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文散文百年選.臺灣卷 2 | 誠品線上

華文散文百年選.臺灣卷 2

作者 陳大為/ 鍾怡雯/ 編
出版社 健行文化出版事業有限公司
商品描述 華文散文百年選.臺灣卷 2:★本書按照散文發表的年代排序,收錄自一九九一到二○一七年發表的臺灣作家及其散文作品,從林文月開始到郭強生。一九一八年魯迅發表〈狂人日記

內容簡介

內容簡介 ◎本書按照散文發表的年代排序,收錄自一九九○到二○一七年發表的臺灣作家及其散文作品,從林文月開始到郭強生。一九一八年魯迅發表〈狂人日記〉,正式揭開中國現代文學乃至全球現代漢語寫作的序幕,至今已百年。二○一八年為了迎接九歌出版社創社四十年,推出由陳大為、鍾怡雯主編的「華文文學百年選」。這是一套百年精選文集,涵蓋發展得最為成熟的四個華文文學板塊:臺灣、中國、香港、馬華。選篇方向多元,包括改寫現代文學史地景的經典、膾炙人口的名篇、各世代的先鋒力作,以及被主流視野忽略的另類佳構。「華文散文百年選」以編年史的概念收錄,並按照發表的年代來排序,選出當年度最具文學指標性的代表作,每篇文末附上作者精簡小傳。《華文散文百年選.臺灣卷》計分兩冊,共收錄六十九位臺灣散文家的作品,從民國前出生的新文學拓荒者到七年級的年輕作家。本卷展現了臺灣散文從一九九○年代到二十一世紀初期,自由開放、百家爭鳴的狀態。開卷之作是一九九一年林文月細膩描摹人文地景的〈溫州街到溫州街〉、壓卷的是二○一七年郭強生獻給初老的孤獨浮世繪。這期間除了劉克襄、凌拂、廖鴻基、蔡珠兒、焦桐、林文月等人開創了自然寫作和飲食文化的兩大熱潮,還有余光中、齊邦媛、季季、陳芳明等前輩作家對文學掌故和寫作生涯的追憶,中生代作家對生老病死的感悟,年輕作家在語言和結構創意上的實驗,以及各種宏觀的文化觀察、微觀的慢活滋味。臺灣散文歷經百年演變,每個世代所創造的動人的地景,在此一覽無遺。

作者介紹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陳大為/主編一九六九年出生於馬來西亞怡保市,臺灣師範大學文學博士,現任臺北大學中文系教授。著有:詩集《治洪前書》、《再鴻門》、《盡是魅影的城國》、《靠近 羅摩衍那》、《巫術掌紋》;散文集《流動的身世》、《句號後面》、《火鳳燎原的午後》、《木部十二劃》;論文集《存在的斷層掃描:羅門都市詩論》、《亞細亞的象形詩維》、《亞洲中文現代詩的都市書寫》、《詮釋的差異:當代馬華文學論集》、《亞洲閱讀:都市文學與文化》、《思考的圓周率:馬華文學的板塊與空間書寫》、《中國當代詩史的典律生成與裂變》、《馬華散文史縱論》、《風格的煉成:亞洲華文文學論集》、《最年輕的麒麟:馬華文學在台灣》、《神出之筆:當代漢語詩歌敘事研究》、《鬼沒之硯:當代漢語都市詩研究》。鍾怡雯/主編一九六九年出生於馬來西亞金寶市,臺灣師範大學文學博士,現任元智大學中語系教授。著有:散文集《河宴》、《垂釣睡眠》、《聽說》、《我和我豢養的宇宙》、《飄浮書房》、《野半島》、《陽光如此明媚》、《麻雀樹》;論文集《莫言小說:「歷史」的重構》、《亞洲華文散文的中國圖象》、《無盡的追尋:當代散文的詮釋與批評》、《靈魂的經緯度:馬華散文的雨林和心靈圖景》、《馬華文學史與浪漫傳統》、《內斂的抒情:華文文學論評》、《經典的誤讀與定位》、《雄辯風景:當代散文論I》、《后土繪測:當代散文論II》、《永夏之雨:馬華散文史研究》;翻譯《我相信我能飛》。

產品目錄

產品目錄 編輯體例總序 華文文學‧百年‧選 陳大為‧鍾怡雯臺灣卷序 鍾怡雯1991 林文月 溫州街到溫州街 1991 簡 媜 初雨 1991 劉克襄 海東青 1992 楊 牧 亭午之鷹 1995 廖鴻基 鐵魚 1996 凌 拂 大冠鷲 1997 唐 捐 養神 1998 柯裕棻 秋風狐狸 1999 舒國治 理想的下午 1999 林文月 佛跳牆 1999 蔡珠兒 今晚飲靚湯 1999 張惠菁 圖書館的雙城現象1999 愛 亞 死亡之火 2000 余光中 思蜀 2001 齊邦媛 蘭熙2002 黃寶蓮 天涯行腳 2002 平 路 死亡像什麼? 2002 徐國能 毒 2005 季 季 朱家餐廳俱樂部 2005 廖玉蕙 上海的黃昏 2006 陳大為 津門第一 2008 蘇偉貞 租書店的女兒 2008 陳芳明 多少年前的鐘聲2009 焦 桐 論便當 2010 周芬伶 蘭花辭2010 王盛弘 廁所的故事 2010 亮 軒 隔世相逢2011 蔣 勳 捨身飼虎 2011 言叔夏 白馬走過天亮2011 張曼娟 剛剛好 2012 李欣倫 嗅覺像是2013 宇文正 家庭代工 2013 鍾怡雯 麻雀樹,與夢2015 林文義 影色 2015 袁瓊瓊 漂流的星球 2016 鍾文音 囍門咖啡座 2017 郭強生 感謝孤獨

商品規格

書名 / 華文散文百年選.臺灣卷 2
作者 / 陳大為 鍾怡雯 編
簡介 / 華文散文百年選.臺灣卷 2:★本書按照散文發表的年代排序,收錄自一九九一到二○一七年發表的臺灣作家及其散文作品,從林文月開始到郭強生。一九一八年魯迅發表〈狂人日記
出版社 / 健行文化出版事業有限公司
ISBN13 / 9789864502103
ISBN10 / 9864502107
EAN / 9789864502103
誠品26碼 / 2681619745001
頁數 / 336
開數 / 25K
注音版 /
裝訂 / P:平裝
語言 / 1:中文 繁體
級別 / N:無

試閱文字

內文 : 溫州街到溫州街  林文月
    從溫州街七十四巷鄭先生的家到溫州街十八巷的臺先生家,中間僅隔一條辛亥路,步調快的話,大約七、八分鐘便可走到,即使漫步,最多也費不了一刻鐘的時間。但那一條車輛飆馳的道路,卻使兩位上了年紀的老師視為畏途而互不往來頗有年矣!早年的溫州街是沒有被切割的,臺灣大學的許多教員宿舍便散布其間。我們的許多老師都住在那一帶。閒時,他們經常會散步,穿過幾條人跡稀少的巷弄,互相登門造訪,談天說理。時光流逝,臺北市的人口大增,市容劇變,而我們的老師也都年紀在八十歲以上了,辛亥路遂成為咫尺天涯,鄭先生和臺先生平時以電話互相問安或傳遞消息;偶爾見面,反而是在更遠的各種餐館,兩位各由學生攙扶接送,筵席上比鄰而坐,常見到他們神情愉快地談笑。     三年前仲春的某日午後,我授完課順道去拜訪鄭先生。當時《清晝堂詩集》甫出版,鄭先生掩不住喜悅之情,教我在客廳稍候,說要到書房去取一本已題簽好的送給我。他緩緩從沙發椅中起身,一邊念叨著:「近來,我的雙腿更衰弱沒力氣了。」然後,小心地蹭蹬地在自己家的走廊上移步。望著那身穿著中式藍布衫的單薄背影,我不禁又一次深刻地感慨歲月擲人而去的悲哀與無奈!     《清晝堂詩集》共收鄭先生八十二歲以前的各體古詩千餘首,並親為之註解,合計四八八頁,頗有一些沉甸甸的重量。我從他微顫的手中接到那本設計極其清雅的詩集,感激又敬佩地分享著老師新出書的喜悅。我明白這本書從整理、謄寫,到校對、殺青,費時甚久;老師是十分珍視此詩集的出版,有意以此傳世的。     見我也掩不住興奮地翻閱書頁,鄭先生用商量的語氣問我:「我想親自送一本給臺先生。你哪天有空,開車送我去臺先生家好嗎?」封面有臺先生工整的隸書題字,鄭先生在自序末段寫著:「老友臺靜農先生,久已聲明謝絕為人題寫書簽,見於他所著《龍坡雜文》〈我與書藝〉篇中,這次為我破例,尤為感謝。」但我當然明白,想把新出版的詩集親自送到臺先生手中,豈是僅止於感謝的心理而已;陶潛詩云:「奇文共欣賞,疑義相與析。」何況,這是蘊藏了鄭先生大半生心血的書,他內心必然迫不及待地要與老友分享那成果的吧。     我們當時便給臺先生打電話,約好就在那個星期日的上午十時,由我駕車接鄭先生去臺先生的家。其所以挑選星期日上午,一來是放假日子人車較少,開車安全些;再則是鄭先生家裡有人在,不必擔心空屋無人看管。     記得那是一個春陽和煦的星期日上午。出門前,我先打電話給鄭先生,請他準備好。我依時到溫州街七十四巷,把車子停放於門口,下車與鄭先生的女婿顧崇豪共同扶他上車,再繞到駕駛座位上。鄭先生依然是那一襲藍布衫,手中謹慎地捧著詩集。他雖然戴著深度近視眼鏡,可是記性特別好,從車子一發動,便指揮我如何左轉右轉駛出曲折而狹窄的溫州街;其實,那些巷弄對我而言,也是極其熟悉的。在辛亥路的南側停了一會兒,等交通號誌變綠燈後,本擬直駛到對面的溫州街,但是鄭先生問:「現在過了辛亥路沒有?」又告訴我:「過了辛亥路,你就右轉,到了巷子底再左轉,然後順著下去就可以到臺先生家了。」我有些遲疑,這不是我平常走的路線,但老師的語氣十分肯定,就像許多年前教我們課時一般,便只好依循他的指示駕駛。結果竟走到一個禁止左轉的巷道,遂不得不退回原路,重新依照我所認識的路線行駛。鄭先生得悉自己的指揮有誤,連聲向我道歉。「不是您的記性不好,是近年來臺北的交通變化太大。您說的是從前的走法;如今許多巷道都有限制,不准隨便左轉或右轉的。」我用安慰的語氣說。「唉,好些年沒來看臺先生,路竟然都不認得走了。」他有些感慨的樣子,習慣地用右手掌摩挲著光禿的前額說。「其實,是您的記性太好,記得從前的路啊。」我又追添一句安慰的話,心中一陣酸楚,不知這樣的安慰妥當與否?     崇豪在鄭先生上車後即給臺先生打了電話,所以車轉入溫州街十八巷時,遠遠便望見臺先生已經站在門口等候著。由於我小心慢駛,又改道耽誤時間,性急的臺先生大概已等候許久了吧?十八巷內兩側都停放著私家小轎車,我無法在只容得一輛車通行的巷子裡下車,故只好將右側車門打開,請臺先生扶鄭先生先行下車,再繼續開往前面去找停車處。車輪慢慢滑動,從照後鏡裡瞥見身材魁梧的臺先生正小心攙扶著清啜而微僂的鄭先生跨過門檻。那是一個有趣的形象對比,也是頗令人感覺溫馨的一個鏡頭。臺先生比鄭先生年長四歲,不過,從外表看起來,鄭先生步履蹣跚,反而顯得蒼老些。     待我停妥車子,推開虛掩的大門進入書房時,兩位老師都已端坐在各自適當的位置上了││臺先生穩坐在書桌前的籐椅上,鄭先生則淺坐在對面的另一張籐椅上。兩人夾著一張寬大的桌面相對晤談著;那上面除雜陳的書籍、硯臺、筆墨,和茶杯、菸灰缸外,中央清出的一塊空間正攤開著《清晝堂詩集》。臺先生前前後後地翻動書頁,急急地誦讀幾行詩句,隨即又看看封面看看封底,時則又音聲宏亮地讚賞:「哈啊,這句子好,這句子好!」鄭先生前傾著身子,背部微駝,從厚重的鏡片後瞇起雙眼盯視臺先生。他不大言語,鼻孔裡時時發出輕微的喀嗯喀嗯聲。那是他高興或專注的時候常有的表情,譬如在讀一篇學生的佳作時,或聽別人談說一些趣事時;而今,他正十分在意老友臺先生對於他甫出版詩集的看法。我忽然完全明白了,古人所謂「奇文共欣賞」,便是眼前這樣一幕情景。     我安靜地靠牆坐在稍遠處,啜飲杯中微涼的茶,想要超然而客觀地欣賞那一幕情景,卻終於無法不融入兩位老師的感應世界裡,似乎也分享得他們的喜悅與友誼,也終於禁不住地眼角溫熱濕潤起來。 日後,臺先生曾有一詩讚賞《清晝堂詩集》:
千首詩成南渡後, 精深雋雅自堪傳。 詩家更見開新例, 不用他人作鄭箋。
    鄭先生的千首詩固然精深雋雅,而臺先生此詩中用「鄭箋」的典故,更是神來之筆,實在是巧妙極了。     其實,兩位老師所談並不多,有時甚至會話中斷,而呈現一種留白似的時空。大概他們平常時有電話聯繫互道消息,見面反而沒有什麼特別新鮮的話題了吧?抑或許是相知太深,許多想法盡在不言中,此時無聲勝有聲嗎? 約莫半個小時左右的會面晤談。鄭先生說:「那我走了。」「也好。」臺先生回答得也簡短。     回鄭先生家的方式一如去臺先生家時。先請臺先生給崇豪、秉書夫婦打電話,所以開車到達溫州街七十四巷時,他們兩位已等候在門口;這次沒有下車,目送鄭先生被他的女兒和女婿護迎入家門後,便踩足油門駛回自己的家。待返抵自己的家後,我忽然冒出一頭大汗來。覺得自己膽子真是大,竟然敢承諾接送一位眼力不佳,行動不甚靈活的八十餘歲老先生於擁擠緊張的臺北市區中;但是,又彷彿完成了一件大事情而心情十分輕鬆愉快起來。 那一次,可能是鄭先生和臺先生的最後一次相訪晤對。     鄭先生的雙腿後來愈形衰弱;而原來硬朗的臺先生竟忽然罹患惡疾,纏綿病榻九個月之後,於去秋逝世。 公祭之日,鄭先生左右由崇豪與秉書扶侍著,一清早便神色悲戚地坐在靈堂的前排席位上。他是公祭開始時第一位趨前行禮的人。那原本單薄的身子更形單薄了,多時沒有穿用的西裝,有如掛在衣架上似的鬆動著。他的步履幾乎沒有著地,全由女兒與女婿架起,危危顛顛地挪移至靈壇前,一路慟哭著,涕淚盈襟,使所有在場的人備覺痛心。我舉首望見四面牆上滿布的輓聯,鄭先生的一副最是真切感人:
六十年來文酒深交弔影今為後死者 八千里外山川故國傷懷同是不歸人

那一個仲春上午的景象,歷歷猶在目前,實在不能相信一切是真實的事情!     臺先生走後,鄭先生更形落寞寡歡。一次拜訪之際,他告訴我:「臺先生走了,把我的一半也帶走了。」語氣令人愕然。「這話不是誇張。從前,我有什麼事情,總是打電話同臺先生商量;有什麼記不得的事情,打電話給他,即使他也不記得,但總有些線索去打聽。如今,沒有人好商量了!沒有人可以詢問打聽了!」鄭先生彷彿為自己的詩作註解似的,更為他那前面的話作補充。失去六十年文酒深交的悲哀,絲毫沒有掩飾避諱地烙印在他的形容上、回響在他的音聲裡。我試欲找一些安慰的話語,終於也只有惻然陪侍一隅而已。腿力更為衰退的鄭先生,即使居家也須倚賴輪椅,且不得不雇用專人伺候了。在黃昏暗淡的光線下,他陷坐輪椅中,看來十分寂寞而無助。我想起他〈詩人的寂寞〉啟首的幾句話:「千古詩人都是寂寞的,若不是寂寞,他們就寫不出詩來。」鄭先生是詩人,他老年失友,而自己體力又愈形退化,又豈單是寂寞而已?近年來,他談話的內容大部分圍繞著自己老化的生理狀況,又雖然緩慢卻積極地整理著自己的著述文章,可以感知他內心存在著一種不可言喻的又無可奈何的焦慮。     今年暑假開始的時候,我因有遠行,準備了一盒鄭先生喜愛的鬆軟甜點,打電話想徵詢可否登門辭行。豈知接電話的是那一位護佐,她勸阻我說:「你們老師在三天前突然失去了記憶力,躺在床上,不方便會客。」這真是太突然的消息,令我錯愕良久。「這種病很危險嗎?可不可以維持一段時日?會不會很痛苦?」我一連發出了許多疑問,眼前閃現兩周前去探望時雖然衰老但還談說頗有條理的影像,覺得這是老天爺開的玩笑,竟讓記性特好的人忽然喪失記憶。「這種事情很難說,有人可以維持很久,但是也有人很快就不好了。」她以專業的經驗告訴我。     旅次中,我忐忑難安,反覆思考著:希望回臺之後還能夠見到我的老師,但是又恐怕體質比較薄弱的鄭先生承受不住長時的病情煎熬;而臺先生纏綿病榻的痛苦記憶又難免重疊出現於腦際。     七月二十八日清晨,我接獲中文系同事柯慶明打給我的長途電話。鄭先生過世了。慶明知道我離臺前最焦慮難安的心事,故他一再重複說:「老師是無疾而終。走得很安詳,很安詳。」     九月初的一個深夜,我回來。次晚,帶了一盒甜點去溫州街七十四巷。秉書與我見面擁泣。她為我細述老師最後的一段生活以及當天的情形。鄭先生果然是走得十分安詳。我環顧那間書籍整齊排列,書畫垂掛牆壁的客廳。一切都沒有改變。也許,鄭先生過世時我沒有在臺北,未及瞻仰遺容,所以親耳聽見,也不能信以為真。有一種感覺,彷彿當我在沙發椅坐定後,老師就會輕咳著、步履維艱地從裡面的書房走出來;雖是步履維艱,卻不必倚賴輪椅的鄭先生。 我辭出如今已經不能看見鄭先生的溫州街七十四巷,信步穿過辛亥路,然後走到對面的溫州街。秋意尚未的臺北夜空,有星光明滅,但周遭四處飄著悶熱的暑氣。我又一次非常非常懷念三年前仲春的那個上午,淚水便禁不住地婆娑而往下流。我在巷道中忽然駐足。溫州街十八巷也不再能見到臺先生了。而且,據說那一幢日式木屋已不存在,如今鋼筋水泥的一大片高樓正在加速建造中;自臺先生過世後,實在不敢再走過那一帶地區。我又緩緩走向前,有時閃身讓車輛通過。     不知道走了多少時間,終於來到溫州街十八巷口。夜色迷濛中,果然矗立著一大排未完工的大廈。我站在約莫是從前六號的遺址。定神凝睇,覺得那粗糙的水泥牆柱之間,當有一間樸質的木屋書齋;又定神凝睇,覺得那木屋書齋之中,當有兩位可敬的師長晤談。於是,我彷彿聽到他們的談笑親切,而且彷彿也感受到春陽煦暖了。

作者簡介
——林文月(1933-),生於上海,台灣彰化縣人。一九五九年至一九九三年任教於台灣大學中文系,曾於美國華盛頓大學、史丹佛大學、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及捷克查理大學擔任客座教授。現為台灣大學名譽教授。已出版學術論著有《中古文學論叢》等多種,傳記《謝靈運傳》等多種,散文集《京都一年》、《遙遠》、《午後書房》、《擬古》、《作品》、《飲膳札記》等多種,翻譯《源氏物語》等多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