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il Ich Es Dir Nicht Sagen Konnte: Vom Schatten Des Schweigens Zur Befreienden Wahrheit
作者 | Uwe Böschemey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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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遠流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當時無法說出口: 意義療法給你坦誠的勇氣, 解開束縛不再沉默, 迎向自由的人生:「有些真相不該說出來,有些沒必要說,有些絕對要說。」──德國作家威廉.布緒(WilhelmBus |
作者 | Uwe Böschemey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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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遠流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當時無法說出口: 意義療法給你坦誠的勇氣, 解開束縛不再沉默, 迎向自由的人生:「有些真相不該說出來,有些沒必要說,有些絕對要說。」──德國作家威廉.布緒(WilhelmBus |
內容簡介 「有些真相不該說出來,有些沒必要說,有些絕對要說。」 ──德國作家威廉.布緒(Wilhelm Busch) 「為什麼不早說?」 受著傷的人,不只被人這樣問,也這樣問著自己; 但在內心深處,渴望有人能夠了解當時的顧慮與委屈── 「因為我當時無法告訴你。」 常常我們有些想法、感覺及恐懼想要告訴他人──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因為擔心對方的反應,因為羞愧,或是因為不想傷害談話對象。「沉默」對人際關係會造成多大的傷害,時常要經年累月之後才看得出來,而我們從外在很難判斷,為何對方把祕密藏在心裡許久,卻沒有勇氣說出口。 ★ 沃夫岡三十年來每年都打一次電話給他的小學同學艾力克。他有成功的工作,有美滿的家庭,生活平穩安適,但他始終放不下心底那抹難以言說的情感。「我是同志嗎?」青少年時期的他曾這麼自問,但他知道這樣的人被稱為「同志」「同性戀」,許多人甚至叫他們「變態」。他不願去想自己是或不是,只知道每當他在電話裡聽到艾力克的聲音,就覺得「輕飄飄的」。他不敢向艾力克說起,更不敢讓妻子知道。 「如果我告訴她艾力克的事情,她一定會覺得受傷,也許會質疑我們的婚姻。也許她會帶著孩子們離開我。」 ★ 印果與妻子在外人眼中是一對恩愛夫妻,然而,妻子卻在某日突然自殺,留下了無限悲痛的印果。當警方找到妻子的屍體時,印果得到一封遺書,妻子告訴印果:她非常愛他,但是她再也無法忍受他這麼過度要求相依相隨了。 「我不明白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她本來可以告訴我一切的。」 她本來可以嗎?那她為什麼沒這麼做?為什麼他的妻子有勇氣自殺,卻沒有勇氣告訴印果,他們的關係出了什麼問題? ★ 「我真的非常愛我的男朋友,只是我無法告訴他……每次我打算這麼做,我就語塞,嘴唇像被封上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化為言語的愛,與付諸行動的愛,哪一種才是真正的愛?比起只是說說卻有口無心,具體行動更重要;又或者,認為話語的意義太過重大,不可輕易掛在嘴上,久而久之,到了該說的時候,反而說不出口……那些說不出愛語的當下,並非代表缺乏愛或不懂愛;呈現出的,其實是在伴侶關係中的無助感。 ■走出沉默陰影,讓心更輕盈,生命更自由 外遇、隱疾、性侵、社交焦慮、同性戀、精神疾病、考試不及格、家裡一團亂……那些我們不知該如何開口、壓在心上沉甸甸的重石,成了我們生活上、人際關係上,甚至是個人成長的阻礙。 人們沒有意識到,如果把心裡深深牽掛的事情,告訴應該得知這個祕密的人,會有多大的益處,使人變得多麼自由、輕盈,當下的生命會多麼不同。當然不是隨時都要這麼做,也不是不顧一切的全盤拖出。但是,只要能鼓起勇氣走出沉默陰影,人生就會大不相同。 德國醫學教授暨心理治療師伍衛.波薛麥爾,在本書中透過你我生活中都可能發生的16個案例,鼓勵讀者探究自己那些「說不出口」的原因,將被壓抑的、超過個人心靈所能承擔的事件、經歷托付給某個人,甚至是應該知道的那個人,讓彼此獲得更深層的理解。因為,唯有我們解開痛苦記憶的束縛,我們才能更堅定而自由的生活。 ★★ 意義療法Logotherapy 「意義療法」為奧地利心理學家維克多‧法蘭可(Viktor E. Frankl)所創立的一種心理治療方法。其治療策略著重於引導人們探索生命存在的價值與意義,並以積極的態度來確立生活目標、正向面對生活的心理治療方法。
各界推薦 ■推薦 劉南琦(耕莘醫院精神科臨床心理師) 洪仲清(臨床心理師) 陳志恆(諮商心理師/作家) 蘇益賢(臨床心理師) 「那些沒有說出口卻影響我的事」,一旦說出口,就可以得到自由,所以你值得找個人好好說說話。──南琦(《好想找人說說話:與臨床心理師的話療之旅》作者)
作者介紹 伍衛.波薛麥爾伍衛.波薛麥爾(Prof. Dr. Uwe Böschemeyer) 醫學教授伍衛.波薛麥爾生於1939年,是暢銷書作家,也是心理治療師,師承「維也納第三心理學派」,即「意義探索心理療法(Logotherapy)和生存分析」創立者維克多.法蘭可(Viktor E. Frankl)。波薛麥爾於德國開設「意義探索心理療法中心」,同時也是「歐洲價值導向人格養成學院」院長,主持「薩爾茲堡意義探索心理療法和生存分析中心」。2012年至2013年,他擔任位於克拉根富爾特(奧地利)的維克多.法蘭可學院教授,此外還長年任職《漢堡晚報》的研究人員,經常至各電台及電視節目受訪,並於2016年獲頒莫斯科心理分析學系榮譽教授。著有《釋放自己──發現無所畏懼的自我》《內心深處是光明──價值想像解鎖內心世界》及《怎麼老化都失敗》等作品。不言不言英、德文譯者,譯有《天堂來的明信片》《找回內在陽光小孩》及《不快樂,也沒關係》等書。
產品目錄 前言 序 ◎關於「價值導向對話」 1.我不能傷害她──寫給母親的一封信 ◎真誠的勇氣 2.戰爭讓我的家族無言 3.我不能對丈夫說起性侵 4.我覺得「那裡」很醜──膠著在身體上的困擾 5.我不想失去家人──同性戀? 6.那讓我太羞愧──強迫症 7.因為他無法告訴我──創傷後壓力症候群 8.被死亡阻礙的談話 9.太害怕自己的父親──悲哀的自殺 10.害怕和丈夫爭吵──必要的自殺? 11.墮胎的傷痛 12.原來我不是親生的 13.怯懦導致的失敗婚姻 14.不想讓太太知道──婚外愛欲 15.我不想邀請任何人──家裡一團亂 ◎焦慮──總是擔心 16.因為我無法說出那句話 後記 文獻 相關資訊
書名 / | 當時無法說出口: 意義療法給你坦誠的勇氣, 解開束縛不再沉默, 迎向自由的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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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Uwe Böschemeyer |
簡介 / | 當時無法說出口: 意義療法給你坦誠的勇氣, 解開束縛不再沉默, 迎向自由的人生:「有些真相不該說出來,有些沒必要說,有些絕對要說。」──德國作家威廉.布緒(WilhelmBus |
出版社 / | 遠流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
ISBN13 / | 9789573285922 |
ISBN10 / | 9573285924 |
EAN / | 9789573285922 |
誠品26碼 / | 2681785811005 |
頁數 / | 208 |
開數 / | 25K |
注音版 / | 否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尺寸 / | 21X14.8X1.6CM |
級別 / | N:無 |
最佳賣點 : 你有沒有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讓你坦誠壓抑的情緒或阻礙人生的種種傷痛。德國醫學教授暨心理治療師伍衛.波薛麥爾,透過16個案例,鼓勵讀者探究自己「說不出口」的原因,解開痛苦記憶的束縛,迎向堅定而自由的生活。
自序 : 序
直到最近一年,我邁入七十五歲,我想要閱讀有關武裝禁衛軍資料,觀看那時的電影,以及研讀納粹檔案的衝動才平撫下來。我不知道想了多久,思考為何我父親偏偏「加入」納粹親衛隊,他曾「做過」什麼,他是否也殺了人,或是──也許──只不過坐在「書桌」前而已。
我和雙親住在距離薩克森豪森(Sachsenhausen)集中營只有幾公里的地方,在柏林附近。如果某人問我在這裡是否有家的感覺,這對其他孩子雖然是很普通的問題,我卻很難回答。我的母親在家裡,這樣很好;我記得從廚房窗戶看出去,會看到我很怕的那隻大火雞。我只認得到「殖民地商品店」的路,但我從來不敢走。今日看來,我覺得這個殘忍集中營汙染了整個周邊地區。在我人生的這個早期階段,我幾乎不記得我父親,因為他總是在「值勤」。
只有一九四三/四四年除夕我才看到他,還有他的「同事」。在我孩子氣的眼睛裡,他們穿著的黑色制服非常漂亮,配著長軍刀。只不過我的印象模糊,不記得我是否想過「這鋒銳的東西」是怎麼一回事。
後來──當時我已經上大學──我母親告訴我,我父親經常心情沉重地回家,面對她的追問,他只說:「還是不要告訴妳吧。」如果他說了該多好!
對他,我知道的具體狀況不多,這個男人,我父親,是那樣陌生,但是很好聞。在戰爭結束前短短幾個星期裡,我有比較長的時間感受他的存在,他對我那麼好,把我抱在他強壯的懷裡。但他後來再也沒回家了。
要是我能更了解他一些該有多好!不僅了解他在何處戰鬥,或是他受過的傷,還有讓我幾乎一生耿耿於懷的巨大陰影是如何造成的,因為我不知道這張漂亮、可親的男性臉孔後面藏著什麼,我本來可以省去許多內心糾纏。我追根究底的渴望也許有一天會平息,但是直到不久前,每次只要想到父親,我內心總是湧上深深的哀傷,有時也有強烈的憤怒。
沒有實際數字指出有多少人心裡藏著、守著祕密,使他們不安,束縛他們,壓抑、折磨他們,使他們產生罪惡感,導致人際關係不和諧,主宰著他們的生命。有些人曾經想要,或覺得也該把心裡的事告訴另一個人,好比自己的丈夫、妻子、兄弟、姊妹、朋友,甚至告訴法官,卻總是說不出口,不管說不出的是什麼。一旦這件事說了出來,然後被問到:「為什麼不早說?」他們的答案經常是:「因為當時無法告訴你。」
為什麼說不出口?因為羞愧?因為驕傲?因為憂慮?因為不想失去對方?為了不想傷害他或她?為了偷偷報復他或她?我們可以找出更多人們保守祕密的動機,那些他們內心不喜歡的事情。但我深信,大部分相當誠懇的解釋,只不過是沉默的引發源,卻非真正的肇因。那麼,真正的肇因是什麼?
人們沒有意識到,如果把心裡深深牽掛的事情,告訴應該得知這個祕密的人,會帶來多麼大的益處,使人變得多麼自由、多輕盈,當下的生命會多麼不同。不是隨時都要這麼做,也不是不顧一切,通常是被指望保守祕密的人自己過不了這一關。但是,只要能鼓起勇氣走出沉默陰影,就會不一樣。會比較自由、自信地生活。即使其他人不能或並未立刻給予「正面」回應,但是在可見的時間內,當事人多半能有這樣的轉變。
人們面對沉重、但該說出來的事情,無疑有不同的做法:
■完美主義者:並不容易「揭穿」祕密,可能是因為他的「告白」,會對他個人期望、其他人迄今對他的有利形象,造成嚴重傷害。
■自我犧牲者:認為自己最重要的任務在於為他人犧牲,這樣的人也不容易說出祕密。他不指望別人,如果應該要有個人去幫助別人,那個人就是自己。
■非常外向的「行動者」:這樣的人也容易保守祕密。只有在心靈或身體不舒適的時候,他的內在世界才會引起他的注意。
■性格浪漫、充滿藝術家氣質者:對他們而言,祕密就是生命的一部分,但是他夠細心,得以區分刻意隱藏的事實、和他心靈非常個人的面向。因此他能提起勇氣,說出其他人應該知道的事情。
■理性分析者:這類人會仔細衡量,評估說出哪些事情才安全、合理。如果他認為說出祕密會「害死」別人,那麼他就該保密,也能帶著祕密好好活下去。
■特別需要和別人共同生活者:這類人會出於兩個理由而不容易保密。一是他對他人有深刻的義務意識,再則,他可能害怕失去他人。
■天之驕子型:這樣的樂天派,世界對他通常就像成年人的遊樂場,生命是美好的。「就這樣!」「少拿你們的問題來煩我!」但假設他發生例如外遇等情事,他的沉默障壁會出現一道細縫,他會認為,說出他的「真相」,可能是個好主意。
■作風強勢的「老大」:這種說一是一的主管、強人,傾向控制他人而非自己的人們,一旦出了問題,多半並不樂意捫心自問。他們願意對他人說出祕密嗎?如果他意識到,保守祕密代表著他有弱點,他就會「坦承」某些可說的事情。
■「全面靜默」型:他們行事慎重,只會偶爾跨出一點,說出自己的想法。他們傾向將抑鬱的祕密深深埋在內心,卻又深深為其所苦。
但是首要重點,不在於某人因為什麼個性而有什麼傾向,而是在於他意識到,如果他願意「說」,讓內心重擔減輕了,他將得到什麼收穫。
內文 : ■我不能傷害她──寫給母親的一封信
「聖胡安,波多黎各
一九七九年三月八日
親愛的媽媽,
我在這裡很好,一切就像我所期望,到達之後立刻就找到工作,每週賺四十披索,我用這筆錢過得像糖廠廠主帕可先生一樣舒服。
我還沒有買到我答應妳的衣服,我想找家好商店再買。看到羅莎請幫我告訴她,我會帶禮物給她的孩子。也許我可以拍張照片,然後寄給妳。幾天前,我看到老瑪麗亞的兒子費羅,他也找到工作了,但是賺得比我少。
我先寫到這。不要忘記寫信給我,把你們身邊發生的所有事情告訴我。
妳的愛兒胡安」
他在信上簽名,小心地把髒汙發皺的信紙折好,放進襯衫口袋。他走到最近的郵局,把帽子拉到額頭,蹲在入口的門檻上。他把左手向內縮,裝出手有殘疾的樣子,然後把右手向前伸,手心朝上。
收集到十二分錢之後,他買了信封和郵票,把信寄出去。
*
胡安把信投進郵筒之後,他會有什麼樣的感覺?我猜應該十分複雜。也許他心裡浮現母親手裡拿著信,因為他(似乎)過得不錯而鬆了一口氣。他想,或許她也對他感到驕傲。但事實卻完全是另一回事,他感覺自己的胸口緊縮,開始覺得慚愧,他的表裡不一,多麼令她失望……
如果胡安沒有欺騙母親,如果他有勇氣告訴母親實話,結果會怎樣?如果他描述了自己在聖胡安的真實生活方式會怎樣?他會因此獲得什麼嗎?
剛開始不會。母親一定會寫信,要他盡快回家,他會因此陷入矛盾。一方面是聖胡安難道沒有吸引他前來碰碰運氣嗎?他難道就這樣不去嘗試在此站穩腳步嗎?另一方面:順著母親的期望不是比較理智嗎?難道不該是時候放棄在遠方追求幸運的夢想嗎?
那麼:如果他對母親說實話,他會有什麼收穫?我不知道。也許在最初的羞愧感之後,會先感到放鬆:「說出來了,現在她知道了,我辦到了,再也沒有藉口、沒有謊言。我覺得比較自由,我對自己坦白一切!我好奇現在會發生什麼,我總是以此為師,總會有些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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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失去家人──同性戀?
他很簡短地打招呼,筆挺地坐著,他說:「我昨晚做了個夢……」我有點匆促地接下去:「而您現在想要告訴我這個夢。」他點點頭:「是,也不是,隨您怎麼想。這個夢讓我注意到某件事,我到今天都還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我問他:「注意到什麼事?」他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述說:
他又打電話給艾力克,他每年都打一次電話,三十年來一向如此。艾力克是他的小學同學。第一次相遇,沃夫岡(我們的故事主角)就喜歡他。幾年之後,進入青春期,他和艾力克在一起的時候,有些奇怪的感覺和衝動。有一次,在一個夏日傍晚,他們從游泳池回家的路上,他很想擁抱艾力克,親吻他。當天晚上,沃夫岡徹夜未眠,一直想著艾力克。後來母親搖醒他,問他沒什麼事吧,他只是點點頭。
「我是不是……?」他幾乎說不出那個在他心中逐漸成形的字眼。在學校的下課時間,他曾聽過好幾個男孩一起取笑變成朋友的男人。朋友?他們說的那些男人像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那樣生活。後來他知道這樣的人被稱為「同志」或說「同性戀」,許多人甚至叫他們「變態」。
「我是同志嗎?」他自問,那時他盯著艾力克好一會兒,艾力克罵他:「什麼啊?你做夢了嗎?」那時候他十六歲。從那一天起,他在學校裡再也無法專心,他的眼光一再搜尋著艾力克的眼睛,每當艾力克對上他的眼光,他就一臉心煩意亂。
學校畢業之後,他和艾力克分別搬到其他城市,他成為一個成功的企業家,結婚,是三個女兒的父親。他認為自己的婚姻「沒問題」,他一直對妻子保持忠誠。他從不曾和其他人有更親密的關係,不管是男性或女性。但是他每年都打一次電話給艾力克。每一次,他一聽到艾力克的聲音,他就覺得──他幾乎耳語地說:「輕飄飄的。」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們每次通電話大約半個小時。他曾對艾力克說起他的感覺嗎?沒有。就連暗示也沒有?也沒有暗示。為什麼沒有?因為他認為不能對艾力克說起「這事」。為什麼不能?因為「這事」──他覺得──在他們之間已經「沒戲了」。
「這事」到底是否曾經開始?從沃夫岡這一邊來看,是的,在學校那時。那麼從艾力克那一方看來呢?沃夫岡輕聳了一下肩膀,沒有說話。
他的妻子知道他們每年通一次電話嗎?知道。那麼她知道他對艾力克的感覺嗎?這個問題顯然讓他有點難堪。他疊起雙手,深深嘆息,等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說:「如果我告訴她艾力克的事情,她一定會覺得受傷,也許會質疑我們的婚姻。也許她會帶著孩子們離開我。」
是否還有什麼他不想說的事情,也許甚至不曾對自己說起?我問他。他不安地看著我說:「有,還有些事。我直到今天都還不知道,在現實當中我究竟是誰或是什麼。我是所謂的異性戀?所謂的同性戀?還是雙性戀?」我沒有立刻回答,然後說:「因為您問起,讓我出現非常不同的感覺:同情、悲傷、憤怒、驚訝。您問您是誰?我看到面前坐著的既非異性戀、同性戀也不是雙性戀。我眼前是一個無法以性取向來理解本質的人,只能透過他的人性來理解。而且,我們的性取向不是我們選擇的,我們只是就是這樣,不是基因的影響,也不是由教育或其他因素決定。我如何「進行」性愛,和這些因素並沒有關係,而是取決於我是否愛著他或她,愛是否主導性愛。有多少「異性戀」男性貶低他們的伴侶,因為他們只想著性,卻不愛對方,只想著宣洩自己的情慾,卻無視妻子的情慾。」我們兩人都沉默下來。
如果他向妻子說起艾力克會怎樣?他用了很多語詞如「一定」「猜想」和「或許」,所以他的妻子一定、猜想以及或許會從他的說明得出結論,雖然除了打電話和面對他從前同學的祕密感覺之外,「沒有發生其他事情」。最可能讓他的妻子震驚的是什麼:他至今不清楚的感覺,還是對她缺乏信賴?她實際上會如何反應?我請他描述他的妻子。
因為這片刻的談話和他無關,他隨之放鬆下來。「嗯,」他開始說:「她是個溫暖的人,非常有分析力,對新事物有開放的心態,對許多東西感興趣,內心獨立、寬容,而且她知道很多……」他顯然對他的妻子感到驕傲。在他重新面向我之後,我讓他再次回想我剛聽到的,我期待他的反應。最後他抬起眉毛說:「我知道您在想什麼。」他難道不能信賴這位有著如此胸懷、這般內心獨立的女士,不能和她說起他內心最深處的問題?慢慢地,非常緩慢地,他開始點頭:「可以的,可以的……」
沃夫岡以為自己真的瞭解他的妻子。真的嗎?那麼艾力克呢?他了解艾力克嗎?幾十年來他沒再見過艾力克,但是無法克制一再打電話給他。他知道艾力克心裡怎麼想嗎?那個他死都不說一句自己感受的人?「不,其實不知道。」這時我有個點子:「如果您拜訪一下艾力克,也對他說說您的感覺會如何呢?」他張大嘴看著我一會兒,突然站起來走向窗戶,出乎我意料地說:「對,我該這麼做。」
如我後來得知,他在這一刻浮現的想法是,前往拜訪對他會有什麼樣的意義:釐清一切,釐清他對艾力克是什麼樣的感情,釐清艾力克對他有什麼感覺,也許也釐清他的婚姻。
這次諮商之後我們又見了一次面。他和妻子徹夜長談,起初她僵硬地坐在沙發裡,一句話都沒說,然後問了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他回答,清楚而且沒有任何迴避,看進她的眼睛。不知何時她握起他的手,輕聲低語地說:「我愛你。」第二天一早她對她說:「去艾力克那裡,然後回來誠實地告訴我你的決定。」就在這一刻他突然領悟,他還不曾完全做出否定或認同妻子及婚姻的決定。
他拜訪艾力克的過程「挺好的」。他們聊起從前的日子、工作方面的事,還有他們一般的感觸。他不需要提出艾力克對他有什麼感覺這個問題,這次會面已給出答案。
「那麼家裡呢?」我問他。一抹微笑浮上他的臉,他帶著答案等著,好似要讓我猜猜看。然後他說:「我們彼此相擁,緊緊抱住對方,貼著彼此的額頭,就這麼站著,我都不知道站了多久……」
◎省思
很久以前,我曾讓一個男士很開心,雖然我沒想也沒計畫這麼做。他來找我,因為有人說他是個「強迫症患者」。我回答他,就算有這回事,他也不是強迫症患者,頂多有強迫障礙。他對這個微小卻重要的自我想像轉變那麼開心,讓我不禁深思。
有些語言的不良習性在於讓某人去「適應」特定名詞,這些名詞描述一個人的單一面向,而絕非關於完整個人。許多這種「調整適應」都很傷人。
同性戀、同志、女同、怪胎、酒鬼、毒蟲、恐懼症患者、憂鬱症患者、性別歧視者、神經官能症患者、精神病患──這類名詞反映出我們對心靈的重大認知錯誤。心靈不能簡化成一個名詞,比較像是多聲道,也就是有很多聲音,或說表達豐富,我們還會再談到這方面。因為心靈是多聲道,每個人一向都比他人所看到的擁有更多面。
如果某人將他人以其個人單一面向貼上標籤,就忽略了對方也擁有其他心靈精神層面,好比勇氣、自由和愛。唯有這些特殊的人性價值也被看到,人才得以被完整的看見。除此之外: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無可取代,沒有人和另一個人一樣。上述的語言惡習,正凸顯對人性認知不足的程度令人驚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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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慮──總是擔心
他無法入睡,起身走進廚房,點根菸,注意到自己的手微微顫抖,片刻之後頭暈目眩。「已經多久了?」他聽到自己說:「整整三年,勇敢地撐過這段時間,獲得獎章一枚,勇敢的年輕人。」
他聽到房門輕輕地打開。「現在是半夜三點。」妻子輕聲說,看起來睡眼惺忪,深色長髮凌亂地垂在肩膀上。
她問:「你還是不想告訴他嗎?」
「他一看到我進門,就會把我丟出去。」
她垂下眼,手指玩著一綹頭髮,回應他:「但是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她稍微提高聲音,而他沉默不語,然後他說:「我就是窩囊,我爸爸就說過了。」
她一拳捶在桌子上,讓他整個人猛縮了一下:「不要再說這些自怨自艾的話了!我再也受不了你老是扮演犧牲者!」他又不吭聲了。然後他鼓起勇氣,說:「妳看,就連妳都看不起我,這段時間以來我早就知道了。」
她站起來,用雙手緊緊抵著他的胸膛,咬牙切齒地說:「我說最後一次:你知道你的舉止像什麼嗎?你的舉止像個小男孩,對,就像個小男孩。」她一再重複,雙手無助地再度垂下。
在我們第一次談話時,漢斯詳細地對我述說半夜的這回爭執。他沒告訴妻子就來找我,我提醒他想一下,如果告訴妻子到我這裡來的事,是否比較好。他猶豫了一會兒,然後點頭同意,接著又繼續說:
「四年前開始,我在一家生意興隆的公司工作,公司有大約三十個員工。我的同事覺得我人不錯,但是我討厭他們叫我『小漢斯』。我的名字是漢斯!」這時他挺直了身體,握起右手成拳。我問他:「您曾告訴同事,您不想被人這麼稱呼嗎?」他垂下頭:「沒有。」我沒問他原因,只是讓他體驗他剛剛的內心歷程。然後我說:「您確定自己沒有多少力量嗎?」我避免「脆弱」這個字眼,「就像您現在所表現的?」他振作起來,驚訝地看著我,回答說:「我喜歡您所說的話……」
那麼和上司的情況如何呢?上司很像樣:正直、坦白、自信、有執行力、喜歡面對挑戰,不懼衝突和爭執,但是也心胸廣闊。這樣的上司卻似乎偏偏是他的問題來源,他怕上司。為什麼?
三年前的公司旅遊,這個上司曾以他洪亮而刺耳的聲音說:「您到底為什麼如此……」他想找出一個適合的字眼,「為何是這樣一個膽小鬼?您可能連在妻子面前也這麼懦弱!」接著上司友善地用左臂頂了他一下,然後轉向另一個同事。
上司這句話深深刺進他的心,讓他覺得受傷、迷惑,使他「一蹶不振」。他瞪大雙眼看著上司,囁嚅地說:「抱歉!」他立刻因為這句「抱歉」而感到羞恥,更令他無地自容的是「膽小鬼」這個字眼。此後這個字眼就日日夜夜折磨他,唯一能真正喘口氣,也能正視妻子的機會,就是度假和節慶休假的時候。
第二次門診時,漢斯又非常詳細地述說,他告訴妻子前來就醫的決定,以及我們談話的內容:
「她歡呼起來,」他一開頭就說:「『你看!我就說了!如果心理諮商師告訴你,你的內在不是你以為的那麼渺小,那你就該相信……』她忽然環抱著我,對我耳語,好似不讓別人聽到似的:『如果你鼓起這份力量,去找你的上司,對他說:我就是沒辦法忘記您在公司旅遊時對我說的那句話,那對我的傷害實在太大了。也許他根本不記得,那麼你就幫他想起來。』我覺得妻子的這些話不怎麼體貼,第一時間我覺得這些『激勵』有如催促我走進獅欄。接著她就像猜出我的心思一般說:『我只是覺得,如此一來你終於可以擺脫你受的傷,還有對上司的怨恨,否則我覺得你還會生病。』她溫和地加上這幾句。」
他的妻子對他來找心理諮商師的反應原本並不特別熱烈,卻迫切期待丈夫告訴她第二次談話內容。他再次把對妻子所說的內容十分仔細地告訴我:
「你知道我今天真正領悟到什麼嗎?我想問題並不完全在於我的上司,而是在我本身。有可能嗎?」我妻子──我後來才明白過來──隱藏內心喜悅,只是淡淡地說:『有可能。』然後我鼓起所有的勇氣說:『如果我去找上司,對他說妳勸我說出來的話呢?』『那麼我會對你感到非常驕傲。』我聽她這麼說。如果我沒看錯,她的嘴角似乎微微牽動著。無論如何我決定第二天就去找上司談一談。」
漢斯去找上司攤牌的事情,他在我們第三次談話中告訴我:
「我走進上司辦公室的時候,我的呼吸急促。他和藹地問我:「嘿,親愛的同仁,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不能說我輕鬆愉快地把想說的事情說出來了,一點都不輕鬆。但是我清楚告訴他,他這個上司當時讓我很受傷,我用這句話結束我的『演說』。上司沉默了一下,『天哪,您當時怎麼沒有立刻告訴我呢?』我誠實地回答,即使感到有點可恥:『因為我當初說不出口,雖然現在說起讓我感到羞恥,但我當時太怕您了。』上司繞過桌子走到我面前,友善地用他的大手拍著我的肩膀說:『我對您的態度不佳,而您沒有告訴我,這樣的事情我不想再經歷一次。』」
要是所有心理治療都能如此快速、輕易而且令人喜悅地進行,該有多好。
◎省思
社交焦慮在企業當中十分常見,它降低生活品質,尤其危害婚姻及家庭氣氛。它就像綁匪,卻非命中註定。
針對這個主題,我多年來收集許多場談話,其中有幾場──親愛的讀者──我想傳播出去。我將這幾場談話視為腦力激盪,如果這番相關省思對您而言讀起來太累,就請您略過。
■為何你讓他人佔據內心那麼多空間?你還沒有克服面對父親、母親、老師以及早年權威人士的恐懼嗎?你還不敢對自己做出評判嗎?當年「大人物」的聲音直到今日還妨礙著你嗎?
■為何你迴避其他人?因為他們可能搶走你的名聲、尊嚴、生存基礎甚至你的生命嗎?他們能嗎?
■每次迴避生命,你的焦慮就加深。每次不逃避生命,你的焦慮就減輕。你越不逃避就越自由。
■為何你不和自己站在一起?可能是看起來無害的毒藥──自憐──妨礙了你?你不知道嗎?這種感覺誘使你只看到不是真的你,只看到你沒有,只看到你所不能。
■因為你的焦慮,你可能有許多願望沒有實現嗎?如果是這樣,那麼你還尚未了解,自己的人生要自己負責。
■你面對他人沒有攻擊性嗎?你喜歡讓你感到焦慮的那個人嗎?那麼為何你對他們的批評那麼嚴厲?
■你拒絕他人嗎?那麼你如何能期待他們接受你呢?
■別人批評你,你就失去價值嗎?別人讚美你的時候,你覺得自己的價值提高了嗎?你從他人那裡獲取自己有價值或沒價值的感覺嗎?你不重視你對自己所作的判斷嗎?
■沒有任何人像你,沒有人擁有和你一樣的命運和故事。沒有人是你必須拿來和自己比較的。如果你能理解這層關連,你想得出來你會有多自由嗎?
■要克服對他人的焦慮,再也沒有比下列方式更有益:探究什麼比你的焦慮更重要,以及:找出引發焦慮的情況!
■許多焦慮並非在當下形成,而是在過去。因此,如果我站在你的立場,我會對可信賴的人說出相關的整個生命故事。也許你如此一來會看清焦慮的根源,或許也找出解決方式。
焦慮通常是個騙子,我們會看到一些不符現實的畫面,那是我們的焦慮所描繪的景象。一旦焦慮描繪出景象,就窄化我們的視角(焦慮=狹隘)。我們充滿焦慮的想像,就被轉移到現實中完全不同或看起來不同的事情上,使我們「看到」更多自己的焦慮。要如何對治?直視!直視!直視!
大家都知道,我們害怕的多數事情都不會像我們擔心的那樣發生;不為人所知的是,我們為何那麼少從中得出結論。
我們期待的多數事情,都不會如我們想像的發生,這也是眾所周知;但是我們也不知道,那些令人開心的想像,之所以實現的機會不大,乃是因為我們經常把它與自己的恐懼混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