯去 !Larry的寵物飢餓農夫牛排兒子歐遊歸來德州去復來本栖寺的月山梨縣的雨京都物語回成都虛度光陰漂洋過海來見證故地重遊【第三輯 日子:靜水幽幽】湖邊木屋二泉映月卓文君的情書穿越時空聽英文的果樹頭上長鹿茸趣看電影搶佔出生指標有兩個男人的家別無選擇一地雞毛日子靜水細流波斯地毯之圖案吾家有男知天命老資歷的新司機流言溫潤如玉的咖啡我的美國「粉絲」朋友來訪閨蜜閒聊先生的表揚信訪友記又見端午端午粽香,中秋月圓似水流年又見炊煙新年戲語新年絮語我與陽春有個約會用文字連結日子庸常生活未曾謀面的文緣萬里文緣一線牽河山依舊生日一天一人生一週時光詩人獻詩宜家午餐感恩節快樂聖誕購物節日上班豪宅與幽居世人如儂有幾人美國生意十年
書名 / | 陽光如賒: 寫意舊金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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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爾雅 |
簡介 / | 陽光如賒: 寫意舊金山:▍世界華文女作家協會會員──爾雅,繼《青衣江的女兒》後,第二部個人散文集。爾雅從四川雅安的青衣江邊,到成都的浣花溪畔,再移居到太平洋的美國 |
出版社 / | 秀威資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國家書店松江門市 |
ISBN13 / | 9789863266006 |
ISBN10 / | 9863266000 |
EAN / | 9789863266006 |
誠品26碼 / | 2681675235003 |
頁數 / | 344 |
注音版 / | 否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尺寸 / | 14.8X21CM |
級別 / | N:無 |
最佳賣點 : .透過女性細膩入微的觀察,以充滿詩意和野趣的筆觸,寫出了獨特的美國情壞。
自序 : 【代序/從青衣江,到金山灣 劉荒田】
年入「古稀」之後,傷逝華年的心境變淡,反而遵循用錢方面「花掉的才是自己的」一定律,增加了所謂「年齡自信」,比如,讀書也好,知人論世也好,較能把握一個寫作者從來處到目前的走向,因了交往動不動就是二三十年的緣故。
切近的例子是爾雅和她的丈夫程寶林。月前,寶林把太太的新編散文集《陽光如賒──寫意舊金山》發進我的電郵信箱以後,我逐篇開讀的同時,想起他們一家三口移民美國之初。是哪一年?那已是二十年前的一九九八年。他們一家來我家作客,我第一次見到爾雅。晚飯是家常菜而已,和「文事」比無足輕重,我的重頭節目,是鄭重而激情四迸地談對剛剛讀完的幾本書的感想。此前程寶林把他在中國出版的散文集和詩集送給我,我一氣讀完,幾乎手舞足蹈。比我年輕十四歲的程寶林,早在上大學的上世紀八○年代初,就是中國大學生詩群中有數的重鎮,詩名流傳至今,成就固毋論,他的散文在新詩的盛名之旁,關注者尚少,我被他《託福中國》一書中的淋漓才氣驚倒了,我要告訴所有文朋詩友:在美國寂寞的華文文壇,青年程寶林是一匹強悍的黑馬!那一次,我當面數說作品的妙處,寶林兩手並放在雙腿間,有點不好意思。爾雅在旁,一味微笑,我知道她比丈夫還要得意。她予我的第一印象,是美麗,溫婉,賢慧,永遠把丈夫、兒子(她並稱為「寶貝」,因兒子名「貝諾」)放在首位的理想主婦。真難為她,新移民的所有難處都擔在肩上。那時,我還來不及知道,崇拜著詩人老公的爾雅,也是很不錯的作家。
七年前,爾雅出版第一本散文集《青衣江的女兒》,囑我為序,我開始對這位慧心的散文家刮目相看。此刻讀《陽光如賒──寫意舊金山》,自然將它和前一本作比較,觀照一位寫作者從異國重新出發到如今的「縱剖面」,有如鳥瞰腳印兩行──好長啊,從四川雅安的青衣江邊,到成都的浣花溪畔,再到太平洋彼岸,舊金山海灣,陽光這最大量的「貸款」(文:《陽光如賒雨如借》),無利息,且不必償還。
從二○一一年到如今,爾雅步入中年。其間,她無論從經濟上、心境上,都基本完成了從連根拔起的「新鄉里」到安居樂業的準「老金山」的蛻變,對此,她自己的感悟是:「中年和老年,其實才叫安然,因為這條愁路大半已經走過來了。」「走過來了」的突出表現,在自信心的穩固建立。集內一文有一段,寫她的丈夫:
前年他去亞利桑那州的圖森出差,驚歎於當地朋友家的滿樹棗子,朋友即把大棗樹生的兒子「過繼」與他。他提著這盆可愛的綠意盎然小棗樹登機,滿艙金髮碧眼的乘客皆好奇而微笑,有個乘客玩笑問:你真的覺得棗樹很想去加州嗎?詩人只好用老外壓根不懂,中國最古老文言答之:「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也?」(《詩人的嬗變》)。
移用這些別開生面的文字,說爾雅的作品充分反映中西文化交匯處的「魚」的狀況,並無不當。不信嗎?且讀爾雅為老公的生日贈詩:
「只要我的愛人,/是一條小魚,/在我的浪花中,/快樂地遊來遊去。」
憑著豐沛的底氣,爾雅散文出現三方面可喜的進步。
一是女性寫手中少見的幽默感。讀這個集子,我許多次爆出笑聲,在旁的老妻說我「無端發神經」。這幽默感,是在美國居住多年,和洋鬼子打交道多了,加上讀書、看影視、聽音樂,以及其他諸多因素的潛移默化,才逐漸擁有的。
且讀《三人旅行團》,它寫的是家庭旅行團(團長為老公,財務主管為作者,團員是兒子)駕車遊洛杉磯和賭城拉斯維加斯的遭遇,將三口人的樂事、糗事、渾事和盤托出,妙趣橫生。途中住旅館,兒子早晨必賴床,教團長哀歎:「帶只有一個團員的旅行團都這麼費勁!」在賭場,團長拾到二十五塊錢,「本人對團長說下樓去逛逛,逛的結果是把撿來的二十五塊錢又餵給『老虎』吃掉了。團長說像我這樣的品質掌管財務大權太危險,差點要把本人『財務主管』的職位撤掉。可我辯解: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人是經不住考驗的,誰叫你身為團長把團員帶到這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地方!」至於團長,「這個老土,長途奔波上千英里,晚上就睡在賭場樓上,他居然一塊錢也捨不得餵給『老虎機』」!
二是中年寫作者中稀缺的率性。人到中年,心事重重,下筆難免矜持,欲言又止。新大陸廣闊的自由,塑造了爾雅迥然異於青澀期的寫作風格,隨興揮灑,行文爽快。讀者打開書頁,有如和她面對面地擺龍門陣。她之所以擁有不少粉絲(其中居然有不諳漢語的洋人),就是因為她掏出真心。
她乘飛機去夏威夷看望在那裡教書的丈夫,結果是:「他剛做好了二十個鹹雞蛋、一隻風乾雞,說怎麼突然就飛來一隻蝗蟲,等把這些東西吃完就又該飛走了。」
她和丈夫這樣「過招」。
「晚上他到家了,來電話晚彙報:『我已經給你買了一個天然寶石,裡面鑲了好大的鑽石,挖出來比你鑽戒上的那顆還大呢。』
『多少錢?』
『$一‧九九。』
訂了明晚九點十五的飛機飛圖森,馬上就要見識那顆『巨鑽』了。心裡還有一絲絲的期待和激動呢。」
在《新年戲語》,她這般消遣自己:
我去銀行存款,一溜薄幣被出納數了一遍兩遍三遍,又用點鈔機點。問我:你存多少錢?我奇怪,明明我存款單上有填:三千元。我還是再告訴她一遍:存三千元。她說:我數了好幾遍,確實多兩百元,隨即退還與我。
回來後心中竊喜,禁不住對老公炫耀:「看來我和北京好友一樣,都屬於錢多到搞不清。」
三是浸漫於庸常人生的詩意。美國經典作家梭羅說:「時間只是供我垂釣的溪流。我飲著溪水。我飲著溪水時望見了它的沙床,竟覺得它是多麼淺啊!」在異鄉消耗的時間,不但「淺」,而且過分地平靜。作為散文作者,一旦無法從日復日地重複的微瀾有所發現,就只好擱筆。然而,爾雅的慧眼,總能從庸常日子捕捉詩意,營造詩的氛圍。
這是家中一個小場面:
晚上,我在露臺賞月,窺見有人在紗窗內做飯。見窗外有人影晃動,他明知故問:「誰在外面?」答曰:「報答你的桃花仙子。」他答:「還不如田螺姑娘,可以幫我做飯。」
遊記是最容易寫濫的文體,但集中所收的多篇,讀來一點也不悶,皆因它們以詩意為根基。
以下文字,取自集中的《走,到圖森去!》,寫的是夫妻同游美國最著名的景點―大峽谷:
我瑟縮著下車,為取暖他抱緊我雙肩,說:「你最好把眼睛閉上,我叫你睜開你才睜開。」
「可是……我不會絆倒吧?」
「不會。」
「我不會撞到柱子上吧?」
「不會。」
「確信,你不會害我吧?」
「你放心好了,絕對不會!」
我果真緊緊閉上了眼睛(在這懸崖峭壁的地理環境,可見對這人要有多麼大的信任度才做得到!),走了約二十步站住了,他說:「睜開眼睛吧」。
幾乎睜眼的同時,我就驚叫起來:天啊!這個時候,你才知道什麼叫鬼斧神工!以為時光倒錯,進入了一個外星球的世界!
我們和作者一起,看到壯觀、靜穆、深邃的洪荒;但不止於此,連心跳也和作者一般激烈。
感謝爾雅這本書,給海外寂寞的文壇,灑上加州特有的美好陽光。
二○一八年夏於舊金山
內文 : 【陽光如賒雨如借】
如果我寫不出文章,都是被這陽光害的!
有陽光的日子,我總想坐在院子裡曬太陽,而不願坐在室內電腦前,似乎怕錯過天光下的什麼。而這就是問題所在──因這是加州的陽光,且是舊金山有名的陽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差不多都是陽光燦爛,害得我抵禦不了這金色錢幣的誘惑。
陽光也能照進屋子,照在我書桌上。可是被門窗過濾折射過的陽光,能算十足的陽光麼?
於是,一把躺椅、一冊書、一杯「飄雪」或「竹葉青」,躲在我的小院中,隱身於城市鋼筋水泥築成的森林之外,在分分秒秒都是金錢的美國時間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過慢生活,且做一日無所事事的閒人。
偶爾的時候,我頗為寂寞,這是緣於不期而至突然湧起的鄉愁。我會想成都的房子,雖然早已不是家,卻仍有一種氣場在牽引我,我心知,這種氣場是由親人朋友們聚集。每次回去都蜻蜓點水,匆匆見見這個,會會那個,沒來得及見面的,似乎彼此都欠了帳。
而日子就是這樣,被生活分割得支離破碎。坐在陽光下,茶要喝的,書並不一定要看。更多的時候,是望著一院子的閒花野草發呆。
不過,這兩天倒是頗認真讀書。只因上次回國,從成都書房中清理、帶回了對我影響很深的兩本書:一是英國作家毛姆的《刀鋒》,另一是德國作家赫爾曼‧黑塞的《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前者係「無聞居」主人當年在舊書攤所搜購;後者為著名翻譯家,此書譯者楊武能教授所題贈。
當年我讀這兩書時,尚是一襲紅衣,承聘待嫁;如今書頁已泛黃變脆,二十餘年,「歲月如飛刀……」下一句(刀刀催人老),曾是年輕時的我們說著玩的,現在竟不忍說出。正如《刀鋒》之題記:「剃刀鋒利,越之不易;智者有云,得渡人稀」。
看過的世界名著,許多都忘卻,奇怪這兩本書卻一直記得,連書中的一些情節一些描寫都記得很清楚。重新翻開,如若昨天剛讀。
兩本書,作者不同,國籍不同,故事內容不同,卻殊途同歸,都是對生命意義的探索,關於追求感性或理性之不同人生經歷的故事。
在陽光下,翻開這兩本書,欣喜如同重會失散多年的老友,迫不及待深入其中,再一次聽作者娓娓道來,不時掩卷感慨唏噓;抑或自己已走進那個時代,那個故事,與書中人物命運與共。
人生苦短,個人經歷總是有限,好多時候,我們需要借助閱讀,走進別人的生活別人的故事,體驗另一維度的人生,也得到知識與啟示。
抬頭望天,天空像一匹閃亮的藍色綢緞,完美得沒一絲折痕。唉,這害人的陽光啊,漸漸流失,竟讓我有陽光如賒的惆悵。
舊金山難得的一夕風雨,吹落滿地竹葉。
晨起,清掃陽臺及院中枯葉,簇簇瘦竹斜風細雨中搖擺,簌簌有聲,無端就想起蔣坦與秋芙這對道光年間夫妻戲筆的故事:一日蔣坦在芭蕉葉上題句:「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秋芙續曰:「是君心緒太無聊,種了芭蕉,又怨芭蕉。」據林語堂形容,秋芙是中國古代最可愛的兩個女子之一。
掃完地回屋,沏一壺紅棗枸杞茶,在自家前院樹上摘下一枚新鮮檸檬,切數片放入,再加冰糖幾粒,用小燭火慢慢溫著,花瓶裡插一支後院採來的茶花或玫瑰,一邊上電腦一邊喝茶,佐以小點心若干……
今天休息,不必冒著風雨去上班,心裡生出歡喜;沒有計劃,沒有預約,不必勞作,依然有飯可吃。
雨天幽暗的客廳,火焰跳躍的壁爐顯得格外溫暖。蜷在沙發裡,喝一杯滾燙醇香的茶,茶香與水氣彌漫開來,一種簡單的幸福。
飯廳長方形大玻璃窗,鑲嵌著室外的一幅畫:簾外雨潺潺,冬意闌珊。畫框左四分之一處是高大的檸檬樹與一種不知名的樹,樹上有金黃檸檬與小紅果子;畫下方三分之一處是長長白色柵欄上綠意盎然的牽牛花與茉莉花;畫框上部是遠處的公寓,窗戶透出橘黃色的燈光。
窗外這幅畫,特別之處在於其流動,其美麗靈性遠勝於任何名家傑作:有風吹樹搖,有烏雲遊走,有鳥或飛機掠過;一會兒是急驟的暴雨,天空像任性發狂的孩子;一會兒是細細直直的雨簾,落在地上大珠小珠落玉盤;一會兒又和風細雨,像戀人依偎耳邊的輕輕低訴……
手捧熱茶,倚窗而立,看雨,聽雨,感受雨,是我一天的功課。
視線所及,那高出公寓許多的連綿的大樹們,葉子掉光了,依稀可見樹枝上高舉的鳥巢。這鳥巢的巨大,想必鳥兒花了不少時間與精力來建造,奇怪的是鳥們卻不像我們人類建了房子定居。所以常見鳥走巢空的空巢(我家李樹上也有一小空巢)。鳥們能瀟灑地拋棄這身外之物,是否因為有飛翔的翅膀?遂想起二十世紀法國詩人里爾克的詩行:
誰此時沒有房子,
就不必建造,
誰此時孤獨,就永遠孤獨,
就醒來,讀書,寫長長的信,
在林蔭路上不停地徘徊,落葉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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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個男人的家】
一清早起來就面對雜亂的廚房。這是以昨日晚餐的不勞而獲為代價的。
昨晚下班,坐在回家的BART(灣區捷運)上,我又餓又困。倒楣的是我居然又坐過了站,這種情況往往是在我發呆或想心事的時候發生。有次中間忘記換車,坐到很遠的陌生城市去了。好在不出站不算錢,可隨便坐來坐去耍(玩笑)。我應該是頗自我的人,常沉浸於自己內心,往往忽略身邊的人與事。以前在國內大辦公室,同事們湊在一起嘰嘰呱啦,我在自己小隔間裡可充耳不聞,完全不知他們在聊什麼。
兒子昨晚做了熱騰騰的義大利PASTA,他熱切地盯著我吃。為配合他表情,我邊吃邊誇張地說:好吃,太好吃了!兒子,你怎麼這麼聰明!他就很開心,一蹦一跳去他房間了(其實心下,我更情願吃我自己做的速凍抄手)。
吃完,發現整個廚房已經慘不忍睹了:地上、灶臺上、爐頭上一片狼藉,水池裡堆積如山。碗盤還好,我把它們排到洗碗機裡,讓洗碗機工作。可是各種各樣的鍋―大的小的,深的淺的平底的,洗了好久才弄完。這讓我開始心生煩怨。
這個廚房,把我懶覺後本已不多的整個上午都搭進去了。而接下來,我得開車去超市。下午他會回來,我要寫一個晚餐菜譜,購回所需原料或更多東西。
他住在太平洋中間的一個島上,這個島介於美國與中國之間,有著最美最綺麗的熱帶風光,我太喜歡了,我去了一次,兩次,三次……我寫了最激情澎湃的文字來讚美它,差一點想搬去。這個島就是天堂的夏威夷。
他愛家,然而卻並不能常回家。一個太平洋,就是天上的銀河,隔著兩邊的他和她。
第一天讓他做客,第二天就把家務清單交給他,好讓他行使家長的權力與義務──比如清理院子,修剪樹枝,給花木果樹施肥,用割草機割草……
有時候就想,有個老公,就像有一件穿舊的睡衣般舒服熨貼,不必像一件華麗的袍子高高掛起。有理沒理的時候,情緒不好的時候,這世上有個人可以容忍自己無端發洩,無理取鬧,也不記自己的仇,不與自己一般見識與計較,可是過後卻把內疚留給你。
開車去地鐵站接他,他拖了一個大箱子出來。我們左擁一下,右抱一下,然後他作為我唯一的乘客,我載他回家。
陽光依然很好,但沒有他那個熱帶雨林島嶼的熱度。他說:還是這兒好,那島雖然美,但美得太單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