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yes on the Street: The Life of Jane Jacobs The Death and Life of Great American Cities
作者 | Robert Kanigel/ Jane Jacob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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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聯經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凝視.偉大時代: 凝視珍.雅各+偉大城市的誕生與衰亡 (2冊合售):影響二十世紀城市面貌最深遠的人物──珍‧雅各,不可不讀的現代都市規劃經典──《偉大城市的誕生與衰亡 |
作者 | Robert Kanigel/ Jane Jacob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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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聯經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凝視.偉大時代: 凝視珍.雅各+偉大城市的誕生與衰亡 (2冊合售):影響二十世紀城市面貌最深遠的人物──珍‧雅各,不可不讀的現代都市規劃經典──《偉大城市的誕生與衰亡 |
內容簡介 影響二十世紀城市面貌最深遠的人物──珍‧雅各,不可不讀的現代都市規劃經典──《偉大城市的誕生與衰亡》,透過她的眼,得以更理解城市,更深刻明瞭美好生活的本質。透過這本世紀好書,得以反思現代都市生活,更豐富對美好未來的想像。 ‧《凝視珍‧雅各:城市的傾聽者、堅毅的改革力量,影響20世紀城市風貌最深遠的人物》 她是都市規劃界的傳奇人物,是社運鬥士,同時也是職業新女性、獨立記者、母親、一介小市民……她毫不畏懼,手持美好未來的火炬,在巨變的時代裡勇於做自己。 珍‧雅各是個你無法迴避的人。 她是都市規劃必讀經典《偉大城市的誕生與衰亡》的作者,改變了現代都市更新的主要潮流,扭轉了人們對都市的概念、想法,甚至是對生活的想望。 珍‧雅各是個走在時代前端、勇於挑戰的人。 少女時期,她鬼靈精怪得緊,不斷挑戰嚴苛的教會學校教育,甚至一度被退學;成年後,她是個自由獨立的職業新女性,在泰半女性都只能任秘書、打字員營生時以書寫養活自己,並在邊養育三個孩子同時,寫出了七本書、拯救了社區。一直到八十七歲,她都還在想著這世界還需要什麼、還有什麼值得探索? 珍‧雅各是現代社會錯綜交會點的一盞明燈。 她是活躍的社運鬥士,擅長覺察居民所需、引領議題,使人們彷彿大夢初醒,開始懂得真正將眼光放在自己的生活,放在居住的街區,實際去思考政府或專家替我們規劃的,真的是我們要的嗎?對居住本質的探索讓我們不斷思考、構築美好生活的樣態,也推動著時代向前進。 珍‧雅各獨一無二。 曾有人輕蔑地說她不過是一介家庭主婦,她的確是,她是在街道上建立起名聲的最強家庭主婦,擁有顛覆世界的力量。她締造的成就與留下的傳奇如天上繁星,數不勝數。 論及現代社會,我們很難不去談論、引用她的話語;走在街道上,我們很難不去想像她會怎麼評價此刻的街上風景。她獨特的觀察角度、看法,廣泛影響了許多領域的發展,形塑了現代都會的面貌。 珍‧雅各引領我們貼近生活,觀看平凡事物的非凡之處。 ‧《偉大城市的誕生與衰亡:美國都市街道生活的啟發》 2006年4月25日,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等北美各大媒體紛紛以大篇幅報導一名沒有大學文憑和「專業」背景的老太太過世,這就是《偉大城市的誕生與衰亡》一書的作者,珍‧雅各。這是她的第一本書,也是成名之作,一本徹底顛覆當時歐美規劃理論的經典之作。1961年剛出版時,便以淺白易懂的庶民觀點,深入人心。歷經半個世紀,它的影響力至今持續不墜。 本書以城市生理學的角度出發,指出城市的規劃與重建,首重了解城市神秘和複雜的運作方式,以及城市人的真實生活。書的第一部分從許多真實案例中歸納出街道鄰里在都市生活中的重要地位。第二部分聚焦一個普遍性原則,就是城市需要一個非常複雜、細緻、多樣化的土地利用形態,在經濟和社會各方面不時相互支持。這也是作者的論述核心。第三部分對住宅、交通、設計、規劃提出建議,並討論城市在處理組織複雜性所面臨的各種問題。 書中最後強調,必須將城市看待成一個具有複雜秩序的有機體,以生命科學的社會工程來處理都市計畫的複雜問題,那樣才有可能賦予城市生命和活力。這是偉大城市的基本條件,也是最高境界。否則,只對城市的外觀進行規劃,而不思索城市有哪些與生俱來的功能秩序,是注定失敗的。 本書從社區鄰里的街道生活和商業及文化的多樣性等「生活城市」的概念出發,強調唯有多元混合的「人性尺度」,始能造就「平凡而偉大的城市」。因而對於大規模開發和夷平式更新的都市發展策略,大加抨擊。1996年紐約市立圖書館精選出版的「世紀好書」將它與韋伯的《基督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凱因斯的《就業、利息與貨幣的一般理論》、魏伯倫的《有閒階級論》等書,並列為20世紀「經濟與技術類」中,十一本最重要的經典巨著之一。
作者介紹 羅伯特・卡尼格爾(Robert Kanigel)曾在麻省理工學院擔任科學寫作教授十二年,著作豐富,曾獲古根漢獎助金和格雷迪—斯塔克(Grady-Stack)科學寫作獎。他的作品《天才無限家》(The Man Who Knew Infinity)曾入選全美書評人文學獎(National Book Critics Circle)決選,以及洛杉磯時報圖書獎(Los Angeles Times Book Prize)。珍‧雅各(Jane Jacobs)都市計畫界的傳奇人物,原名珍‧巴茨納(Jane Butzner)。1916年誕生於美國賓州產煤的小鎮。高中畢業後到紐約闖蕩,當過速記員和自由撰稿人。也曾到哥倫比亞大學修習通識課程,但並未完成學業。1944年和建築師羅伯特‧雅各(Roberts Hyde Jacobs)結婚,成為世人熟知的珍‧雅各。婚後夫妻住在紐約格林威治村,育有三名子女。1952年擔任《建築論壇》的副主編。1956年應邀到哈佛大學演講,並為《財星》雜誌撰寫一篇〈市區是為人民而存在〉的專題,獲得廣大迴響,也促成本書的出版。在真實生活裡,雅各致力反對興建快速道路,並積極主張鄰里的多樣性。1968年舉家移居多倫多,繼續帶領民眾對抗政府不當的都市開發計畫。即使兩次被捕入獄,也不減對都市鄰里的熱情與關懷,是捍衛街道生活的城市保姆。1974年成為加拿大公民。2000年以著書傳道獲頒美國建築博物館的史卡力傑出獎。2006年逝世,享年91歲。林心如台灣大學文學院學士,巴黎第八大學當代藝術及新媒體研究所碩士,國際藝評人協會(AICA)法國分部會員。從事當代藝術和電影領域的書寫,並從事相關領域的翻譯。吳鄭重臺大經濟系畢業、大同工學院企管碩士、英國伯明罕大學休閒與觀光研究碩士、倫敦政經學院地理學博士。目前任教於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地理學系。主要研究興趣為日常生活地理學、都市與文化研究、性別與身體空間、聲音與影像地理學等。
產品目錄 ‧《凝視珍‧雅各:城市的傾聽者、堅毅的改革力量,影響20世紀城市風貌最深遠的人物》 推薦序1 珍‧雅各,與你我並肩而行的城市改革者 畢恆達 推薦序2 街道之眼,城市之心:洞察庶民經濟的小市民傳奇 吳鄭重 導論 第一篇 資歷有限的女人:一九一六至一九五四 第一章 寬闊的住所 第二章 反叛者 第三章 女性的貓頭鷹巢,以及珍‧巴茨納小姐教育過程的其他里程碑 其他人正步上成功之路 第四章 精采奧妙的世界 第五章 晨曦高地 第六章 女人之職 第七章 亞美利堅 第八章 「貧民窟」 第二篇 躍入大世界:一九五四至一九六八 第九章 幻滅 第十章 哈佛大學的十分鐘演講 第十一章 值得交談的人 第十二章 提出一份手稿 第十三章 哈德遜街上的雅各媽媽 第十四章 硬體的缺陷 第十五章 西村戰士 I. 街頭鬥士 II. 馬基維利先生和女士 III. 拯救我們的人行道 IV. 被鴨子啄食 V. 「就連一隻麻雀也不行」 第十六章 白宮午餐會 I. 親愛的,來場九分鐘的美好對談 II. 黑曜石時期 III. 特藝彩色的夢 第十七章 五角大廈的毒氣面罩 第三篇 奧爾巴尼大道上:一九六八至二○○六 第十八章 自成一圈 第十九章 安家落戶 第二十章 我們的珍 第二十一章 焦頭爛額 第二十二章 亞當‧斯密、馬克思與珍 第二十三章 彼此信任的網絡 I. 珍和她的朋友 II. 誠實守法或尊崇位階 III. 伊利亞姆納水陸連結道 IV. 年老體衰 第二十四章 重大的理念 I. 《偉大城市的誕生與衰亡》的評價變遷 II. 輔祭者和叛教者 III. 遵循大自然 第二十五章 文明之子 注釋 致謝與文獻 參考資料 ‧《偉大城市的誕生與衰亡:美國都市街道生活的啟發》 譯序 吳鄭重 導讀 重新發現生活城市的魅力 吳鄭重 珍‧雅各是誰? 序(當代圖書館版) 第一章 導論 第一部 城市的特性 第二章 人行道的使用:安全 第三章 人行道的使用:接觸 第四章 人行道的使用:教養兒童 第五章 鄰里公園的使用 第六章 都市鄰里的使用 第二部 城市多樣性的條件 第七章 多樣性的產生器 第八章 需要混合主要用途 第九章 需要小街廓 第十章 需要舊建築 第十一章 需要集中 第十二章 多樣性的迷思 第三部 沒落與再生的力量 第十三章 多樣性的自我破壞 第十四章 邊界真空的詛咒 第十五章 貧民窟和去除貧民窟 第十六章 細水長流與氾濫成災的資金 第四部 不同的戰術 第十七章 補貼住宅 第十八章 汽車侵蝕城市或是城市箝制汽車 第十九章 視覺秩序的限制及可能性 第二十章 拯救計畫 第二十一章 地區的治理與規劃 第二十二章 城市究竟是什麼問題 誌謝
書名 / | 凝視.偉大時代: 凝視珍.雅各+偉大城市的誕生與衰亡 (2冊合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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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Robert Kanigel Jane Jacobs |
簡介 / | 凝視.偉大時代: 凝視珍.雅各+偉大城市的誕生與衰亡 (2冊合售):影響二十世紀城市面貌最深遠的人物──珍‧雅各,不可不讀的現代都市規劃經典──《偉大城市的誕生與衰亡 |
出版社 / | 聯經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
ISBN13 / | |
ISBN10 / | 1132388090 |
EAN / | 4711132388091 |
誠品26碼 / | 2681836482000 |
頁數 / | 1184 |
開數 / | 25K |
注音版 / | 否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級別 / | N:無 |
最佳賣點 : 影響二十世紀城市面貌最深遠的人物──珍‧雅各,不可不讀的現代都市規劃經典──《偉大城市的誕生與衰亡》,透過她的眼,得以更理解城市,更深刻明瞭美好生活的本質。透過這本世紀好書,得以反思現代都市生活,更豐富對美好未來的想像。
自序 : 想想你會想聊聊哪些關於珍‧雅各的事,而於此同時,你很難讓自己不去好奇她究竟會快人快嘴地回你什麼話。
你可能不會想和珍辯論,因為她肯定會贏。在口頭爭論一事上,她可是所向披靡。在尚未寫就《偉大城市的誕生與衰亡:美國都市街道生活的啟發》(The Death and Life of Great American Cities),三十多歲時,她為一本重要雜誌寫了篇火藥味濃重的文章,但雜誌發行人對此報導提出了質疑。珍跟發行人見面時,只用一項說明來為她的報導辯護,她說這是:「事實和第一手觀察構成的長篇文章。」後來,她問一個投合的同事為何剛才不多為她挺身而出說點什麼?對方回答:「我沒必要出場呀,因為那個可憐人(發行人)已經覺得自己踢到了塊鐵板。」
你可以說珍‧雅各這人不會欣然容忍他人的愚蠢,而的確是事實。但你不會想指出這一點,因為這是糟透了的陳腔濫調,你不會想在珍的面前重彈老調。在她面前,你會想拿出自己最好的表現,不過如果你的論點有缺陷、缺少中肯的例子、洞見有失清晰,那麼你很可能不會想自暴其短。因為如果你暴露這些缺失,不管是在她位於格林威治村(Greenwich Village)家裡的廚房餐桌旁,或是之後在多倫多、公開的聚會,又或是在一群學者之間,她都會毫無顧忌地把矛頭指向你。羅傑‧撒爾(Roger Sale)在一九七○年的《哈德遜評論》(The Hudson Review)中如此寫到她:「是有辦法和珍‧雅各爭論,但這些辦法不若你以為的那麼多。因為依照她的主張,她幾乎總是有道理,而真正的問題要到你開始思考她遺漏的部分時才會浮現。」
珍(所有人,包括她的三個小孩都這麼叫她)寫了七本書、拯救了鄰居、阻止了快速道路的興建、曾經二度被逮捕、沉浸在大批仰慕者的極度崇拜中,還在廚房餐桌旁進行過無數次的討論和辯論,而她總是講贏。至少在晚年(儘管有理由認為早在她小學時期就如此了),她總是主導談話。她傾聽、她回應、她挑戰。她思考自己想說什麼,然後說出來;沒裹上任何糖衣,也不刻意圓滑,就這麼直白地脫口而出。你可以說她冷酷,也可以說她誠實。曾有人這麼說過她:「她真是個一點也不親愛、和藹的奶奶。」
珍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人,在所有大方面都健康快樂。她有愛她的朋友,也善待他們,態度親切、充滿愛。她這人可以很有玩心,甚至傻呼呼的;至少她曾把臉擠壓成好笑的形狀讓別人拍過一次照。當你和她打招呼,她會用雙臂緊緊環抱你。對她來說,書寫幾乎是世界上頭等大事,書寫助她得以幫助自己的孩子、朋友和鄰居。她總是直言不諱地道出自己的想法,不曉得如何拐彎抹角。有一次,和她合作的一位雜誌編輯,在她向《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吐露自己的想法時對她說:「我認為妳真的不該大談自己的意見……」
現在,在看過上述諸多描述後,我們有理由提問:她總是這樣嗎?或者那是隨時間發展出的一種個人特質?或許是她因為第一本書出名之後才變成這樣?也或許是在她遷居多倫多,成為該市一位備受尊敬的代表人物之後才如此?這些是不是一名卓越人士有時經年累月地養成,融入成為自己一部分「個性」的造作?還是她向來如此?
珍‧雅各寫了七本書,其中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偉大城市的誕生與衰亡:美國都市街道生活的啟發》(下稱《誕生與衰亡》),這本書在一九六一年初版後不斷再版,並且被奉為重新形塑人們對城市的看法和附加期許的巨作,影響卓著更勝其他。談到《誕生與衰亡》,讀者們有時會表現出與這本書相遇對他們來說幾乎像是一次宗教經驗。讀這本書之前,他們還是原來的自己,讀過之後竟幡然改變。此後他們的視野截然不同。他們的芝加哥、紐約或波士頓被重新形塑,當中重要與不眾要的事物達到嶄新的平衡。今日,對許多人而言,珍‧雅各是令人狂熱崇拜的偶像,以《偉大城市的誕生與衰亡》作為某種信條,就像毛主席的小紅書在其年代的地位(指《毛語錄》),或者《聖經》,或者美國憲法,是一座「真理」的寶庫。我是在一九七○年代初讀到《偉大城市的誕生與衰亡》這本書的,屬於一切發展早期透過本書受雅各吸引那批人。這本書堅決主張每一座都市都可能達致絕佳樣貌的大無畏;它對都市感性的肯定,比方我成長時期在紐約,以及之後在巴黎和舊金山領會到的那些屬於城市那些,帶來莫大的啟發
不過這麼些年過後,你正在讀的這本書的主題並非城市、都會規畫或都市設計。這並不是透過從城市前線蒐集關於活化(rejuvenation)和再生(revitalization)之類振奮人心的故事的一本書,它並不手把手拉著讀者,帶領大夥走過巴爾的摩(Baltimore)復甦的站北區(Station North)或是布魯克林仕紳化的威廉斯堡(Williamsburg);漫步過改建為住宅的舊倉庫和辦公大樓,或重新活絡起來的商業區;或是為紐約或其他都市的犯罪減少和安定而欣喜;或是欣賞打亂都市的城市公路被拆除後的波士頓和舊金山的景象。從適切觀點來看,上述的每一項都可能是珍‧雅各應該負責解決的問題。你的確會在這本書中讀到這樣的美好故事,但它們並非本書主題。
確切地說,這本書是促使這類美好故事成為可能的這位傑出女性的傳記。這本書回頭凝望某段時期;當時,為數不多的都市生活正面報導被掩埋在介紹新郊區發展、以苜蓿葉形交叉口連結的新州間公路、新一波公司往郊區辦公園區大遷移的成堆新聞稿底下。本書凝望舊的城市街坊被夷平,取而代之的是高樓住宅計畫;當貧民窟就是貧民窟,而所有的人都知道,或自以為了解它們是什麼;人們只要有意願住在城市就是會被認為有些奇怪的時期。凝視珍‧雅各邁步環顧她的周遭,並促使其他人透過嶄新角度觀看這一切的時期。
在珍的後半生,以及自從她在二○○六年以八十九歲之齡辭世以來,她持續激起人們的熱忱,其強度教人刮目相看。人們稱她為「有史以來最具影響力的都會思想家」,排名超越了美國景觀設計大師奧姆斯德(Frederick Law Olmsted)、美國城市建築學家孟福(Lewis Mumford)、紐約建築大師摩西斯(Robert Moses)以及美國總統傑佛遜(Thomas Jefferson)。人們將她譽為「常理的天才」(common sense)、「都會美國的教母」、「城市梭羅」(Thoreau)以及「經濟界的芮秋‧卡森」(Rachel Carson);評論她的著作之一《生存系統》(Systems of Survival)為:「具有像伍迪‧艾倫電影一般惡毒的敏銳觀察。」有一部伍迪‧艾倫的電影甚至反過來被形容成:「傳達出珍‧雅各和她……關於現代建築和戰後都市生活的疏離縮影。」人們將《偉大城市的誕生與衰亡:美國都市街道生活的啟發》和「馬丁‧路德在四個世紀前釘在威登堡城堡教堂的文件」 相提並論。曾有個自稱珍‧雅各粉絲的男人造訪她在紐約和多倫多的住處,並表示對他這個「城市迷」而言,「這就像是到密西西比州的優雅園(Graceland)和圖珀洛(Tupelo) 旅行一樣」。瑪莉安娜‧莫利列維奇(Mariana Mogilevich)在一篇標題為〈聖珍的社群〉(The Society of Saint Jane)的專文中寫道,珍過世之後:「不出所料,人們毫不遲疑地立刻開始神聖化她。」在「占領華爾街」運動期間,經濟學家珊蒂‧池田(Sandy Ikeda)問道:「這時候珍‧雅各會怎麼做?」而當一九六○年代的反文化聖經《全球目錄》(Whole Earth Catalog)雜誌創辦人史都華‧布蘭德(Stewart Brand)被問到如果可以成為其他人,他想變成誰時,他選了珍‧雅各,一個「十五世紀威尼斯的首席女性(one-lady)。棒極了」。個別而言,上述這些例證可能激起人們高度的好奇和興趣,但是總的來看,它們令人心生疑惑:你可以景仰珍‧雅各――像我這樣,然而卻逐漸厭倦或懷疑人們對她的吹捧有加;此般誇大的言論並不會增進我們對任何活生生人物的了解。目前,我們不需要判定珍‧雅各是否真的確實與她「明眼女士」(Mrs. Insight)的美譽相稱,或者是否真的足以躋身「有史以來最具影響力的都會思想家」之列,或是僅僅達到較低的凡人水平而已。的確,一如我們所知,有許多修正主義者對珍‧雅各留給世人的遺產提出多面向的質疑。但是,我們至少可以從這類對她的讚揚察覺一項鐵的事實:幾千位建築師、都市社運分子、都市規畫者、經濟學家、無數的都市居民,以及提倡獨立思考的人,就是以這種非凡的角度看待珍‧雅各;和冷靜、充滿敬意的讚美相較,她所說的事或她訴說一件事的方式之中,有某種東西更能引發人們的熱忱和敬畏;許多人透過閱讀她的著作或聽她的公開演說,成為她的追隨者或助手。
這個現象令人不解的地方在於:珍‧雅各並沒有那些令人引以為傲、足以提高公眾聲望的表面優勢。比如說,她不是男的;她不富有;她直到將近五十歲以前,都沒有獲致任何重大程度的公眾肯定;她從來都不是美女,而她的不美甚至也沒有讓人留下印象;在漫長的公眾人物生涯中,她一直是個臉圓圓大大、穿著不合身背心裙裝和運動鞋的年長女士。她有時近乎短促而尖聲的音色,絲毫沒有另人舒心欲睡的莊嚴感。為了介紹她自己的著作或亟力呼籲的社會議題,她不會全然迴避電視訪問或其他的公開曝光,但通常也不主動爭取。她的第一本著作大獲成功後,在必須要作個名人還是寫書的抉擇上,而她選擇了後者。於是,這一切都令人納悶:怎麼會有這麼多人為她著迷?
內文 : 將《偉大城市的誕生與衰亡:美國都市街道生活的啟發》視為一本關於城市的書是理所當然的,但將它視為一本關於衰亡與生命的書或許更為貼切。珍所有作品都如此,它們是衰頹、消亡與和這些成截然對比的生命的眾聲合唱和對話。關於《誕生與衰亡》,珍說她從來都不特別關切促進某一座特定的完美城市,而「只是想知道如何讓(其中的)生命持續」下去,並且「在我的想法裡,這就是生活的目的」。在這本書書末,引用了小奧立佛‧溫德爾‧霍姆斯(Oliver Wendell Holmes Jr.)的銘言:「生活就是目的本身。唯一的問題在於,是否值得生活,要看是不是有足夠的活力。」她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所寫的,一篇關於開放雇用女性工作的文章,就充分傳達出機器的愉悅碰撞聲及工業的蓬勃朝氣所顯露的繁忙。珍看著父親助病人恢復健康。她在成長過程中聽到關於叔叔比利(Billy)的精力旺盛的事蹟,還有姨婆深入阿拉斯加荒野冒險的故事。對於史卡蘭頓的式微,以及她在青春期時造訪的一座北卡羅萊納州(North Carolina)偏鄉村莊幾年來如何逐漸衰退,她都深感煩憂。關於偉大城市的生活,帶給她最強烈衝擊的並不只有它們的多樣性,還有它們的活力。彷彿終其一生,她都尋索著為男性和女性造就滿意又朝氣蓬勃的生命之必要條件。
少女時期的珍全力投身女童軍活動,她當時隸屬於「我的朋友和我認為的賓州史卡蘭頓最棒的女童軍團」。但是這團體後來變得太出名、太龐大,管理單位於是決定成立第二童軍團,在同一間教堂、不同的時間集會。珍留在原來的團隊,但很快就覺得這個團隊「無聊而渙散」。於是,某天傍晚她和一位朋友去另一個團隊參觀。她記得自己當時內心的感想是:「真是天壤之別!」那裡的團員熱情洋溢,前輩會幫助年幼的後輩,整個團隊「活蹦亂跳」。生命—萬物的度量。生命—往水生長的根、朝向太陽舒展的葉子、迸發能量的城市、蓬勃的商業、活絡的經濟、蘊生中的想法。充分閱讀關於珍‧雅各的資料,你將看到這些同樣的主題和畫面像河流一般貫穿她的整體作為。她提出這樣的建言—不需要了解都市為何衰退,而只要了解它們為何蓬勃:「最基本卻是最驚人的一點。沒有造成停滯的原因,沒有導致貧窮的理由,只有成長的起因。」
但是,有生命的東西從不會維持在它們原本的狀態。珍的見地抗拒任何停頓,甚至是維持下去的美麗。她寫道:「想想看,如果我們必須做的一切就是維持原狀,被動地倚靠過去的創意而活,那麼生活將會如何?在這樣的一個烏托邦,生活將無聊難耐。純粹的保持現狀和一成不變的例行公事都太無趣,尤其是當我們無法從這些跳脫出來的時候。」滿足於簡單、一成不變的日復一日,並將之奉為都市或社會的美德,這對她而言是不可思議的。珍說:「讓生氣勃勃的系統維持活躍的唯一方式,就是持續地自我更新,這個道理適用於一個人、一座城市、一個物種、生質物(biomass),以及任何事物。」以下這句話是巴布‧狄倫(Bob Dylan)說的,不是珍,但是她很有可能也會說出同樣的話:「不忙著求生(的人),就忙於求死。」(〔He who’s〕 not busy being born is busy dying.)
唯有足以媲美她內在世界的新鮮感和活力的城市和文明,才符合其理想。
珍住在紐約,從十八歲一直待到五十多歲,但是她的大部分著作並不是在那裡寫成,而是在加拿大多倫多;她和家人於一九六八年遷移至此。她在那裡度過生命的最後三十八年。當她於二○○六年辭世時,多倫多大學的社會學者巴瑞‧威爾曼(Barry Wellman)寫道:「多倫多哀悼並且銘記他們的珍。」並由此批評了一些訃聞的紐約中心觀點。珍是一位加拿大公民,而加拿大人視她為一分子。搬到多倫多不久後,她、她的丈夫和小孩,就投身於對抗她之前在紐約曾經面臨的,對城市以及常理的各種抨擊。她旋即投身於這座城市的智識和政治生活,加入關於都市的討論,和多位市長交好;她暮年之時,人們仍然會殷切地登門造訪,等著吸取她的一部分智慧。
「智慧」的確是一個沉重、過時的字眼,但那確實是許多人後來對她的看法—他們視她為智慧的泉源;一本以她為主題的學術文集標題即為《珍‧雅各的都市智慧》(The Urban Wisdom of Jane Jacobs)。一旦她因《誕生與衰亡》以及她的第二本書《城市經濟》(The Economy of Cities)而晉升為舉足輕重的公眾人物,她往往必須在自己的寫作時間之餘,抽空會見大排長龍等著面訪她的訪問者、學者、經濟學家、研究者、從政者、規劃師,有時候甚至還有校外教學的學童,他們到此會晤這位知名的年邁女士,想要從她那裡汲取一些吉光片羽。身為一個要從高中畢業都萬分艱難的女性,她可說是奇葩了。
珍‧雅各廣讀群書,以任何定義而言都是個知識分子,也是一位深刻而堅定的思想家,但這是她採取一條截然不同的非正規途徑才達到的境地。在二十二歲那年,當高中同學多數都已大學畢業,她才開始在哥倫比亞大學修習進修教育學程。兩年之後,她編了一本在其中一門課上完成的書,後來由哥倫比亞大學出版社出版。她沒有大學學位,也從未取得大二以上的任何其他學分。
讓我們再把目光移回史卡蘭頓。珍後來寫道,她曾在那裡就讀公立學校,而她:「一年級和二年級的時候,從老師那裡學到很多。我想,在此以後我大都是自學的。」據說,她的一位老師斷言城鎮和村莊總是圍繞著瀑布而發展,於是年幼的珍舉起手發言說:史卡蘭頓不是這樣。她如何能這麼篤定?嗯,想想看:有條小河流貫穿了他們的那座小城市,但是沒有瀑布在這座城市的發展中發揮任何作用—答案就這麼揭曉了。珍‧雅各就是這樣一個人:她觀察、閱讀、思考。帶著某種天賦異稟的智性獨立,她親自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將之化為言語。
在麥卡錫(McCarthy)年代的巔峰,珍對一份隱約質疑她國家忠誠度的「調查書」做出毫不設防的回答,而她輕快的珍‧雅各式的愛國情操風格,必定使質問她的人羞愧。她的首本重要著作顛覆了一整個專業界的權威知識。她成功對抗了一些最有力的紐約人士。在她的名聲和影響力達到巔峰之際,她收拾家當、離開紐約,然後在加拿大重新開始。
現在,問題來了:這種獨立的特性,或說特立獨行,或者說是無畏,不管那到底是什麼──珍似乎從一開始就擁有這種別樹一格的特質(這是打最初始就有的嗎?比如說,在她的基因裡?如果真是這樣,神能解開她這個基因密碼還真是幸運啊),必然有某種特質使她能不受老師、長者、同儕以及權威專家傳承的不切實際的高論左右,於是她能夠自在地獨力挑戰、質疑、思考,跟隨屬於她自己的北極星。如果這本書旨在突顯珍‧雅各自身以外的任何主題,那就是和既定看法相牴觸的獨立心智。
珍‧雅各所做的一切—包括她在四十五歲受到大眾矚目之前以及之後的生涯,都是在準備餐點、照顧小孩、組裝復活節提籃,還有打理花園之間撥空進行的。這讓我初次在波士頓學院的珍‧雅各資料庫進行研究不過才幾個小時,就發覺我這本新傳記的主人翁真有點,呃,不一樣。我會花上整天爬梳傳記主人翁的個人物品與書信,此人的洞見和智慧的出色資質,會在他做的所有事、寫的每一封信、錘鍊而出的每一本書、在每一場公開集會的發言之間彰顯出來。但是珍‧雅各的這一切,都發生在她身為女孩、女人、妻子和母親的生活背景之下。珍不是家庭主婦;但她過的也不是男人的生活。她在撰寫《誕生與衰亡》、《城市經濟》以及其他著作之際所處理的「女人的差事」,使我這位寫過幾本「偉大男性」傳記的作者不得不將她視為截然不同的典型,刮目相看。
在關於珍的個人簡介和新聞報導中,女性主義者並非人們對她一貫的標籤;至少,那不是人們對她的主要看法。此外,她並未以各種女性主義的語言發表言論,或者特別針對相關的議題發聲過。儘管如此,我們究竟要如何才能不認為她是女性主義者呢?她的大名的確會固定出現在「婦女歷史月」(Women’s History Month)的選書書單、以女人歷史為主題的部落格之類的地方;她也曾被列上「改變世界的三百個女人」名單,同樣榜上有名的還有芮秋‧卡森以及貝蒂‧傅瑞丹(Betty Friedan),這些當代思想家的開創性著作大約和《誕生與衰亡》同時問世,而且她們同樣協助形塑了我們生活其中的現在這個時代。被政府當局問到她參與的工會活動時,珍將她參與工會的這項特殊興趣描述為「為從事類似工作的男男女女平等化酬勞」。當時是一九四九年。幾年之後,她引以為傲地寫到一位親戚,說她「相信女性的權利和女性的智慧」,設立了自己的印刷廠出版自己的著作,而且「沒有用男人的名字當筆名」。
丹尼爾‧列文生(Daniel Levinson)在《男人一生的四季》(The Seasons of a Man’s Life)中寫到貫穿男性工作生涯的特有起伏和模式,奇特的是,不論他們是勞工、作家或者科學家,其發展和模式都大同小異。如今,咸認女人的情況並不相同,在她們的境況,原本應該是「自然的」任何起伏和模式都容易因為婚姻、生孩子、扶養家人和打理家務,或有時只是這些事物的可能性都可能左右和改變她們的生活方向。在一九六○年代,有一天早上,紐約市市長約翰‧林賽(John Lindsay)打電話給珍,她年約十歲的女兒瑪莉接起電話並告知市長,她的母親「在下午四點以前都沒空談話」;如果珍是男人,人們很可能完全、永遠都不會說起這個故事。珍並不富有,生活環境也不寬裕,並沒有得以讓她可以不必負擔每日家居生活中一百零一項分心瑣務的條件;就像許許多多有成就的女人,她藉由從一堆事裡騰出空間和時間來進行一切。無可避免地,身為女人的她的生活深陷於繁重的家務,而她必須試著達到平衡,往返各種雜事、回應他人的需要,在極大程度上沒有往往支持著男人職業生涯的小支柱和額外補貼作為緩解,而這本書龐大故事的一部分,正是關於這一切。
當然了,並不是說珍的事業並未依循「軌道」進展。她確實曾經依循過一條發展的軌道,穩穩當當,但那並不是明星大學在尋覓終身職的教員,或者文藝單位在其頂尖的年輕客戶身上尋求的,那種顯著傑出的知識及專業的發展進程。珍的人生軌道顯然較為平庸—她只有高中畢業,做了一連串低薪的祕書工作,二十七歲時才領了第一份像樣的白領薪餉,在聯邦政府待了十年,然後,就像和她一樣的許多人,她也回到私部門,在一家中等水平的專業雜誌任職。一個在如此軌道上行進的人理當被人們遺忘,這樣的人的職業生涯大抵平淡無奇,他們會有愛他們的家人並受到同事尊敬,但除此之外,並未對世界造成重大的影響。以珍‧奧斯汀(Jane Austen)的定義而言,珍並非「嫁入豪門」—雖然在最根本的意義上她確實嫁了一個好丈夫,和她在才智和性情上極為匹配,也是她會畢生去愛、尊重且欣賞的人。珍‧雅各並沒有特別高遠的野心。珍‧雅各從來不曾被舉足輕重的良師選中並視為前途光明的新秀,然後晉升為公家機關的高層。她也並未在二十二歲或二十七歲就少年得志,開創成功的事業,並躋身那群令人無法忽視的菁英之列。她在很長一段時期裡隱而不顯、沒沒無聞,身為一個已婚婦女、三個小孩的母親,擁有一份她喜歡的工作,住在距離位於哈德遜河一帶那些倉庫和碼頭幾條街、曾經是糖果店的地方樓上,並且騎單車往來她在曼哈頓中城(Midtown)的辦公室上班。
珍的人生原本會是如此淡然而普通。
然而,當她在畢生最後一個固定的工作崗位上待了四年,一九五六年的某一天,主管請她代為出席一場研討會,因為他無法出席,那個時候他人在歐洲。「上臺然後發表一場演說,好嗎,珍?」他要求道,珍則對他說「不」,因為她不喜歡上臺在眾人面前發言,但主管持續拜託她,實在需要她去講講話,她只好答應了,但條件是要讓她暢所欲言。
珍‧雅各出席了那場研討會,而這改變了她的一生,並適時地改變了世界。