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nen På Balkongen
作者 | Maj Sjöwall/ Per Wahlö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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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遠足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馬丁.貝克刑事檔案 3: 陽台上的男子:斯德哥爾摩。六月二日中午,偵查員剛瓦德・拉森草草打發掉一通打進警局抱怨的莫名電話,繼續調查昨晚發生的搶案。這已是兩週內第八起 |
作者 | Maj Sjöwall/ Per Wahlö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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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遠足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馬丁.貝克刑事檔案 3: 陽台上的男子:斯德哥爾摩。六月二日中午,偵查員剛瓦德・拉森草草打發掉一通打進警局抱怨的莫名電話,繼續調查昨晚發生的搶案。這已是兩週內第八起 |
內容簡介 斯德哥爾摩。六月二日中午,偵查員剛瓦德・拉森草草打發掉一通打進警局抱怨的莫名電話,繼續調查昨晚發生的搶案。這已是兩週內第八起的公園搶案。 六月九日,大雨暫歇,瓦納第斯公園再過半小時才會點燈。男子在這裡已蟄伏了兩個鐘頭,尋覓下手對象。一名身材五短的中年婦人走進公園,準備回家。他尾隨在後,踏在濕草地上的腳步幾近無聲。婦人驚覺尖叫。男子聽到某種碎裂聲,手上的銅質手指虎這時已打碎了她的鼻和嘴…… 這起搶案的隔天,陽光普照。就在這公園陡坡頂上那片半塌的紅籬笆旁,兩個憔悴的酒鬼意外撞見駭人景象——樹叢底下是一具屍體,她是伊娃,年紀不過九歲。不到五十四個小時後,另一座公園內又發現第二名受害者。十歲小女孩安妮卡遭人以跳繩勒斃,陳屍露天劇場旁。六月二十日,這座城市再現第三具公園女屍,受害者是十一歲的蘇薇格,而發現遺體的是女童母親。 讓馬丁・貝克、柯柏、米蘭德和剛瓦德・拉森等警察疲於奔命的這幾起連續殺童案,與先前多起公園搶案有何關聯?引發人心惶惶的兇手可能藏身何處?警方為何毫無頭緒? 最關鍵的線索往往出現在最不經意的時刻,最微小的證據有時可能帶有最重要的訊息。這群飽受裡外壓力的偵查刑警,能否從蛛絲馬跡中推論出他的犯案動機,拼湊出殺童兇手的樣貌? 結局出乎意料! ★ 暢銷全球半世紀,系列銷量突破千萬冊,開創北歐犯罪小說風潮之始祖。 ★ 俐落流暢,影像感十足,跳脫古典推理窠臼,寫實反映社會及深層人性。 ★ 國際中文版全新修訂,推理經典傑作重現,犯罪推理迷及影劇愛好者必讀。
各界推薦 王小棣 導演 李雪莉 《報導者》總編輯 詹宏志 作家 林哲熹 新生代演員 陳國偉 中興大學台灣與跨國文化研究所副教授
作者介紹 麥伊・荷瓦兒 & 培爾・法勒瑞典作家,創作二人組。荷瓦兒與法勒的合作始於兩人於一九六二年偶然相識,法勒當時已是小有名氣的新聞記者,荷瓦兒亦從事相關工作。在共同創作「馬丁・貝克刑事檔案」系列小說之初,兩人便決定以十本、而且也只寫十本作為完整概念的呈現。「馬丁・貝克刑事檔案」系列十部作品的情節各自獨立,但又有巧妙牽繫;各作皆為三十章,由兩人各自撰寫一章、彼此相互接續的方式進行,當中的結合及轉折可謂天衣無縫。荷瓦兒與法勒這段獨特的共同創作關係,在一九七五年法勒因胰臟問題病逝而告終,但這對獨特的創作搭檔在這十三年裡的無間合作,已為後世留下一系列堪稱經典與傳奇的推理傑作。許瓊瑩台北人,台灣大學圖書館學系畢,美國芝加哥De Paul大學電腦學碩士。譯有《大眠》、《Y的悲劇》、《暹羅連體人的祕密》、《多尾貓》等多部推理名作。
書名 / | 馬丁.貝克刑事檔案 3: 陽台上的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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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Maj Sjöwall Per Wahlöö |
簡介 / | 馬丁.貝克刑事檔案 3: 陽台上的男子:斯德哥爾摩。六月二日中午,偵查員剛瓦德・拉森草草打發掉一通打進警局抱怨的莫名電話,繼續調查昨晚發生的搶案。這已是兩週內第八起 |
出版社 / | 遠足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
ISBN13 / | 9789863597452 |
ISBN10 / | 9863597457 |
EAN / | 9789863597452 |
誠品26碼 / | 2681842402009 |
頁數 / | 328 |
注音版 / | 否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尺寸 / | 21X14.8CM |
級別 / | N:無 |
最佳賣點 : 如果可能,他甚至寧可不要再看到那孩子。
但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那個穿著藍裙和條紋T恤的小身影,已經深深鐫刻在他心底,
一如他過往見過的那些遺體,將永留在他心中,揮之不去……
導讀 : 馬丁‧貝克與連續殺童魔———關於《陽台上的男子》
《陽台上的男子》是馬丁‧貝克探案系列第三集。在這集中,斯德哥爾摩發生了連續殺童案,連續有小女孩遭到性侵並被殺害,兇手病態地盜走被害者的內褲做為收藏品。馬丁‧貝克與其警察團隊承受龐大的破案壓力,出動諸多警力,誓死都要將這名殘忍的兇手揪出來。
這是馬丁‧貝克系列首度出現連環殺手(serial killer,又譯連續殺人魔)的設定。粗略來說,連環殺手是指連續殺害多人的兇手,有固定做案模式,每次做案之間會有冷卻期,且被害者通常屬於固定類型。一個很典型的例子便是眾所皆知的開膛手傑克。在本書中,兇手專挑十歲左右的小女孩下手,做案地點都在公園,遂行性暴力後再予以殺害,最後盜走內褲做為收藏,並以一週為作案週期。
連環殺手的引入使得故事的命案數量大增。前作《羅絲安娜》與《蒸發的男人》都是以單一事件為主軸進行,但《陽台上的男子》卻是在「兇手持續犯案」的節奏中進行,造成讀者(以及馬丁‧貝克等人)更強大的焦慮感。然而,案件的複雜度不只是由單一兇手所犯的數件命案製造出來,也是因為作者這次採用了「編麻花」的情節設置。
除了殺童案這條線之外,馬丁‧貝克等人還同時調查一系列的搶劫案。這系列的搶劫案是由另一名兇手犯下。這名兇手專挑公園內落單、無反抗能力的人下手,毆打對方後再行搶。故事就在兩案交互調查中進行,比起前兩作更具複雜度。
雖然本作的案件複雜度提升,在推理情節的設計上卻回歸到《羅絲安娜》的平實。馬丁‧貝克系列當然是寫實主義的警察小說,首作《羅絲安娜》便開啟了這個風格,沒有複雜的佈局,沒有意外的結局,沒有巧妙的犯案手法,當然也沒有出神入化的推理,就只是純然描寫猶如現實的犯罪與偵查細節。其後在續作《蒸發的男人》卻有了改變,作者加入更多推理線索,埋下伏筆,也安排了意外結局,使得該書成為具備解謎性質的寫實主義作品。奇妙的是,《陽台上的男子》又回歸到《羅絲安娜》的路線,捨棄《蒸發的男人》中古典推理小說的解謎色彩,不但對於真相不做隱藏,案件也是「自然而然」揭開,而非透過邏輯推演。因此閱讀這本書的樂趣與《羅絲安娜》相同,不在於期待結尾的爆點,而在於品嚐鉅細靡遺與貼近現實的警察辦案過程。
的確,就算沒有精心設計的伏筆與衝擊性的真相,本書的精采程度依舊。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作者一貫的、對於警察辦案的細膩描寫。除了細述警方的查案過程,對於警務人員的心理狀態也有深刻描繪。在前作《蒸發的男人》中,對於馬丁‧貝克的心理描繪是沉重的。馬丁‧貝克因為工作關係與家人聚少離多,造成妻子不滿;即使在破案之後得以與家人重聚,也無法開心起來,因為真相讓他充滿無奈。《陽台上的男子》仍然對於警務人員的辛勞多有著墨,但並未再聚焦於馬丁‧貝克心中因警務工作而產生的灰暗感。取而代之的,是更多苦中作樂的譏誚對話。本書引入的一些新角色,如剛瓦德‧拉森、克里斯森以及卡凡特等人,都替故事增添不少笑點,削弱《蒸發的男人》所遺留的沉重感。
《陽台上的男子》透散出來的寫實主義,在查案過程中發揮得淋漓盡致。許多時候,案件的突破都是由於機緣巧合,而非某個天才偵探的推理智慧;更多時候,辦案人員缺乏有力的線索,必須大海撈針。以上種種都對應到真實的辦案情況,這種真實感正是寫實主義作品的強大力量,使得真實世界與虛構世界的界線逐漸模糊,彷彿案件就發生在我們的身邊。事實上,《陽台上的男子》創作靈感也是來自當時發生在瑞典的真實案件。在一九五八至一九六三年間,一名叫做John Ingvar Lövgren的男子連續殺害了四名女子,最後兩名年紀分別只有六歲與四歲,死前都遭到強暴,兇手也因此被稱為「女孩殺手」。讀畢《陽台上的男子》,可以發現,作者不但參照了連續姦殺幼童的題材,連兇手的性格和職業也一併從該真實案件中採用,讓整個故事再度增添現實感。
即使寫實主義風格濃烈,作者仍加入了不少戲劇性的元素,使得故事仍然具備推理小說的曲折離奇與緊張感。此外,故事最後,馬丁‧貝克找出第三名關鍵證人的方式也是這部作品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場景之一。讀者必須跟著馬丁‧貝克的腳步,將故事在前面章節中作者精心埋下的伏筆,與後來的一則關鍵資訊建立連結,才能順利突破膠著的案情。上述這些極富推理趣味的巧妙設計,不但加深了案情撲朔迷離的程度,也讓稍嫌平淡的警察辦案過程描述增添更多「燒腦」樂趣。
《陽台上的男子》或許不是馬丁‧貝克系列中最傑出的作品,但以全系列來看,卻是奠定寫實主義風格的重要作品。經過前兩作的歷練,作者對於寫實主義風格的掌握,以及對於警務工作的描寫漸趨成熟,本作正是一次成功的演示。然而,馬丁‧貝克系列真正的精采,從下一本《大笑的警察》才正要展開。《陽台上的男子》可視為通往經典的重要橋梁。
撰文——林斯諺
推理作家,台灣推理作家協會成員,已出版十二本推理小說,近作為《床鬼》。現為文化大學哲學系助理教授。
內文 : 1.
二點四十五分,太陽昇起了。
街上的車聲和昨晚歡宴遲歸的人聲,早在一個半鐘頭前就逐漸銷聲匿跡。打掃街道的機械車已經駛離,在柏油路上留下斑駁陰暗的濕漉條紋。一輛救護車一路鳴著警笛,在又長又直的街道上飛馳。一輛鑲有白色擋泥板、車頂裝著無線電天線、車身漆有「警察」兩個白色大字的黑色汽車,無聲無息地緩緩駛過。五分鐘後,傳來有人戴手套揮拳敲破商店櫥窗的碎玻璃聲,隨後是逃跑的腳步聲,而後是一輛車疾速駛進巷弄的聲響。
陽台上的男子看著這一切。那座陽台很平常,管狀的鐵欄杆,側面則是波紋狀金屬條。他靠欄杆站著,口中的香菸火光在黑暗中形成一個暗紅小點。他每隔一段固定時間就取下香菸,小心翼翼將菸蒂──剩下幾乎不到三分之一吋長──從木質的菸管中抽出,和其他菸蒂放在一起。花園小桌上的一只小盤子裡已有十根菸蒂,沿著盤緣整整齊齊排列著。
此時四下無聲,和任何大城市的任何一個溫和初夏夜一樣安靜。距離女送報生推著嬰兒車改裝的手推車出現,以及辦公室清潔工上班還有數小時之隔。
灰澀的黎明陰影緩緩消散。第一道曙光遲疑地探向那些五層樓和六層樓高的公寓,在對街屋頂的電視天線和圓形煙囪上投下影子。然後,陽光直接落在金屬屋頂上,很快地往下滑,悄悄攀上灰泥磚牆的屋簷。牆上一排排無人的窗戶,多半都被拉攏的窗簾或垂下的百葉窗遮掩著。
陽台上的男子探身朝街上張望。那條街是南北向,又長又直。他放眼望去,大約可以瀏覽兩千多碼的距離。這裡曾經是一條大街道,曾是該市傲人的繁華所在,然而四十年前初建的風華已逝。這條街幾乎和陽台上的男子同齡。
瞇起眼睛,他能看到遠方有個孤伶伶的人影。可能是警察。他走進屋內,這是他數小時以來第一次進入室內;他穿過客廳,踏進廚房。此刻天色大亮,沒有必要開燈;事實上,即使在冬天,他也極少用燈。他打開櫥櫃,取出咖啡瓷壺,然後量了一杯半的水和兩匙粗研咖啡粉。他把咖啡壺擺上爐子,擦一根火柴點瓦斯。用指尖碰碰火柴棒,確定火已經熄了之後,他打開水槽底下的櫃子門,把熄滅的火柴丟進垃圾袋。他站在爐邊等到咖啡沸滾,然後關掉瓦斯,趁著等候咖啡渣沉澱的空檔去浴室小便。為了避免吵到鄰居,他沒有沖水。回到廚房後,他小心地將咖啡倒進杯內,從水槽上一個用掉半盒的方糖裡倒出一塊,再從抽屜裡取出茶匙。然後,他帶著咖啡杯回到陽台,將杯子擺在上過漆的木桌上,坐進折疊椅裡。太陽已經爬得相當高,把對街一些建築物的門面、甚至兩棟較矮的公寓,都照得十分明亮。他從長褲口袋裡抽出一只鎳皮菸盒,把菸蒂一個個捻碎,讓菸草灰從指間掉進金屬圓盒內,然後將菸蒂的小紙片捏成豌豆般大小的圓球,再放回缺口累累的小盤子裡。他攪一攪咖啡,慢慢喝下。遠處又傳來鳴笛聲。他站起來張望,救護車鳴笛聲由小漸大,復又由大轉小。一分鐘後,救護車已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白色長方體,在街道北面的盡頭轉了個彎,消失無蹤。再度坐下後,他茫然地攪動已涼的咖啡。他幾乎不動地坐著,聆聽城市在他周圍遲遲然、惚惚然地甦醒。
陽台上的男子身高中等,體格適中。他的長相平凡,穿著一件白襯衫,沒打領帶,棕色長褲是軋別丁布料,沒有熨過,灰襪子和黑皮鞋。他的頭髮稀疏,直直往後梳,鼻子很大,有一雙灰藍色的眼睛。
時間是一九六七年六月二日,早上六點半。這座城市是斯德哥爾摩。
陽台上的男子沒有感覺到有人在觀察他。他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他想,過一會兒再給自己煮點麥片粥。
街景活潑起來。車流越來越密集,十字路口的交通號誌每次一轉成紅燈,等候的車隊就越長。一輛糕餅店的貨車對一輛腳踏車生氣地按喇叭,因為後者輕率地突然轉進大街。跟在後面的兩輛車傳來緊急煞車的嘎吱聲。
男子站起來,雙臂靠在陽台欄杆上往下張望。騎腳踏車的傢伙焦躁地搖搖晃晃騎向人行道,假裝沒聽到貨車司機對他的高聲叫罵。
人行道上,幾個行人匆匆走過。陽台底下的加油站旁,有兩個穿著涼爽夏裝的女子站在那兒聊天,更遠一點,一個男人正在遛狗,他不耐煩地被狗拉著走,而那條臘腸狗似乎不以為意,繞著樹幹頻頻嗅聞。
陽台上的男子挺直身子,抹順自己稀薄的頭髮,雙手插進口袋。此時是七點四十分,太陽高高在上。他抬頭看天空,一架噴射機正沿著藍天畫出一道白色線條。他再度垂下視線看街道。一位穿著淺藍色外套的白髮老太太,正站在對街那家糕餅店外。她在手提包裡翻找許久,才拿出一把鑰匙開門。他看著她拿鑰匙插進門上的鎖孔,把門在身後關上。門框後有一片垂下的白色窗簾,上面寫著「休息中」的字樣。
同時間,糕餅店隔壁的公寓入口大門打開來,一個小女孩跑出來站在陽光底下。陽台上的男子後退一步,雙手抽出口袋,幾乎不動地站著。他的視線緊跟著底下街道上的小女孩。
她看起來大約八、九歲,拿著一個紅格子背包。她穿著藍短裙、條紋T恤,和一件袖子太短的紅外套。腳上的黑色木底涼鞋讓她原本就纖細的雙腿看起來更顯細長。她轉向門口的左邊,低頭慢慢沿著街道走。
陽台上的男子以目光尾隨她。走了大約二十碼,她停下腳步,一隻手抬到胸前,接著就這樣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她打開背包,邊在裡頭翻找,邊轉身往回走。接著,她背包也沒蓋好地就提腳狂奔,衝進原來的屋子內。
陽台上的男子幾乎不動地站著,注視大門在女孩的身後闔上。幾分鐘後,大門又打開,女孩子又出來了。此時她的背包已經蓋好,腳步更急。她淺色的頭髮綁成一束馬尾,在背後晃來晃去。走到街角時,她轉個彎,不見蹤影。
時間是七點五十七分。男子轉身走進屋內,進了廚房。他在那裡喝了一杯水,把玻璃杯沖乾淨,放在碗架上,然後又回到陽台。
他坐著摺疊椅,左臂擱在欄杆上。他點起一根菸,邊吸著菸,邊觀望街道。
6.
雨整夜下個不停,但到了週六早上,太陽又綻放光明,只是偶爾會被飄過清澄藍天的白雲遮蔽。這一天是六月十日,暑假的開始,從週五下午起就可看見緩緩擠向城外的車水馬龍,正要前往鄉下別墅、遊船碼頭以及露營地等地方。儘管如此,城裡仍是人滿為患,這週末預期會是好天氣,因此市民會利用公園或露天泳池暫代鄉村假期。
時間是九點十五分。瓦納第斯游泳池的收費窗口外已是大排長龍。渴求陽光的斯德哥爾摩人從西維爾路一路排過來,等不及要下水游泳。
兩個面容憔悴的人闖了紅燈,穿過富雷吉路。其中一個穿著牛仔褲和套頭上衣,另一個穿著黑色長褲,棕色夾克的左胸口袋鼓鼓的,令人感到可疑。他們慢條斯理地走著,眼睛被陽光照得瞇起來。口袋鼓鼓的那人走路顛簸,差點和一個單車騎士相撞。後者是個大約六十歲、看起來很健朗的男人,穿著淺灰色的夏天套裝,車子載物處放著一條濕答答的泳褲。單車男子晃了一下,不得不用一隻腳踩地煞車。
「不會走路啊,白痴!」他大罵一聲,立刻又盛氣凌人地騎走了。
「笨老頭,」穿夾克的那人說,「一副討厭的有錢人死樣子。嘖,差點就撞到我。我要是跌倒,瓶子可就破了。」
他憤怒地在人行道旁停步,想到差點碰上的災難,不禁打了個哆嗦。他摸摸夾克裡的酒瓶。
「再說,你想他會賠我嗎?門兒都沒有。那種人啊,只知道舒舒服服地住在北馬拉大道的時髦公寓,冰箱裡裝滿香檳。這種渾蛋要是打破一個窮鬼的酒瓶,別妄想他會賠。大爛人!」
「可是他沒打破啊。」他的朋友低聲反駁。
第二個講話的人年輕多了。他拉著那位滿腹苦水的朋友的臂膀,引領他走進公園。他們爬上斜坡,不像其他人往泳池的方向前進,反而過門不停步。然後,他們轉入從史帝芬教堂通往小山丘頂的小徑。這條路很陡,兩人很快都氣喘吁吁。走到一半時,較年輕的那人說:
「水塔後方的草地,有時候可以在哪裡撿到一些銅板。如果前一晚有人在那裡玩撲克牌的話。說不定,我們在酒行關門前還能撿到一些錢,夠買個半瓶……」
這天是週六,酒行一點就會關門。
「沒望啦,昨天下雨。」
「也是。」較年輕的那人嘆了一口氣應道。
小徑沿著遮擋泳池的圍籬轉了個彎,此時裡面人頭鑽動,有人膚色曬得如同黑人,有的原本就是黑人,但大多數人看起來都十分蒼白。這也難怪,畢竟經過一個漫長的冬天,他們連到加納利群島度個一週假的運氣都沒有。
「嘿,等一下,」較年輕的那人說,「來看看妞兒們。」
比較老的那人繼續往前走,轉頭向後說:
「媽的,才不要。走吧,我口渴得跟駱駝沒兩樣。」
他們繼續走向公園頂端的水塔。繞過黝黯的建築物之後,他們很高興地發現水塔後面四下無人。比較老的那人在草地上坐下,拿出酒瓶,開始扭轉瓶蓋。比較年輕的那人繼續走向另一邊的陡坡頂上,那邊有一片漆成紅色的半塌籬笆。
「裘克!」他喊道,「來坐這邊,以免有人過來。」
裘克站起來,喘著氣,手握酒瓶跟在另外那人後面,較年輕的那人已經開始往下坡路走了。
「這裡有個好地點,」較年輕的那人喊著,「在這些樹叢旁……」
他突然止步,彎腰趨前。
「老天!」他啞著嗓子低聲說。「耶穌上帝!」
裘克從後面跟過來,看見地上的女孩子,立刻轉頭吐了出來。
她躺在那裡,上身有一半藏在樹叢底下。兩條腿張得很開,橫陳在濕漉漉的泥地上。 她臉孔發青,轉向一邊,嘴巴張開。她的右臂彎曲,橫擺在頭上方;左手則靠在臀邊,掌心向上。
她柔細的淡色長髮落在面頰上,赤著腳,穿著裙子,一件條紋棉布T恤;T恤被拉高,露出光裸的腰部。
看起來大約九歲。
毫無疑問,她已經死了。
當裘克和他的朋友出現在瑟布斯路的第九區警察局時,時間是九點五十五分。他們緊張兮兮、沒頭沒腦地對一個名叫葛蘭倫的值勤警員陳述在瓦納第斯公園目睹的景象。十分鐘後,葛蘭倫和四名警察就來到了現場。
不過十二個小時前,其中兩名警察才接到有人報案,去過公園另一邊,那裡又發生一件殘暴的搶劫案。從搶案發生到有人報案,這中間相隔已近一小時,大家都理所當然地認為搶匪早就逃之夭夭。因此,他們並未仔細檢查附近區域,所以也不清楚小女孩的屍體是否當時早已在那裡。
五名警察能確認的,就是這女孩已經死了,而且就觀察所得,受害者是遭人勒斃。這大概就是他們目前所知的。
在等候偵查員和鑑識人員抵達前,他們的主要任務是防止閒雜人在附近走動。
葛蘭倫放眼犯罪現場,看得出這起案子對總局的警員來說可難辦了。顯然,受害者遭棄屍後,曾經下過一場大雨。而且,他認為自己知道這女孩是誰,但這沒有什麼好高興的。
昨晚十一點,有個焦慮的母親來到警局,拜託警方協尋她的女兒。女孩八歲半,大約七點時跑出去玩,之後就沒再回家。第九分局曾經通報總局,所有巡警都拿到描述女孩長相的資料。各家醫院的急診室也被詢問過了。
很不幸,那些描述似乎與眼前的女屍吻合。
據葛蘭倫所知,還沒找到那個失蹤的女孩,而且,她就住在瓦納第斯公園附近的西維爾路。看來應該沒錯了。
他想像女孩的父母正在家中焦急地等待。他暗自祈禱,負責前去通知他們這個惡耗的人不會是他。
偵查員終於到了。葛蘭倫覺得,自己在陽光底下的童屍旁似乎已站了一個世紀之久。
專家一開始鑑識工作,他便將現場交給他們處理,自己則走回警局。然而,死去的女孩影像仍烙印在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