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 アムリタ (新装版)
作者 | 野崎ま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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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聯合發行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影 AMRITA:這部電影,一定相當有趣。隸屬藝大電影社團的二見遭一,決定參加由傳聞中的天才,超有名的新生最原最早親自執導的自製電影。然而,「那個」卻不僅僅是一部「電 |
作者 | 野崎ま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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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聯合發行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影 AMRITA:這部電影,一定相當有趣。隸屬藝大電影社團的二見遭一,決定參加由傳聞中的天才,超有名的新生最原最早親自執導的自製電影。然而,「那個」卻不僅僅是一部「電 |
內容簡介 這部電影, 一定相當有趣。 隸屬藝大電影社團的二見遭一,決定參加由傳聞中的天才,超有名的新生最原最早親自執導的自製電影。 然而,「那個」卻不僅僅是一部「電影」而已── 經手TV動畫《正解するカド》、《バビロン》以及電影動畫《HELLO WORLD》等作品的鬼才野崎まど,其作家出道作,同時也是第一次在電擊小說大獎中獲得《MEDIA WORKS文庫獎》殊榮的傳說級作品,正式登場! © Mado Nozaki 2019 © Mado Nozaki 2019
作者介紹 野崎まど野崎まど 出身於東京都墨田區。在「相撲」、「東京晴空塔」、「隅田川煙火大會」等方面博得超高人氣*。 *此處指墨田區。黛西黛西 從書店員到編輯,現在是自由譯者。經手圖文書、實用書、漫畫輕小說及手遊,希望能伴隨文字去看遍更多不同的世界。 聯絡方式:seventhfancy@gmail.com
書名 / | 影 AMRIT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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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野崎まど |
簡介 / | 影 AMRITA:這部電影,一定相當有趣。隸屬藝大電影社團的二見遭一,決定參加由傳聞中的天才,超有名的新生最原最早親自執導的自製電影。然而,「那個」卻不僅僅是一部「電 |
出版社 / | 聯合發行股份有限公司 |
ISBN13 / | 9786263210615 |
ISBN10 / | 6263210613 |
EAN / | 9786263210615 |
誠品26碼 / | 2682100719006 |
頁數 / | 232 |
注音版 / | 否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尺寸 / | 21X14.8X2CM |
級別 / | N:無 |
最佳賣點 : ★燒腦電影動畫《HELLO WORLD》的創作鬼才野崎まど,首部小說作品正式推出中文版!
★第16屆電擊小說大獎‧MEDIA WORKS文庫賞得獎作品。
內文 : I. 腳本分鏡
1
穿過大學的兩排巨大路樹之後,我佇足在公布欄前方。
沒有停課通知。上頭盡是校長選舉的進展之類,我一點也不感興趣的話題。除了一張被貼出來的學生訃聞,似乎是騎車出了車禍的樣子。雖然事不關己,心情也不禁沉重了些。
然而在跨出步伐走向社團大樓的時候,我又湧現了幸福的心情。舉例來說,那就像是突然被之前就覺得滿可愛的女生約碰面時的雀躍感,而且實際上也正是這麼一回事,可說是春天降臨了。
拍攝組的畫素要說得諂媚點,就是電影系的女神。不但體態健康長相漂亮,個性也一如外貌般活潑,任誰都會對她抱持好感。再加上沒聽說過她有男朋友,因此被這樣的女生約出來,對我這個健全的二十歲男生來說,不可能沒抱任何歪念頭。
也不是事到如今才要補上個好藉口,但說到畫素最有魅力的地方,就是她的攝影技巧。
去年校慶上播放的那部由志願者拍攝的電影,說真的演員跟劇本都令人不禁苦笑,唯獨就是拍得非常好,教人讚嘆。看到不同場景間品質差距相當大的地方,就會讓我不禁臆測:除了那個技巧很差的導演堅持己見硬要放的場景之外,其他的是不是有加入畫素的執導。
而且同樣在校慶上,我也去看了她的攝影展,展示的全是帶著跟影片不同旨趣的照片。說穿了,那些照片甚至拍得比攝影組的傢伙還要好。也就是說,我得再次強調是在看見她的長相之前,就對她的技巧抱持了很高的評價。
來到社團大樓之後,好像有人正把袋裝烏龍麵從屋頂上丟下來,而在下面的人就拚命拍下那落下的模樣。看了這般摸索未來的體現,著實令人感到療癒。儘管以世人眼光看來是古怪的舉止,但這在我們井之頭藝術大學當中是滿常見的光景。不,這並不是指把烏龍麵拿來玩的浪費行徑是家常便飯,只是在藝術大學裡頭,確實比外面多了那麼點奇幻的色彩。
我來到社團大樓的樓層導覽前,確認要去的那間社辦的所在位置。沒有加入社團的我,不太常到這棟建築物來。我的目標是電影社團「Cinema Magura」。真是個缺乏清爽感的社團名稱。它就位在四樓的角落。
踏上樓梯時,我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
其實我昨天才第一次跟畫素說上話。儘管我們念同一個科系同一個學年,算得上是同學,但我是選修演員組,說真的跟拍攝組的畫素沒什麼交集。只要大一過後分別混進了自己的朋友圈,跟圈外的人就會沒什麼關連,所以就整個學年來說,也有滿多是直到畢業都記不得名字的人。
因此當久保向我介紹系上偶像畫素時,我雖然心想「喂,久保你這傢伙是什麼時候跟人家搭上關係的」,但馬上就知道他們也不過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我就原諒他了。換句話說,我跟畫素直到昨天都還是相隔了四個朋友的關係。
這麼不熟的她,又為什麼會跳過中間的三個朋友而找上我呢?一問之下,才知道畫素希望我能在她拍攝的電影中擔綱一角。
我當然馬上就答應了,甚至模擬出我們以這部電影為契機開始交往的過程。真是個美好的結局。
一長串下來,好像都是我超喜歡畫素的話題。但別看我這樣,姑且也算是個演員,因此被自己認同的人在選角時相中,我是真的很開心。
不過我也不是什麼風雲人物,實在不覺得畫素會對我的演技瞭若指掌。大概只是基於五官給人的印象,或是身形剛好符合等原因而選的吧。即使如此,能在她的攝影機前演戲,還是非常吸引人的誘因。
就結論來說,我還是超喜歡畫素。就來談一場電影般的戀情吧。就這麼辦。
2
一來到四樓的走廊,就是整排文化類別的社辦。不過依照規定,社團人數越多就越能分配到樓下的社辦,所以只要把四五樓這附近當作是人數少,又不知道在幹嘛的社團盤踞地就好了。
「Cinema Magura」就是這樣來路不明的社團之一,社辦門口跟這排其他的社辦一樣滿是塗鴉。門的下方還能看到用麥克筆畫的一條線,另一頭寫著「小津」。這大概是指攝影機的高度吧。
我敲了敲門之後,裡頭的人便將門開啟。
「歡迎你~來來,請進吧。」
一見到我,畫素便掛著滿面笑容上前迎接。這樣就夠了,就算現在立刻折返我也滿足。但這樣還是稍嫌可惜,我便入內打擾了。
社辦當中只有畫素。裡面比我想的還要整齊一些,有一張桌子跟六張椅子,其他還有白板跟電腦桌。雖然有點陽春,但也有茶水設備,感覺是個適合群聚的地方。
「請你隨便找個地方坐吧。」
畫素在流理台幫我倒咖啡。我坐在椅子上看著她的背影。
長度及肩的頭髮帶著一點褐色。彩色褲襪搭上褲裙以及帽T,這樣的打扮乍看之下滿隨意的,但這種隨意感又很自然,也是很棒。她的腳好細啊……
當我想著這種事情時,剛好和回過頭來的畫素對上眼,顯得有些狼狽。這樣不行,我似乎太興奮了,裝得酷一些吧。
畫素將咖啡放到我的眼前後,在正前方的位子坐下。
「對了,我都還沒跟你談過對吧。我想跟你詳細說明一下,今天時間上方便嗎?」
「嗯,沒問題。」
聽了我的答覆之後,畫素露出微笑。太幸福了,希望在這之後可別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那要從哪裡說起才好呢……」
畫素一頁頁翻過某份資料。
「這麼說好了,就是要拍一部電影。雖然期間有點短,從今天算起大概一個半月左右。我希望可以在六月底定版,但也還沒決定好要在哪裡播放啦。」
一個半月。我覺得就自製電影來說不算太短,但所謂定版就是拍攝完成後的剪輯、配音等作業都要全部完成的意思。而且考量到還有大學的課程要上,排程應該會滿緊湊的。
「不過分鏡已經做好了,所以只要參與製作的人員到齊,馬上就能開拍喔。由於二見就是最後一個人員了,所以所以攝影期間就端看你的決定。」
那個二見當然就是指我了。她那句「所以所以」感覺也很奇怪。
「不過呢,現在就要你當場決定是否參演就太蠻橫了。如果你看過分鏡後也覺得滿有趣的話,請務必來參加。現在就可以給你,今天回去之後再看也行,總之請你先看看囉。」
「我知道了。」
「而且呢,就是~雖然我們自己講也有點奇怪,但我覺得這絕對會是一部好電影。故事內容光是看分鏡就相當引人入勝了……我真的滿心期待成品呢。」
說起腳本分鏡的事情,畫素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是由分鏡師做的嗎?不,說穿了,腳本又是誰寫的?
聽說是畫素要拍,又受到畫素的邀請,所以我以為是由畫素執導的。但仔細想想,關於這方面的事情我完全沒有確認過。
為了抹除心中這一絲不安,我開口問道:
「那個,這次的分鏡是誰畫的呢……」
「導演喔。」
「啊,有導演啊……」
那一絲不安成真了。
「當然有啊,畢竟我是專攻拍攝的嘛。雖然我也是有在學習執導啦,但我覺得由希望能成為導演的人來執導才是最好。」
話是這麼說沒錯。
但如此一來,問題就在於導演是誰了。
就算拍攝的技巧再好,演員的演技再精湛(我沒有多厲害就是了),導演的判斷還是會帶給電影很大的影響。畫素已經看過分鏡了,我也不懷疑她的評價能力,但還是會感到不安。
「不用這麼擔心,沒問題的啦。」
畫素有些傷腦筋地這麼說。看來是我的不安表現在臉上了。
「我想二見應該也有聽過吧,就是那個風雲人物啊。一年級的最原最早,那個天才。」
3
傍晚。
專於影片出租及販售的店家「電影院」的櫃檯空無一人。櫃檯無人的原因,當然就是我這個工讀生正在內場看電影。
當我看完這部描述發現自己是同性戀的男人所抱持的煩惱的法國電影之後,一回到櫃檯,就看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物站在那裡。正是店長。
「二見同學,你要是不站在櫃檯可不行呀。」
四十八歲的店長用可愛的口吻這麼說,可愛到讓人難以想像他是個中年大叔。大叔真可愛。
「但是店長……就算我不在,又有誰會感到困擾呢?」
「不要用那種認真的演技問這種問題嘛……這會讓我想要關門大吉了耶。」
店長在十多年前放下白領工作轉而經營的這間「電影院」,說穿了完全是做興趣的店。畢竟就開在藝術大學旁邊,確實是有影片出租店的需求,但那股需求早在幾年前就被吉祥寺的大型連鎖店給滿足了。
不過,這間店當然也是有它的優點。像是大型連鎖店不會擺放的那種冷僻電影這裡就會有,而且經典名作更是齊全到有些偏執的程度,還有電影《凶煞魚怪》也是病態般的齊全。這就像是直接將店長的腦子裝了一扇門,就此成為一間店一般,充斥著人情味的噁心店面。
可惜的是,那些在其他店家看不到的、非常吸引人的作品,都是由考古學家調查貝塚時發現的古代技術──錄影帶所保存下來,外盒還會補上「請先倒帶再歸還」這樣一句意義不明的古代語。客人似乎也都因為不明所以而卻步,因此租借生意的流動率非常低。
以前我只要經過這間店,都會想說為什麼還沒倒啊?現在實際到這間店工作之後,我更是覺得究竟為什麼還沒倒呢?但店長還是一直有在僱用工讀生,我也是拿著打工的薪水悠哉地看電影。或許幸福就是這麼一回事。
「你看了什麼呢?」
「好像叫《殺了我的戀情》。」
我拿了外盒給他看。
「有個男人喜歡上男人之後一直在煩惱的故事。片長兩小時。」
「喔~感覺是你會喜歡的那種。」
店長用有點嘲諷的表情這麼說。正如他所說的,我是喜歡沒錯。
「好看嗎?」
「嗯……我個人是覺得不錯啦,但要以大眾眼光來看就不見得了。電影本身是拍得滿好的。」
雖然同性戀這個題材比較難以親近,但在心境糾葛及愛恨心理的描寫方面,就宛如奇士勞斯基的《藍色情挑》一般細膩。我覺得電影本身的品質滿高的。所以最大的缺點果然還是在於難以親近的題材,以及床戲的比重太大吧。
不過,這肯定是我這星期看過的三部電影當中拍得最好的。不像上星期看的五部電影,就算想評論也完全不記得內容。又或許是看了六部吧。
當我努力想要回憶起不知道是看了五部還是六部的電影劇情時,店長用像是看到珍稀物品的眼神看著我。
「哦……原來二見同學也會做出這樣的評論啊。」
「咦?我那樣說很奇怪嗎?」
「不是啦,因為你平常都著重於評論演員的演技嘛。而且你喜歡的就是像這部電影這種小眾的作品啊,卻說了什麼大眾眼光,我才會嚇一跳。」
原來如此。聽他這麼一說,我自己也覺得確實沒錯。
我覺得最近自己看電影的觀點似乎有點改變了。可能是因為自己是演員的關係,至今都是關注演員演技的好壞,但最近好像會去看執導手法這種綜觀作品整體的部分。
「這樣很好喔。演員也是要考量電影的整體性,不然絕對沒辦法展現出好的演技呢。不只是演員啦,最理想的就是所有工作人員都是專家,而且也都會顧及作品整體。無論處在哪一個崗位,越是能動腦就越好。不然擺著也浪費嘛。」
店長開始談論了起來。他一提到這類話題就會講很久。我也加入討論的話,會更沒完沒了就是了。
這讓我再次體認到店長真的很熱愛電影,甚至到會經營影片出租店的程度。
「年輕人就是會想說,只要有才能,就算不多加思考也會自然得到解答,即使是立刻就能想到的點子也好,但並非如此。只有經過深思熟慮的作品才是好作品。當然,這世上或許也有不同次元的天才就是了。」
天才。
聽到這個詞,讓我下意識做出反應。
我並不是不知道天才這個詞的意思,但若要說起何謂天才,也不是隨口就能答得出來。
「店長,假如說……」
我一邊想著那個被譽為天才的一年級學生,一邊問道:
「假如有一位天才導演,你覺得他會是個怎樣的導演呢?」
「天才導演?」
重複了一次這個詞之後,店長陷入沉思。我覺得這應該滿難回答的。這本來就是個很籠統的提問。
「這個嘛……具備導演才能的人……就是很會執導的人對吧。雖然『電影導演』這個詞帶給人各式各樣的印象,但也有著監督這層意義,就跟工地督導或監考官一樣。綜觀全場,並且控管的人。」
綜觀全場,並且控管的人。
也就是負責人。
「所以具備才能的導演,就是很會綜觀全場並且控管的人。換句話說,我覺得就是很會配置人員的人吧。配置演員、安插工作人員,並以這個劇組拍出一部有趣電影的人。如果只會構思有趣的故事,那作家也能辦到,然而作家沒辦法拍電影。因此具備才能的導演,果然還是要具備能夠配置人員,並且拍成一部有趣作品的才能。我甚至覺得,無論故事還是其他大小事,要全都交給別人去思考也行。」
配置人員的才能。
聽了店長這番話,我不禁想像起素未謀面的那位天才導演。
是一年級的學生,年紀比我小。聽說不是重考,而是應屆考上的貨真價實的十八歲,跟二年級的我相差一屆。
雖然只差一屆,但要受到年紀比較小的人指使,是不是多少會覺得有點反感?還是說,只要對方是被譽為天才的導演,我也會在不知不覺間對於受到起用而感到欣喜呢?雖然現在想這些也無濟於事。
「但是啊,這只是一般而言對於具備才能的導演的定義罷了。」
當我在深思的時候,沒想到店長繼續說了下去。
「一般而言?」
「嗯……如果只是論及具備才能的導演,我認為就是我剛才說的那樣。但天才肯定又是另一回事。天才一定不是這樣。」
店長明明在跟我講話,卻已經沒有在看我了。他看著遙遠的某處,距離這裡很遠很遠的遠方。那眼神就像在看位於遙遠彼方的電影樂園。
「所謂的天才導演啊,就是能拍出超級厲害電影。過程怎樣都好,但完成的影像就是比任何作品都還要厲害。任誰都無從說明究竟有多麼厲害,所以也沒有任何人能夠模仿,但就是一部無與倫比又無從比擬的獨門電影。那想必是神所拍攝的電影吧,只是祂們喬裝成被譽為天才的人類。」
好一陣子,店長就這樣眺望著那片樂園。
4
下班之後,我在回家的路上順道繞去便利商店買宵夜。因為這間便利商店難得有擺《電影旬報》,所以我都會來捧場。
大多時候我都是站著看免錢的而已,但這個月有刊登我喜歡的演員訪談,便決定買下來。要是雜誌因為被別人翻閱過而皺皺的,感覺就有點討厭呢。我暗自想著這種自私的事情並拿起雜誌,卻完全沒有被人翻閱過的痕跡。這讓我不禁在深夜便利商店的一隅擔憂起日本電影界的未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超過凌晨一點了。
我把買回來的便當、飲料,還有收下的分鏡全都放在桌上。要是現在開始看,可能會一路看到明天早上,但那也不會有什麼影響。明天當然也是有課,但大學的課就是要蹺掉才會成立。再說了,要是將那點小事和比中子星更重的畫素的請託放到天秤上相比,天秤的重力一定會崩壞瓦解,太危險了,所以必須早點看過並給她一個回覆才行。但她說片長大概四十分鐘,如果只是要看過一遍,應該不會花太多時間。
我看向封面。
上頭寫著《月之海》。
這就是標題嗎?雖然是手寫字,但最原最早的字很漂亮,感覺像有學過硬筆書法那種程度。
天才──最原最早。
大一學生。
女性。
在她入學以前就已經聽過她的謠傳了。
儘管有人語帶興奮,有人口氣失落,但好幾個教授都異口同聲地表示「有個天才要入學了」。
聽教授說,她好像是參加單一技藝入學考試的考生,而送來審查的就是一支自製電影。當教授們看完之後,便決定讓她無條件錄取。
正確來講這個決定也不是全場通過,似乎也有教授氣憤地說「這種東西才不是電影」。不過換作是我,就算把高中時期拍的影片給教授們看,他們應該也只會冷笑一聲並竊笑不已而已,說真的,我很羨慕她能得到那樣的反應。
而且,她在高中時竟然還參加過日本美術展覽會還是什麼的(因為我不熟這方面的事情所以不太清楚),聽說她參展的那幅西洋畫榮獲了特優的殊榮。然後獲選的那幅畫也跟入學考試一樣評價兩極,有人稱之天才,有人評判這才不是繪畫,起了好一番爭執。
跟我說這件事情的教授給我看了當時的美術雜誌,但她刊登在上頭的得獎感言很是奇怪。「我再也不會畫畫了。因為搬運的過程太辛苦」。
這樣一個打從骨子裡就是天才的最原最早,自從四月入學到現在還沒有什麼招搖的傳聞,很是低調。其實我也還不知道她的長相。久保毫不掩飾他愛湊熱鬧的本性而跑去看了,但我正在扮演自己是個冷酷的角色因此得自制。由於久保回來後說她真心超可愛,害我也有點想重回角色選擇畫面。
也就是說。
這份分鏡是天才美少女導演最原最早的大學出道作吧。周遭的人都把她捧到這種程度,讓我不禁在開始看之前就做了過度的期待。但連畫素都這樣讚不絕口,應該不至於是太奇怪的內容吧。
一邊想著這種事情,我就翻開了封面。第一景是黑幕,接著就開始……淡……入……
意識甦醒了過來。這應該是最接近這種感覺的形容吧。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為什麼眼前是自己的房間。我有記憶,我並沒有出門,所以這也是理所當然,然而我花了好幾秒才發現這個事實。
喉嚨很渴,渴得要死了。雖然為了喝水想站起身,我卻站不起來,雙腿抖個不停。
我看向放在地上的手機,顯示時間是早上九點。因為是凌晨一點開始看的,就代表我連續花了八小時在看這份分鏡。
遺憾的是,手機上顯示的日期,比我記得的日期還多了兩天。
兩天後的早上九點。
自開始看的時候算起,已經過了五十六個小時。
我茫然地環視了家裡。雖然手機告訴我已經是兩天後了,但這個家裡除了手機,並沒有其他可以告訴我時間過了多久的東西。就算看向掛在牆壁上的月曆,也沒辦法告訴我今天是幾日。
我將手抵上嘴邊思考。我本來以為手機的時間設定可能出了什麼差錯,但這個帶有一絲希望的假設卻在浮上心頭的瞬間立刻消失。
鬍子長出來了。
這可是決定性的證據。不管怎麼摸,這都不是半天就會長完的長度。手機顯示的時間正確無比,我確實在這五十六個小時當中,都持續埋頭看分鏡。
「什麼……?」
我獨自低吟了一聲。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硬是伸直了腿,讓雙腳稍微休息一下之後,我便拚命站起身來,腳步不穩地走向廚房,並大口大口地喝了水。大量的水流進胃袋之後,我也喘著粗氣。
我從廚房看向桌上。
上頭擺著那份分鏡。被持續翻閱了五十個小時以上的分鏡,邊邊角角甚至都破了。
我蒐集著記憶的片段,並再一次回想起看過的內容。
故事本身還記得。那是一個很常見,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是個普通的愛情電影。故事引人入勝,但並不奇怪。
那麼,我為什麼會看了五十小時之久呢?這點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我認為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超出我能理解的範疇了。
當我為了追尋解答而再次看向分鏡的封面時,總覺得那份腳本分鏡也正在看我。
於是,我就跑出了家門。
一跨上停在公寓停車場的腳踏車,我就盡全力踩著腳踏板。
我直接朝著大學而去。理由有二。一個是為了要去問畫素關於那份分鏡的事。
另一個理由,則是為了逃離恐懼。
我再也沒辦法跟那份分鏡單獨共處一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