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Priestess Walks Alone
作者 | 黃惠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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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遠流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我和我的T媽媽 (附DVD):《日常對話》導演黃惠偵以文字超度自身傷痛的勇氣之作 「奉香拜請。香煙采起,神通萬里,香煙沉沉,請眾神降臨……」這是我從小聽到大的牽亡歌陣紅 |
作者 | 黃惠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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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遠流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我和我的T媽媽 (附DVD):《日常對話》導演黃惠偵以文字超度自身傷痛的勇氣之作 「奉香拜請。香煙采起,神通萬里,香煙沉沉,請眾神降臨……」這是我從小聽到大的牽亡歌陣紅 |
內容簡介 《日常對話》導演 黃惠偵以文字超度自身傷痛的勇氣之作 隨書附贈 黃惠偵導演的同名紀錄片《我和我的T媽媽》DVD◎2017 年華語視像藝術節最佳影片◎2017年第39屆金穗影展一般組首獎◎2016年第16屆南方影展評審團獎及人權關懷獎「奉香拜請。香煙采起,神通萬里,香煙沉沉,請眾神降臨……」這是我從小聽到大的牽亡歌陣紅頭法師開場唸詞。這種陣頭,是我從六歲到二十一歲幫家裡賺錢的工作。是的,工作、賺錢,從六歲開始。我想,這故事得要從我母親開始說起。 從《我和我的T媽媽》到《日常對話》,一短一長的影片記錄著看似家人的日常,那些鏡頭背後有更多說不盡的過往,以及對母愛缺席的種種疑惑。而這次,換以文字來洗滌傷口,等待癒合…… 紀錄片導演黃惠偵,這一次,改用文字填補了攝影鏡頭下的空缺。既然無法導演自己過往的人生,索性大破大立地寫出來吧!她寫下了毫不掩飾性向的母親、缺席的父親、家人、媽媽的女朋友們,還有自己年幼時記憶中的物件。那些再次被翻攪出的底層記憶,其實都直直指向了埋藏許久、說不出口的祕密,還有疑問。這不僅是一個與母親和解的故事,更多的是如何在這樣的過程中找到自我,也重新找回家庭中的,愛。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黃惠偵六歲開始跟著媽媽跳陣頭,十歲離開學校,二十歲轉行從事社會工作,開始學習紀錄片。曾任台北市紀錄片工會祕書長,現為自由影像工作者,也是開始步入中年的地方媽媽。在還有話要說的時候就會繼續做電影,不然也有可能去找塊地方學種菜。 過去作品包括《八東病房》、《烏將要回家》及《我和我的T媽媽》等紀錄短片。籌備至完成歷時18年的紀錄長片《日常對話》,於2016入圍金馬獎最佳紀錄片及最佳剪輯,並於2017年獲得柏林影展泰迪熊獎,以及台北電影節最佳紀錄片,影片在國內外影展皆獲得廣大的迴響與肯定。
產品目錄 推薦文 割不斷的生命循環/郝譽翔推薦文 把愛與恨都重新理解一遍,回家的路就會明亮一點/洪仲清推薦文 我們的家庭.我們的姊妹.我們的歷史/Orange Fruit推薦文 無可理喻的日常/陳芳明推薦文 女兒的安神帖/李屏瑤自 序 傷痕,沒什麼好丟臉的 PART 1 我的T媽媽:阿女PART 2 缺席的父親:阿源PART 3 我的妹妹:阿娟PART 4 T媽媽的女人們PART 5 那記憶中的家屋與家物PART 6 我和我自己:阿偵後記 拍攝札記
書名 / | 我和我的T媽媽 (附DV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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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黃惠偵 |
簡介 / | 我和我的T媽媽 (附DVD):《日常對話》導演黃惠偵以文字超度自身傷痛的勇氣之作 「奉香拜請。香煙采起,神通萬里,香煙沉沉,請眾神降臨……」這是我從小聽到大的牽亡歌陣紅 |
出版社 / | 遠流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
ISBN13 / | 9789573280729 |
ISBN10 / | 9573280728 |
EAN / | 9789573280729 |
誠品26碼 / | 2681504780001 |
頁數 / | 232 |
開數 / | 菊16K |
注音版 / | 否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尺寸 / | 20.9X14.8X1.8CM |
級別 / | N:無 |
內文 : PART1 我的T媽媽:阿女
「奉香拜請。
香煙采起,神通萬里,香煙沉沉,請眾神降臨。今日在顯妣江氏黃老太夫人靈前,你的女兒不惜重資聘請本壇牽亡歌團,帶領你的亡靈攀山越嶺,過橋過溝,去到西方極樂世界逍遙自在,自在逍遙。
亡靈啊亡靈,請你跟隨著本壇娘媽,即刻起程。」
這是一段我從小聽到大,牽亡歌陣紅頭法師開場的唸詞。
牽亡歌陣,是台灣一種幾近消失的民俗喪葬陣頭,也是我從六歲到二十歲幫忙家裡賺錢的工作。
是的,工作、賺錢,從六歲開始。
我想,這故事得要從我母親開始說起。
我媽,阿女
月女,是我母親的名字,熟識她的人都叫她阿女。月亮及女性,讓人聯想到的應該都是陰柔的事物及感覺,但若你有機會見到我母親,你大概很難將她和這名字搭在一起。
我媽生於一九五六年,雲林縣北港鎮的一處偏僻小農村,舉目望去都是水稻和花生田,那個時代田裡種的都是真的農作物,而不是假農舍,綠油油的一大片一大片。村子裡每戶人家相隔的距離,走路最少都要五分鐘。除了夏日的熊蟬、草蟬叫聲,以及村民們的信仰中心──春姑婆廟一年一度的祭典之外,整個村子常年都很寧靜。
我媽在家中排行第五,有兩個姊姊、兩個哥哥,還有一個弟弟,若不包含夭折的那幾個孩子的話,她們家連她在內總共有六個兄弟姊妹。我媽的家就和鄰近村子裡其他人家一樣,擁有幾分地在種稻、種玉米、種花生,只是務農的收入極少,勉強能養活六個孩子,實在沒有辦法供每個小孩都到學校讀書,尤其在那個重男輕女觀念還是理所當然的年代,女孩連六年的國民小學都沒機會去讀。
不過我媽卻成了她們家中唯一一個上過學的女生,原因是她二姊的堅持。據說跟她相差十幾歲的二姊在少女時期北上到工廠做女工,深深覺得自己沒唸書不識字,沒有機會學習知識,她感到很不公平,也很痛苦,所以哀求父母一定要讓她的么妹阿女去讀書。或許是外公一時心軟,又或許是這個二姊當時扮演著家中經濟供給者的角色,說話比較有份量,總之,外公破天荒地讓家中的小女兒也一起到村子裡的國小上學去。
由於我媽和她的兄弟姊妹幾乎不太往來,所以我和這些大舅、二舅、三舅、大姨、二姨,也都維持某種程度的陌生,因此我並不清楚為什麼我媽的二姊,我的二阿姨,會那麼強烈地堅持女孩的受教權;但我真的打從心裡佩服她,因為她在那時所堅持及爭取的,是那麼正確又重要的事。學習的機會每個人都應該有權擁有,不管是在什麼年代、地方,和性別。
可惜我媽天生不愛唸書,她不知道當初她二姊到底是多不容易才爭取到讓她和哥哥弟弟一樣可以揹書包去上學,問起她的小時候,她記得的大都是跟學校不太相關的事。
不傳統的女孩
小時候,她總是跟年紀各相差了五、六歲的二哥和小弟玩在一起。她和大姊相距整整二十歲、和大哥、二姊也差了十幾歲,相較起來,他們三個的年紀算是相近。在不用去學校的日子,他們三個會從村子頭跑到村子尾,一起偷偷挖起還沒成熟的地瓜,從樹上打下還未由青轉黃的芒果,還有在水塘邊釣青蛙,田邊捉蟋蟀,一起追打鄰村的小孩,也一起被追打。
等到該上學校的日子,我媽和她的小弟還是繼續揹著書包到處跑,只有她二哥比較認份,會乖乖地去學校讀書。我媽說,她小弟的書包裡從來不放書本,但比別人的書包還重,因為裡頭滿滿都是他撿來的各種形狀的大小石頭和自製彈弓,那些都是他用來打林間小鳥的道具。至於她自己的書包裡總是空蕩蕩,等著去盛裝各種偷摘、偷挖、偷拔來當零食的農作物。
除了跑給發現作物被偷摘而怒氣沖沖的農人追之外,鄉下地方平常不太有什麼娛樂跟刺激事。小小年紀的我媽不知道從哪來的靈感,居然找來火柴,偷偷地引燃火苗燒了豬圈,然後再裝作無事人一般跟著慌亂的大人們一起圍觀。她說看著豬仔一邊跑一邊叫真是好熱鬧、好有趣。村子裡被她放火燒過的豬圈不只一處,所幸每次大小豬仔們都沒事。
我媽小時候到學校認真學習的時間雖然很少,但每回學校考試她的成績卻都不差,五十多個人的班,她的成績大約都在十幾名,比起總是拿到倒數第二名的小弟,她可以算是家中比較聰明的孩子。只是我媽人生中能上學讀書的時間配額,並沒有因為比較聰明而多增加一些,國小畢業之後,她就只能留在家裡幫忙家務和農務。繼續讀書,只是徒增家裡經濟壓力以及女孩日後不容易嫁出去的風險。
生在農村的女孩,要進得了廚房,也要下得了田場。但我媽卻兩者都不擅長。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很不討我外公的喜歡,再加上總是經常在村子裡闖禍,幾乎每天都會被外公追著打。媽媽說外公的脾氣暴躁,而且非常重男輕女,從小家裡六個孩子,只有三個男孩會拿到外公給的零用錢,女孩能分到的就只有外公分派的繁重家務和農活工作。
媽媽說,每次外公發起脾氣又要打她的時候,她就會立刻往屋外跑,跑過家裡平常曬稻、挑花生的大埕,再繼續往更遠處的甘蔗園跑去,然後藏身其中;再不然就是找棵大樹死命往上爬,爬到我外公就算看見也搆不著的高度,就轉身掛坐在樹幹上,直到看見我外婆做完田裡農活,緩緩從小路上走回家裡的身影時,她才會從樹上下來,跟著我外婆一起回家。
如果要說在我媽生命裡有哪個人最善待她,也讓她願意依賴的,應該就是我的外婆了。
我媽說外婆很疼愛她,總是會偷偷塞給她一些零錢花用,也不太讓她到田裡幫忙做粗活,當然,還總是護著她不被外公追打。儘管這些都只是旁人聽來不怎麼樣的小事,但我不難理解為什麼光憑這些,就足以讓我媽相信外婆很愛她。很多時候,那些會傷害我們一輩子,或是讓我們感受到愛進而成為力量支持我們一輩子的,常常都是來自一些他人覺得沒什麼的小事。這些事細小瑣碎,卻能深深嵌進心底的縫隙,讓人牢牢地記住。
在我媽心中排名緊接在我外婆之後的,應該是她的外婆。
雖然我媽在我那重男輕女的外公手上從來拿不到零用錢,但她總有別的辦法。如果不是使些小聰明、小技倆從她弟弟手中把錢騙過來,就是要花力氣騎上好一段路程的腳踏車,去跟她住在鄰村的外婆討。我媽說她的外婆人很好,每回見面的時候都會幫她們縫補已經穿得破舊的衣物,一針一線慢慢縫、細細補。她的外婆是個極有耐心的人。但我媽最喜歡的是她每回來訪都會給小孫兒們零用錢,有時兩角,有時三角,而且一定人人有份,六個兄弟姊妹不論男女長幼都拿得到。
每回她去外婆家,除了能得到放在口袋裡叮叮響的銅板,通常還會附帶一頓點心,最常吃到的就是白麵線。一小團雪白麵線放在滾水裡燙一燙,無油無鹽沒有任何調味,就能讓我媽吃得很開心。對於在家每天都以番薯簽當三餐的她來說,素白麵線就已經非常美好豐盛。能給予她這些的外婆,成了她第二喜愛的人。
就在我媽和她的小弟還待在村子裡小學校讀書認字、打打鬧鬧度過末段童年的時候,她的大姊和二姊早已嫁出門許多年也相繼生了孩子,而她的大哥和二哥在初中畢業後也依序離開家鄉,北上到城市裡當起建築工人。我的母親阿女本來也應該和她其他的兄弟姊妹一樣,依循著相似的軌跡,一步一步走上基調相同、惟細節相異的人生;如果,她愛的不是女人,而且她後來嫁的人也沒有酗酒家暴的話。
如果沒有這些如果,她的人生應該會很不一樣。
而我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