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縹緲錄 卷四
作者 | 江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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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英屬蓋曼群島商家庭傳媒股份有限公司城邦分公司 |
商品描述 | 九州縹緲錄 卷四:當未來的燮羽烈王姬野還是個十七歲的少年時,他遇見了離國公嬴無翳。「帝,初起野塵之軍,語項太傅曰:『我遇王,而知天下偌大』。」這是少年蛻變為亂世 |
作者 | 江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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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英屬蓋曼群島商家庭傳媒股份有限公司城邦分公司 |
商品描述 | 九州縹緲錄 卷四:當未來的燮羽烈王姬野還是個十七歲的少年時,他遇見了離國公嬴無翳。「帝,初起野塵之軍,語項太傅曰:『我遇王,而知天下偌大』。」這是少年蛻變為亂世 |
內容簡介 當未來的燮羽烈王姬野還是個十七歲的少年時,他遇見了離國公嬴無翳。 「帝,初起野塵之軍,語項太傅曰:『我遇王,而知天下偌大』。」 這是少年蛻變為亂世英雄的一天。 ▶ 東方版《魔戒》+《冰與火之歌》,2019全新修訂版,百萬人傳唱的經典,鐵甲依然在! ▶ 《豆瓣》書友大力推薦,TOP250,高分9.1! ▶ 中國作家榜榜首江南開創東方奇幻宇宙之作!特別收錄九州地圖! ▶ 2019強勢科幻片《流浪地球》、歐巴馬直接催更小說《三體》原著作者劉慈欣大讚:「如果只讀一部中國奇幻作品,那就是江南的《九州縹緲錄》!」 ▶ 橫跨十年的不朽傳奇,鐵甲依然在! ▶不遠萬里取材,誠意實景拍攝!同名電視劇由當紅小生及演技女星劉昊然╳宋祖兒╳陳若軒英氣主演!九州炫風永不停息! ──▶ 九州介紹 ◀── ▶ 這片土地被叫做九州,傳說有個神帝統一過整個世界,將它劃分成九個州並取了名字,可是誰也不知道那個神帝是誰。 ▶ 北陸有三個州,殤州、瀚州和青州。有人說北陸是古代一條巨龍,牠活了很多年,終於死了,沉積在海床上,泥沙堆在牠的骨頭上,就變成了北陸。殤州是牠的頭,從頭裡生出了夸父族,又高又大,凶猛得像是野獸;青州是牠的尾,生出了羽族,又輕又柔軟,可以飛上天空;而瀚州的草原是龍的胸膛,從心裡生出了蠻族,最勇敢。 ▶ 草原上有七個大部落……如今沒有七個了,真顏部被滅族了……剩下青陽,還有陽河、朔北、瀾馬、沙池、九煵,一共六個。 ▶ 九個州的疆域大小相差不多,貧富卻差得大。瀚州一年的出產,若是折成東陸金銖,大概是三千萬。可是東陸四州,光是中州一年的出產就不下八千萬金銖。而據說宛州一州的出產,就比東陸其他三州加起來還多。華族人占據最肥沃的四州,而蠻族六部只有一個貧瘠寒冷的瀚州。 ▶ 東陸四州,中州、宛州、瀾州、越州。胤朝開國的大皇帝白胤建國時候,就把土地分封給了大將和親隨,當時是十二諸侯國的制度,六公國、六侯國,大皇帝只統治天啟城周圍的一片王域,面積還不及大的諸侯國。 ▶ 後來的七百年裡,諸侯們爭鬥,有的兩國合併,也有的一國分裂。到了現在一共十六國,其中又有五家大諸侯,分別是中州北面的淳國、瀾州北面的晉北國,還有號稱「天南三國」的宛州下唐國、越州離國、宛州和越州之間的楚衛國。 ──▶ 離公威武王‧嬴無翳 ◀── 他是父親的十七子,當他一箭貫頭殺了狂妄的長兄,懾服諸臣繼承侯爵位時,才十九歲。 他行的是霸道,信奉勝則生,敗則死,冷硬的心只為疼愛的女兒柔軟過一次。 用最奇的兵,走最險的路,他進逼皇城天啟六年,被奉為四州十六國共主,自嘲是區區公國之主、南蠻來的鄉下諸侯,世人卻尊稱其威武王,囂張氣焰與蠻橫作風導致先帝屈辱被殺。 他有最好的智囊與精良的騎兵,已挾制天子,卻毫不在意地拋棄帝都,宛若獅子放棄虛弱的綿羊,他不是想家,只是想戰了。男人的筋骨與刀劍都在血中磨礪,浪費一天時間,就少一天去征服。 他要用半數人馬對抗六國聯軍,上一戰他壓制了皇帝,這次他要掃蕩東陸所有名將。 他是旗號雷烈之花的離國公「獅子王」嬴無翳,從不畏懼死在征戰路上,反正天下遲早會由他猶如雄獅的鐵騎踏平,歸入離國版圖。 他要縱馬橫劍,長鋒所指,四海賓服。
各界推薦 鐵甲依然在! 「如果只讀一部中國奇幻作品,那就是江南的《九州縹緲錄》!」──星雲獎、雨果獎得主,《三體》、《流浪地球》作者劉慈欣
作者介紹 江南▍江南作家。北京大學化學系畢業,留學於美國華盛頓大學。代表作有《九州縹緲錄》、《龍族》、《上海堡壘》等。其中《龍族》總銷量超過兩千一百萬冊,《九州縹緲錄》銷量超過百萬冊。曾兩度登頂「中國作家榜」榜首,並獲得最具幻想小說家獎、最具商業價值作品獎。▍九州系列:九州縹緲錄九州飄零書:商博良九州捭闔錄
書名 / | 九州縹緲錄 卷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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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江南 |
簡介 / | 九州縹緲錄 卷四:當未來的燮羽烈王姬野還是個十七歲的少年時,他遇見了離國公嬴無翳。「帝,初起野塵之軍,語項太傅曰:『我遇王,而知天下偌大』。」這是少年蛻變為亂世 |
出版社 / | 英屬蓋曼群島商家庭傳媒股份有限公司城邦分公司 |
ISBN13 / | 9789571087009 |
ISBN10 / | 9571087009 |
EAN / | 9789571087009 |
誠品26碼 / | 2681812767008 |
頁數 / | 328 |
開數 / | 25K |
注音版 / | 否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級別 / | N:無 |
最佳賣點 : 所有英雄,都曾是凡人,而身為凡人的,未必不能成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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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想要保護的人,所以我,必須更強大。」
內文 : 「一別七年了,別來無恙?」息衍上去和他比肩。
「老了。」白衣將軍搖頭。「頭髮也白了。」
息衍看著昔日好友的髮鬢,當年滿把漆黑,如今已經白了一小半;臉上還留有年輕時候的俊秀之氣,但是眼角間的皺紋卻是明明白白的有如刀刻。息衍不說話,以菸桿敲了敲朽木欄杆,抖掉菸灰,也默默地眺望著遠處的高城。對面城牆頂的箭樓上,繡著雷烈之花的赤旗迎風招展,有如一團火焰。
「聽說你一個學生和嬴無翳對陣,竟然全身而退。」白衣將軍低聲說。「營裡都傳得神了。」
「斷了三根肋骨,折了一條胳膊,被斬了一根琵琶骨,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蹟,怎麼敢說全身而退?」
「不瞞你說,這些日子諸國軍隊不斷地趕來,前前後後集了五萬大軍,在這裡已經死守了數日,和離軍接戰六次,還從未勝過。嬴無翳霸刀之名,聞者喪膽。能從嬴無翳刀下討一條命來,不愧是你息衍的學生。士兵聽了,軍心也算小小地振作了一下。」
「我還親自上陣與離公拚殺,那才是全身而返,你怎麼不說?」
白衣將軍冷冷地轉過來,看著息衍漫不經心的笑臉,靜了一會兒,忽地也笑了。「你這個老狐狸若是也喪在嬴無翳手下,你的墓碑錢便歸我出,上面我為你手書『活該』二字!」
兩人不約而同地伸出雙手交握,越笑聲音越大,在空蕩蕩的原野上遠遠地傳出去。樓下守衛的楚衛戰士驚訝莫名,他們追隨大將軍白毅已有多年,很少聽見白毅這樣開懷大笑。
「怎麼讓嬴無翳殺出了包圍?」息衍止住笑聲。
白毅搖頭。「殤陽關是一條長城,對著南面就有六處城門,堵得住這裡漏了那裡。莫說五萬大軍,就是再多五萬,也封不住嬴無翳的雷騎。嬴無翳若不是想帶著赤旅的步兵一起走,以雷騎的機動,他完全可以橫行無忌。前天他輕裝減負,率領五千雷騎突圍。淳國五千風虎鐵騎還未發動,嬴無翳已經踏營而去了。如果不是你在半路遭遇,這一戰我們已經敗了。」
「單憑下唐兩萬人的實力,根本擋不住他,幸好隨軍帶了木城樓。不過五千雷騎加上三萬赤旅步卒,面對這十里長城,你還是不要指望能夠封住嬴無翳。」
白毅不動聲色。「那依你所言,我們是必敗了?」
「殤陽關一道雄關,對著三百里平原,一面是一夫當關,一面是無險可守。兵法上說,這三百里平原就是一片飛地,別說七萬人,就是三十萬人,也是枉然。」息衍微笑。「不過,如果是你主持,我賭嬴無翳有一半的機會要葬身在這裡。」
白毅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你真的希望嬴無翳死?」
「相比起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活得長些。」
兩人不再說話,袖手在欄前眺望著遠處的殤陽關,目光一直越過關上的紅旗去向天盡頭的浮雲。
此時下唐的中軍步卒距離殤陽關還有五十里。數百輛輜重大車居中,軍士手持武器徒步跟隨,在陰霾的天空下緩緩推進。
呂歸塵掀開車簾眺望,大軍沿著略微起伏的草原匯成長長的蛇形,去向天地盡頭捲雲低回的地方。他想起北陸原野上遷徙的羚羊群,秋去冬來的時候,結成漫漫的長隊,沿著有水源的古老路線,行程長達兩千里,去向南面溫暖的草場。那條穿越茫茫荒原的危險之路像是烙印在羊群的血脈中,即使新生的小羊也知道跟隨著成年的羚羊,在秋風初起的時候出發。
他很小的時候曾跟隨父親出獵,遇見了遷徙的羊群,一路都有因為乾渴而倒下的羚羊,母羊舔著死去的小羊,說不盡的哀涼。他問起同行的老獵人,獵人說是因為附近的幾口泉水斷流了,所以沿著故道遷徙的羊群只有忍受乾渴。
「那不能從別的道路找水嗎?」呂歸塵小小的心裡不忍。
「羊群就是這樣,一年一年,都走一樣的路。今年渴死那麼多,明年也還在這條路上渴死,不知道回頭的。」老獵人說,也不知是不是感慨,放聲唱起了古老的牧歌。
此時呂歸塵忽然有種感覺,這支奔赴戰場的大軍就像是循著故道南遷的羚羊,並不真的明白自己為何要選取這條道路。一次一次的上陣,一次一次的倒下,每朝每代血流成河,可後繼的人還是源源不斷地奔赴死路。
「阿蘇勒,你在想什麼?」姬野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姬野躺在車中,渾身都用白布緊緊地捆紮,左臂套著夾板,吊在脖子上。醫官看他的傷勢時,忍不住驚嘆說從未見人受了這樣重的傷還不昏迷,而後他用木枝將姬野的全身固定住,紮上布帶封死。
車門開了,息轅一個虎跳蹦了上來,手裡端著煎好的湯藥,一滴不灑。
「喝藥了喝藥了。」息轅坐在姬野身邊。
「這東西真他媽的苦,你試著餵餵牛,牛沒準都被它苦死了。」姬野掙扎著出聲抱怨。
「別抱怨了,跟個沒出嫁的姑娘似的。」息轅吹了吹湯藥。「牛能跟你比嗎?牛敢跟威武王動刀嗎?你這些天可威風了,全軍上下沒人不知道你的名字。知道淳國名將華燁嗎?他外號叫醜虎,部下卻叫他虎神,是軍神似的人物,據說他出陣,全軍都下拜的。以你現在這個名氣,再跟威武王決勝一場,也跟華燁差不多了!」
息轅認真地說:「便叫作,嗯,『野神』!」
「野神……還不如野鬼……」姬野說到這裡已經說不下去了。
息轅一手拿著一只漏斗塞在他嘴裡,一手把滿碗的湯藥直灌下去。息轅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漏斗。「果然是這東西管用,我一路想,說你這樣不能抬頭,吃藥老是灑可怎麼辦。被我想出了這個法子,看,一滴沒漏!」
他看了姬野一眼。「你瞪我幹什麼?我可是給你吹過的,不燙!」
「是不燙,可是你嗆死他了。」呂歸塵剛要上來幫忙,息轅已經快手灌完了,他也只能看著姬野被灌得眼睛突出,像是隨時就要嚥氣似的。姬野還未喘過氣來,沒法對著息轅大吼,就算他想要跟息轅打一架,如今也爬不起來。
息轅看著漏斗笑笑,他發覺自己犯了錯誤,不過看著這個桀驁得如同猛獸的朋友如今無可奈何地躺在那裡,只能聽任人折騰,他也覺得滿有意思。
巨大的器械架在大車上,轟隆隆地從窗外閃過,他們的大車正在超越。
「那是什麼?」呂歸塵問。
息轅瞥了一眼。「是犀角衝,其實就是攻城椎。先前這東西奇重無比,出動一次要帶六十匹馱馬拉著,還要幾十個軍士看護。不過叔叔改了設計,犀角衝就可以拆裝,拆下來最重的椎身也不過四千多斤重,可以架在大車上走了。」
息轅從窗口探出頭去看了看。「那是床弩,用機括張開的大弓,能射一千兩百多步遠。這還算小的,據說河洛會製一種需要坐在上面發射的巨弩,叫作哈巴爾沁,能射八十斤的鐵箭,射兩千步遠!」
「為什麼要做這麼大的弩?」呂歸塵看著捆在車兩側的鐵弩箭,粗細和他的手腕相當,頭部有著兩尺的長刺。
「那個不是射人的,是射到城牆上,釘進牆裡,這樣攻城的時候士兵可以踏著往上爬。雲梯推不上去的時候,這東西管用的。」
「那要是射在人身上……」
息轅愣了一下。「那怕是要把人打成兩段了吧?」
「我去後軍看看,如今叔叔不在,各營都懶散起來。」息轅在姬野肩上拍了拍。「我下次想個別的辦法。」
「別想了,你就這麼灌也行。」姬野齜著牙,露出痛苦的神情。「但是少將軍你別拍我的肩了,那裡的骨頭怕是沒一塊完整的。」
「拍不散你!對你,我可有信心!」息轅一笑,跳下車去了。
大車裡又只剩下姬野和呂歸塵相對。
「阿蘇勒,你在想什麼?」姬野又問。
呂歸塵吃了一驚,回過神來。「剛才你問過的吧?」
「可是你沒有答我啊。」姬野說。「從澀梅谷過來,你一路上都是這樣,像是總在想什麼,我想問你好久了。」
「我沒事。」呂歸塵搖頭。「你休息吧,醫官說你三個月都未必能恢復,現在強要動彈,只怕骨頭會長不好的。」
「阿蘇勒……」姬野微微頓了一下。「你是害怕嗎?」
呂歸塵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想我的表哥。」
「龍格真煌.伯魯哈.枯薩爾,這是他的名字,不過草原上的人都叫他獅子王。」呂歸塵說。「他已經死了……我跟你講過我家裡的事情沒有?」
「沒有。」姬野說。呂歸塵有時候會對他和羽然說北陸的事情,從大雁到羚羊,從夸父到龍馬,但是自己的父母親戚,呂歸塵從來都很少提起,即使偶爾說上幾句,也立刻收住。
靜了一會兒,呂歸塵扭頭過去看這個好朋友。「不告訴別人,好嗎?」
「好!」
「我是阿爸的第五個兒子,阿媽卻不是青陽部的。她是朔北部的,當年青陽部打敗朔北部,守住了北都城,殺了很多人,外公就把阿媽送到青陽部議和……」
呂歸塵低下頭沉默了一陣子。「老師說東陸的婚禮,要納雁、要問吉、要傳帖、要下聘,少了一步就不成規矩。不過我們北陸,其實都是很簡單的。我阿爸其實有很多女人,大部分都是俘虜來的女子,也不要什麼禮節名分,誰搶到她們,她們就是誰的。
「我們青陽部的先祖,叫作呂青陽,他有七個兄弟。那時候他們八個人一起征戰,搶到的牛羊和人口按照戰功大家分,後來那七個兄弟為了牛羊和草場,都背叛了他。於是我的先祖把七個兄弟都殺了,削下他們七個人的頂骨,嵌在自己的劍上,占了所有的牛羊和人口。他很怕別的部落再搶走他的東西,所以就娶自己的姊姊和妹妹……我知道這是亂倫,可是據說這樣容易生下有狂血的後代。後來真的有了三個有狂血的兒子,所有人都畏懼青陽部,帶著禮物來歸順,青陽部才變成了大部落。」
姬野默默地聽著,並不出聲。
「我有四個哥哥,可是我是世子。」呂歸塵接著說道。「你父親和你弟弟對你不好,可是他們總不會要殺了你。而有時候我想,或許我哪個哥哥將來真的會殺了我,我這樣一個人,不配做大君,沒法光耀青陽的武功。我們北陸的規矩就是誰強,誰就能活下去,弱的人死了也不會有人可憐。哥哥們不殺了我,是愧對青陽的祖宗……
「姬野──」呂歸塵忽地抬起頭來。「你知道不知道,認識你和羽然的時候,我真的想我這一生都不要再回北陸了……我不是怕死,我是怕看見我的親哥哥們拿著刀來殺我!」
兩人默默相對,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我很蠢的……」呂歸塵略略有些尷尬。
「那你為什麼還要學武?」姬野低聲問道。
「有時候也想,或許沒有我想的那麼糟糕,將來有一天,我要守護青陽,要像我父親那樣建立功勛,這樣我就可以保護他們了……」呂歸塵忽然搖了搖頭。「看見你和離公試手的時候,我才明白我想錯了。我做不到的,我四哥說得沒錯,我再怎麼努力,都是個懦夫。如果換了我在離公的刀下面,我根本連刀都拔不出來……」
呂歸塵蒼白地笑了笑。「姬野,我真佩服你,要是我有你那麼大的膽子──」
「我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姬野打斷了呂歸塵。
「什麼?」呂歸塵不解地看著姬野。
「我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我也害怕。」姬野說。「那時候我以為自己就要死了……阿蘇勒,我很怕死,比你更怕死,所以我那時覺得自己心裡有個人在使勁地喊說不要讓他殺了你,不要讓他殺了你……只有我能救自己。你是不是覺得我練槍的時候很發瘋?因為我有時真的很怕,我想我不是昌夜,沒人會管我的,我要想出人頭地,只有靠自己,只有練好槍術,我上陣才能不被人殺,才能活下去。」
呂歸塵驚訝地看著姬野,看著那雙深不見底的純黑瞳子。
姬野沒有看他,而是直直地看著大車的頂篷。「昨晚夢見我媽媽了,醒來的時候覺得很想哭。」
「你媽媽……是怎麼死的?」
「記不得了。」
「記不得?」
「小時候我們家是在天啟的,後來忽然有一場什麼變動,才遷到了南淮。就是那場變動中,我媽媽死了。可是無論我怎麼想,都想不清她是怎麼死的。其實……我根本記不得我從六歲到八歲間的事情。」
「難道是……失魂症?」呂歸塵想起路夫子曾經跟他說起過這種疑難雜症。
「不知道,就是從天啟搬到南淮的時候,我和家裡人失散了,家裡人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老爹帶我去看過大夫,大夫也說是失魂症,說大概是路上摔跤摔到了腦袋,大概是有點摔傻了,所以以前的事情記不起來了。」姬野扭頭看著呂歸塵。「你說我像不像摔傻了的樣子?」
呂歸塵搖搖頭。「沒覺得,你挺好的啊。」
「或許以前比一般人聰明一點,可是一摔就摔得和一般人一樣了……」姬野像是自言自語。「不過我倒不在乎,我就是很想知道我媽媽是什麼樣的,可是我每次使勁地想啊想,什麼都想不起來。」
「沒有她的畫像留下來嗎?」呂歸塵好奇起來。
姬野搖搖頭。「我沒見過,也沒聽說過有。按說我們家也算大家族的後人,家裡人肯定有畫像留下來的,可是我問起我老爹,我老爹說都在搬家的時候丟掉了。所以我就想啊想啊,想我媽媽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想著想著就會夢到她……」
「那在夢裡她是什麼樣的?」呂歸塵嘴裡問著,心裡想著那個總是安安靜靜哼著歌坐在帳篷深處的女人,她懷裡抱著一個布娃娃,以為是他,她唱歌是為了給他聽,讓他乖乖地睡著。
姬野沉默了好一會兒。「很奇怪,總是夢見一個下午,外面的陽光很刺眼,從掛了簾子的窗戶裡照進來。媽媽和我兩個人在屋子裡,外面有人敲著什麼東西,像是梆子似的。有的時候我睡在床上,媽媽在我旁邊坐著縫著什麼東西,有的時候媽媽抱著我,給我哼歌。每一次我想湊過去看看她到底長得什麼樣,可是我在夢裡身體動不了,我拚了命只能扭過頭去,但是陽光太刺眼了,我只能看見她的衣服,看不清她的臉。」他的聲音變得夢囈般。「門外有人影走來走去……」
呂歸塵呆了一會兒,說:「你很想她吧?」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也習慣自己一個人了。」姬野輕聲說。
「只是有的時候我會想……」姬野望著大車的頂棚,喃喃自語。「我真是摔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