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nds of the World: Volcanic Apocalypses, Lethal Oceans, and Our Quest to Understand Earth's Past Mass Extinctions
作者 | Peter Brann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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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遠見天下文化出版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地球毀滅記: 五次生物大滅絕, 誰是真凶?:「帕利賽德」是誰?為何是三疊紀的末日死神,卻又可能是第六次大滅絕的救世主?盤古大陸為什麼會毀了地球的溫控機制?「扔了吧石 |
作者 | Peter Brann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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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遠見天下文化出版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地球毀滅記: 五次生物大滅絕, 誰是真凶?:「帕利賽德」是誰?為何是三疊紀的末日死神,卻又可能是第六次大滅絕的救世主?盤古大陸為什麼會毀了地球的溫控機制?「扔了吧石 |
內容簡介 「帕利賽德」是誰?為何是三疊紀的末日死神,卻又可能是第六次大滅絕的救世主?盤古大陸為什麼會毀了地球的溫控機制?「扔了吧石」是什麼地質學上的好東西?「伽瑪射線爆終結了奧陶紀」,這說法為何被學界恥笑?恐龍的骨頭,是如何飛到月球上的?《地球毀滅記》是場迷人的時空探險。在回顧地球的五次慘烈的瀕死經驗的同時,也給面臨第六次大滅絕的我們最深沉的警醒。關鍵疑點--碳循環劇變盤點五億年來的五次大滅絕原因,除了因為高溫(火山)、急凍(冰河期),也脫不了「碳循環劇變」這個關鍵。這樣的巧合,又給面臨氣候變遷挑戰的我們什麼樣的警醒?古生物搜奇遠古時期的動物,長得相當有創意。有五隻眼睛,在應該長嘴巴的地方,卻長著手臂的怪誕蟲;還有「生不如死」的腕足動物;以及跟人類一樣,有自我毀滅傾向的陰莖蟲,兩者都不顧後果的盡情破壞自己的家園……與怪咖科學家共遊 本書除了是怪奇生物大觀園,也是怪咖科學家大觀園。當所有人都相信隕石滅絕恐龍,偏偏有科學家唱反調說火山才是凶手。他的論點真的是空穴來風嗎?也有未來學家不擔心氣候變遷的威脅,因為他更相信毀滅世界會是人工智慧。「隕石說」如何殺出重圍? 如今看來理所當然的「隕石滅絕恐龍」。在數十年前,可是從一堆很有「創意」的臆測中脫穎而出。這些說法包括:恐龍是笨死的,染上外星愛滋病,以及飲食不均衡導致便秘……在「隕石說」提出後,該怎麼在茫茫全世界,尋找終極證據--隕石坑?這任務也難倒了全世界的科學家。即便在隕石說打敗了其他競爭者,成為主流說法的今日,它仍然面對強有力的反對者--德干玄武岩。本書也生動的呈現不同理論之間的攻防戰,以及不同立場學者間的大亂鬥。 「博恩藍給我們上了一課,讓我們知道和了解過去,這能幫助我們確認未來方向。」--《波士頓環球報》面對那些不承認氣候變遷的叔伯們(或是那些國會議員),這是一本可以推薦給他們的書。」--《Ars Technica》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彼得‧博恩藍Peter Brannen科學記者。作品涵蓋古生物、古氣候、海洋生物,到科學哲學。作品見於《連線》、《紐約時報》、《萬古》雜誌、《華盛頓郵報》、《大西洋》等媒體。畢業於波士頓學院,2015年美國杜克大學演化綜合研究中心駐所記者,獲2011年霍爾海洋學研究所海洋科學新聞獎助。現居波士頓。本書為他的第一本著作。■譯者簡介張毅瑄台大化學系、台大歷史研究所畢業,目前專職從事書籍翻譯,譯有《非凡物種》《哺乳動物們:英國博物學家的自然觀察筆記》等。台灣首席恐龍專家程延年/審訂者美國德州大學(達拉斯分校)博士,曾任職於臺中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曾擔任國立成功大學地球科學研究所合聘教授。專長是化石生物學與演化生物學。論文分別發表於 《自然》、《科學》等期刊。自然科學博物館助理研究員 單希瑛臺灣大學地質學研究所畢業,現任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地質學組古生物學門助理研究員。目前致力於新生代鱷類化石之研究,於國際學術期刊發表命名及多篇鱷類新屬種論文。
產品目錄 序言 這回,換人類面對末日第一章 起始回到生命的開端第二章 奧陶紀末大滅絕四億四千五百萬年前第三章 泥盆紀晚期大滅絕三億七千四百萬年前到三億五千九百萬年前第四章 二疊紀末大滅絕二億五千二百萬年前第五章 三疊紀末大滅絕二億一百萬年前第六章 白堊紀末大滅絕六千六百萬年前第七章 更新世末大滅絕五萬年前到不遠的未來第八章 近未來一百年後的世界第九章 最後的大滅絕距今八億年後致謝參考資料
書名 / | 地球毀滅記: 五次生物大滅絕, 誰是真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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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Peter Brannen |
簡介 / | 地球毀滅記: 五次生物大滅絕, 誰是真凶?:「帕利賽德」是誰?為何是三疊紀的末日死神,卻又可能是第六次大滅絕的救世主?盤古大陸為什麼會毀了地球的溫控機制?「扔了吧石 |
出版社 / | 遠見天下文化出版股份有限公司 |
ISBN13 / | 9789864795505 |
ISBN10 / | 9864795503 |
EAN / | 9789864795505 |
誠品26碼 / | 2681663664006 |
頁數 / | 352 |
開數 / | 25K |
注音版 / | 否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級別 / | N:無 |
最佳賣點 : 《天下文化》經典科普書《第六次大滅絕》的前傳。
地球的前五次大滅絕誰是兇手?是高溫(火山)、冰動(冰河期)、窒息(碳循環劇變),或是小行星的撞擊?
自序 : 序言 這回,換人類面對末日
這是全新地質時代的開端。
大批智人(Homo sapiens)蜂擁到北美大陸邊緣的河邊。冰河早已消融,自最後一次冰河期結束後,海平面已上升超過四百英尺,曼哈頓島的鋼鐵與玻璃帷幕閃耀金光,從沼澤裡崢嶸突出。哈德遜河對岸,名為「帕利塞德」(Palisades)的陡峭石崖,以可畏姿態俯瞰這自信之城,兩億年來它沉靜端坐,無感無情。這些玄武岩壁上滿是雜草與塗鴉,但卻是太古大滅絕留下的殘跡;岩漿凝成玄武岩,也造就了地殼表面冒泡的熔岩泉。
曾經在這顆行星上,從加拿大東岸的新斯科細亞、到巴西,都由熔岩覆蓋。三疊紀末期,熔岩噴發把大氣層注滿二氧化碳,讓地球成為烤箱並使海洋酸化,時間長達數千年。偶爾,某處會噴發火山煙霧,讓這座超級溫室出現短暫低溫。失控的火山活動掩沒地表,面積超過一千萬平方公里,並在地質學上的「瞬間」奪走地球四分之三以上生物的性命。
哥倫比亞大學古生物學家歐爾森(Paul Olsen)健步如飛,從哈德遜河河濱踏上崎嶇小徑,往帕利塞德基處而去,我很勉強才能跟上。我們面前是兩億五千萬年前的湖床遺跡,結結實實壓在已凝固的巨大岩漿牆下,裡頭的魚類和爬蟲類化石保存得極為良好。
我問歐爾森,河對岸的城市是否也能保存下來,然後由未來的地質學家發掘,像眼前岩石底下這片平靜的三疊紀微縮模型一樣?他轉身打量這片景色。「這兒是有一層東西,」他漫不經心的說:「但這裡不是沉積盆地,所以最後全部都會遭侵蝕殆盡。會有些東西流到大海,在那裡掩埋起來,最後可能又露出來──比如瓶蓋之類的,或許吧。會有一些很耐久的同位素訊號,但是地鐵系統不會變成化石之類的東西,它很快就腐蝕掉了。」
地質學家就是從這種令人暈頭轉向的觀點,展開操作──數百萬年光陰集結在一處,大海割開大陸,然後退去,巍峨山脈在剎那間蝕成砂土。在我們之前已有數億年地質時間流逝,在我們之後它又將延伸於無盡,若要理解這驚心動魄的深度,必須培養地質學家的眼光。如果歐爾森的態度看似冷酷,那是他終生浸淫於地球歷史的結果,這歷史之廣大令人無從理解,且在極稀罕的幾個時刻裡,更悲慘得難以言喻。
過往的五大滅絕
地球歷史上曾發生五次全球性的生物滅絕,所有動物在突然間幾乎被除滅盡淨,這就是所謂的「五大滅絕事件」。
依據過往定義,「大滅絕」指的是地球上過半數物種,在一百萬年內完全遭消滅,但現在發現很多例子裡,生物滅絕的速度遠較此為快。小尺度地質年代學已把地球歷史上,幾次最嚴重的全面浩劫發生時期進行估算,精確算出生物在數千年甚至更短期內就滅絕殆盡。要形容這樣的事情,更貼切的說法是「哈米吉多頓」。
在這個陰鬱悲戚的兄弟會裡頭,最著名的成員名喚「白堊紀末大滅絕」,(非鳥類的)恐龍在六千六百萬年前滅絕,就是它幹的好事。然而,白堊紀末這場禍事只是生命歷史最晚近的一次大滅絕;在臨近曼哈頓島的懸崖上,我看到某場火山災劫留下的石質餘燼,這場災劫比恐龍之逝還要早一億三千五百萬年,造成鱷魚的一支親族完全滅絕,全球珊瑚生態系也遭根除,世界此後完全不同。
在此之前還曾發生三次主要大滅絕,但這些更古老的災難全被「霸王龍(Tyrannosaurus rex)末日」搶盡風頭,在大眾想像裡幾乎總受忽視。說來也不無道理,首先,恐龍是化石紀錄裡最富魅力的角色,是地球歷史的天王巨星,鑽研更早期那些更不受矚目時代的古生物學家,都把恐龍鄙為華而不實的特大號怪獸。
因為如此,在媒體分給古生物學的稀少版面上,恐龍就霸占了一大半。更何況恐龍連滅絕的方式都獨具風格,牠們生命最後一刻,是因直徑六英里的小行星撞擊墨西哥而中止的。過去三十年,地質學家搜遍化石紀錄,試圖尋找其他四場主要大滅絕是遭毀滅性小行星撞擊的證據,卻總是鎩羽而歸。
真凶,原來是……
某些非此領域的天文學家仍主張小行星週期性撞上地球,是造成過去每一次大滅絕的原因,但這些假設實際上完全得不到化石紀錄支持。事實上,全球浩劫最可靠也最常見的推手,是氣候與海洋的劇烈變化,驅動力就是地質力量自身。
過去三億年來,三場最慘烈的大滅絕都與大陸等級的大規模熔岩流有關,這是超乎人類想像的熔岩噴發,連地球系統的宏偉機制都會因此故障。地球生命具備適應能力,但能力總有限度;同一批火山有本事把整片大陸的地底翻上來,也有本事製造出毀天滅地等級的氣候與海洋亂象。這些罕有的天翻地覆大噴發發生時,是地球最最淒慘的時期,火山噴出的二氧化碳灌飽大氣,地球化成地獄般的腐爛墳墓,海水也因高溫酸化而缺乏氧氣。
然而,無論火山或小行星,似乎都不必為較早的大滅絕負責任;大地構造事件、甚至生物自身的問題,或許才是過度消耗二氧化碳、毒害海洋的元凶。大陸規模的火山活動可能讓二氧化碳指數狂飆,但在更早、也可說更為神祕的滅絕事件裡,二氧化碳濃度反而大幅減少,地球被囚禁在冰牢中。最常把這顆行星發展進度打亂的不是其他天體的轟然撞擊,而是地球系統窩裡反;由此看來,地球的不幸大多都是禍起蕭牆。
幸運的是,上述這些超級災變鮮少發生;打從複雜生命體出現以來(大約發生於四億四千五百萬年前、三億七千四百萬年前、兩億五千兩百萬年前、兩億一百萬年前,以及六千六百萬年前),地球在超過五億歲月裡僅遭殃五次。但在我們這個世界裡,這些往事卻蕩起令人驚恐的回音──畢竟這個世界正經歷數千萬年未有的、甚至是數億年未有的劇變。「二氧化碳濃度高的時期,特別是二氧化碳濃度急遽升高的時期,恰巧與大滅絕重合,[此事]很明顯,」華盛頓大學古生物學家暨二疊紀末大滅絕專家瓦爾德(Peter Wald)如是說:「就是造成生物滅絕的原因。」
碳循環劇變與末日的關聯
人類文明很積極在證明,要把埋藏岩石裡的巨量碳元素快速釋放入大氣,超級火山可不是唯一途徑。碳與上古生命共同埋存了數億年,現代人把這些碳挖出來,送進活塞或發電廠,一把火燒盡。這就是現代文明的代謝方式。
如若我們堅持完成這任務,把能燒的都燒光,猶如人造超級火山般讓大氣充滿碳,那麼世界將會變得很熱,真的很熱,就像過往曾發生的那樣。現在最酷熱的熱浪體驗,就將成為普遍狀況,而世界許多地方仍然會有更高的熱浪,把氣溫推往未知之境,呈現超越人類生理強韌極限的新威脅。
倘若事情果真至此,我們這顆行星會回歸太古的某種模樣,雖然在化石紀錄裡曾數度現形,但我們卻對之全然陌生。氣溫高的時代未必是逆境,在恐龍滿天下的白堊紀,大氣裡二氧化碳濃度高得驚人,地球因此遠比現代溫暖。只是,一旦氣候或海洋化學的改變是突然出現的,就會對生命造成莫大傷害。最糟的情況下,地面上放眼所及,盡毀於這些突發的氣候變化造成的結果:熱到足以致命的各大洲內陸、酸化缺氧的海洋,以及橫掃全球的大規模死亡。
這就是地質學近年來所揭示的事實,也是現代社會最關注的未來隱憂。地球歷史上最慘烈的五章,都與碳循環劇變有關;漫長光陰裡,這個基本元素在生物體內與地層中(以及這兩個貯藏庫之間)不斷遊走,但若把碳元素突如其來大量注入大氣與海洋,會讓維繫生命的化學過程整個當機。正因如此,久遠之前的大滅絕如今成為學術界備受矚目的研究課題。寫作本書期間,我與許多科學家接觸,這些人大部分都不把地球歷史的「瀕死經驗」當成純粹學術問題,而是想藉由鑑往而知今,了解地球這顆行星面對我們正加諸的這些衝擊,會如何反應。
學術界正在進行的這些對話,卻顯然與大眾文化的認知大相逕庭。關於二氧化碳是否為推動氣候變化的要角,當前的討論好像認為兩者關聯僅限於理論或電腦模型;然而,我們現在進行的實驗曾快速把大量二氧化碳排入大氣,這種狀況事實上已在地質歷史中多次重演,從未有善終。除了各家氣候模型一致的可怕預測之外,還有由二氧化碳造成的氣候變化的史實,我們要深以為借鏡。這些事件能為現代人面臨的危機提供指引甚至診斷,就像胸痛病人告知醫生,自己有心臟病史一樣。
另一方面,無限放大此類比的有效性,會有風險;地球自誕生以來曾經呈現多種不同模樣,今日這場生化危機從許多方面看來都是絕無僅有的,是生命史上獨一無二的擾動——儘管現代地球與其未來展望,在某些顯著且讓人擔心的方面,確實與地球歷史上一些最駭人的片段暗合符節。
幸好我們仍有時間,縱然人類這物種已證明自己的毀滅性,我們所作所為尚遠不及過往全球災變的恣意破壞與屠殺。那些是地球歷史的死蔭幽谷,而人類的墓誌銘還不必添上「造成第六次大滅絕」這條血淋淋的控訴;在噩耗多於佳音的世界裡,這已算是好消息。
事情到底會有多糟?
我跟很多小孩一樣,早早就聽過「大滅絕」。我媽媽是兒童圖書館館員,每逢假日我就開心等她帶回一箱箱書籍;只是我總不去碰《紅色羊齒草的故鄉》和《記憶傳授人》,只對立體書情有獨鍾,這或許讓她有點無奈。
看著「躍然紙上」的霸王龍與蘇鐵,以及由奇怪的拉丁文名稱描述的更奇怪生物,我深深著迷。有個藝術家決定給一隻長相怪異、名叫「近冠龍」的動物塗上閃亮霓虹色,另一個插畫家則讓偷蛋龍穿上斑馬條紋;誰能抗拒科幻猛獸曾經真實存在的世界?但迪士尼的動畫《幻想曲》(Fantasia)卻如一盞明燈,指引孩提的我看到世界曾經的模樣,並發現更奇怪的事實──大地焦灼,恐龍在史特拉文斯基音樂伴奏下,蹣跚步向死亡,世界以悲劇終結,永遠消逝不復。後來我也曾著迷於其他東西,例如《侏羅紀公園》的電影與小說,但都只讓我更加惆悵,感嘆自己活在失去巨龍的世界裡。
可是,白堊紀並非地球歷史上唯一一個「失落的世界」,也不是唯一一個以末日厄運告終的時代。過去數十年來,地質學家開始為「五大滅絕事件」的粗略輪廓加添怵目驚心的細節;只是這些故事總不得大眾青睞。我們對歷史的認知通常僅能回溯數百年,能想到數千年已是極致;就理解往事而言,我們竟如此短視近利──簡直像只讀了某本書的最後一句,就宣稱自己掌握了整座圖書館館藏。
五億年來,這顆行星五度幾乎死去,此事實不可謂不重要;當我們以及我們的文明,把氣候暨海洋系統的化學作用與溫度,推向數千萬年未有的境況,我們也該追問那絕不可動搖的底線在何處。我想要知道:「事情到底會有多糟糕?」而答案就在大滅絕歷史中;拜訪地球狂亂而陌生的過去,或能開啟一扇眺望未來的窗。
大滅絕留下的遺產
遭遺忘的諸多世界從高速公路旁、海濱懸崖以及籃球場邊,傾流而出,而我們全都視而不見。這或許是我跟古生物學家上山下海,學習五大滅絕事件的相關知識以來,得到的最主要啟示;我不必千方百計說破嘴,以便進入北極遠征團或戈壁探險隊來看遠古世界奇特地層,因為我們就住在不斷遭塗銷重寫的地球歷史書頁上。
地質學告訴我們,我們從無數個消逝的時代手中承繼了這個世界──這個薩根所說的「文明嶄新的骨董行星」。透過地質學的鏡片看世界,將會看到前所未有的奇異風景。
在北美洲,不是只有神祕的西南部或北極圈內裸露的山腹才能找到化石,而是連沃爾瑪超市停車場底下、採石場,或州際公路路邊的山壁都有化石存在。美國俄亥俄州的辛辛那提下方是由化石構成的淺浮雕畫面,內容描繪了奧陶紀早期海洋裡的熱帶海洋生態。
奧陶紀結束於五億年前,當時發生了地球歷史上慘烈度排名第二的大滅絕。德州奧斯丁市中心河岸有蛇頸龍,洛杉磯埋著劍齒虎,華盛頓特區杜勒斯機場底下還有來自三疊紀的殺手巨鱷。三億六千萬年前的泥盆紀,有一隻體積像巴士、張著血盆大口的大魚成了化石,牠那身披盔甲的遺骸後來在俄亥俄州的克里夫蘭河岸現身。
至於「五大滅絕事件」留下的瘡痍殘跡,則是躺在加拿大海洋省分那些偏僻的青翠島嶼,躺在南極洲與格陵蘭的冰封土地、或是在墨西哥馬雅神廟地底,也散布於南非卡魯沙漠的死域與中國的農田邊。同時,大滅絕災禍的遺贈,也能在紐約市摩天大樓旁邊,以及中西部的頁岩地層裡見到,這是泥盆紀晚期大滅絕那一團混亂鎔鑄出的;其中,中西部頁岩地層裡產量眾多,讓石油開採商與環保募款人士都獲益豐富。瓜達魯普山脈(Guadalupe Mountains)從西德克薩斯的廣袤荒原中升起,這座陰風慘慘的紀念碑幾乎全由古代海生動物堆砌而成,追念地球歷史上最最悲哀一章之前的生意盎然,當時二氧化碳造成全球暖化成災,扼殺地球上90%的生命。
陌生的地球
在地球上,生命只是薄得不可思議的一層,但生命產生的有趣化學現象,讓地球不再只是正在冷卻的乏善可陳石球;這石球像一粒沙,漂浮於無垠的真空海洋。包覆這顆行星的生命薄膜,在銀河系裡或許獨特無雙。生命是我們這個世界的特徵,在地球歷史裡展現了簡直有如神蹟般的韌性。只是,透過大滅絕這層濾鏡,我們也看到它何其脆弱。行星表面環境要能適合生命發展的條件很嚴苛;危機幾度讓條件不再,使地球差一點就變成不毛之地。為了尋找小行星之類的嚴重外來威脅,人類對外太空的研究已有長足發展,但對較隱微的內憂卻還不夠有警覺。翻開太陽系行星名冊,幾乎都沒有生命在上存活,這顯示地球表面擁有適於生物發展的化學作用與條件是件多麼稀奇的事,而如同大滅絕的歷史先例所啟示,情況不會永遠不變。
我研究這些太古災禍時,原本預期會發現類似「小行星消滅恐龍」那樣簡單明瞭的故事,結果看到的卻是知識探索的最前沿,太多東西尚未發掘,太多情節仍由歲月深霧掩藏。我在旅行途中新認識好多好多個世界,雖然都叫做「地球」,然而我幾乎不曉得它們存在。這些世界被一系列毀天滅地的力量帶往頹敗的境地,這些力量雖然比小行星的撞擊力道更微弱,但可怖程度絲毫不輸。
本書試圖呈現的是,辛勤拼起這片破碎且未完成拼圖之人的聰明才智,並總體考察我們周遭那來自悠遠太古的陌生地貌(無奈這兩項任務達成的程度非常有限)。本書同時也想要探索未來數百年的變局,展望生命的遠程前景,而生命就繫在這顆奇異、可居但脆弱,且要通過重重危機的星球。
現在,正是另一個末日的開頭
攀登帕利塞德陡峭石崖之後,歐爾森和我從附近李堡(Fort Lee)住宅區十來家越南河粉店裡挑了一間來打牙祭,高速公路的呼嘯聲在此處從喬治華盛頓大橋擴展出來。我思索這地區的歷史,以及腳下岩石製造出的古老地獄景象,不由得想到了未來。當前大氣中二氧化碳濃度約保持在400 ppm(百萬分之四百),可能是從三百萬年前上新世中期以來的最高點;如果世人看待排放量的態度仍然不變,依照某些氣候科學家與執政者預測,二氧化碳濃度在數十年後將達到1000 ppm,屆時這個星球上的生命將會變成怎樣?
「上一次有類似情形發生的時候,兩極的冰都沒了,全球海平面比現在上漲好幾百公尺,」歐爾森說,那時鱷魚與狐猴還住在加拿大北部海岸的熱帶環境裡。
「熱帶地區海水溫度平均可能達到攝氏四十度,那是我們現在完全無法想像的。「各大陸的內陸,」他繼續講:「長期成為沒有生命可以存活的環境。」
我問得更直接一點,說我們是否正處在另一場大滅絕的開頭。
「對,」他答道,暫時擱下筷子,「對。不過化石證據最惹人注意時期,剛好是人類從非洲出發並剷除所有巨型動物群的那五萬年;有朝一日他們或許會說,人類的工業全球化只不過是最後的致命一擊而已。」
內文 : 摘自第六章 〈白堊紀末大滅絕〉
新墨西哥的太陽西沉,將沙漠荒原點燃成一片憂鬱暮紅,令人心蕩神馳而忍不住一吐為快。
「這太不可思議了對不對?」威廉遜凝望著峽谷說道,「世界其他地方都會把這當成國家級寶物,但這裡卻被闢成油田;這就像是新墨西哥州的大峽谷,但大家都不知道它存在。」
底下的荒原裡,崎嶇的通聯道路從地景中割裂而過,最後終究通向一座座油井,把上古日光從地底吸取出來。遠方一縷黝暗薄煙泛著黃色,沿著地平線劃出一條軌跡。
「那是四角發電廠(Four Corners Generating Station)燃煤所產生的煙霧層,」威廉遜說:「他們正在燒新墨西哥州的白堊紀煤炭,也就是恐龍所吃的樹木。」
雖然恐龍時代樹木所化的濃煙高懸天際,這兒岩石底下卻沒有恐龍蹤影。荒地上一層層地層灰、紫、褐、黑、紅,和更南方的聖胡安盆地(San Juan Basin)一模一樣,而那裡可是富藏著霸王龍和泰坦巨龍(titanosaur)引人遐思的股骨化石。
此處峽谷貯存的化石較不起眼,這些生物生存在白堊紀末生物大滅絕剛結束不久後,世界還未從爬蟲類時代一夕喪亡的震撼中復原過來。這些山壁上的寶藏不是碰碰車一般大小的霸王龍頭骨,而是黃鼠狼般的倖存者留下的小牙齒。仔細審視這片灰濛濛的荒野,我試著想像這兒有緩河、牛軛湖、森林和沼澤,害羞的哺乳動物在此逐漸愈長愈大、愈長愈有自信,終於成為新世界的新主人。
日落之後,飽受太陽炙晒的組員們開著玩笑、聊著體育賽事,劈啪作響的營火更襯托和樂融融的氣氛。愛丁堡大學地質生物學家布魯沙特(Steve Brusatte)非常熱中參與,他是住在英國的伊利諾州人,身在國外卻努力跟上他心愛的芝加哥公牛隊與職業冰球隊伍黑鷹隊(Blackhawks)戰況。不過到了最後,話題還是回到沙漠底下埋著的那些動物身上。
霸權為何瞬間殞落?
可惜的是,大部分人就算童年對恐龍瘋狂著迷,隨著年齡增長都會逐漸失去興致;但布魯沙特心中這種迷戀之情卻從未稍減,他最新的研究主題是暴龍的興起。暴龍族群歷史長達一億年,其中大部分時間牠們的體積都只有成人大小,和異特龍超科(allosauroidea)等其他更原始的族群一樣處於權力核心的邊緣,在食物鏈頂端分一杯羹。
然而,白堊紀稍早(那場著名大滅絕之前將近二千萬年時)可能發生了某種很糟糕的事情,為暴龍一族清出一條稱王的康莊大道。汪洋之下,大量岩漿一陣陣噴湧而出,地點包括加勒比海海底、馬達加斯加島與印度次大陸撕裂處,以及世界最大的玄武岩溢流現場翁通爪哇高原(Ontong-Java Plateau),後者是在太平洋內部深處汩汩湧流的龐大火成岩區域。
這場噴發又一次造成大片海洋缺氧、大批海洋生物滅絕,甚至可能引發氣候變化而使得陸地上的異特龍超科勢力倒臺。無論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北美洲與亞洲的無名小卒暴龍一族在此後登上空懸王位,並迅速成為曾在地上昂首闊步大怪物中最大也最壞的第一名。
不顧偏心或避嫌的問題,我決定詢問布魯沙特霸王龍的赫赫威名是否名過其實。
「我是說,霸王龍是我們所知歷史上體積最巨大的陸生掠食者,」他說:「今天在這個位置的是北極熊,但霸王龍一腳就能踩扁北極熊。」
「還有其他掠食恐龍也能大約長到霸王龍那種體積,但沒有一個像牠那樣大又壯。牠真的就是個標竿,絕對名不虛傳。想想,那是十三公尺的長度跟七噸的重量,」他說道,一邊為這誇張到荒唐的規模而發笑。「現在存活的生物沒有一個比得上。」
「牠跟我們一樣擁有雙眼視覺,」布魯沙特繼續說:「牠腦部有數個巨大視葉,也有巨型嗅葉,所以牠的嗅覺好的不得了。牠的內耳能聽見低頻聲音。牠是種有智慧的動物,有一顆很大的大腦。牠有的不只是肌肉而已,還有很厲害的腦子。」
我想像一隻霸王龍發動攻擊時的模樣,不是帶著鯊魚那種呆笨無神的機械性眼神,而是充滿著冷酷而有目的威脅感,像一隻心懷殺意的巨鳥那樣單純而專注。不過,在布魯沙特看來,霸王龍身上最有意思的地方不是牠那渦輪引擎加強版的生物學特徵,而是牠在白堊紀末如何像彗星般突然升起成為歷史要角,以及牠那更如彗星般的殞落過程(後者這說法不只是譬喻而已)。
「關於暴龍有件事很多人不大清楚,要知道霸王龍真的就是『末代恐龍』,」他有些傷感的說道,「小行星撞擊地球時牠就在場。像霸王龍這樣權震天下又極具代表性的生物在一瞬間就被消滅了;甚至說,就算火山才是讓牠滅絕的兇手,這兇案發生的速度也快到不可想像。世界上有這種偉大恐龍,而牠就這樣消失了,接下來幾萬年間世上就出現多變多樣到無法想像的新型哺乳類,裡面沒有一個能長到霸王龍那種體積。」
他繼續說:「地質學上這就是一個轉捩點,你從一個被這些大型恐龍主宰、霸王龍位在食物鏈頂端的世界走到我們現在看到的這個世界。如果你覺得霸王龍是終極恐龍、終極掠食者,那要知道牠這種超級地位都還不足以讓牠活過白堊紀末降臨的災難。」
所以說,白堊紀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恐龍之死的瘋狂理論
〈白堊紀─第三紀間大滅絕的地球外因素〉(Extraterrestrial Cause for the Cretaceous-Tertiary Extinction)這篇論文對科學界造成的影響說有多大就有多大。1980年之前,恐龍之死始終籠罩在某種令人感到可悲的忽視態度裡,但要說真被忽視,民間又流傳著關於牠們悲慘下場各種無理瘋狂的理論。倫敦自然史博物館一名主任查理格(Alan Charig)曾列出八十九種他在任期間聽說有人提過的兇手名單,其中包括:
「疾病,營養問題,寄生蟲,兩敗俱傷的打鬥,荷爾蒙與內分泌系統不平衡,椎間盤脫出,族群衰老,吃恐龍蛋的哺乳類,氣溫導致胚胎性別比例出現變化,恐龍腦部體積太小(因此導致愚笨),以及精神病引致的自殺傾向。」
其他曾被認真或不那麼認真指控過的兇嫌還包括外太空來的愛滋病,另一種說法則說恐龍以當時的新興之秀開花植物做為糧食,因此廣泛引發重度便祕。
1980年,地質學家華爾特.阿瓦雷茲與他曾獲諾貝爾獎的物理學家父親路易斯.阿瓦雷茲(Louis Alvarez)發表一項推翻地質學一百五十年來發展的大發現,在科學界(以及成堆的空想猜測中)投下一顆大炸彈。阿瓦雷茲父子在岩石裡找到證據,顯示恐龍時代末年曾發生《聖經》般的天災,讓沉寂已久的災變論思想再度興起。
風景美如明信片的義大利小鎮古比奧(Gubbio),鎮外如畫的亞平寧山脈(Apennine mountains)是阿瓦雷茲工作的地方,他研究此地一處從海床上突出的石灰岩露頭,其中顯示浮游生物在白堊紀與第三紀交界處突然之間幾乎全部滅絕,這現象讓他疑惑不已。這些岩層間夾著一層全無化石的奇特黏土層,阿瓦雷茲想知道這個把地上生命搞得天翻地覆的間隔期持續多久。岩層中這個奇特的間斷處在地質學上被稱為白堊紀─古第三紀間期(Cretaceous-Paleogene,K-Pg),過去它被稱為白堊紀─第三紀間期(Cretaceous-Tertiary,K-T),這個舊稱現在仍廣被使用。
地質學上,某層岩層的厚度常會誤導人們錯判它沉積所花時間長短,但我們沒有理由否認這個發生變化的間隙可能極長。著名的早期地質學家萊爾(Charles Lyell),在一百多年前就注意到白堊紀與第三紀之間有明顯的生命斷層,並試圖提出解釋,但他卻認為這現象表示顯然有數百萬年的岩層消失不見。
阿瓦雷茲率先破案
為了徹底解答這個謎團,阿瓦雷茲和他的父親設計一套絕妙方法來測定這層荒涼黏土層究竟代表多少歲月。老阿瓦雷茲從未想過小行星可能是頭號兇犯,但他也知道來自無害流星雨的隕石塵可以在數百萬年間以極微小的量持續降落地球;只要測量黏土層中所含稀有元素銥(iridium,隕石塵成分之一)的量,就能至少證明兩種情況中的一種。
如果黏土層中找不到銥,那表示白堊紀與第三紀之間發生的事情進行太快,以致於穩定降落的天外飛塵來不及在災難發生時累積在沉積層中。相反的,如果黏土層裡累積了少量這種稀有金屬,那表示該層花了很久時間才沉積完畢,也就是說白堊紀末的變局是漸進緩慢發生。他們把在義大利採得的樣本送往勞倫斯伯克利國家實驗室(Lawrence Berkeley National Laboratory),交給頂尖核子化學家亞薩洛(Frank Asaro)送進他的核反應爐加以分析,等待結果出爐。
他們發現的結果令人無比驚詫。樣本裡的確有銥元素,但超出他們原本預期的含量將近一百倍。這種現象最可能的解釋就不是長久光陰裡逐漸飄落的太空塵細雨,而是一次突如其來的災難性天降大撞擊。
阿瓦雷茲父子在古比歐進行調查的同時,荷蘭地質生物學家斯密特(Jan Smit)也對西班牙卡拉瓦卡(Caravaca)石灰岩中白堊紀─第三紀間期浮游生物的巨變現象產生一樣的好奇,因此獨立發現這層銥層的存在。阿瓦雷茲父子先將研究結果發表,他們這篇論文成為地質學史上最常被引用的文獻之一而永垂不朽,但斯密特連個維基百科頁面都沒有。
「恐龍是被太空岩石所害」這學說有很多反對意見,從科學上其來有自的懷疑到無知的驚人的宣言都有;《紐約時報》編輯委員會就登了一篇文章,內容嘲弄著「要說從星辰中找尋地上事件的成因,天文學家應該把這事留給占星師去做。」阿瓦雷茲寫了一封信給主編加以回應:「要說為科學問題宣告答案,我們可以建議各位編輯把這工作留給科學家去做嗎?」
到此,光憑銥層不足以說服所有人,1980年代大部分時間科學界都吵翻了天,還常釀出不少仇恨,尤其是某群奉萊爾「均變論」學說為圭臬的地質生物學家,他們認為那些物理學家和天文學家竟膽敢拿他們心愛的化石紀錄回來解釋給他們聽,真是一群投機份子。
這些古老嫌隙很多到今天都還持續著,接受我訪問的其中一位地質學家說他願意回答關於每一場生物大滅絕的問題,但除了白堊紀─第三季這場,理由是這個事件「政治成分太高」。華爾特.阿瓦雷茲指控一群追逐醜聞的小報狗仔隊讓這場學術辯論變得尖刻毒辣,但他率領的團隊也發表過不少不當言論,包括他父親一些令人發噱的謾罵言詞。
「我說他就是個不中用的,」路易斯.阿瓦雷茲是這樣對《紐約時報》形容他在學術界的某位對手,此人倡議以火山活動而非隕石撞地球來解釋這場大滅絕。「我以為他已經在球賽被判出局然後消失了,因為再也沒人邀請他參加研討會。」同一篇訪談裡,這位老阿瓦雷茲講了一句著名的嘲笑話:「我不想批評地質生物學家,但他們真的不是什麼真正的科學家,他們還比較像集郵迷。」
「這場辯論中,」某位科學家哀嘆道,「雙方都已經落到互相辱罵中傷的地步了。」
〈白堊紀─第三紀間大滅絕的地球外因素〉發表後十一年內,小行星理論的質疑者紛紛要問「隕石坑在哪?」;撞擊說的支持者則上天下地在全球各地搜尋撞擊構造(impact structure)。雖然白堊紀─第三紀之交岩層內又發現衝擊石英(shocked quartz)顆粒,其成因只可能是劇烈撞擊(或是恐龍在進行核子試爆),但懷疑者仍未因此打退堂鼓。
隕石坑說不定永遠找不到,這樣的可能性令人不安;小行星墜落的地點或許在海中,板塊上撞出來的隕石坑之後可能已被地球板塊邊緣的隱沒帶所吞噬,海洋板塊在那裡不斷被輸送回地函熔爐回收再利用。
後來,資訊一一浮現,顯示研究者已逐漸要揭開這隕石坑的廬山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