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疫書信選: 從抱月樓到潛學齋
作者 | 李保陽/ 孫康宜 |
---|---|
出版社 | 秀威資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國家書店松江門市 |
商品描述 | 避疫書信選: 從抱月樓到潛學齋:文字之緣,源自「偶然」──《從抱月樓到潛學齋》書名源自孫康宜與施蟄存書信著作《從北山樓到潛學齋》,不只隱含薪火相傳的意味,也為不安 |
作者 | 李保陽/ 孫康宜 |
---|---|
出版社 | 秀威資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國家書店松江門市 |
商品描述 | 避疫書信選: 從抱月樓到潛學齋:文字之緣,源自「偶然」──《從抱月樓到潛學齋》書名源自孫康宜與施蟄存書信著作《從北山樓到潛學齋》,不只隱含薪火相傳的意味,也為不安 |
內容簡介 文字之緣,源自「偶然」──《從抱月樓到潛學齋》書名源自孫康宜與施蟄存書信著作《從北山樓到潛學齋》,不只隱含薪火相傳的意味,也為不安卻難忘的2020年,留下一抹時代側影。 2020年,因COVID-19(新冠肺炎)席捲全球之故,許多國家紛紛實施程度不等的隔離措施。本書完整呈現居於美國的孫康宜與李保陽兩位學者,在居家隔離時聯繫的中英書信全文,不只探討孫康宜之著作與相關學術成果,於中外文學、當代政治、歷史文化與生活等主題也多有著墨,亦不時穿插與其他學者如陳效蘭(Hsiao-lan Chen Mote)、王德威、季進、張宏生、林順夫、陳國球、胡曉真、康正果、韓晗、鄭毓瑜、林玫儀、丘慧芬、黃文吉、芳村弘道、荻原正樹、Martin Heidra(何義壯)等諸多文人之書信。 本書同時收錄孫康宜教授的憶舊散文〈我的姑姑〉中英文版(由朱雯琪英譯)、方舟雅歌對孫康宜教授的專訪,以及李保陽所撰〈《孫康宜文集》校讀記〉、《抱月樓詩詞選》等詩文。
作者介紹 李保陽、孫康宜 編著李保陽1979年出生於陝西興平。文學博士。日本詞曲學會會員。研究興趣集中於中國近代文學與中國古典文獻學,先後發表王鵬運研究系列文章,編註《中華經典詩詞2000首》(元明卷、清代近代卷),主持影印《小檀欒室匯刻閨秀詞》等,主編同人刊物《掌故》。孫康宜1944年生於北京,兩歲時隨家人遷居臺灣,東海大學外文系畢業,後進入臺灣大學攻讀美國文學。1968年到美國留學,先後獲圖書館學、英國文學、東亞研究等碩士學位,1978年獲普林斯頓大學文學博士學位。曾任普林斯頓大學葛斯德東方圖書館館長,為美國耶魯大學首任MalcolmG.Chace’56東亞語言文學講座教授,2015年當選美國藝術與科學學院院士,2016年獲選為第31屆中央研究院院士。
產品目錄 序言:奇妙的文字緣/孫康宜 書信正文:從抱月樓到潛學齋(附其他學者來函) 附錄 附錄一:我的姑姑/孫康宜 附錄二:方舟雅歌與孫康宜對話──希望中國有更多的學者研究神學與文學的關聯/方舟雅歌、孫康宜 附錄三:《孫康宜文集》校讀後記/李保陽 附錄四:抱月樓詩詞選/李保陽 後記/李保陽
書名 / | 避疫書信選: 從抱月樓到潛學齋 |
---|---|
作者 / | 李保陽 孫康宜 |
簡介 / | 避疫書信選: 從抱月樓到潛學齋:文字之緣,源自「偶然」──《從抱月樓到潛學齋》書名源自孫康宜與施蟄存書信著作《從北山樓到潛學齋》,不只隱含薪火相傳的意味,也為不安 |
出版社 / | 秀威資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國家書店松江門市 |
ISBN13 / | 9789863269038 |
ISBN10 / | 9863269034 |
EAN / | 9789863269038 |
誠品26碼 / | 2682049193004 |
頁數 / | 522 |
注音版 / | 否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尺寸 / | 17X23X2.6CM |
級別 / | N:無 |
重量(g) / | 876 |
自序 : 序言:奇妙的文字緣∕孫康宜
這本書的誕生及出版,從頭至尾,見證了一段奇妙的文字緣。可以說,只有「偶然」二字能說明其特殊性。
而這個「偶然」也正是我當初向秀威資訊的發行人宋政坤先生(我們一般稱他為「宋總」)提出要出版此書的理由。記得三個多月前(4月19日),我給宋先生的信中寫道:
尊敬的宋總:
在這段十分艱苦的疫情期中,我們在美國的人都足不出戶。我目前也正努力於《從北山樓到潛學齋》繁體版(將由貴社出版)和《孫康宜文集》五卷本的簡體版的工作。沒想到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僅僅在一個月不到的時光,有位住在費城附近的傑出年輕學者李保陽博士(大約40歲左右),突然與我開始通信,寫的都是有關閱讀拙作的寶貴心得,每天的電子函一來一去,有時高達數封之多!討論的內容,非常深刻而富啟發性,令我感到驚喜。今天我突然心血來潮,立刻和李保陽博士聯絡,向他建議最好能出版一部書信選……。
……兩人討論之下,果然一拍即合……這本小書可以命名為《避疫書信選:從抱月樓到潛學齋》……這本書可以成為美國……遭遇如此嚴重災難的一個紀念,也可以側面記錄《從北山樓到潛學齋》以及《孫康宜文集》讀者反應的一些花絮,同時還能作為這個時代美國學術界中國研究的一個側影……。
且說,當初新冠疫情(COVID-19)剛在美國開始不久,有一天(3月11日)我突然接到一位陌生人的兩封電子函。這兩封信都是深夜寫的,一封寫於午夜之後(即凌晨一點三十六分),另一封於一個小時之內連續發出。這樣的執著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發現這是一個名叫李保陽的年輕人,兩年前才從廣州中山大學中文系取得博士學位,本來獲准留校任教,但後來因發生了一件意外之事,導致他來到了美國,目前他與家人居住在費城郊外的「思故客」(Schuylkill)河畔,他將自己的書齋取名為「抱月樓」。同時,引起我特別關注的是,他在第一封信裡寫到:「前兩天,保陽在先生母校普林斯頓圖書館借到大著《耶魯潛學集》……夜讀先生鴻文,竟引起許多舊事,悵觸百端……。」一提起我的母校普林斯頓,一切有關半世紀前我在普大校園裡的往事,忽然變得歷歷在目。當年的師長大多已經作古多年,而今日的我亦已老邁,自然令我感慨萬分。
李保陽的第二封信也同樣引起我的感動:
孫先生尊鑒:
讀您的《潛學齋隨想錄》,大約是您中年而後之筆,溫潤而透滿生活與生命的智慧。尤其是溢於字理行間的神性,尤其讓人感動!真想讀一讀二十多年後的今天,您對生活,對生命的體悟!
保陽特別喜歡第二十二則馬克吐溫的話。猶記保陽曾在博士論文後記中說過:「人總是會在某一個瞬間,認識到自己的平庸。也總是會在某一瞬間,接受自己的平庸,從而跟這個世界,以及跟這個世界彆扭著的自己達成和解。」保陽覺得這兩句話有比較接近的意思。
《隨想錄》第十四則倒數第二行的「雨窗」誤植作「兩窗」。保陽作過編輯,對錯字比較敏感,請 先生見諒!順頌
教安!
保陽再拜
「人總是會在某一個瞬間,認識到自己的平庸」。啊!那是何等充滿智慧的話!當我讀到那一句時,我立刻意識到這位名叫李保陽的年輕人絕不「平庸」。所以當時我立刻把兩封信打印出來,準備不久之後回覆他。
沒想到後來疫情突然變得十分嚴重, 耶魯大學也開始全面改為線上(Zoom)教學。一向對於電腦技術不甚熟練的我,突然為了網上備課而忙得焦頭爛額。所以一直拖到3月29日那天晚上,我才終於能靜下心來,一封一封地回覆兩個星期來所積壓下來的無數電子函。其中一封就是寫給李保陽的,我當時也順便把臺灣版的拙著《孫康宜文集》五卷本的電子版發給他,心想他可能用得上。
那就開始了我和保陽之間的頻繁通信。他不但集中精力、有系統地閱讀《文集》中的每篇著作,而且還不斷發來讀後感。保陽的「讀後感」還不是一般的讀者反應,他所謂的「感想」大多擴展到他個人對生活、對人生、對世界的聯想。例如,在重讀拙著《情與忠:陳子龍、柳如是詩詞因緣》(李奭學譯)之後,保陽立刻發來一封令人深省的電子郵件:
孫先生,
昨夜讀畢《情與忠:陳子龍柳如是詩詞因緣》,想起二十年前在陝南漢江邊讀此書,情形如昨。如今海外再讀,恍如重逢故人,感慨無端,掩卷不寐,吟成小詩呈教:
讀《情與忠:陳子龍柳如是詩詞因緣》
情忠兩字久封塵,
二十年前已覺親。
燈下南朝字字血,
一回掩卷一傷神。
保陽敬上,庚子三月二十三日
(李保陽,2020年4月15日來函)
當時我正在準備「簡體版」的《孫康宜文集》五卷本書稿,為了要給中國大陸的廣西師大出版社北京分社出版,同時我也正在考慮是否要請一位「特約編輯」來幫我校對書稿。保陽既是古典文學出身,又有如此才華和毅力,而且還曾在中國大陸作過編輯,真是最好不過的人選了。所以我立刻聯絡耶魯大學的東亞研究中心(Council on East Asian Studies),說我想聘用李保陽擔任《文集》的「特約編輯」。很遺憾的是,最後卻因為某種外在的技術障礙,此事沒能如願。但保陽仍然繼續為我承擔起proof-reading(校閱)的工作。我的簡體《文集》共五卷,原稿總字數近一百七十萬字,合計一千九百一十四頁,保陽一共校改條目一千三百二十九處,並為簡體版《文集》撰寫〈校讀後記〉。此外,他接著幫我校對《從北山樓到潛學齋》繁體版的一校稿(已由秀威資訊出版)。這些都是我當初做夢也想不到的事。可以說,這次與保陽的文字緣,也只有「奇妙」兩個字可以形容了。
有趣的是,在通信的過程中,由於互相討論的題材愈來愈廣泛,漸漸地我們也把其他有關的友人引進了這個「書信群」──包括陳效蘭(Hsiao-lan Chen Mote)、季進、張宏生、王德威、陳國球、林順夫、林玫儀、黃進興、胡曉真、鄭毓瑜、林香伶、康正果、韓晗、嚴志雄(Chi-hung Lawrence Yim)、王璦玲(Ayling Wang)、錢南秀、凌超、盤隨雲、李若虹、張鳳、劉嫄、王文鋒、陸葵菲、孟振華(Michael Meng)、蘇精、張永濤、卞東波、方菲、芳村弘道、萩原正樹、吳清邁、Martin Heijdra(何義壯), Mary Ellen Friends, Haun Saussy(蘇源熙), Jing Tsu(石靜遠), Pauline Lin, Haninah Levine, Jonathan Kaufman, Formosa Deppman, Anne Lu, Isaiah Schrader(史逸軒), Rev. Jenny Peek, Rev. Ian Oliver, František Reismuller, Jeongsoo Shin, Josephine Chiu-Duke (丘慧芬), AustinWoerner(溫侯廷), Stano Kong(江丕賢)等人。
眾所皆知,此次「COVID-19已經橫掃美國,感染人數早已接近兩百五十萬,死亡人數超過十二萬,比歷史上的任何一次流行病都要嚴重。我們趁此機會也閱讀了一些有關從前爆發於美國的幾次嚴重傳染病的報導。(保陽在5月1日的來信中,還根據網上的材料,整理出一個統計表)。同時,我們也參考哈佛的李若虹博士所寫的一篇有關一百年前(即1918-1920年)於波士頓城爆發「西班牙流感」(Spanish flu)的文章──題為〈冰天雪地給陳寅恪往醫院送試卷的老先生──藍曼的梵文課與世紀疫情〉。最近,我們又讀到耶魯法學院博士生吳景健所寫的一篇文章──那是關於兩百多年前(即1795年)在美國東海岸所爆發的一場黃熱病(yellow fever)。該文敘述了一個有關耶魯的「若無街墓園」(Grove Street Cemetery)的故事,尤其涉及黃熱病災害如何導致死者數目劇增的情況。以上這兩篇文章很自然地引起了我和保陽(以及其他友人)對這個題目的關注。
就在這段期間,即使全球受到疫情的嚴重影響,我的母校東海大學的圖書館(在新館長楊朝棟教授的領導下)仍堅持如期地為我和家父孫保羅辦了一個盛大的著作展和書法展。我要特別感謝王茂駿校長、江丕賢院長、彭懷真教授(即前任圖書館館長)、和張玉生教授的全力支持。尤其是,此次策展人王雅萍館員那種持續努力的精神,令人佩服。她不停地為展覽之事盡力,絲毫不放棄原來的計畫。(在這期間,館內的曾昱嫥小姊也幫了大忙)。難得的是,王雅萍特富想像力,是她把這次展覽的標題定為「陽光穿透的歲月」的。該展覽按計畫於4月13日開始,5月25日結束,從頭到尾辦得十分成功,已成為文化圈人士的一段佳話。我雖然因為疫情的關係而無法「親臨」展覽現場,但在開幕式的當天,東海大學圖書館特別為我和外子C.C.(張欽次)安排了通過視訊連線(Zoom)方式出席開幕式,令我們感到振奮。後來校方還為「孫家人」(包括我的大弟孫康成)安排了一次觀展的機會,並給予熱情的招待。這一切都讓我體會到,即使在疫情蔓延的困難期間,人情還是溫暖的,就如該展覽的題目所示:這是一個「陽光穿透的歲月」。所以這本《避疫書信選》也收了一些有關這方面的信件。
很巧的是,C.C.(張欽次)的母校中原大學,早已定於4月15日那天要舉行一個「贈書典禮」,好讓C.C.能將他今年初剛完成的《文集》(Collected Works)獻給母校。[特別感謝李宜涯教授(即前任中原大學張靜愚紀念圖書館館長)的熱心安排]。可惜後來由於疫情蔓延全球,我們只好取消原訂的臺灣行程。令人感動的是,雖然我們無法親臨「贈書典禮」,但新館長李正文卻在一個行政會議上,代表C.C.將《文集》捐贈給母校典藏。當天張光正校長也特別致辭,並提及C.C.於五十七年前(1963)代表該屆畢業生為母校設計「十字架鐘塔」的貢獻。後來校方還為此作成一段「新聞報導」,登在中原大學的網頁上。這些都令我們特別感到振奮。
但令人傷心的是,我的一些親友也在這段新冠疫情(COVID-19)爆發的期間離開了這個世界。(當然他們並不都是死於新冠病毒)。尤其是,我親愛的姑姑孫毓嫺突然於5月7日去世。在那以前,我在臺灣的恩人藍順仕老師已於三月四日過世。又,我所景仰的耶魯傳道人Kate Latimer也在這期間離世。不久前(5月21日)我那一向所最佩服的聖經大師大衛鮑森(David Pawson)也繼之而去。就在最近,我們突然接到一封有關Dr. Jack Chuong(我們最喜愛的醫生之一)已於五月間去世的消息,特別令我們感到痛心。此外,一個月前我還參加了一個學生的母親的線上葬禮。這些特殊的經驗,很自然地引起我對「死亡」意義的深度思考。
在躲進「潛學齋」的這些日子裡,我除了埋頭寫作、努力教學之外,還經常在網上聽傳道人的布道。例如,3月22日那天,遠志明牧師所發表的「信心──最強的免疫力」那次演說,對我特別有啟發。本書「附錄」中所收入的一篇拙作和「對話」,也多少反映了我最近對「信心」這一方面的思考。[此次特別請Linda Chu(朱雯琪)將其中一篇文章譯成英文,以饗讀者。]
必須一提的是:本書所選錄的書信來往,既有中文的,也有英文的,也有兩種語言夾雜在一起的。為了存其「真」,我們一律保持信件的原貌,不另行翻譯。凡有刪除之處,我們也一定會加上說明。
有關這部書信選的出版,要特別感謝秀威資訊的發行人宋政坤先生和主任編輯鄭伊庭女士的熱心支持,以及杜國維先生(即副主任編輯)和許乃文女士(責任編輯)的大力幫助。此外,耶魯大學的東亞研究中心(Council on East Asian Studies)慷慨資助了本書的出版,我要特別向Injoong Kim及Amy Greenberg兩位女士獻上感謝,他們在處理「出版補助費」(publication subsidy)一事上,給我們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孫康宜
寫於康州木橋鄉「潛學齋」
2020年7月21日
內文 : 李保陽致孫康宜
孫先生尊鑒:
謝謝 先生的回信並惠賜大著!這是保陽來美後,收到的第一位同行前輩的回信,欣喜望外!
近來全國陷入COVID-19蔓延之中,每日目睹罹災人數直線上升,實在讓人揪心不忍!賓州是重災區之一,保陽兩小兒亦在家接受學區安排之Zoom網路授課。值此非常時期,我們只能求助於神,剴切禱告,希望祂能早日將這場災難帶走!
保陽最開心者是《文集》第三卷收錄了先生的《走出白色恐怖》,這本書保陽早就聞知其名,但始終緣慳一面。現在終於可以滿足保陽的孺慕之思了。
另外,先生似乎和浦安迪先生稔熟?保陽二十年前讀先生《陳柳情緣》一書時,也讀了浦安迪先生的《中國敘事學》,對浦安迪先生書中界定之「六大名著」這一概念印象深刻,至今不能忘卻。後來也曾多方嘗試,試圖聯繫浦安迪先生,終因人事倥傯,雜事攪擾,不了了之。
前幾天讀先生《耶魯潛學集》,日記中記了一段讀後感,這裡也分享給先生。等《走出白色恐怖》讀完後,再向先生報告讀後感。
疫情非常時期,先生保重身體是念!專此,並候
諸安!
晚 保陽拜上
3/30/2020
附《耶魯潛學集》讀後感:
位於曼哈頓五大道中央公園旁邊的紐約大都會博物館(New York Metropolitan Museum)二樓,有一處典雅安靜的人造中國園林。2016年我初次訪問大都會時,看到這座懸空於大都會二樓的室內園林的造型之雅緻、明清傳統細節之到位,讓我這個在江南生活了十多年、研究明清詩詞的人,在異域頓生一種時空穿越之熟悉感。前兩天在普林斯頓大學葛思德圖書館借了孫康宜先生所著《耶魯潛學集》,其中有一篇〈在美國聽明朝時代曲──記紐約明軒《金瓶梅》唱曲大會〉。這篇文章發表在《明報月刊》1981年8月號上。是當年作者與她任職的普林斯頓大學一眾師生,以及美國研究中國詞曲文學的學人,在紐約大都會博物館那座中國園林建成開放前的一次雅集。是次雅集是以耶魯大學傅漢思先生的夫人張充和女士演唱《金瓶梅》中的小曲為中心,參加的人計有:張充和、傅漢思、夏志清、王洞、浦安迪、高友工、江青、孫康宜、芮大衛、陳安娜、康海濤、袁乃瑛、高勝勇等,極一時之樂。從這篇文章中,我才知道這個室內園林是參照蘇州網師園的殿春簃異地仿造,名字叫「明軒」。當時該園尚未完工開放,大都會博物館的何慕文提議讓美東一眾研究中國文化的學人在此雅集。據孫先生的文章介紹,這座園林肇造於1977年,由當時普林斯頓大學教授藝術史的方聞先生,奔走於紐約和蘇州之間協調,最後由蘇州園林管理處派工二十七人建造。「那五十根楠木巨幹是由四川、雲南等僻遠之處直接運來,那些一寸一寸的鋪地磚則全為蘇州『陸墓御窯』的特製精品。此外像那參差錯落的太湖石也輾轉自虎丘附近一廢園搬運來的。」二十年前,我在漢中讀孫先生《陳子龍柳如是詩詞因緣》和浦安迪的《中國敘事學》,尚未想見彼時海外學人曾有如此雅集盛會,而孫先生與浦安迪先生竟同與其會。今日捧讀孫先生之作,始知四十年前,在大都會二樓「明軒」尚未全部完工時,此地還曾有過一次中國文人的雅集,錄此以存一段掌故。
孫康宜致李保陽
Dear BAOYANG,
I’m so glad to hear that you admire Prof Andrew(Andy)Plaks’浦安迪book very much!
I copy Prof Plaks on this email so that you can write to him by email.
(Dear Andy, I hope it’s okay that I give your email address to Baoyang!)
Best,
Kang-i Sun Chang
3/30/2020
--------------------------------------------------------
李保陽致孫康宜
孫老師,
今天開始拜讀《文集》第三卷。
保陽特別喜歡王德威先生寫在《走出白色恐怖》英文版封底的那一段話: 「What moves us most is not only the deep love that her father and mother shared, allowing them to remain mutually faithful for so long, but also the self-respect and determination to overcome hardship that was born in the midst of their great individual solitude. 」王先生的文章,在保陽看來,尤具一種穿透瑣碎而展現出來的乾淨與力量,有歷史的深度和當下的硬度,能讀出一股凜凜不倚的學者獨立之氣。尤其他的書評文字,更是如此。猶記他在為齊邦媛老師的《巨流河》寫的那篇長篇導讀,八九年前我在杭州第一次拜讀時,正巧走在錢塘江大橋上,那裡正是在宋詞裡經常出現的「西興浦口」,讀得保陽無限感慨,無限思量!尤其他化用別人的詩句而自鑄偉詞的那三個「如此」的排比句,將歷史變局、個人際遇、生命感喟和文字力量,鎔於這簡練的十二個字中。在當代文壇掀起了一波勢不可擋的巨浪,成為當今文化評論界一個新的典範與模板。一如當年凡有井水處的柳詞。
保陽之所以對王先生不吝溢美之詞,除了王先生文字的魅力而外,還特別感動他那段話裡的love,mutually faithful和self-respect。這三個字,和經上所說的Faith, Hope 和Love(I Corinthians 13:13)有等同力量。當年令堂老夫人就是在這樣一種力量下堅持十年,葆有生命的力量,讓自己的希望沒有凋落,這是一種何其讓人景仰的精神與力量!只有傳統「中國」女人,才有這種「神」性的精神力量。
保陽 敬上
4/24/2020
最佳賣點 : ★收錄國際漢學家孫康宜、青年學者李保陽,於2020年美國COVID-19疫情隔離期間,數百封的書信往來,見證一段奇妙的文字緣!
★施蟄存、孫康宜《從北山樓到潛學齋》之姊妹作,象徵著學術、研究精神的對話與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