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音與拔牙鉗
作者 | 李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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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玉山社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福音與拔牙鉗:,「紀念對多元族群包容、深具遠見、奮力書寫臺灣人精神的臺灣人,李潼。」──星月書房「Mini&Max」系列主編、國立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副教授游珮芸紀念 |
作者 | 李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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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玉山社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福音與拔牙鉗:,「紀念對多元族群包容、深具遠見、奮力書寫臺灣人精神的臺灣人,李潼。」──星月書房「Mini&Max」系列主編、國立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副教授游珮芸紀念 |
內容簡介 「紀念對多元族群包容、深具遠見、奮力書寫臺灣人精神的臺灣人,李潼。」──星月書房「Mini & Max」系列主編、國立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副教授 游珮芸 紀念馬偕牧師來台一百五十一週年,睽違二十三年重新出版, 兒文界國寶級少年小說大師李潼,「臺灣的兒女」系列作品之一, 滿滿洋溢著溫情、美好、和諧、愛心的《福音與拔牙鉗》。 「來了,又來了,昨天那個鬍鬚鬼又現身了!」在滬尾砲臺埔頂草坡放牛的阿同,雖然沒讀過什麼書,卻被一位大鬍子傳教士封為臺灣話教室的首席導師。牛魔王阿同與牧童夥伴們每天輪流上場,把能夠想到的家常話,像教兩歲囝仔學話一般,不厭其煩的教給舌頭轉不過來的馬偕。 四百年來,臺灣一直是個移民社會:島外的不同民族,在不同的年代移入定居,或在某個年代遷出他方。所謂「正港的臺灣人」,端看你、我、他在這裡做了什麼、做了多少有利自己,更有益社會人群的事。 經過牧童先生的臺灣話教室薰陶,馬偕牧師從淡水開始宣教,並善用本身的醫學知識,為民眾治療齲齒、瘧疾等疾病,以實際行動讓臺灣人明白,蘊含在基督教誡律中的精神。隨後還建立了大量的教會、學校與醫院,至今仍在造福著臺灣的人們。 跟著李潼豐富的想像力與極具臨場感的筆觸,帶領大小讀者們穿過時光隧道,一探一百五十年前馬偕牧師的面貌。
作者介紹 李潼李潼(1953~2004) 少年小說家。 本名賴西安。出生於花蓮,定居宜蘭縣羅東鎮。年輕時在校園民歌時代勤於歌詞創作,以〈散場電影〉、〈月琴〉、〈廟會〉最為膾炙人口。 同時開始從事兒童文學創作,曾獲五十多項重要文學獎項,以《天鷹翱翔》、《再見天人菊》、《順風耳的新香爐》三部作品,連續獲得洪建全兒童文學創作獎少年小說首獎。1990年以《博士、布都與我》獲得第十五屆國家文藝獎。 李潼致力為少年小說創作,其中以1999年《臺灣的兒女》十六本少年小說為最具代表性的系列作品,其他重要作品上有:《龍園的故事》、《見晴山》、《少年噶瑪蘭》、《望天丘》、《藍天燈塔》等。 他也嘗試各種文體的寫作,如圖畫故事書《獨臂猴王》、《神射手與琵琶鴨》等。另有作品翻譯成英、日、韓等多國語文,並改編為偶劇、舞臺劇與動畫影片。 李潼的作品深具「向陽性」,讓人感覺明亮燦爛,充分展現他對生命的熱愛以及對土地的情感。被譽為「臺灣少年小說第一人」的他,因癌症不幸於2004年離開人世,但他所留下的作品對於少年兒童讀者的文學思維啟發及建立,都有著深遠的影響。
產品目錄 主編序|在浮雕「臺灣人樣貌」的小說中,再見李潼‧游珮芸 導讀|刻劃宗教人物的小說‧傅林統 推薦序|燃燒的荊棘與河岸咖啡廳‧賴以誠 推薦序|誰是臺灣牧童哥‧許建崑 1淡水河畔的牧童老師 2牛魔王看上鐵扇公主 3誰說不能崇拜偶像 4第一個本地牧師的養成 5金雞納霜、拔牙鉗和福音 6熱鬧新鮮的第一個禮拜日 7福音播向噶瑪蘭 8決定將有生之年獻給美麗之島 後記|黏黏的臺灣土,正港的臺灣人‧李潼 附錄|馬偕牧師照片輯
書名 / | 福音與拔牙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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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李潼 |
簡介 / | 福音與拔牙鉗:,「紀念對多元族群包容、深具遠見、奮力書寫臺灣人精神的臺灣人,李潼。」──星月書房「Mini&Max」系列主編、國立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副教授游珮芸紀念 |
出版社 / | 玉山社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
ISBN13 / | 9789862943373 |
ISBN10 / | 9862943378 |
EAN / | 9789862943373 |
誠品26碼 / | 2682330583002 |
頁數 / | 224 |
開數 / | 25K |
注音版 / | 否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尺寸 / | 19X13X1.4CM |
級別 / | N:無 |
重量(g) / | 300 |
推薦序 : 燃燒的荊棘與河岸咖啡廳
李潼長子‧賴以誠
一個人活在這世上,或許唯有這樣的犧牲與奉獻,才能換來人們長久的敬意吧!
一個人,能夠義無反顧地堅持自己的信念、放棄世俗價值的追尋、割捨物質的享受,讓自己真正的存活於一種崇高理想與嚴酷現實邊界的生命狀態,需要多大的勇氣與韌性?甚且,還能夠將目光放在社會中、放在自我以外的全人類身上,真的把自己當成蠟燭、當成火炬,犧牲自我、奉獻給人類。如果他的付出是真實的,看得見、摸得到的,那就不再是一種燃燒的譬喻,而是真正的犧牲。
這幾年來到淡水,都是車駐八里,渡船過河。清晨自八里望向淡水,更能完整地看見整個淡水的建築與樣貌。從漁人碼頭的白色橋梁,到紅毛城與真理大學的古樸建築,遠處則是捷運站豔陽般的黃屋頂。丘陵上還夾雜灰黑的方塊建築,可以知道哪裡是老街、哪裡是淡海新市鎮的高聳建案。我想,渡船進入淡水,應當能更接近當年馬偕乘木船搖晃入港,自河中眺望沿岸的感受吧!
仲夏清晨的淡水已是炎熱異常,沿河岸走到馬偕上岸處,我總會感受到強烈的複雜情緒。看見在高溫曝曬下的馬偕銅像面向淡水、單膝下跪,而在他膝前只是一艘木船、一個手提醫藥箱與一本聖經。一位來自遙遠加拿大的黑鬚牧師,在淡水的土地前下跪,帶著使命與虔敬的心來臺傳道,建立了大量的教會、學校與醫院,至今仍在造福著臺灣的人們。只不過,又有多少臺灣人記得馬偕的故事?嘗試過遙想、體會他的心情?
因日照而發燙的單膝下跪銅像,虔誠無悔的姿態讓人看了有些不忍;而銅像一旁就是灌滿冷氣的連鎖咖啡廳,遊客隔著乾淨明亮的落地玻璃喝著冰咖啡,欣賞河景。人們在咖啡廳裡愉快談天或隨意地滑手機,都讓馬偕銅像下跪的虔敬顯得突兀;來往行人對銅像的納悶或無視,也使他莊重的形象變得無謂了。但是,這不就是一八七二年馬偕登岸滬尾面對的景況嗎?不就是馬偕窮盡一生努力要去改變的嗎?不就是一百五十年來,許多堅持信仰而犧牲奉獻的人們用力去挑戰的困境嗎?
有一種人,縱然化作銅漿,寧願被烈焰燃燒殆盡,也不願清冷而鏽蝕損壞。
「Rather burn than rust out(寧為燒盡、不願銹壞)」是馬偕的座右銘。是怎樣的人格特質與人生追求,會願意將火焰燃燒的意象一直深存心中?還要用一句座右銘來不斷惕勵自己要一生犧牲奉獻?一位停不下來的牧師,以雙腳行遍北臺灣,在各地建立了六十餘所教會。我想,他燃燒的不單是軀體,也是靈魂吧!以馬偕的執著與頑強個性,面對儒家文化、民間信仰與宮廟勢力的挑戰,顯然勇猛對抗不曾退卻;但面對身患瘧疾與蛀牙疼痛的臺灣人民卻溫和的施以醫療,用詩歌與聖經故事來作為傳教的序曲。馬偕為臺灣闢建了西方醫療的開端、設立了女子教育的起點,他的滬尾醫館甚至成為中法戰爭時清兵的戰地醫院。基督長老教會一直有「焚而不燬」的燃燒荊棘意象,而馬偕以燃燒作為他的格言,也用他的一生印證了格言的價值與意義。
如今,淡水河岸旁曬得燙熱的馬偕銅像,似乎在持續堅守著他的格言。但沿著河堤看去,已是林立的高樓與景觀咖啡廳。巷弄裡陳舊的紅磚牆成了自拍網美照的背景;河岸餐廳裝飾美麗的庭園據說是網路人氣打卡景點;淡水,變成河岸上最大的商圈,而遊人冷清的文化古蹟,大概就是觀光行程中的小小點綴罷了。
不過,來到淡水漫步的遊客或咖啡廳裡的埋首筆電的人們,何嘗不是希望在此暫獲內心的平靜、尋求心靈的慰藉?現代人生活的忙碌與焦慮遠遠超越百年以前,工作與家庭的壓力只會更加強大的搥擊人們的靈魂,我們只能扛起失衡的身心靈前行,而亟欲尋求平靜而不可得的黑洞仍持續快速地擴大。人心渴望平靜的缺口永遠都在;靈魂尋求靠岸的港灣若即若離;人類追求自我實現的需求也只會更加強烈,因而宗教在每個時代始終都有拓展的機會。
或許,宗教是因為人心的需要而存在,而人心的變動與選擇,也讓宗教的形式與內容愈來愈多元與複雜。在這樣時代,我們還需要、還能見到像馬偕一般,用盡一生、燃燒自己的宗教人物嗎?馬偕在一百五十年前帶著西方醫療與教育前來治癒臺灣人的身與心,帶給我們一個多世紀之久的身心靈的避風港。而我們的現在與未來,慶幸還能在紛亂的社會中,看見一個古老的名字、曾經燃燒的一生與仍有餘溫的靈魂——馬偕。
誰是臺灣牧童哥
中華民國兒童文學學會理事長‧許建崑
西元一九九四年起,李潼陸續創作《台灣的兒女》系列作品,如果以故事發生的時間順序來看,《福音與拔牙鉗》算是第一張「台灣兒女風情畫」。
請閉起眼睛,想像自己站在一八七二年四月的滬尾(淡水)碼頭。鋼筋水泥的堤防不見了,對岸的八里變得很遙遠,水面寬闊,新生的綠草迎風搖曳。遠處傳來笛聲,牧童哥騎著牛、趕著牛,三五成群,出現在「舞台」上。十三歲的阿同是牧童群的領袖,自稱「牛頭」,因為暗戀歌仔戲班飾演鐵扇公主的花旦阿英,自許為「牛魔王」;他講義氣,把墳墓間化緣來的草粿、紅龜粿、麻荖分給十幾個同伴;當然也要吹吹牛,說說自己經歷的「恐怖事件」,來贏得大夥兒禮讚。
正說著,剛剛編造的「鬍鬚鬼」出現了,牧童們驚惶失措,牛隻也四處逃竄。幸好廿二歲阿同的表哥阿和出手相助,他走過大江南北,當過官員秘書,博學而多能,循跡追蹤,還用繩套把牛牽回來。
誰是老師?誰是學生?
「鬍鬚鬼」指的就是馬偕,他來自加拿大,祖先法國人,怎麼能以臺語宣教呢?又是跟誰學的呢?阿同擔任馬偕「台灣話的首席導師」,他帶著十幾個牧童開設「自然會話教室」,後來進階為「說故事,學臺語」班,讓馬偕能與鄰人溝通了解。不過,阿同本身「能說,不會寫」,斗大的字認不得幾個。
對馬偕更有幫助的,應該是阿和。阿和讀過私塾,也精通外語,可以和外國人對話。他對於來臺傳教的馬偕牧師非常好奇,很想知道基督教與佛教的觀念有何不同?而馬偕認為:基督教信仰上帝,也敬重父母,與中國古籍中所講的道理相通。不管是什麼宗教,都是要「弘揚教義、散布福音」,來服務世間人。馬偕又有先進的醫學知識,能幫病患治療齲齒、瘧疾、皮膚潰爛等疾病。阿同與馬偕辯論了好幾回,漸漸理解基督教的奧義,因此受洗為第一個信徒。他天資聰明,短短幾天就能以羅馬拼音把《聖經》譯為臺灣話。除了讀經、唱聖歌,也學習物理、醫學等知識;在馬偕的教導下,阿和也承擔起醫療與傳教的工作。
本書所隱藏的訊息
從故事讀來,阿同是為了襯托馬偕、阿和兩位「牧師」的出場而設計,後者才是故事中要強調的「牧童哥」,他們開啟北台灣的「基督教傳教史」。
十九世紀中葉以後,西方國家勢力強盛,想要把基督文明傳播到全世界,因此大力推動「海外宣教」。傳教士馬雅各、杜嘉德、李庥等人,從上海經廈門、汕頭,輾轉來到高雄、台南,得到通譯吳文水、醫生助手陳清和的幫助,設置了醫院,並研發閩南語白話字,翻譯《新約聖經》,來推動教務。
而馬偕在一八七一年十月自舊金山動身,途經日本、香港,轉往上海,船行中得到教友大衛贈送「漢字部首表」,開始學習漢文。年底來到高雄、台南、屏東等地。次年三月北上淡水,不久又去了台中大社,四月六日回到此地,再以一個禮拜不到的時間成立教會,開始佈道。如果不是有驚人的宗教信念,激發意志力,馬偕怎麼有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學習語言,傳播福音,創建醫院,執行醫療業?馬偕又從國外引進蘿蔔、胡蘿蔔、敏豆、甘藍、花椰菜等作物,增加信徒的生活資源,甚至還傳播西方科學知識,關注女性受教權,成立臺灣第一所女學堂。
李潼所以選馬偕為「臺灣兒女」的一員,是因為馬偕娶妻生子落籍淡水,他還帶給了臺灣文明的曙光。然則,他收的第一個信徒並升職為牧師,原名「嚴清華」,何以要改稱「阿和」呢?難道是要與牧牛哥「阿同」對稱嗎?《論語‧子路篇》中,孔子說:「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意思是:君子與人交往時,能保持和諧的態度,但不必要苟同於對方。而小人表面認同別人,內心卻未必能接納他人意見。從這個角度來看,李潼似乎在讚美「阿和」,而嘲弄「阿同」。
但我想李潼不會苛責牧童哥呀?他可能在講述北台灣馬偕的努力,也想要順筆帶到南臺灣基督教的經營,因此把「陳清和」和「吳仔」兩位協助牧師宣教的本土人物,鑲嵌在馬偕的故事裡頭。小說喜歡處理人物與事件緊密的肌理連結,也想填補歷史中不曾書寫的細節,未必完全遵照史料演述;這就是書寫與閱讀小說的樂趣啊!
導讀 : 刻劃宗教人物的小說
兒童文學作家‧傅林統
談到宗教人物的介紹,大家都直覺的會想到「傳記」。基本上,傳記要受史實的限制,作品中的人、事、物,都要實際存在過。小說卻可以超越這種界限,由作者發揮豐富的想像力,從生活化的細部描寫,創造真實感和臨場感,帶領讀者穿過時光隧道,來到那個時代的現場,融入當時的人生,了悟人間諸相,而對那位宗教人物有具鮮明的印象。
李潼的《福音與拔牙鉗》就是採取這樣的小說技巧,把「馬偕」描寫得栩栩如生。它雖然是小說,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部作品比一般傳記或報導更為真實,更為深刻,因為它描述的不止是表象,而直入人物的心靈,把事物背後的真實呈現出來。
外來宗教文化的衝擊
閱讀《福音與拔牙鉗》,我們立即的感受是外來的宗教文化,在百年前的滬尾,產生了一陣不小的衝擊。不管古今中外,宗教的衝突很容易走向主觀,或情緒化的行動;雖然事過境遷,重新回憶,往往也會由於敘述者的主觀意識,而有各種不同的偏頗。不過,李潼令人敬佩的是,在容易流於主觀的題材上,始終站穩持平和理性的態度,然而筆鋒卻帶著充分的熱情,使讀者感受到不同宗教文化的衝擊,給臺灣帶來真正的影響和盪漾的漣漪。
呈現正確的史觀
歷史小說受作者的「史觀」影響很大,小說家也要像歷史學家一樣,以自己的思想觀念解釋歷史,並且從史實資料中選擇所要的素材。作者既然選取了「馬偕」,接下來抉擇的重點,應該是在「時勢造英雄」或「英雄造時勢」,也就是要把馬偕塑造成天縱英才、披荊斬棘、開創傳教基業的偉人;或將他平凡化,而以周遭的人物襯托他。
顯然的,作者採取了兩者兼備的中間路線。因此在故事中,綽號牛魔王的牧童阿同,以及他的同伴,還有第一位臺籍傳教士嚴清和、牛販陳根本、鄰居阿塔嫂和聰明的女孩蔥仔、噶瑪蘭的吳仔等,都扮演了很有分量的角色。是他們和馬偕共同熱鬧了這部小說的舞臺。換句話說,是作者把他們寫成共同播下福音種子的一群人。這是很正確的「史觀」,馬偕傳教的熱心和毅力不可否認;但如果沒有周遭的這群人,他的事功也無法展開。
從本地人的見解和觀念去了解外來的馬偕
李潼這部小說,讓讀者十分容易了解一個外來的、陌生的「馬偕」,也能夠很具體的認識馬偕所傳所說的「基督教」。因為作者始終站在本地人的立場和觀點,尤其是用傳統的思想習俗,去看外來的人物和宗教。讀了這部作品,你也能夠像牧童阿同那樣,把一個「鬍鬚番」,從避之猶恐不及的「鬼物」,轉換到親他、愛他、敬他的地步。這種不著痕跡的人物刻劃,何等高明。
不管讀者認識基督教的程度如何,但我們可以確定的是,作者對宗教的研究十分深入。他點出了基督教與本地人信仰上相異,再以馬偕和跟隨他的那些人的言行、詩歌,很自然的在生活中解說了基督教的教義,沒有傳教的意味,有的只是故事中人物的心靈活動而已。
一部成功的小說,除了感人的情節、有趣的故事外,人物的刻劃尤其重要。主角馬偕雖然不是侃侃而談的雄辯家,但每個配角突出的個性,不僅鮮明的表現了當代臺灣人的性格,同時也烘托了馬偕柔和堅強的人品。從草根性濃郁的本地人物,觀看一個決意在臺灣終老一生、以福音為職志的外國牧師,另有一番新鮮甘美的風味。
給基督教的傳入正面評價
基督教的傳入臺灣,馬偕雖然不是第一人,但他是以「愛」和「服侍」為福音工具的典型傳教士。如果有人抱守先入觀念,要把基督教說成侵略者的文化腐蝕,是「洋教」對祖先、對傳統的破壞和威脅,那麼,他大可尋找歐羅巴人統治殖民地時,常用的手段――右手持槍、左手拿《聖經》的事例。但馬偕顯然不是那類型傳教士,他以拔牙鉗、金雞納霜為臺灣人排除肉體上的病痛,他以完全的愛溫暖了臺灣人的心靈。跟隨他的,沒有一個是被強迫的,因為他沒有足以恐嚇人的任何武器,也沒有為他撐腰的任何政治或商業背景,更重要的是,他認同臺灣,將有生之年獻給臺灣。
李潼的《福音與拔牙鉗》,排除了很多人對基督教的既成觀念,也啓示讀者去發現真實所在,於是我們的眼睛,才會看到臺灣還有「大鬍子醫師」――何義士修士、開窮人醫院的葉由耕神父、蘭醫師夫婦……。
任何民族的文化,都具有排他性和融和性,基督教的傳入,對臺灣固然是一種衝擊,但也是一種刺激、一種導引,藉著外來的宗教文化,促進有智慧的融合,正是一個族群朝向更文明的境界進步的因素。李潼給我們的是這樣有價值的啓示。
成功的宗教人物小說
最近在臺灣,宗教人物小說的出版幾成風氣,可是大多雖名之小說,其實乃屬報導或傳記。最大的困擾是題材既為宗教人物,主角的一生必為教義而活,於是深奧的、不可理解的事理充斥其間,降低了作品的可讀性。李潼確屬高手,在他的筆下,三件事物竟然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了,也就是教理、情節、人物,都不著痕跡的融入生動的故事中,使讀者只有閱讀的享受,毫無「說教」的煩擾。
把宗教人物用小說的方式加以介紹,是一種很特殊的嘗試,今後此類作品或許將應時而蓬勃發展。因為自從「拜金主義」盛行後,過度物化的生活,使人類的心靈空虛,人們已感覺「危機的存在」,於是宗教的盛況就自然呈現。
宗教應該是全人類的,也包括兒童在內。如何使兒童接受宗教的熏陶?宗教人物為題材的、故事性濃厚的、可讀性豐富的、以鄉土為出發點的小說體作品,必然會受有心人重視。可是,這類小說要寫得自然自在並不容易,如今李潼以高明的技巧,推出了此作,具有樹立典範的作用。
內文 : 1淡水河畔的牧童老師
淡水河流到滬尾,已接近出海口,河面在這裡忽然開闊起來。砲臺埔頂的草坡,受到四季不斷的山風和海風帶來的濕氣吹拂,這裡的青草總比別處長得旺茂。
十幾個牧童,牽了他們的水牛在坡地吃草。這些大肚皮的水牛,真能吃,一到草坡便埋頭吃個不停,總要足足吃上一個時辰,才肯抬頭看看,究竟繞了多遠,牠們的小主人和一群玩伴瘋到哪裡去了?
比起田裡其他工作,放牛吃草算是最輕鬆,也是最能變出遊戲花樣的工作:抓草螟仔、丟牛糞餅、烤番薯、拉颱風草、捉迷藏,再沒遊戲可玩,至少還可以騎在牛背講仙吹雞瞡,用芭樂樹枝削製的彈弓打麻雀。
要是能在放牛時間,遇上一兩件新鮮事、新奇的人,那就更美妙了;但這得看運氣。誰有這麼好的命,天天走運?
草坡附近的紅毛城和英國領事館,住了些高鼻子、藍眼睛的紅毛外國人,他們應該算是新鮮有趣的人,一定也有些稀奇古怪的事讓人開心。可惜,這些外國人似乎很忙,十天半個月才在草坡附近現身一次,看見他們一群牧童,頂多只遠遠地叫一聲哈囉,便又大步閃走了。
在牧童裡自封牛頭的阿同,說得好:「那些紅毛番,怕我們的牛。他們只會騎馬,馬是沒有角的,我們的水牛,一樣四條腿,但比馬多了一對角。這麼可怕的水牛,我們都敢騎,所以紅毛番更怕我們。」牧童們聽得大笑,阿同又警告說:「以後,我們再看到紅毛番,千萬不能笑,他們已經夠害怕了,我們要是再笑,紅毛番嚇破膽,我們還要抬他去給紅頭師公收驚,事情就大條了。」
阿同長得高瘦,跟他老爸一樣,也跟他老爸一樣愛說話。他老爸是個牛販商,他家的牛不耕作,只養肥養壯了賣給人。冬末農閒時,有些瘦牛、病牛賣給他家,阿同負責將牛養肥,他老爸則替牛醫病,春耕農忙時再轉賣出去。所以砲臺埔頂草坡的牛,大半是阿同牽來的。有些牛的價錢談不攏,或買牛的人看不上眼,就這麼留下。從年初到年尾,阿同放養的牛最少也有三、五頭,他自稱是砲臺埔頂的牛魔王,牧童們都同意,他自封的牛頭,算是對外人的謙稱了。
牧童們對阿同服氣,稱他為王,不只是因他雙手力氣大,一張嘴能吃能喝、能說能唱,還能把口哨吹得嘹亮,把榕葉吹得悅耳動聽,主要是他一人管十幾頭牛,從來沒走失,沒認錯你家我家他家的牛,說話可以吹雞瞡,這種放牛的本事可假不得。何況,阿同不知從哪裡聽來的,總比別人多知道些奇聞怪事。
砲臺埔頂要是少了阿同,牧童們真不敢想像,放牛會變成多麼多麼沒趣的
事。
這一天,清同治十一年,西元一八七二年四月清明的第二天,阿同和牧童們陸續來到砲臺埔頂。四月天的滬尾陽光不烈、海風不強,青草長得正好,草尖的露珠被吹曬乾,而熱氣還沒上來,這時的青草最合牛隻胃口。二十幾頭牛,動尾巴,咬嚼青草,還不忘唔叫兩聲,表示滿意。
阿同用香蕉葉包來十幾張軟軟的粿,包豆沙的紅龜粿、包菜脯米和蝦米的草仔粿,另一包是鬆酥的麻荖。他老實說,這些都是昨天去掃墓,到各個墳頭收集來的供品,所以粿的大小不等,風味不同,只有清明節才能享受這麼豐富的上等食品。
祭掃墳墓的人家,按禮俗會在祭拜後,將點心類的供品分散給孩童,說是代替在墳裡的先人款待窮人家的小孩,讓好新鮮口味的孩子一同來分享;只要對方家長不忌諱,別家的孩子嘗嘗自己家的,讓自己的孩子嘗嘗別家的,往往也皆大歡喜。
祭拜過的粿,都已經收集到草坡上來了,牧童們還忌諱什麼?阿同盤腿坐在老榕樹下,其他牧童有掛坐在樹幹上,趴在草地,甚至仰躺著吃粿,也不怕哽噎到。
這個仰躺吃粿的牧童,技術真好,咀嚼軟黏黏的粿,還能清清楚楚地說話:「牛魔王,你做人真好,自己有吃的,也不忘我們這些兄弟。像你這種人,將來死了,一定升天做仙,化度眾人。」
阿同聽了,猛地啐他一口黏糊糊的粿,「你愛吃,我就多一口給你。不會講話愛講話,你不講話會噎到?我死了,我死了第一個就回來抓你。」
「我是說真的啊!」
「你還真的?我說一個真的給你們聽。」阿同將斗笠放在下巴,說:「昨天在墓仔埔,我看到一個人的鬍鬚這麼多、這麼長,躺在棺材裡。」
「是活的嗎?」
「你活著才會躺棺材!」阿同說:「我幫我老爸掃墓除草,他們在燒香,我趁閒到處走、到處看,忽然間,一腳踩空跌一跤,整個人撞著山壁,山壁一顆石頭滾下來,砸到我面前三步的一塊石板。你們知道嗎?那石板就這樣直直蹺起來,倒翻過去,你猜,我看到什麼?一個人好好的,一把鬍鬚這麼多、這麼長,好像下頦蓋著一頂斗笠。」
趴著的、仰躺的牧童趕緊翻身坐立,移到阿同身邊來,「你怎麼樣?有沒有跑?有沒有嚇得滲尿?」
「有什麼好驚惶,我又不是故意掀他的墓蓋,他害我跌一跤,我沒罵他已經客氣了。我把那石板再蓋回去,慢慢走,走去各墳頭,把這些粿帶回來;要不然,你們現在怎有得吃。」阿同大口吃粿,還能大口舒氣,說:「你們實在很好命,有粿吃,又能聽我講古。我看這牛頭,誰愛做讓他做!」
就在這時,掛坐在榕樹幹上的牧童,忽然地跳下來。牧童們罵他:「你要跳下來,不會先喊一聲,嚇誰!」
「牛魔王,你看,那是什麼?」跳樹的牧童一張臉嚇成城隍廟那七爺的長臉,他舉手向草坡頂指去。所有牧童不敢再坐著,阿同也站起來。
一個滿臉絡腮鬍的外國人,半身露出草叢,在離樹不到二十步遠的路邊,向他們笑盈盈招手。
阿同說:「免驚,先把牛牽好,不要讓牛看得起狂。」
阿同不說還好,這一說,牧童們都慌了。「鬍鬚鬼,」有人輕聲唸一句,突然又大叫一聲:「阿娘喂,鬍鬚鬼來啦!」
是那個仰躺吃粿的牧童首先發難,他吃粿的技術好,在草坡奔跑的技術更好,他一路帶頭衝跑,一路喊叫:「鬍鬚鬼!鬍鬚鬼!」其他的牧童給這一煽動,沒一個留得下來,也跟著丟了斗笠朝坡下奔去。
阿同面向鬍鬚鬼,一步步倒退,聽見牧童們鬼吼鬼叫,又感覺腳底震動,回頭,看見他的七、八隻牛,混在牛群和牧童間,四散奔去。「啊,鬍鬚鬼,我的牛啦!」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生氣、害怕和擔心過,只好跟著奔去。
有這樣沒膽的部下,實在白讓他們吃粿了。
怎麼才編個鬍鬚鬼的故事嚇嚇這些人,鬍鬚鬼就真的出現,而且笑咪咪招手、招魂?
在奔跑的這七、八隻牛,是經過買牛的人一挑再挑剩下的,他們嫌這些牛太瘦、太老。老爸的本錢全押在這幾隻牛,他特別交代,「無論如何,要把牠們養大、養肥,就算不能賣人耕作,也要當肉牛賣。」現在,牛隻沒給鬍鬚鬼嚇跑,倒給這些起狂的部下趕散了,要是有一隻失踨,老爸會不會氣得要剝人皮?要是走散兩三隻,情形會如何?要是天要絕人,八隻牛全部失蹤,將有什麼後果?
這種可怕的事,不能細想,再想都要腿軟了。阿同的感想只有兩項,一是當牛魔王真苦,二是八隻牛只要缺一個角或一條腿,這些放牛班的部下,一個都別想有好日子過。至少,將來吃粿,再也沒有他們的份。
最佳賣點 : 1.以不枯燥的小說體描述馬偕傳記,讓孩子輕鬆享受閱讀的樂趣。
2.本書卷末收錄馬偕牧師相關歷史照片,富有紀念與收藏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