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內容簡介 二○○九年是政府遷台六十年,社會上興起一股回顧過去一甲子台灣所經歷流變的風潮。二○一一年是中華民國建國一百周年,官方已經成立籌備委員會,打算紀錄百年來我國所走過坎坷曲折的道路。但是,不論是懷舊或記錄,對於今天我們所身處的時代,卻缺乏一個足以觀照全局,指引走向的宏觀論述,使得包括政府與人民,仿如走到歷史發展的十字路口,既找不到方向,更無法定行止。 台灣在過往一甲子的摸索發展經驗,背後引導的力量其實是有一股清澈明確的時代潮流。不論是五○年代的思想啟蒙、六年代的文化啟蒙,乃至七○年代本土意識的覺醒,與八○年代公民意識的風起雲湧,以迄九○年代政治民主化的大開大闔,均足為鑑證。 然而,踏入廿一世紀,台灣雖然歷經了兩次的政黨輪替,以及面對中國快速崛起後的兩岸新情勢,內部卻在不斷的對立、撕裂與虛耗中,迷失了發展的方向,整體呈現的就是論述空泛、慌亂的局面。面對這樣的困局,忝為公共知識分子,我們實在沒有再事沉默的權利,也不應一味書空咄咄或暗夜磋嘆扼腕。 面對時代論述空泛,人心鬱悶難宣的風雨如晦之時,正是需要我輩奮起,集思廣益,共同為台灣的今後走向籌謀定策之機,基金會為紀念余紀忠先生舉辦百歲紀念研討會,余先生一生倡導台灣民主精神、推動民主發展,每逢國家關鍵時刻,必能結合各領域菁英針對國家發展之各層面作全面體檢,提供建言影響決策。基金會再次於陽明山召開「面對公與義:再談台灣社會發展與變遷」舉辦兩天閉門研討會,針對全球化衝擊、永續發展、兩岸互動、民主良治、媒體亂象、公民社會、知識分子角色等議題,進行廣泛討論、深入辯證。 建國年前夕創國元老于右任有詩云:「不信青春喚不回,不容青史盡成灰;低徊海上成功宴,萬里江山酒一杯。」余紀忠文教基金會及許多志同道合的知識分子、學者朋友,長年來放言高論、奮筆直書,或在研討會上凝聚共識,或在報端雜誌上理性爭辯,無非是檢視得來非易的成果,為明日的台灣累積分散的資源,鼓勵我輩挑戰外在環境局限,突破內心藩籬,凝聚朝野共識,喚回消逝的青春與熱情,重振失落的公義。我們謹將兩天熱烈討論的過程及紀錄集結成書,將內心深處對台灣這一塊土地無限的關愛、殷切的期許,呈現予您。歷史的傳唱得以繼續。 最後謝謝共同策劃的黃榮村、王汎森、朱雲漢及基金會同仁林聖芬、倪炎元、康復明。 余紀忠文教基金會董事長 余範英
試閱文字
內文 : 王汎森
二十年來,余範英女士及她主持的「時報文教基金會」、「余紀忠文教基金會」,秉持著知識分子的熱情與使命感,前後舉辦過八次公與義系列研討會。這本論文集收錄的正是今年四月一、二日所舉行的「余紀忠先生百歲紀念研討會」,也是第八次公與義系列研討會。
從第一屆「公與義系列研討會」開始舉辦以來,我便是發起人之一,此後在歷次會議中,因余範英女士的鼓舞與催促,也都有或多或少的參與。在我看來,以「公與義系列研討會」來追念余紀忠先生是一件再恰當不過的事,因為與會者和余先生之間皆有一個共通之處,即知識分子對時代的關懷與批判。余紀忠先生曾就讀於南京中央大學歷史系,後入英國倫敦政經學院,繼而從軍、辦報,代表了辛亥革命前後出生的那一代人,想要參與時代、批判時代、並且進一步塑造時代的知識分子典型。而「公與義」這個論壇的參與者,則代表一群當代讀書人在過去若干年來關懷時代、批判時代,並且努力希望形塑一個公平且正義的社會。兩者在實際行動與議論方面,當然會有出入,所產生的實際影響力也有不同,但是在以「知識分子」自期,希望盡自己的力量為社會做事的想法卻是一致的。
然而,我最近注意到台灣的知識分子文化正逐漸趨於沒落。一般而言,「知識分子」一詞是從十九世紀中期的俄國開始,而知識分子群體的出現大概是在十九世紀末,尤其是在法國德雷佛上尉事件的爭論中逐步形成,但法國史學家勒高夫(Jacques Le Goff)認為早在西洋中古時代就已經有「知識分子」了。這裡倒不是想針對這個爭論作任何討論,而是想說明「知識分子」作為一個獨特的群體與理想,在經過一個半世紀的輝煌年代之後,現在已經有沒落的傾向。
美國的雅各比(Russell Jacoby)於一九八七年出版了《最後的知識分子》(The last intellectuals : American culture in the age of academe);波斯納(Richard A. Posner)於二○○一年出版了《公共知識分子》(Public intellectuals : a study of decline),這兩本書在西方引起極大的迴響,但是不知為什麼,當時居然未引起我太大的興趣。其中一個原因是我當時尚未察覺到台灣的知識分子文化有任何危機。然而最近兩、三年,我開始覺察到台灣的知識分子文化正處於沒落中。
為了印證這個觀察,我在今年六月初請同事上「聯合知識庫」查詢(感謝陳亞寧替我查詢,查詢時間為2010年6月8日),結果得到如下的數字:「知識分子」一詞在一九五一-一九六○於該資料庫中出現六四○次;一九六一-一九七○年之間出現一一○○次。它的高峰是一九七一-一九八○(一九一○次)及一九八一-一九九○(二五九○次)。所以一九七○-一九九○這二十年是台灣「知識分子」一詞出現頻率最高的時代,此後的十年,一九九一-二○○○比前十年少了一千多次(一五二五次)。而最近十年(二○○一-二○一○)又比前十年少了約五百次,共有一○一九次。
我又進一步整理出二○○一年到二○一○年這十年間的數字,發現二○○一年至二○○六年之間,「知識分子」出現的次數大約維持在一百多次,可是從二○○七年開始由三位數變成兩位數二○○七年六十一次;二○○八年五十五次;二○○九年六十一次,到了二○一○年六月共有二十二次。同時,我也發現到「公共知識分子」一詞先前從未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