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梅恩的吹笛手: 記憶、傳說與流變, 中古歐洲社會庶民心態考察 | 誠品線上

ハーメルンの笛吹き男: 伝説とその世界

作者 阿部謹也
出版社 臺灣商務印書館股份有限公司
商品描述 哈梅恩的吹笛手: 記憶、傳說與流變, 中古歐洲社會庶民心態考察:日本西洋中古史研究第一人 阿部謹也 媲美「貓大屠殺」「馬丹蓋赫返鄉記」的史學名著「以民眾史為中心的社

內容簡介

內容簡介 日本西洋中古史研究第一人 阿部謹也 媲美「貓大屠殺」「馬丹蓋赫返鄉記」的史學名著 「以民眾史為中心的社會史」微觀實踐 …………巡遊樂師.鼠患.孩童失蹤.饑荒.市民意識.移民勸誘.祭典狂歡.恍惚感………… 透過傳說推理解密過程,帶你進入神祕的中世紀庶民世界 -------------------------------------------------------------------------------------------------------------------------------- 審定────杜子信│國立中正大學歷史學系副教授/中古時期德意志移民拓殖史專家 推薦────吳密察│國立故宮博物院院長 陳致宏│國立政治大學歷史學系助理教授 -------------------------------------------------------------------------------------------------------------------------------- 從十三世紀德國城鎮的孩童集體失蹤事件,一窺中世紀世界的光與影 我所深刻關心的,不只是試著解開傳說之謎這樣的趣味,而是遠超過這些的東西──「130 名孩童下落不明」這件異常事態,背後隱藏了有關當時歐洲社會庶民生活的種種。無論 1284 年發生的這起事件背後到底蘊含怎樣的意義,當時哈梅恩人的悲傷與苦痛正超越時空,直抵我們內心;在趨近這些顛沛流離的時人生活之際,我們應該也能超越對傳說單純解謎般的興趣或好奇心,直接觸碰到歐洲社會史的某種底蘊吧。」──阿部謹也,於本書序言 -------------------------------------------------------------------------------------------------------------------------------- 「某座城市出現了一名神祕男子,他宣稱可以捕鼠,但要收取報酬。穿著繽紛服裝的他吹著笛子,果然吸引了城中的老鼠,一隻不剩地跟著他來到河邊,跳入水中。事成之後市民不願支付酬勞,於是生氣的捕鼠人再度出現,同樣吹著笛子,這次吸引的卻是城中的孩子們,跟著他走往山裡,不知去向。」 這是一則家喻戶曉的格林童話傳說。從啟蒙時代萊布尼茲以降的學者,很多人相信花衣魔笛手誘拐兒童的故事是真實存在的。他們提出了二十幾種解釋,包括兒童十字軍說、東方移民說、戰死說、病死說、魔鬼誘拐說、猶太教獻祭說、純然意外說、徵兵說等等,但由於缺乏明確證據,至今尚無定論。 同樣深受這則傳說吸引的阿部謹也,承繼過去西方的研究成果,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吹笛手傳說有其真實的歷史根源。他翻查到14世紀日耳曼哈梅恩市議會紀錄,其中確實載明了1284年6月26日有130名兒童失蹤的情事。此外他也發現,原先吹笛手的故事與捕鼠人的故事是分開的,直到17世紀才合而為一。 至於1284年的哈梅恩市發生了什麼,孩童為何行蹤不明、去了哪兒,吹笛手的真實身分為何,礙於中世紀庶民史料的匱乏,阿部只能盡可能地貼近歷史事實。他採取的作法,是透過外部環境因素來理解這則傳說的出現:包括中世紀歐洲各地深受鼠患所苦、中東歐盛行的饑荒不幸記憶、城市居民對巡遊樂師的歧視與排斥、認為沒有體力勞動就不應獲得報酬的觀念、修道院與日耳曼諸侯為爭奪哈梅恩市領導權造成的地區衝突、祭典樂曲給居民帶來的狂歡解放狀態……諸如以上,這些社會條件及背景共同造就了吹笛手傳說的誕生。記憶在民眾心中不斷累積醞釀,哈梅恩市民不願再想起的傷痛也化作傳說,於口耳相傳之際不斷變形、重組,最後讓我們無法看清本來的面貌。 透過這樣的社會史關懷,阿部想要理解的是中世紀歐洲底層人民的世界,一個被過去知識階層所忽視、誤解的廣大神祕世界。他先分別就生活實況、經濟條件、城鄉關係等逐一解明背景,進而涉及民間信仰習俗和生命感受等群眾心理與集體意識層面,由此才能彰顯個別史料的連結脈絡,呈現其真正意義。他的歷史詮釋因而能更深更廣,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細節,更時時與自我生命經驗做對照。在他一步步的敘述鋪陳下,一個活生生的中世紀庶民世界如臨眼前,令人流連忘返。 《哈梅恩的吹笛手》是阿部謹也思索「以民眾史為中心的社會史如何成為可能」的微觀具體實踐,也是70年代新社會史的里程碑。閱讀本書,除能更加了解歐洲中世紀世界,不再認定其只是模糊的黑暗時代,同時也以不同角度看待歷史,特別是一般民眾的生活;最重要的是,讓我們去反思以各種史料還原歷史的可能性,放下知識分子的理性尊嚴,學習用謹慎謙卑的同理心去看待史料。

各界推薦

各界推薦 審定────杜子信│國立中正大學歷史學系副教授/中古時期德意志移民拓殖史專家 推薦────吳密察│國立故宮博物院院長 陳致宏│國立政治大學歷史學系助理教授

作者介紹

作者介紹 阿部謹也(Abe Kinya)阿部謹也(Abe Kinya)1935年生,被譽為日本西洋中古史研究第一人,專攻德國中世紀史。年輕時曾在修道院生活,從此立下研究西洋中古史的想法。一橋大學社會學研究科博士課程修畢後,在一橋大學等校任教,最後擔任一橋大學校長。2006年逝世。1970年代日本歷史學界深受年鑑學派及新社會史的影響,阿部是當時引領風潮的重要學者,與日本中世史名家網野善彥意氣相投。他早年留學德國,大量閱讀地方原文史料,對西方歷史及文化的思索甚深,後來也以這樣的研究基礎,在與日本文化的相異處找到新的視野,思考人與社會的關係,並重新檢視人類社會共通的歷史足跡。他自成一家之言,學術成就舉世公認,1997年榮獲日本政府頒發紫綬勛章。阿部一生著作甚豐,擁有許多代表作,作品曾獲山多利學藝賞、大佛次郎賞及日本翻譯文化賞的肯定。他的研究著力於中世紀庶民社會,包括旅人、賤民、僧侶、騎士,或是刑罰、城市、性別、生死信仰等,面向廣闊又綿密。除了西洋中古史之外,晚年的他筆耕不輟,戮力於探究日本社會與日本人論。著有《在中世紀星空下》、《刑罰的社會史》、《中世紀的旅人們》、《「世界」是什麼》等作。本書是阿部謹也的早期成名作,是奠定一生研究基礎的紀念碑。被他稱作「漫長研究生活中偶然綻放的一朵小花」的這項研究,原型論文最早刊載於1972年《思想》雜誌,1974年出版後長銷不墜,1988年發行文庫本。值得注意的是,筑摩書房2019年6月再版時,於26日在同社推特發表了「735年前的今天,德國哈梅恩地區發生兒童集體失蹤案件」推文,短時間內就獲得6千個讚,更讓本書銷售一空,一周內便再刷1萬5千本。銷售員表示它「就像一部神祕的推理小說,即使你平時不看歷史書,也會著迷於作者暗藏的伏筆,讀來酣暢爽快。」這顯示此書的魅力跨越時空,出版後將近50年的今日仍能獲得極高迴響。陳國維陳國維政大歷史系畢業,現為專職譯者。相信「自由之精神,獨立之思考」,是真知的不二泉源。

產品目錄

產品目錄 推薦序 哈梅恩吹笛手及孩童與中古時期的德意志人東向移民拓殖史/杜子信 推薦序 阿部謹也與日本「社會史」風潮/吳密察 前言 第一部 吹笛手傳說的樹立 第一章 吹笛手傳說的原型 格林兄弟的《德意志傳說》 「捕鼠人」主題的出現 探尋最古老的史料 失蹤日期、人數、地點 第二章 1284年6月26日記事 超越眾說紛紜的論點 呂訥堡手抄本的可信度 哈梅恩市成立沿革 漫步哈梅恩 賽德蒙德之戰及其傳說解釋 「城市的空氣使人自由」? 哈梅恩的居民 解放與自治的實情 第三章 東向移民者的期望與現實 東向移民者的心態 目擊失蹤事件的路得之母 經紀人和集體結婚的背景 孩子們都去哪兒了? 范恩理論的缺陷與魅力 杜柏廷的移民遇難說 第四章 經濟繁榮背後的陰影 中世紀城市的下層民眾 毫無名譽可言的賤民 受苦的寡婦與孩子們 兒童十字軍、舞蹈行進、遊行 四旬節與聖約翰祭 從葳勒的論點看「吹笛手」 第五章 巡遊藝人的社會地位 流浪者中的巡遊樂師 歧視背後的畏懼 「恢復名譽」的樂師們 漂泊的樂師 第二部 吹笛手傳說的變形 第一章 從吹笛手傳說到捕鼠人傳說 饑荒與疾病:不幸的記憶 沙特羅斯的日記 被賦予權威的傳說 從「吹笛手」到「捕鼠人」 類似的捕鼠人傳說 驅除鼠蟲害的對策 兩種傳說結合的條件與背景 被傳說操弄的哈梅爾市 第二章 近代傳說研究的序章 傳說的普及與「研究」 萊布尼茲與啟蒙思潮 浪漫主義的解釋及其功過 第三章 存在於現代的傳說樣貌 做為「象徵」的吹笛手 活在傳說中的老學者 施帕努與范恩的相遇 結語 解說 如泉水般明晰/石牟禮道子

商品規格

書名 / 哈梅恩的吹笛手: 記憶、傳說與流變, 中古歐洲社會庶民心態考察
作者 / 阿部謹也
簡介 / 哈梅恩的吹笛手: 記憶、傳說與流變, 中古歐洲社會庶民心態考察:日本西洋中古史研究第一人 阿部謹也 媲美「貓大屠殺」「馬丹蓋赫返鄉記」的史學名著「以民眾史為中心的社
出版社 / 臺灣商務印書館股份有限公司
ISBN13 / 9789570533729
ISBN10 / 9570533722
EAN / 9789570533729
誠品26碼 / 2682098698000
頁數 / 336
開數 / 25K
注音版 /
裝訂 / P:平裝
語言 / 1:中文 繁體
尺寸 / 21X14.8X2.1CM
級別 / N:無

試閱文字

導讀 : 推薦序 阿部謹也與日本「社會史」風潮 
吳密察(國立故宮博物院院長)

阿部謹也《哈梅恩的吹笛手》要出版中譯本了!這真是令人興奮的事。
一九八○年代初次見識到它在東京大小書店店頭平擺的盛況,當年自己是一個剛到日本留學,而且研究領域完全不同的門外漢,也跟著日本同學們「追星」。如今看到它將出版成中文,留學時代親歷的當年日本之「社會史風潮」,又不自主地回到記憶中來了。
我是一九八四年到日本留學的,當初預定的研究主題雖未完全確定下來,但已決定以日本殖民時代的臺灣史為研究領域,因此只在「東洋史(亞洲史)」、「國史(日本史)」兩個研究室之間往來(據說,因為我是來自外國的留學生才得以突破當年兩研究室的藩籬,不受拘束),西洋史則就完全是另一個世界了。
留學之前,我也曾試著做一些行前的準備,讀了一些在台灣找得到的日本歷史學者的研究著作。但實際到了日本,才發現似乎並不是很派得上用場。原來,我在臺灣所讀的那些著名學者的研究著作,絕大部分是所謂「戰後歷史學」潮流下的產物。所謂「戰後歷史學」,是在學術立場上立基於馬克思主義,在政治立場上反省戰前軍國主義、侵略歷史的一種歷史學。這種「戰後歷史學」可說是戰後最初的大約二十年間日本歷史學的主流。
「戰後歷史學」最主要的研究主題是社會經濟史。但此處所謂的「社會經濟史」,是馬克思主義者所重視的國家型態(古代國家、封建國家、近代國家等)、生產關係(地主制、農奴制、契約勞動等)、社會結構和人民革命,尤以中國史與日本史領域,更是特別明顯。這當然與日本戰後的內外環境有關,在外部是共產中國的崛起,在內部則是對戰前軍國主義的反省。所以,即使日本在十九世紀末導入西洋歷史學之後,在研究方法上即重視史料實證功夫,但細緻的史料實證作業之後,卻都將其歷史詮釋收納回到「世界史的基本法則」的框架當中。戰後日本的西洋史研究,則以結合馬克思與韋伯的「大塚(久雄)史學」為主流,重點為透過生產力與生產關係、意識理念來說明市民社會的成立過程。
但是在這樣的潮流中,阿部謹也的研究並不依賴既有的「概念」,而是以綿密地閱讀庋藏於檔案館的中古時期檔案,從歷史的最小單位(人)來重建歷史。《哈梅恩的吹笛手》就是以德國地方檔案館中片段、不全的中古時期檔案,重建了哈梅恩這個城市及其住民,並追蹤、解讀傳承在這個城市的吹笛者之故事。
哈梅恩的吹笛手是大家並不陌生的傳說故事(不少人最初可能是從《格林童話》中看到這個故事的吧!),故事的情節也很簡單,並不複雜。但是阿部謹也這本《哈梅恩的吹笛手》的目的並不是再重新講一遍這個故事,而是要講這個故事「為何會在十三世紀的哈梅恩出現?又,為何會有各種內容大致相同、卻又稍有細節差異的各種版本?」的故事。閱讀《哈梅恩的吹笛手》有如在聽故事,講故事的人(作者阿部謹也)隨著故事的進展,又會適當地將話頭延伸出去,說明故事的空間背景(哈梅恩市)、時間背景(十三世紀)、社會背景(身分制裡的貴族、聖職者、市民、農民等,甚至從事「賤業」的各種職業者、流浪人等),令人層層深入隱藏於故事內部的核心,並馳騁於其所開展的歷史廣大世界與人的恐懼、不安。所以,《哈梅恩的吹笛手》也可以說是以一個具體的歐洲城市(哈梅恩)所呈現的中古史,而且是全面地呈現了城市、市民,和當時的人之精神世界。
阿部謹也《哈梅恩的吹笛手》不但離開了類似封建體制這種傳統社會結構的討論,其行文敘述也不採社會科學式文章的風格,而是隨著講故事的人(作者阿部謹也)講述的需要,不斷地加深、加廣,因而閱讀起來更有抽絲剝繭地探索、層層深入加深理解的魅力,而更具有閱讀的樂趣。所以,即使是西洋中古史的學術著作,讀者群卻不再侷限於相關的研究者範圍之內,非西洋史的歷史學者也莫不是它的讀者,甚至成為普遍閱讀大眾都喜歡的「讀物」。阿部謹也的每一本書只要一出版,便都成為書店平擺的暢銷書。阿部謹也成為日本話所說的可以賣的學者(「書可以賣,有市場」的學者),甚至成為學術界的明星。
阿部謹也從西洋中古史吹出來的新風,在日本中古史研究範疇裡也出現相應的迴響。當時與阿部謹也最常連袂出現的日本中古史專家是網野善彥。網野善彥原本是「戰後歷史學」脈絡下的日本中古史專家,但到了一九七○年代中後期,他的研究跨出了原來的封建莊園制的研究範圍,進入原先被整齊的歷史解釋排除在外的職業民(包括從事「賤業」者)。而且,他對於既有的(日本)國家史的通說,進行了全面性的挑戰與翻轉。
阿部謹也、網野善彥兩位歷史學者,一方面都是研究進入近代之前的中世史,一方面都不滿意已經建制化了的傳統之「大寫的歷史」,而企圖從實際多樣的史料中看出多樣的歷史之能動者(各種的人)所生活的歷史世界之「自由」與「和平」,因此有共同的立場,也有共同的話題。由於他們所提出的問題是那麼的具有創意(而且是有史料實證基礎的),當然對學術界造成相當衝擊,原本就喜歡閱讀歷史書的日本人更是一哄而上,所以兩個人幾乎永遠名列出版暢銷排行榜。而通常暢銷書出版之後不久,就會出版成更為普及的「文庫版」。從出版社來說,兩位學院裡的歷史學者竟然可以是暢銷好賣的作家,於是雜誌社、出版社的編輯們更是不斷地推出各種企畫,兩位歷史學者幾乎每個星期都有論文刊出,或是出現在各種演講會、座談會,形成一股如何繞都繞不過去的「社會史」現象。
我就在這兩位中世史學者所造成的「社會史」風潮之巔峰,於一九八四年到日本留學,親身在場躬逢其盛!

試閱文字

內文 : 第一章 吹笛手傳說的原型
《德意志傳說》
我們小時候在繪本或國、高中教科書上讀到的吹笛手故事,主要都取材自格林兄弟的《德意志傳說》(Deutsche Sagen, 1816)或是羅伯特.白朗寧的詩集《花衣魔笛手》(The Pied Piper of Hamelin, 1849)。雖然白朗寧的詩對英語圈影響較大,但對德國而言,《德意志傳說》有決定性的地位。相較於前者的詩篇屬性,後者則是以「蒐集古老佚聞傳說」為目的;光從這一點想也知道,我們有必要先從格林兄弟的文本開始讀起。那麼,這個深深吸引年幼我們的傳說,它的原型是什麼樣子呢?
………………
 一二八四年,哈梅恩這個城鎮出現了一位奇妙的男子。男子穿著形形色色布料混織而成的上衣,所以大家都叫他「花衣男」。男子宣稱是捕鼠人,只要支付一定的報酬,他就會把這個城市的鼠患徹底驅除。市民們於是和男子定下交易,答應事成後給他報酬。只見捕鼠人拿出一支笛子,開始吹奏起來;不久後,老鼠便從每個人的家裡跑出來,圍繞在男子身邊。當男子覺得應該沒有剩下的老鼠後,便走出[城鎮],大批老鼠尾隨在他身後;男子就這樣把老鼠帶往威悉河邊,撩起衣服走進水中,而老鼠也跟著走進河裡,最後全都溺死了。
 市民們免於鼠患後,便開始對提供報酬這件事感到後悔,找各種藉口推三阻四,就是不願付錢給男子;男子大為光火,憤怒地離開了城鎮。之後,在六月二十六日,聖約翰與保羅日的清晨——也有另一種說法是中午時分,男子再次出現在哈梅恩市。這次他露出恐怖的表情,穿著獵人的服裝,頭戴紅色帽子,在小路上吹起了笛子;結果,這次跟著他走的不是老鼠,而是四歲以上的少年少女。孩子們成群結隊走向他,其中也包括市長成年的女兒;他們跟在男子身後,一起走進山裡,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目擊到這起事態的,只有一個抱著幼兒、遠遠尾隨的保母;她帶著小女嬰回到鎮上,告訴人們這件事。家裡有小孩的父母全都衝出家門,痛苦地找尋自己的孩子;母親們撕心裂肺,哭喊不休。鎮上也立刻派人前往海上、陸上的各個地方,詢問任何有關孩子的線索;可是,這一切最後全都徒勞無功,一百三十個孩子就這樣全部消失了。
 據某些人的說法,之後有一個眼盲的孩子和一個喑啞的孩子回到鎮上。眼盲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去過哪裡,只能敘述自己怎樣跟在樂師(吹笛手)的身後,至於喑啞的孩子,雖然他知道自己去過哪裡,卻什麼也沒辦法說。另外還有一個孩子因為襯衫被風吹走,跑回去拿上衣而倖免於難。當這個孩子再次回來時,其他孩子已經消失在山丘上的一個洞穴中了。
 孩子們穿越其間、走向城鎮大門的那條道路,直到十八世紀中葉(甚至直到今天)仍然被稱為「禁止舞樂之路」。在這條路上,禁止一切舞蹈與樂器演奏;即使是結婚隊伍在音樂伴奏下走出教會,到了這條小路也必須停止所有演奏,肅穆通過才行。那座位在哈梅恩近郊、孩子消失的山叫做「波朋貝爾格」,在山腰的左右豎有兩塊十字的石頭。據某些人的說法,孩子們穿過洞穴之後,出現在外西凡尼亞(現今羅馬尼亞西北部山區)。
 哈梅恩市民將這起事件記錄在城鎮的年鑑上;透過這份年鑑,市民們可以計算他們從孩子失蹤開始,究竟過了多少的歲月。據賽佛瑞所述,年鑑上記載的時間不是六月二十六日,而是二十二日。在市議會的牆上,刻有以下的文字:

耶穌誕生後的一千兩百八十四年
哈梅恩鎮誕生的一百三十名孩子
在吹笛手的引導下離開城鎮
消失在山丘(koppen)之中

 另一方面,城鎮的新大門上也刻了這段拉丁語碑文:

於魔苟斯(魔王)從鎮上奪走一百三十名孩子之後兩百七十二年,建立此門。

 一五七二年,市長將這個故事畫在教會的花窗上,並寫下必要的說明,可是如今大部分都已經無法辨識了;當地人們為了紀念這件事,還刻了一面銘牌。
………………
以上是《德意志傳說》所刊載,〈哈梅恩的吹笛手〉的故事全文。格林兄弟附了將近十篇的參考文獻,可見他們並不單純把它當成讀物,而是要重新仔細收錄這則傳說記載。
我們小時候在繪本上讀到的《吹笛手》故事,應該都有提到一個不良於行的孩子吧?當他所有的朋友都被吹笛手帶往樂園時,只有那個孩子被留了下來,悲傷地陳述故事;孩子說,他的朋友們被帶往一個「湧出汩汩清泉、樹上結滿果實、蜜蜂不會扎人、馬的背上長著老鷹翅膀」的國度,只有他孤零零一個人,去不了那裡。
就像所有傳說一樣,這則傳說也隨著時光流逝,產生了巨大的改變。我們小時候聽的《吹笛手》故事,主要是來自於十九世紀中葉白朗寧的角色塑造;他任憑想像的羽翼馳騁,在詩人的幻想世界裡,將這個傳說改寫成「獻給少年少女的故事」。另一方面,如同格林兄弟自己也是從各種相異的傳承中得到這個故事般,早在兄弟倆編纂出這則故事以前,它就已經有了形形色色的不同版本。
這些繁多的版本,在無意識之間以不同的形態,生動地傳達出庶民隱藏在心中的願望與期盼。關於這個傳說演變的過程,我會在第二部詳細說明;這裡先討論十九世紀初格林兄弟蒐集民間傳說時,以各種形式流傳下來的「吹笛手傳說」究竟是在何時、又是在怎樣的狀況下開始形成傳說。
所謂的傳說(Sage)和童話故事不同,是以曾經發生過的某種歷史事實為核心,加以轉變而形成的事物;特別是這個「吹笛手與一百三十名孩童失蹤的傳說」,無法全然將之視為虛構杜撰,也因此更具魄力,更加深刻地留在人們的記憶當中。

「捕鼠人」主題的出現
由格林兄弟傳下、並廣為現在人們所知的「吹笛手」或「捕鼠人」傳說,整體雛形其實早在一六五○年,德國維爾茲堡的自然科學家阿塔納奇歐斯.基爾謝(Athanasius Kircher, 1601-1680)於羅馬出版的《普遍的音樂技法》(Musurgia Universalis)中,就已有幾近完整的敘述。
格林兄弟幾乎不曾提及老鼠怎麼來到鎮上,以及牠們造成的損害,但基爾謝則詳細描述了當時的狀況;據他表示,一二○○年左右,老鼠在哈梅恩鎮急速繁衍,幾乎所有東西都難逃老鼠啃食,穀物水果都遭了殃,市民完全束手無策。這時,一位模樣奇特的男子出現在鎮上,約定好報酬後,便吹起笛子趕走了老鼠,然而市民卻拒絕付款,於是他一怒之下,就帶著孩子們消失了。在這方面,基爾謝和格林兄弟所傳下的內容是一樣的,不過也有一些不同之處,比方說召集孩子時,這個身穿獵裝的男人用的是另一支笛子;他帶孩子前往的也不是山林,而是哈梅恩市郊靠近威悉河的一處足以讓馱馬進入的洞穴。另一方面,受到時代背景影響,基爾謝將這名「吹笛手」解釋成接受上帝密令、將孩子們移往地上別處的惡魔,所以同時代外西凡尼亞的編年史才會記載「有一群從來不曾見過、說著異國語言的孩子突如其來出現」這樣的事。
就這樣,基爾謝的作品已然具備了流傳給格林兄弟的所有雛形,在形成傳說的過程中理應占有一席重要地位;但若我們繼續往前追溯,就可以發現在這段傳說演變的過程中,還有兩份占據了主要地位的紀錄。其中之一是咸認完成於一五六五年的《齊默恩編年史》(Zimmern Chronicle);另外則是一五六六年出版於巴塞爾(Basel),由約翰.韋爾所著的《惡魔的訣竅》(De praestigiis daemonum)。
《齊默恩編年史》成書於今日德瑞奧邊境波登湖(Bodensee)北邊的梅斯基希(Meßkirch),這本書中記載了一五三八年當地發生的鼠患,以及流浪的冒險家亞奔德爾驅逐牠們的故事,另外又記載了一五五七年發生在巴伐利亞的施萬高(Schwangau)的鼠患故事;夾在這兩個故事中間的,就是「哈梅恩的捕鼠人傳說」。在這本書裡,除了老鼠不是被引入威悉河、而是被帶到山裡以外,和之後的傳說在整體架構上大同小異。
然而,這部編年史在「吹笛手傳說」的形成沿革中,有個關鍵意義;它是第一部將「捕鼠人」跟哈梅恩孩童的失蹤連結在一起的作品,而且故事經緯和格林兄弟的版本幾乎沒有什麼差別。一五六五年以前的「哈梅恩吹笛手傳說」完全看不到老鼠的蹤影,只有寫到一百三十名孩童失蹤這件事。不只如此,從這本成書於梅斯基希的編年史我們也可發現,這時哈梅恩市的傳說已經傳到了德意志地區的最南端。
身為伊拉斯謨弟子的約翰.韋爾,曾被梅蘭希同讚賞為「飽學之士」;他在萊茵河畔的於利希—克利夫斯—伯格聯合公國(Jülich-Cleves-Berg)擔任醫生,曾秉持著人文主義精神,勇敢地抨擊當時的魔女審判。由於他的作品掀起了對抗魔女審判的最初論戰,因此儘管有皇帝的推薦(保護令),這些作品還是被列入了教廷的禁書目錄。韋爾在羅列從亞當、夏娃到當代的惡魔伎倆時,也把哈梅恩傳說列舉其中。韋爾深信惡魔的存在;他表示,事件發生在一二八四年六月二十六日(現已確認這是正確的日期),當時有一名穿著色彩斑斕服裝的吹笛男子,帶著一百三十名孩子消失在附近的山林中。同時,韋爾也在故事開頭寫到,這個吹笛手是來報復城鎮的背叛,也為這則傳說的形成沿革提供了一個嶄新的主軸。同時他也第一次提到有個孩子為了拿衣服而回家,結果被留下來這件插曲。
還不只這樣,在《惡魔的訣竅》的第四版(1577),他首次提到失蹤的時間是早上七點、孩子們消失在洞穴中、以及和禁止舞樂之路間的關聯等等。撰寫第四版時,韋爾親自走訪了哈梅恩鎮,並目睹了據說是孩子消失的洞穴。對此,他做出結論:「這恐怕是吹笛子的吸血鬼幹的好事。」
回溯到這兩項紀錄之前,「捕鼠人」這個主題與「吹笛人帶著孩子失蹤」的傳說,基本上是完全風馬牛不相干的事。兩者在十六世紀中葉進一步結合後,才創造出今日傳說的原型。在這裡,我首先要把重點放在追查「吹笛人誘拐孩童」這個主題上。如此一來,我們便會踏入有關孩子失蹤的直接證據所在,也就是中世紀史料的領域。

探尋最古老的史料
現存關於孩童失蹤最古老的一份紀錄,是哈梅恩市集廣場教堂(Marktkirche)的彩繪玻璃畫作。這座教堂是哈梅恩最古老的教會組織,最早是由教區的商人團體共同建成;十二世紀下半葉,他們已經築起了有三座中殿的聚會堂、直角的祭壇,以及外側參拜所的教堂,一三○○年又進行大規模改建。這棟教堂一直留存到一九四五年,才在空襲時受損。一三○○年改建時,在教堂東邊窗戶上鑲嵌了以「吹笛手和孩童的失蹤」為主題的彩繪玻璃畫作(高六公尺、寬三公尺),在彩繪玻璃底下還附有一段說明。
一五七二年,當時的哈梅恩市長弗烈德里希.波本蒂克修正了這幅畫,一六六○年更用其他繪畫將它取代。然而哈梅恩的拉丁語學校校長薩繆爾.埃里希(Samuel Erich)在畫被拆除前曾見過它的原本,並在一六五四年抄錄了畫作下面的碑文,收錄在他的著作《哈梅恩的失蹤》(Exodus Hamelensis, 1654)當中。由於年代久遠,碑文有許多無法辨識的部分。
光憑這樣的抄錄內容,實在看不出什麼頭緒,但這塊彩繪玻璃的碑文曾在十六世紀被許多紀錄和碑文引用。哈梅恩的鄉土史家漢斯.杜柏廷(Hans Dobbertin)參照了這些引用文獻,將之重現如下:
………………
Am Dage Ioannis/ Et Pauli CXXX/ Sint Binnen/ Hammelen Ge/ Faren Tho/ Kalvarie unde/ Dorch Geled in/ Allerlei Gefar/ Gen Koppen Fur/ Bracht unde Verlorn
………………
勉強翻譯的話,就是「在聖約翰與保羅之日(六月二十六日),哈梅恩市有一百三十人朝著各各他山的方向(東方),在領導者身後冒著重重危險,成群結隊走進山丘當中,從此消失蹤影。」
像這種不完整的碑文要重建,必定會摻入許多重建者自己的解讀。杜柏廷在解釋碑文時,也用後述方式放進了許多自己的論點;不過在此我們姑且不管他的解釋,先轉移到下一份史料,來看看模糊不清的地方。
傳述孩童失蹤事件的第二份古老史料,是一八三四年左右在哈梅恩的彌撒書《熱情》(passionale)首頁處,用紅色墨水寫下的拉丁文韻腳詩。這本彌撒書後來佚失了,但韻腳詩卻在一七六一年被哈梅恩的牧師赫爾轉錄到《哈梅恩市史集成》一書中。光從赫爾的紀錄來看,這首韻腳詩有部分意義難以解讀,但杜柏廷設法將它重現到接近原型的狀態,得出結果如下:
………………
 一二八四年,這是男男女女消失的一年,也是一百三十名深受寵愛的哈梅恩市孩童,在「聖約翰與保羅之日」遭天意奪走的那一年。人們說,那些孩子是被各各他山活生生給吞沒了。基督啊,請保佑這樣的不幸別再降臨在我們這些罪人的身上了。
 一二八四年,在「聖約翰與保羅之日」進入各各他山的一百三十名孩子,自此行蹤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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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份中古世紀的史料,是命運多舛、於一九三六年重新發現的呂訥堡手抄本(Lüneburger Handschrift)。這份手抄本曾在一七一九年萊布尼茲的助手丹尼爾.艾貝哈特.巴林校訂《布勞恩史懷克編年史》一書時於呂訥堡的檔案館發現,並且(如後述)也讓萊布尼茲過目,但之後就沉眠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在這本書中,有一份明登(Minden)僧侶亨利希.馮.赫爾弗特(Heinrich von Herford, ?-1370)的《金鎖》(Catena aurea)抄寫本;在這份抄寫本的最後一頁,多了一段應是於一四三○至五○年間追加的旁註,以下引用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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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傳述一個極端不可思議的奇蹟;這是在上主紀元一二八四年的「聖約翰與保羅之日」,發生在明登主教區哈梅恩市的事件。當時有個外貌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渡過橋梁,從威悉門進入鎮上;男子穿著相當高貴的服裝,華美的程度讓眾人驚嘆不已。他拿出一把形狀奇特的銀色笛子,在鎮上吹響起來;緊接著,聽到笛聲的孩子總計一百三十人全都跟在男子身後,穿過東門走往各各他(刑場)的方向,然後便消失了蹤影。孩子們究竟去了哪兒呢?那怕只剩一個孩子也好,有沒有留下來的呢?任誰也不知道。孩子們的父母奔走過一座又一座城鎮,(拚命找尋自己的孩子),卻什麼也沒發現。
 宛若從拉瑪傳來的悲號聲一樣(馬太福音2:18),思念孩子的母親們全都悲泣不已。彷彿上主紀元一年、兩年地走著、又彷彿某個值得紀念的日子一年、兩年地經過般,哈梅恩鎮的人們也從孩子失蹤之時開始,年復一年地數著歲月的流逝。我在一本古老的書籍上讀到了這樣的故事;修道院長約翰尼斯.德.路得的母親,也曾目睹孩子們走出城鎮的模樣。
 同樣在哈梅恩這個小城市,一三四七年七月二十四日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有一條排水溝,長期都被鐵柵給封閉起來;有一天,這塊鐵柵掉到了排水溝當中,當時有三兄弟原本要幫助掉下去的孩子爬上來,結果自己也掉下去,最後全都窒息身亡。人們說,這條排水溝裡恐怕棲息著龍或蛇尾雞,但我認為把這件事看成排水溝長時間封閉、空氣品質惡劣所致,方為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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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三項記載,就是幾近全部關於「吹笛手與孩童失蹤」的中世紀史料了。一五○○年以後的史料全都屬於二手史料,也深深受到文藝復興、人文主義及宗教改革等時代背景的影響,因此要探尋這項傳說的原型,就只能和這三份史料進行正面對決。
和十六世紀以降的韋爾、基爾謝乃至格林兄弟、白朗寧等人所流傳下來的傳說內容相比,這些中世紀史料有個決定性的差異點:它們是完全沒有修飾、單純陳述事實的報告,也不含任何超自然的要素在其中。傳說這東西,愈是逼近做為發軔的歷史事件本身,呈現的樣貌就愈質樸單純;就這層意義來說,這些中世紀史料,正是這項傳說的最古早紀錄。因此,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透過這些史料,剖析最靠近歷史事實那一瞬間的情況。

失蹤日期、人數、地點
做為這三份史料共通的交會點,我們首先能夠確認的是事件的日期。在一二八四年的聖約翰與保羅之日——也就是六月二十六日,發生了某起事件,這點從所有史料的描述來看,幾可篤定是歷史事實。
哈梅恩市的法政登錄簿《多納之書》(Donat)中,有一份日期為一三五一年四月四日的文件,是市議會(Stadtrat)將位於市內新市場的某間房子賣給艾姆倫斯伯恩(Amelungsborn)修道院的相關紀錄。在紀錄的末尾有這樣一段附記:「……透過我方公證人約翰.托曼的見證完成程序。上主紀元一三五一年;孩子失蹤之日……後二八三年,聖盎博羅削之日。」最後的「孩子失蹤之日……後二八三年」(post exitum puerorum,,,,,,cc. Ixxxiii)這部分,不管怎麼想都應該用杜柏廷的解讀方式,也就是post exitum puerorum(anni M.)cc. Ixxxiii,「孩子失蹤之日——千禧年後二八三年」才對,可是這樣又有一年的誤差。編纂《哈梅恩市文書集》的奧托.馬那托斯就認為,這段「孩子失蹤之日」以下的補述,是出自十六世紀的抄寫員之手,因此將這部分從史料集中刪除,只留下註解;但杜柏廷不以為然,認為這段文字確實是十四世紀的紀錄。他翻閱了哈梅恩市文件館保存的《多納之書》原版,認定這字跡確實是托曼本人所寫,但我們仍無法斷定。不過若參照其他各方面的資料,一二八四年六月二十六日這個日期應該是不可動搖的,杜柏廷對這點也沒有異議。
接著,有關失蹤者的狀況及其人數,又是怎麼一回事呢?中世紀的史料自不用說,都是用拉丁文寫成;在這起案件中,拉丁語的「pueri」(孩子)、一百三十人這個數字,也是鐵打的紀錄。固然也有人(比方說杜柏廷)認為,就跟我們自稱「江戶老街土生土長的孩子」一樣,德意志的成年人也會自稱「市鎮長大的孩子」(Stadtkind),因此他提出異議,主張這裡的「孩子」其實不是兒童,而是大人;但先不管學說,單從史料來看,由於有好幾份史料都做出了「一百三十名孩子」的證言,所以我們也只能坦然接受這種說法。
不只如此,關於孩子們的命運,以上三篇史料全都記述了,是在「各各他山一帶下落不明」。
因此,透過剖析這幾份中世紀史料,我們應可認定:「一二八四年六月二十六日,哈梅恩有一百三十名孩童,在各各他山一帶失去蹤影。」這是確切發生過的歷史事實。
可是,在剖析這項做為傳說核心的歷史事實時,我們雖然可以透過這三份中世紀史料,那種平淡筆觸與不加修飾的文筆,感受到它們做為事實報告的價值,但另一方面,卻也免不了有種好像少了什麼關鍵的感覺,那就是這一百三十名孩童為什麼會行蹤不明,這三份史料完全沒有提及。之所以如此,正是因為史料記錄者認為孩童失蹤的原因本身就是謎,才會有這些紀錄;也就是說,這幾份最接近傳說的出發點、也就是歷史事件本身的史料,全都是籠罩在傳說的迷霧中寫就的。這些寫下紀錄的人,是從事件已然成謎之時開始,試圖在這團迷霧的彼端,一點一點探索出整體事件的全貌;對他們來說,這必定是相當困難的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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