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長歌
作者 | 酒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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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時報文化出版企業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大明長歌 卷三: 覓封侯:帝王沒有錯。有錯的,只是奸臣和庸臣。楠木有用,只要被發現,就留不到天亮。老榆樹沒用,可每個村口都能見到,隨便都能長到雙臂合。帝王認錯,會 |
作者 | 酒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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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時報文化出版企業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大明長歌 卷三: 覓封侯:帝王沒有錯。有錯的,只是奸臣和庸臣。楠木有用,只要被發現,就留不到天亮。老榆樹沒用,可每個村口都能見到,隨便都能長到雙臂合。帝王認錯,會 |
內容簡介 帝王沒有錯。 有錯的,只是奸臣和庸臣。 楠木有用,只要被發現,就留不到天亮。 老榆樹沒用,可每個村口都能見到,隨便都能長到雙臂合。 帝王認錯,會損害皇家的權威。 一次兩次也許誰都不覺得有啥變化,但次數多了,皇帝命令,就不會有人認真執行。文武百官,就會凌駕於皇帝之上。甚至突然跳出一個人來取而代之。 去朝鮮雖然九死一生,可畢竟刀箭都來自敵人之手。 而留在京師,指不定哪天就死在自己人手裡。 去朝鮮,哪怕戰死,至少在倒下之前,還可以努力站得筆直。 在京師,卻只能趴下,像狗一樣對著太監搖尾乞憐! 兩相比較,何去何從,似乎一點兒都不難選。 李彤、張維善回到鴨綠江畔欲奪回朝鮮王的傳國金印,這是祖帥祖承訓能否東山再起的關鍵之物,也是兩人能否在遼東軍隊中立足的關鍵契機,再次異地相逢的倭軍將領小野成幸更是將奪取金印視為此次遼東行的首要任務,只圖親自將新仇舊恨加倍奉還。李彤眾人沒有顯露出半點畏懼之色,但內心深處,卻都已經對生還不存絲毫的奢望。能堅持著繼續策馬狂奔,不過是期待戰死後屍首能距離鴨綠江更近一些,將來大明軍隊正式進入朝鮮後,能有一位好心的將領,下令收殮自己的屍骨返回故國安葬。 此時大明的御書房內,萬曆皇帝正在苦思如何處理遼東問題,自張居正去世之後,他想盡各種辦法斂財,不論國庫和皇家私庫,但每年仍入不敷出。眼看著北京城內的米價一年貴過一年,朝廷的用度越來越緊。屋漏偏逢連夜雨,西北哱拜叛亂,好不容易平定哱拜,緊接著倭寇又一舉席捲了朝鮮。作為朝鮮的宗主國,大明不能見死不救。可要打仗,就得花費銀子,米糧和各種輜重。而朝鮮此時,卻無錢,無糧,無兵,全都靠大明來倒貼。派出去的欽差宋應昌與司禮間張誠互相攻訐,進退無據,朝鮮戰事陷入膠著……。
作者介紹 酒徒酒徒 內蒙古赤峰人,男,1974年生,東南大學動力工程系畢業,現旅居墨爾本。其作品擅長運用真實史事,從小處下筆,著眼處往往是前人未曾觸及的視野,以小人物的故事做為開端,結合傳統俠義、愛情傳奇等諸多元素,建構出當時歷史環境的整體風貌,寫實刻畫場景,細膩透寫人物,在歷史小說中推陳出新,有歷史小說裡的金庸如此的讚譽。目前為中國歷史小說界的翹楚,也是中國作家協會首度納入的網路作家。曾擔任網路文學導師,走進大學校園演講,培育新一代的文學作家不遺餘力,現為中國獲獎最多的網路作家。 著有《亂世宏圖》、《大漢光武》(以上為時報出版)等數十部作品。
產品目錄 第一章 奇兵 第二章 得歸 第三章 又逢 第四章 辟易 第五章 真偽 第六章 漩渦 第七章 曲直 第八章 天威 第九章 風向 第十章 使舵 第十一章 揚帆 第十二章 立威 第十三章 馳援 第十四章 試刃 第十五章 奇兵 第十六章 爭奪 第十七章 攻防 第十八章 天城 第十九章 雪仗 第二十章 冰城 第二十一章 鏖戰 第二十二章 寒風 第二十三章 揚名
書名 / | 大明長歌 卷三: 覓封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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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酒徒 |
簡介 / | 大明長歌 卷三: 覓封侯:帝王沒有錯。有錯的,只是奸臣和庸臣。楠木有用,只要被發現,就留不到天亮。老榆樹沒用,可每個村口都能見到,隨便都能長到雙臂合。帝王認錯,會 |
出版社 / | 時報文化出版企業股份有限公司 |
ISBN13 / | 9789571385457 |
ISBN10 / | 957138545X |
EAN / | 9789571385457 |
誠品26碼 / | 2682023943007 |
頁數 / | 384 |
開數 / | 25K |
注音版 / | 否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尺寸 / | 21X14.8X1.8CM |
級別 / | N:無 |
內文 : 「不要慌,不要慌,他們只有幾十號人!」朝鮮僞寧邊大都督鞠景仁揮刀砍翻兩名逃命的下屬,頂著滿臉的血漿大聲叫囂。
徑直向他衝過來的明軍頂多也就是八十人上下,而他身邊,光嫡系親信就有四百餘人。如果親信們鼓足了勇氣拚死一搏,未必就不能令明軍撞個頭破血流。
而只要能遏制住明軍的攻勢,另外兩路臨陣倒戈的朝鮮兵馬,鞠景仁還真沒放在眼裡。先前他能將那兩支隊伍的主將,金應緘和鄭凱成兩個吃死死,憑的可不僅僅是有日本人撑腰。無論指揮能力,作戰經驗,還是在將士們中間的威望,他都遠在那兩個完全憑著家族勢力才進入朝鮮官場的廢物之上。
「頂上去,頂上去,誰再退殺他全家!」再歹毒的强盜,也有三四個死黨。發現明軍距離自家主帥越來越近,別將鞠斌和千戶黃武兩個,咬著牙舉起兵器,帶領著各自的親信逆流而上。沿途中,凡是遇到不肯聽從自己號令的僞軍,無論其官職高低,皆一刀砍翻在地。
血腥的殺戮,令周圍的朝鮮潰兵們迅速恢復了清醒。一部分人果斷繞開中軍位置,迂迴逃命。另外一部分躲避不及者,只好尖叫著停下腳步,然後回過頭,被別將鞠斌和千戶黃武兩人的親信驅趕著,頂向急衝而來的明軍。
「來得好!」張維善正愁敵軍只懂得倉皇逃命,見居然有人敢組織抵抗,頓時有些喜出望外。大喝一聲,策動坐騎從李彤身旁超了過去,鋼鞭凌空舞出了一道旋風。
「砰!」 「砰!」 兩名被逼著轉身迎戰的僞軍兵卒,被鋼鞭將腦袋砸了個稀爛。晃了晃,倒地而死。周圍其餘僞軍兵卒嚇得嘴裡發出一聲叫喊,紛紛主動避讓,將跟在他們身後督戰的別將鞠斌,直接暴露在了張維善的戰馬前。
「一起上!」別將鞠斌來不及再威逼潰兵為他去拚命,只能帶著三名心腹主動迎向了張維善。兩柄長矛,兩把鋼刀交替揮舞,堅決不給後者留下任何躲避空間。
「嗚——」一把巨大的鐵劍,打著鏇子,從張維善的身體左側飛至。將一名舉矛偷襲張維善的鞠氏心腹,直接砸下了坐騎。緊跟著,兩支投矛悄無聲息地貼著張維善的肩膀掠過,將另外一名手持鋼刀的鞠氏心腹直接推離了馬鞍。
來自左側威脅瞬間消失,張維善將注意力完全集中於右路。手中鋼鞭向外猛地一磕,「哢嚓」,將另外一把刺向自己的長矛磕成了兩段。
「啊——」第三名鞠氏心腹抓著半截矛桿,不知所措。張維善懶得多看此人一眼,策馬與他擦肩而過,手中鋼鞭半空中快速下砸,「噹啷」一聲,將朝鮮別將鞠斌的鋼刀砸成了燒火鈎兒。
「救命——」鞠斌追悔莫及,尖叫著策馬閃避。躲過了張維善手中的鋼鞭報復,却迎頭遇到了剛剛將兵器換成了戚刀的李彤。後者手疾眼快,揮刀朝著他大腿根處橫抹,借著兩匹戰馬相對奔行的速度,抹斷了他的護腿甲、罩袍、皮膚和肌肉……
傷口橫亙整個大腿根兒,血落如瀑。鞠斌全身的力氣,迅速從傷口處流逝。身體像喝醉了酒般左搖右晃,左搖右晃,然後軟軟掉下馬背。
「靠攏,向我靠攏,把馬頭並起來,搭人牆!」跟在鞠斌身後不遠處的朝鮮僞軍千戶黃武被嚇得心驚膽戰,尖叫著招呼其餘鞠氏心腹與自己結密集陣型,合力迎接即將到來的衝擊。
這是標準的步卒戰術,根本不適合騎兵。但繼續採用騎兵戰術,等待著他們的,就是跟鞠斌等人一樣的下場。因此,已經來不及轉身加入逃命隊伍的衆鞠氏心腹只能咬著牙向他快速靠攏,準備跟張維善拚個魚死網破。
「找死!」跟在張維善和李彤身後的祖承志、老何、張洪生等人,毫不猶豫地將左手探向背後,拔出投矛,借助戰馬衝擊的速度,奮力前擲。
短短十幾步的距離,根本不需要考慮準頭。而僞軍的「業餘」表現,讓投矛威力陡然增加的一倍。眨眼間,擋在張維善和李彤兩個必經之路上的鞠氏心腹,就如同暴雨打過的麥子般紛紛落馬。二人的眼前快速被清空,高舉著鋼鞭和戚刀長驅直入,將左右兩側的僞軍一個接一個砍下坐騎。
「饒命——」所有勇氣,都從僞軍千戶黃武身體中溜走。他尖叫著撥偏坐騎,搶在鋼鞭找上自己之前,繞路逃命。
張維善和李彤兩個對此人視而不見,繼續策動坐騎殺向鞠景仁的戰旗。跟在二人身後的老何冷笑著投出第三支短矛,將此人射了個透心凉!
「攔住他們,快快攔住他們!」眼看著兩名心腹愛將相繼死去,朝鮮僞寧邊大都督鞠景仁欲哭無淚。一邊大聲督促其他心腹繼續去為自己爭取時間,一邊果斷撥轉坐騎。
大部分心腹都失去了戰意,亂哄哄地撥轉了馬頭,加入周圍的逃命洪流。但是,依舊有三十餘名鞠氏心腹,不忍眼睜睜地看著自家主帥的腦袋,變成明軍的戰利品,强忍恐懼,拔刀逆流而上。
他們的忠勇令人欽佩,然而,已經衝起了速度的騎兵,豈是個別勇敢者所能阻攔?每一夥鞠氏心腹撲上去,都猶如飛蛾撲火。李彤和張維善兩個帶領著七十多名弟兄,像一把鋒利的砍刀,將鞠家軍從正中央一分為二,所過之處,屍橫遍野。
「殺國賊——」
「奉天討逆——」
「天兵過江了,殺鞠賊景仁,光復寧邊——」
就在大明騎兵兩翼,兩個原本跟鞠景仁同流合污的朝鮮武將,金應緘和鄭凱成,帶著各自麾下的「義軍」,越戰越勇。
比起明軍只拿鞠景仁及其麾下親信為衝擊目標,這兩路「義軍」為了證明自己的忠誠,表現得極為殘忍。凡是被他們追上的鞠家兵,無論選擇跪地求饒,還是垂死掙扎,全都亂刀剁成肉醬。
摧枯拉朽,如假包換的摧枯拉朽。
鞠家僞軍的所有抵抗,都輕而易舉地被粉碎。鞠景仁的帥旗落在地上,被潰兵和明軍的馬蹄,轉眼踩了個稀爛。敢於捨命斷後的鞠氏親信,一批接一批被砍死。其餘親信慌不擇路,瘋狂策動坐騎,狼奔豕突。
「土沉雞瓦狗,居然也敢爭相跳梁?」眼看著與僞軍主將鞠景仁的背影越來越近,李彤和張維善互相看了看,同時在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不像老行伍張樹和李盛兩個那樣,對整個援朝戰局憂心忡忡。二人既沒見識過戚家軍當年的精密配合,也沒機會近距離領教戚繼光指揮若定的絕世風姿。只感覺眼前戰鬥,怎麼打怎麼順手,各自的本領,也越來越高。
只要揮動兵器,就能輕鬆將敵軍擊落於馬下。根本不需要考慮出手角度,也不需要擔心露出破綻。敵軍沒力氣還手,也沒勇氣回頭。只管抱著戰馬的脖子爭相逃命,不求跑過他們兩個,只求不落自己的同伴身後。
「怪不得短短幾個月,倭寇就能拿下朝鮮的三京,一路殺到鴨綠江畔!換了老子,一樣能從北到南,將朝鮮國鑿個對穿。」揮刀從背後砍下一名敵將,李彤舉目四望,壯志凌雲。
他不想跟好朋友爭奪斬將之功,所以故意慢了半步,任由張維善一個人死死咬住了朝鮮僞寧邊大都督鞠景仁的馬尾。而沉浸在戰鬥激情中的張維善,則一鞭一個,將鞠景仁身側最後兩名親信砸落於馬下,再度高舉鋼鞭,直奔鞠景仁的後腦勺。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就在鞠景仁魂飛魄散,準備閉目等死之際,斜對面,忽然響起了淒厲的海螺聲。
緊跟著,數百名倭寇騎著朝鮮戰馬衝了過來,將倉皇逃命的朝鮮潰兵和追殺潰兵的朝鮮「義軍」,不分彼此,一起衝了個東倒西歪。
「不好,倭寇來了!」
「倭寇來了——」
「倭寇,倭寇——」
剛剛反正的朝鮮「義軍」們,顧不上再繼續割僞軍的腦袋邀功, 大聲尖叫著轉過身,倉皇逃命。
然而,他們剛才追殺僞軍追得太急,倉促間,哪裡容易做到步調一致!有騎兵剛剛撥轉馬頭,就跟自家同伴撞在了一起,雙雙變成了滾地葫蘆。有步卒選擇的逃命路線,恰恰與同伴的一致,你推我,我擠你,瞬間攪成了一個巨大的「疙瘩」。「不要亂,大夥不要亂,天兵還在,天兵還在!」左大將金應緘又羞又怕,啞著嗓子,朝周圍倉皇逃命的「義軍」提醒。
「天兵還在,天兵在看著咱們。不准跑!再跑者,殺無赦!」兵馬節制使鄭凱成做事更為果斷。帶著麾下的親兵鋼刀齊揮,眨眼間,就將靠近自己的逃命者砍倒了一地。
作為世家子弟,他們兩個做官的本領,遠超過領兵打仗。心裡都清楚地知道,「反正」這種壯舉,只能做一次。如果今天剛剛「反正」,就當著明軍的面兒,再來一次臨陣脫逃,接下來恐怕就永遠都無法再洗白身份,待朝鮮全境被明軍光復之後,肯定得被秋後算帳。
「天兵只有一百多人!」
「天兵的大隊還在義州!」
「快跑,倭寇後邊還跟著大部隊!」
……
令剛剛率部「反正」的左大將金應緘和兵馬節制使鄭凱成兩人非常無奈的是他們各自麾下的「義軍」們,全都鼠目寸光。非但沒被他們兩個人的話語和血腥殺戮鼓舞起士氣,一道結陣迎戰倭寇。反而紛紛尖叫著繞過他們,繼續奪路潰逃。
即便被明軍秋後算帳,倒楣的也只可能是金應緘、鄭凱成、姜弘立這種家世顯赫的武將,尋常小卒子,大明天兵怎麼可能個個都記得清楚!
所以,要表現,也是金應緘、鄭凱成、姜弘立三個去表現。他們世代受朝鮮王器重,他們生下來就能拿一份俸祿。他們家裡的牲口都比尋常百姓吃得精緻。而這些平素連飯都不給吃飽的小卒兒,何必明知道打不贏,還主動留下來跟倭寇拚命!
「不要跑了,朝鮮人的臉,都被爾等丟盡了!」 接連砍翻了上百名屬下,依舊無法止住「義軍」繼續繞路逃命,兵馬節制使鄭凱成徹底急了眼。大吼一聲,拎著鋼刀殺向洶湧而來的倭寇,準備跟後者同歸於盡。
小卒子可以跑,他却不能跑。大明既然派遣人馬將朝鮮國王送回了義州,就表明了天朝的態度。絕對不會繼續坐視倭寇在朝鮮攻城略地。而倭國再强大,也强不過大明天朝。想要不因為先前與鞠景仁一道劫持臨海君的舉動,被大明秋後算帳,甚至牽連整個家族,他今日恐怕只能拚死一戰。
「保護節制使!」 三十餘名心腹親兵也被鄭凱成的舉動激起了血性,嚎叫著聚攏在了此人的身後。在一片落荒而逃的人潮中,他們這支小小的隊伍,顯得格外扎眼。很快,就被殺過來的倭寇發現,然後就遭到了當頭一棒。
「砰!」「砰!」「砰!」 十多名倭寇忽然分散著跳下坐騎,一邊給身後的同夥讓開道路,一邊半跪在地上,朝著鄭凱成等人所在位置開火。
這個舉動其實非常危險,即便不用擔心被同夥的戰馬踩死,也得提防有朝鮮「義軍」在近距離忽然向他們發難。然而,由於朝鮮義軍和僞軍逃得太快,倭寇鐵炮手們的前後左右全是空檔,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麻煩,就成功擊發了鳥銃。
刹那間,鄭凱成倉促組織起來的隊伍,就徹底崩潰。四名親信中彈,當場慘叫著栽下馬背。剩下的親信沒勇氣再戰,撥轉坐騎,簇擁著他本人落荒而逃。
「想跑,哪那麼容易?」帶隊的倭寇頭目九鬼廣隆看得真切,撇著嘴用日語大吼。隨即,雙腿狠狠夾緊繳獲來的朝鮮戰馬,揮舞著兵器跟鄭凱成追了個馬頭銜馬尾。
「不要逃,迎戰,迎戰——」 兵馬節制使鄭凱成哭著抹了一把臉,轉過身,將手中兵器朝著追過來的倭寇亂揮。
他胯下的坐騎,繮繩被一名逃命的心腹握得緊緊,根本不受他本人控制。他的身左和身右,也各有兩名心腹家丁,努力將他夾在隊伍中間,避免他繼續衝動行事。所以,他即便再不想逃走,也只能用這種蹩腳的方式,隔著一個根本無法搆得上的距離,朝著追過來的倭寇張牙舞爪。與其說是在迎戰,倒不如說是在嚇唬人。
「殺!」 早就摸清楚了朝鮮將士戰鬥力的倭寇頭目九鬼廣隆,對鄭凱成的張牙舞爪不屑一顧。俯身將手中倭刀掛於馬鞍之下,順勢又撈起一根長矛。先一矛將鄭凱成的兵器撥上了天,又一矛刺向鄭凱成的左胸。
「啊——」 被親信牢牢夾在中央的鄭凱成,嚇得魂飛魄散,閉上眼睛淒聲慘叫。
胸口處,却遲遲沒有感覺到被長矛刺穿的劇痛。他繼續慘叫著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恰看到,一名手持戚刀的明國將軍,策馬擋住了追殺自己的倭寇,威風如天神降世。
「明人?」 九鬼廣隆發現自己志在必得的一矛,居然被一個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的明朝小將,用盾牌砸歪,頓時怒火萬丈。果斷放棄了對鄭凱成的追殺,調轉矛鋒,直奔來人的肋骨。
「不想死,就帶著你的兵馬退後整隊。」斜刺裡倉促趕至的李彤揮刀將長矛推開,同時快速扭頭,對著目瞪口呆的鄭凱成吩咐。
他不知道這名朝鮮將領的名姓,也不相信朝鮮「義軍」能幫上自己多大的忙。但眼前的局面,除了暫時與朝鮮「義軍」 聯手之外,他却沒有更好的選擇。
倭寇的前鋒足足有四百餘人,更遠處,還有濃重的煙塵騰空而起。不用問,那是倭寇的大隊兵馬,正努力向戰場附近趕。而此時此刻,他身邊所有大明勇士加起來,才八十出頭。想要獨力贏得戰鬥,無異於痴人說夢。
「唉,唉,唉——」 剛剛死裡逃生的鄭凱成,根本不懂得如何去思考,失魂落魄地答應著,繼續策馬遠遁。跑出了足足兩百多步,才終於回過了一點兒心神。扭著頭,楞楞地望著正帶領幾十名兄弟與倭寇往來廝殺的救命恩人,目光中充滿了愧疚。
恩公擋不住倭軍。雖然恩公看上去武藝很高,在戰鬥中所向披靡。但是,他們人數太少了,而倭寇的大隊兵馬,却很快就會殺過來。
退後整隊,然後與恩公同生共死。刹那間,一個悲壯的想法,湧上鄭凱成的心頭。然而,他的雙腿却不受控制地瘋狂磕打馬腹,催促著坐騎將自己越帶越遠。
身體內所有勇氣,都在剛才差點被倭寇用長矛刺中那個瞬間消失了。他再也無法讓自己停下來,去英勇地戰死沙場。
如果恩公及其麾下的明軍全部被倭寇所殺,也沒人再會知道他臨陣脫逃。兩相比較,該如何選擇似乎就又變得簡單。下一個刹那,鄭凱成轉過頭,懷著無比的愧疚,繼續逃之夭夭。
「殺!」李彤用刀尖撥開迎面刺來的長矛,反手一刀砍向對面倭寇將領九鬼廣隆的脖頸。那倭寇將領果斷將長矛豎起,擋住了戚刀的必經之路。銳利的刀刃與粗大的矛桿相撞,發出「叮」的一聲脆響。木屑飛濺,戚刀被彈開半尺有餘。長矛在半空中忽然打了個橫,借著戰馬的衝擊速度直刺他的小腹。
「當!」千鈞一髮之際,李彤將戚刀扯回,擋開倭寇將領的必殺一擊。從刀柄處傳來的巨大力量震得他肩膀發麻,他却不能閃避,咬著牙將已經砍出豁口的刀身舉起來,甩臂向後猛抽。
「當!」刀刃再度砍中矛桿,二馬交錯而過,敵我雙方主將都無心糾纏,策動各自衝向對方身後。這是他們兩個第二次策馬對衝,彼此都已經稱出了敵手的斤兩。對李彤來說,今天所遭遇的倭將,本領遠遠超過了入朝之後戰鬥中遇到的所有對手,包括小野隆一、宗義智和天野源貞成。而對於那名倭將而言,情況恐怕也是一模一樣。以前在追殺朝鮮官軍中所養成的囂張氣焰迅速消失,取而帶之的是滿臉的鄭重。
「呀呀呀——」第二名迎面衝上來的倭寇,依仗自家兵器的長度優勢,隔著半丈遠,朝李彤接連突刺。銳利的矛鋒,在日光下畫出兩道急促的軌跡。這一招在大明叫做抽屜刺,充分利用了矛尖上的反光來干擾對手的視線,非常陰狠歹毒。但破解起來也不是很難,李彤在訓練場上不止一次做到。憑著早已養成的習慣,他將身體側開去,眼睛忽略矛鋒的反光,手中刀刃直接找向矛桿。
「噹啷——」矛桿被他成功推歪,倭寇的身影借著戰馬衝擊速度距離他越來越近。「去死!」李彤大喊,撤刀回抽,一刀抽掉眼前的半個腦袋。
「啊——」身後傳來一聲慘叫,有人被倭將刺下了馬背。李彤的心臟抽了抽,却咬著牙衝向第三名對手,先一刀將刺向自己的長矛砍掉了半截,再一刀斬斷了此人的脖頸。
第二聲慘叫從身後傳來,很顯然,又一名大明騎兵死在了倭將的矛下。李彤的心臟又抽了抽,却將戰馬催得更快。
他已經不是剛剛走上戰場的雛兒,這一路南南北北反覆折騰,讓他戰鬥經驗如雨季的洪水一般飛漲,心臟也以肉眼可見速度變硬。
回過頭去,他也救不了任何人。只能讓自己一敗塗地。此乃是騎兵的戰鬥性質所決定,縱然是昔日楚霸王再世,也無法做出更改。
敵我雙方的攻擊力,一大半兒來自於速度。二馬相錯的瞬間交換不了幾招。馬身錯開後,敵將是生是死,那是身後同伴的事情。你的眼睛只需要盯住正前方,儘量在第一時間將看得到的敵人砍倒。
第四名對面衝過來的倭寇身材瘦小,看起來就像一頭猴子。但是,此人的動作却極為靈活。晃動著兩條瘦長的胳膊,上一矛,下一矛,搶先朝李彤身上亂刺,根本不肯給他還手之機。
就在李彤疲於招架的時候,二人的戰馬交錯而過。那名倭寇詭計得逞,嘴裡發出「桀桀」的大笑。猛地一扭身,矛鋒再度從背後捅向李彤胯下的坐騎。
攻擊不到人,攻擊戰馬也是一樣。騎兵在戰鬥中落馬,即便不被敵人殺死,也會被來不及收住腳步的己方戰馬活活踩成肉餅。下一個瞬間,那倭寇幾乎看到了勝利的曙光。然而,他胯下的坐騎,却猛地跳了起來,將他直接掀下了馬鞍。
「找死!」張維善丟下尾部拴著繩索的騎弓,再度抄起鋼鞭,從側翼衝向李彤。
對付倭寇手中的長矛,重量極大的鋼鞭,顯然比戚刀更有效率。一名倭寇衝上前攔路,被他揮動鋼鞭迎頭砸去,連人帶長矛同時砸下了馬背。另外一名倭寇不敢硬碰硬,側開身體將長矛舞得虎虎生風,他鼓足了力氣又是一鞭,將長矛砸得不知去向。
「啊————」空了雙手的倭寇尖叫著策馬閃避,將其餘幾個倭寇撞得東倒西歪。張維善加快速度從他們面前跑過,與李彤再度並肩而戰。
後者也揮刀砍翻了下一名倭寇,趁著面前沒有新的敵人出現,大聲詢問:「已經殺了那個姓鄭的了嗎?你那邊還剩下多少弟兄?」
「沒有,那廝運氣好,跑了!」張維善朝周圍看了看,喘息著回應,「朝鮮人差不多也全跑光了,無論站在哪一頭的,都跑了。我那邊只損失了四個弟兄,剩下都在往這邊趕。這夥倭寇跟咱們以前遇到的完全不一樣!」
的確不一樣,明知道可能不是二人的對手,依舊有倭寇結隊衝了過來,前仆後繼。兄弟倆顧不上繼續交流軍情,揮舞著兵器並肩而戰。很快,兩人的鎧甲就染滿了鮮血,胯下的戰馬也落了滿身的紅。
眼前忽然一空,再也沒有倭寇身影。而背後,喊殺生却震耳欲聾。李彤將已經變成鋸子的戚刀丟下,努力拉住繮繩,控制戰馬減速,掉頭。「我去對付那名領軍的倭將,你跟在後面儘量收攏弟兄們。遠處好像還有倭寇的大部隊,咱們一會兒而能走就走,千萬不要戀戰!」
「明白!」張維善也努力控制坐騎減速,然後撥轉馬頭,「祖兄、老何、洪哥,你們三個……」
他想安排幾個弟兄緊跟李彤,隨時為後者提供接應。却赫然發現,跟上來的騎兵隊伍中,已經看不到張洪生和其他很多熟悉的人的蹤影。
倭寇的身手,其實沒有大夥一直以為的那麼差。至少,他們今天所遭遇到的倭寇,實力不比大明精銳差多少。先前大夥之所以屢戰屢勝,乃是因為遇到的都不是倭寇中的主力。而今天這支所展現的,才是倭寇的真實水準。
「整隊,儘量將弟兄們收攏在一起!咱們損失不小,倭寇那邊損失更重。」張樹和李盛兩個,揮舞著血淋淋的兵器衝過來,扯開嗓子高聲鼓舞士氣。
這二人無論本事、眼力,和戰鬥經驗,都是整支隊伍中最出色的。所以,早就成了弟兄們的核心。他們兩人的及時出現,令已經開始變得低落的士氣,瞬間調頭向上。在場所有人答應一聲,策動坐騎快速追向李彤身後。
「殺穿他們,然後一路向北!」搶在坐騎重新開始加速之前,李彤俯身從地上抓起一根精心打造的倭式長矛,高高地舉過了頭頂。
兩隻手臂同時在哆嗦,後背、大腿、小腿等處,也痠疼得厲害。然而,作為這支隊伍的主將,他却不能露出半點疲態。
為將者乃三軍之膽。
將熊熊一窩。
如果此時此刻,他先慫了。大夥個個都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此時此刻,他即便再累,也只能咬著牙繼續堅持。咬著牙策馬前衝。
衆寡懸殊,他也沒有任何時間耽擱。
他必須在倭寇主力殺到之前,解決掉那名已經跟自己策馬對衝了兩輪的倭將,然後帶領弟兄們甩掉剩餘的倭軍騎兵,脫離戰場。而那名倭將身手,却跟他不相上下,戰鬥經驗,甚至還勝一籌!
最佳賣點 : 帝王沒有錯。
有錯的,只是奸臣和庸臣。
楠木有用,只要被發現,就留不到天亮。
老榆樹沒用,可每個村口都能見到,隨便都能長到雙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